鄭耀祖等在一旁,看著邵明珠給爸爸打電話。


    “哦,這樣啊,那我知道啦,爸爸放心吧,耀祖在我旁邊的,他會照顧好我的。”


    鄭耀祖聽到邵明珠這樣說話,頓時覺得有點不對勁。


    果然,邵明珠掛掉電話之後,回過頭來,看著丈夫解釋道:“爸爸說銀行打電話,說賬戶有點問題,所以停了我的信用卡。”


    鄭耀祖立馬問道:“這一張卡停了,那其他卡呢?”


    邵明珠搖頭,說道:“我一般隻帶著這張卡呀。”


    “爸爸難道沒有問你現在用什麽卡嗎?他不打錢給你嗎?”鄭耀祖有些急切。


    邵明珠繼續搖頭,說道:“爸爸有問要不要給我寄一張卡,但我覺得太麻煩了,反正我有你嘛。”


    鄭耀祖聽到老婆這樣說,立馬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邵明珠接著問道:“耀祖,這輛車你還要不要?”


    這輛車五十六萬,鄭耀祖手上雖然還有一些錢,但買完車就什麽也不剩下了,他立馬說道:“我們去租一輛車吧,買車又不一定能帶走,不劃算。”


    邵明珠對於這些事無所謂,畢竟她又不開車。


    相比較買豪車,租豪車確實要便宜不少。


    鄭耀祖開著租來的豪車上了路,他老家在林城鄉下,林城市區的房價其實並不高,在十年前,拿著邵瑜給的一百萬,幾乎可以買兩套市區房。


    但即便這樣,鄭耀祖的父母還是沒有在城裏買房,而是依舊住在鄉下。


    鄉下的路並不平坦,一路顛簸不止,但邵明珠卻是個十分嬌氣的性子,不過顛簸了幾分鍾,她就已經鬧起來了。


    “耀祖,這路太差了,休息一會,我都要吐了。”


    邵明珠就是這般,逼著鄭耀祖一路走走停停,最終本來兩個小時能夠走完的路程,硬生生用掉了五個小時,等兩人抵達鄭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鄭家老兩口早在接到鄭耀祖電話的那一刻,便已經通知了三個女兒,和無數的親戚。


    因而這一次等待著夫妻倆的,其實是呼啦啦一大家子人。


    這麽多人等了幾個小時,偏偏鄭家人又小氣,不肯用心招待,自然所有人都怨聲載道。


    等到豪車終於抵達家門口,鄭父立馬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爆竹,在院子裏點了起來。


    邵明珠何時見過這樣的陣仗,當場嚇得在車子裏不敢出來。


    本來就是結婚十年還沒有見過麵的兒媳婦,鄭家老兩口要不是礙於邵家的財富,早就鬧到申城去了,如今見邵明珠久久不下車子,心中更加不滿。


    鄭耀祖沒有意識到邵明珠的不對勁,見父親催促,他這才返回車裏。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依舊足夠讓他煩躁了,此時回了老家,他對鄭明珠也沒有以往那麽哄著。


    “你怎麽還不下車?”


    邵明珠小心翼翼的往外看了看,輕聲問道:“外麵安全了?”


    鄭耀祖點頭,說道:“這是迎接你的爆竹,別多想。”


    邵明珠輕輕鬆了一口氣,慢慢的走出車門。


    邵明珠雖然嬌氣,但她也確實有嬌氣的資本。


    等了一整天的親戚們,此時見到一個皮膚雪白,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走下車來,都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鄭家二老。


    “這就是你們申城的那個兒媳婦?乖乖,你家耀祖是不是離婚再娶了,這姑娘看起來大學都沒畢業吧。”


    被誇兒媳婦年輕,鄭家二老心下也覺得有麵子。


    邵明珠聽不懂他們說的話,鄭耀祖也沒有給她翻譯,因而被人這樣盯著,她有些害怕。


    而此時,邵明珠的電話響了起來。


    打電話的人是邵瑜。


    “爸爸,我到了,見到他們了。”邵明珠說道。


    邵瑜在那頭,剛剛吃完晚飯,就像是一個十分關愛女兒的老父親,對著女兒噓寒問暖,待將事情問清楚後,邵瑜才說道:“我要跟耀祖說兩句。”


    鄭耀祖接了電話,但電話那頭的老丈人似乎不是很高興。


    “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麽?”邵瑜沉聲問道。


    鄭耀祖左思右想,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忘了什麽。


    邵瑜接著說道:“明珠都兩頓沒有吃補藥了,這樣下去,她的身體哪裏受得住。”


    鄭耀祖:……


    鄭耀祖一想到這一整天的顛簸,他一直在辛辛苦苦的開車,哪裏還想得到明珠吃補藥的事情。


    “中午那一頓你已經忘掉了,晚上在不能耽擱了,現在就去給她煎藥。”邵瑜催促道。


    鄭耀祖望著麵前一大堆親戚,有心想要拒絕,隻是話剛說出口,邵瑜那邊就問道:“你才離開申城一天,就要這樣糊弄我嗎?”


    鄭耀祖沒有辦法,隻能低聲應了下來。


    他本想將邵瑜糊弄過去,但邵瑜又催著他將手機遞給邵明珠。


    有了邵明珠的催促之後,鄭耀祖隻能找出其中一隻行李箱來,匆匆跟親戚們打了個招呼後,就進了廚房。


    “耀祖這是做什麽去?”親戚們紛紛詢問。


    鄭父鄭母也是滿頭霧水。


    但邵明珠卻十分自然的說道:“耀祖給我煎藥去了。”


    “煎藥?”鄭母聽到這話,立馬急了起來,又道:“我兒子可是重點大學生,怎麽能讓他去煎藥。”


    邵明珠卻絲毫沒有聽出言外之意,就在那裏幹巴巴的站著。


    一旁的親戚們,此時都覺得有些尷尬。


    鄭母的臉色越發差了起來,而鄭耀祖的三姐鄭三娣此時站了出來,說道:“我去看看小弟在做什麽。”


    說著,她就跑到了廚房裏,很快,鄭耀祖就走了出來。


    隻是他進去的時候還是衣冠整齊,但此時卻顯得有些狼狽。


    “哎喲,我的兒,你這是怎麽了?”鄭母急切的問道。


    鄭耀祖搖了搖頭,沒有解釋。


    鄭耀祖從前在家時,隻用專心讀書,哪裏需要進廚房,而在邵家時,邵家請的人多,也不需要他這個女婿下廚,因而他這次進廚房煎藥,爐子半天沒有點著,反倒招了自己一身灰。


    鄭母急忙找了條毛巾想要給鄭耀祖擦一擦,但邵明珠看了一眼就說道:“怎麽能用抹布,好髒呀。”


    那毛巾上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沾染了什麽。


    原本鄭耀祖還不覺得哪裏不對,但被妻子這麽一說,他立馬也有些嫌棄起來。


    “算了算了,我自己找個地方洗把臉。”鄭耀祖說著,就往衛生間裏走。


    雖然是在村裏,但鄭家老兩口住的是三層小洋樓,裏頭該有的設施都有,不至於讓鄭耀祖用旱廁。


    鄭家人當年拿了邵家的一百萬後,第一件事就是改樓房,當時還是村裏的第一家,十分有麵子。


    隻是隨著這幾年的發展,村裏人也陸陸續續蓋起小洋樓,鄭家的房子反倒不突出了,如今卻流行起進城買房了,但鄭家卻再拿不出錢來了。


    “這兩天一直下雨,太陽能裏沒熱水,我給你倒點熱水。”鄭母立馬追上去說道。


    鄭耀祖突然覺得有些心累。


    邵明珠卻在一旁抱怨道:“耀祖,難道我要一直站在這裏嗎?”


    鄭父趕忙說道:“快進來,快進屋裏坐。”


    一群親戚們立馬簇擁著邵明珠往屋裏走。


    邵明珠坐下來之後,七大姑八大姨立馬就開始問了起來。


    “你們住的房子多大?”


    “你工作嗎?”


    “你爸爸有多少錢?”


    “你們啥時候生二胎?”


    這一連串的問題裏,鄭父關於二胎的詢問格外真心,邵明珠卻被一群人包圍的架勢嚇到了,等到鄭耀祖洗完臉出來,立馬一臉求救的看著他。


    鄭父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哪裏不對,見邵明珠不回答,他轉頭看向鄭耀祖,追問道:“耀祖,你們到底啥時候生二胎?大丫頭隨媽姓就算了,二胎如果是兒子,那必須跟我們姓,這個你一定要說清楚的。”


    鄭耀祖聽得頭大,他在外麵有兒子,對於邵明珠生不生兒子自然無所謂,但外麵的私生子卻不能告訴鄭家老兩口。


    而邵明珠此時也像鄭耀祖求救:“耀祖,我想先休息了。”


    邵明珠被一群親戚圍著,感覺都有些透不過氣來了。


    但鄭家老兩口還沒說什麽,鄭家大姑卻已經開口說道:“耀祖他爸,哪有兒媳婦放著一屋子客人不管,而跑去休息的,你得好好管管。”


    鄭耀祖的大姨也在旁邊一唱一和,朝著鄭母說道:“大姐,這兒媳婦就是要好好管教,甭管是村裏的還是城裏的,都要教好了,才知道孝敬老人。”


    這兩人往日裏雖然不太對付,但今天卻異常團結,一唱一和的,一起針對邵明珠。


    邵明珠又不是個傻子,聽到這些話,自然知道是在內涵自己,但她此時隻覺得疲累,也不想跟這些人掰扯,隻再次跟鄭耀祖強調:“我想去休息了。”


    這樣絲毫不給麵子的言論,徹底熱鬧了一群親戚們。


    “這城裏來的媳婦就是不一樣,架子大,連親戚都不放在眼裏。”


    “就是就是,完全壓不住,還是我們村裏的姑娘好。”


    一群人陰陽怪氣的,鄭家老兩口也完全沒有阻攔。


    邵明珠心裏雖然生氣,但她卻時刻記著邵瑜的話,她的身體永遠最重要。


    邵明珠打娘胎裏就體弱,多年來一直被家中小心調養,也隻是因為這般,生了邵琪之後,父親便不許她再生二胎,便是生怕她熬壞了身子。


    因著一頓沒有吃補藥,再加上舟車勞頓,邵明珠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吃不消了,迫切的想要休息。


    但一群人將她包裹著,剛剛站起來,又不知道被誰給按了下去。


    邵明珠沒有辦法,隻能一個勁的向鄭耀祖求救。


    如今邵家大權依舊在邵瑜手裏,鄭耀祖依然要討好邵明珠,而偏偏邵明珠又是個告狀精,鄭耀祖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偽裝成一個好丈夫。


    多年的努力,他自然不想在今天全毀了。


    鄭耀祖朝著親戚們道惱,擠進去將邵明珠扶了出來,急急忙忙送她上樓,進了鄭耀祖的房間。


    鄭耀祖作為家裏的寶貝兒子,哪怕他常年不在家裏住,但家裏最好的房間還是留給他,這次知道他們回來,鄭家老兩口還專門提前打掃了房間。


    可即便這般,這個房間在邵明珠眼裏,也覺得不值得入住。


    “老家就是這樣的條件,你先委屈一下,缺什麽,明天我去給你買。”鄭耀祖安慰道。


    邵明珠雖然一整天都不怎麽舒坦,但見到此時丈夫體貼的模樣,微微鬆了一口氣。


    鄭耀祖扶著她躺下,剛想鬆一口氣,但邵明珠卻又掀起被子坐了起來。


    “這被子換了吧,一股子黴味。”


    鄭耀祖立馬哄道:“你先將就一下,反正也住不了幾天。”


    邵明珠卻說道:“你不換,那我就打電話讓爸爸送被子過來。”


    邵明珠對於告狀這事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但鄭耀祖卻不想一丁點小事都驚動邵瑜,立馬說道:“換,明天我就去換。”


    邵明珠卻還是有些不滿意,坐在那裏不肯躺下去。


    鄭耀祖沒辦法,隻能說道:“我找找家裏有沒有新被子。”


    邵明珠雖然愛丈夫,但對於自己的生活品質,要求一直很高,多年來的養尊處優,讓她成為一個離開熟悉環境就會變得十分挑剔的人。


    鄭耀祖很少見過一個進入不適宜環境裏的邵明珠,往常他們要麽在邵家,要麽就是在全世界到處跑,邵明珠身邊一直跟著生活助理,出入住的也都是高級酒店,因而從未抱怨過這些事情。


    而此時到了鄭家,邵明珠整個人都顯得很焦躁,似乎隨時都能打電話跟邵瑜哭訴。


    鄭耀祖不知道邵瑜為什麽要安排這一次的行程,但此時也隻能當做是老丈人對自己的考驗,他裝了十年的好丈夫,不想在現在就功虧一簣。


    鄭耀祖在家裏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樁新被子,但鄭母立馬按住了他。


    “你幹什麽?這是你大姐送回家的,還是新的,拆了幹嘛?”鄭母不高興了。


    “那個被子,明珠說有味道,要換了。”鄭耀祖說道,雖然邵明珠十分折騰,但她想換個新被子的要求,鄭耀祖本心裏也不覺得哪裏過分了。


    鄭母立馬說道:“什麽有味道?她說有味道就有了?她不陪著親戚們說話,還在家裏挑三揀四的,你就不能這樣縱容她!”


    鄭耀祖心裏對於邵家的打算,從來沒有告訴過父母,此時他也隻能繼續自己的好丈夫人設,說道:“人家是城裏的大小姐,難免挑剔,媽您別多想。”


    鄭母生了三個女兒,方才得了鄭耀祖這個寶貝兒子,此時聽到兒子如此維護另一個女人,她火氣就蹭蹭往上長。


    “她一進家門就給我擺臭臉,你現在還什麽都縱著她,明天我是不是還要給她倒洗腳水?給她當傭人?”鄭母直接一把搶過那床被子,死活都不肯讓鄭耀祖送上去。


    鄭耀祖無奈,隻能低聲求道:“媽,就一床被子,您就當我跟您買的,行嗎?”


    鄭母當即道:“什麽你跟我買的?要算也該算是你媳婦出的錢!”


    鄭耀祖隻能拿了一百塊錢出來,說道:“媽,這是明珠錢包裏拿出來的錢,就當是她買的。”


    鄭母這才放下了新被子,又催促道:“你別老讓她躺著,親戚們都等著見她,就她架子大,在那裏躺著。”


    鄭耀祖敷衍的應了一聲,趕忙拿著杯子上了樓,等他將新被子套好,鄭三娣也端著一碗藥上了樓。


    邵明珠這一次倒是沒有作妖,乖乖的將一碗補藥吃了下去。


    邵三娣在一旁見她喝完了藥,才問道:“你這藥天天都要喝嗎?”


    邵明珠點點頭,說道:“一天三頓。”


    “那喝多久,就能保證生兒子呢?”鄭三娣問這話的時候,眼睛還盯著那藥碗,似是想將碗底盯個窟窿出來。


    但邵明珠卻覺得十分奇怪,說道:“生兒子,這藥跟生兒子可沒關係。”


    鄭三娣一愣,問道:“不是生兒子,那這是什麽藥?”


    鄭三娣結婚多年,都沒能生出兒子來,在她看來同樣沒有兒子的邵明珠,應該跟她是一樣的情況。


    邵明珠解釋道:“我身子不好,每年都要讓老中醫開藥,這藥是給我補身子的。”


    雖然說是補藥,但藥性全都十分溫和,一天三頓的吃著,可以慢慢增強邵明珠的體質。


    “補了身子,不就是為了生兒子嗎?”鄭三娣理所當然的說道。


    原本邵明珠還因為對方幫自己煎藥,還有幾分好感,但此時聽到這話,邵明珠頓時覺得意興闌珊,說道:“補身子是為了我更健康,我也不打算再生孩子了。”


    這一番輕描淡寫,對於鄭三娣來說,卻像是晴天霹靂一般。


    “你怎麽能不生兒子?不生兒子,我們老鄭家還怎麽傳宗接代!”


    突然激動起來的鄭三娣,嚇了邵明珠一個哆嗦。


    “你還是不是我們老鄭家的媳婦,你怎麽能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鄭三娣追問道。


    邵明珠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要催生,她滿臉無辜,隻能喊道:“耀祖!”


    鄭耀祖剛剛出門透口氣,聽到妻子的聲音,直接裝沒聽見,但很快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眼見躲不過去,鄭耀祖隻能推門進屋。


    屋裏兩個女人看到他進來,全都轉頭看著他。


    “耀祖,你媳婦怎麽能不生了?沒有兒子,我們老鄭家就全完了。”鄭三娣質問。


    “耀祖,你姐姐這是幹什麽呢?”邵明珠發出疑惑。


    鄭耀祖頭大,兩個女人卻都纏著他要個說法。


    鄭耀祖如今還是覺得自己的野心更重要,便朝著三姐說道:“三姐,你先下去看看媽有沒有要幫忙的,其他的事情,我晚點跟你說。”


    將姐姐哄了下去,鄭耀祖又來安撫邵明珠。


    邵明珠率先發難,委屈的道:“你姐姐怎麽回事?開口閉口就是生兒子,我們琪琪哪裏比兒子差了,況且,當初也都說好了,孩子要跟我姓的。”


    孩子隨女方姓,這是結婚的時候說好的,鄭耀祖一個窮小子為了進豪門,他壓根就沒得選。


    但即便這般,這件事在鄭耀祖心裏還是一根刺,這也是他和邵琪關係不親近的根源所在。


    邵明珠不知道丈夫心裏的想法,隻強調道:“我可不能再生孩子了,生一回就去掉了半條命,一個琪琪就夠折騰我了。”


    鄭耀祖立馬說道:“是是是,你不再生孩子了。”


    邵明珠這才舒服一點,但又說道:“那你姐姐怎麽回事?還有你爸,也是張口閉口就是二胎。”


    鄭耀祖張口就來:“老人家嘛,就是喜歡孫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你放心,我們琪琪那麽可愛,老人家隻要見過,就一定會喜歡的。”


    邵明珠這才放過他。


    鄭耀祖又問道:“你先睡一會,等到了飯點我再喊你起床。”


    邵明珠慢慢躺了下去,也許是因為周圍的環境實在太過陌生,邵明珠最終帶著不安陷入沉睡。


    鄭耀祖剛下樓,鄭母立馬湊了過來,說道:“你怎麽真讓她睡了?我還等著她做飯呢。”


    鄭耀祖眉心一跳,不敢置信的問道:“你等著她幹什麽?”


    “做飯呀。”鄭母理直氣壯。


    鄭耀祖立馬將母親拉到一旁,問道:“你們一下午的時間,都沒做飯嗎?”


    鄭母也將兒子拉進廚房,指著一堆還沒怎麽處理的食材,說道:“東西都拿出來了,我就等她大顯身手呢。”


    鄭耀祖就算是得了失心瘋,也不會讓邵明珠這個告狀精做飯,趕忙打消母親的念頭,說道:“她不可能做飯的,您還是趕緊讓姐姐來幫忙。”


    鄭母不高興的道:“誰家的兒媳婦不做飯,就她是城裏人尊貴。”


    “你們都結婚十年了,她才第一次來婆家,這我都還沒跟她計較呢,現在隻是讓她做做飯怎麽了,我辛苦這麽多年,享享兒媳婦的福怎麽了?”


    聽著母親振振有詞,鄭耀祖雖然覺得也很有道理,但他卻不能任由她這樣胡來,邵明珠雖然腦子簡單,但卻不是個吃苦受累的性子。


    邵明珠在邵家,就連親閨女都不怎麽忍讓,鄭耀祖是半點都不指望她能讓著婆婆,也更加不指望她下來給一大家子做飯。


    “媽,你忘了這事吧,明珠不會做飯。”鄭耀祖說道。


    “不會可以學呀,誰不都是這樣一點一點學過來的。”鄭母像是想到了什麽,又問道:“難道你在她家,都是你在做飯?”


    鄭耀祖雖然在豪門當贅婿,但卻很少跟父母說豪門裏的情況,因而鄭母便止不住的胡思亂想。


    鄭母一想到這些,立馬就心疼得不行,覺得自己的兒子,在兒媳婦家裏當牛做馬。


    鄭耀祖搖了搖頭,說道:“邵家有廚子和幫傭,家務活我都不用管。”


    鄭母這才鬆了一口氣,但還是說道:“那她到這裏來,還是什麽都不做,是把我當保姆阿姨?”


    鄭耀祖一個頭兩個大,但偏偏很多事情,他都不能跟父母講得那麽清楚,一來他不想讓父母覺得自己心機深重,二來他也怕父母守不住秘密,萬一被邵明珠發覺了就不好。


    鄭耀祖隻能隱晦說道:“媽,我嶽父對我好得很,您也疼一疼明珠,您對明珠好了,嶽父才會對我更好,我的工作還都指望著嶽父呢。”


    鄭母撇了撇嘴,說道:“誰家的媳婦一回來就躺著睡覺,我難道對她還不夠好?”


    鄭耀祖:……


    “我對她再好,她飯也是要做的。”


    鄭耀祖見老太太就跟說不明白一樣,一門心思就大打定了主意要邵明珠做飯,他隻能擼起袖子,說道:“算了,這麽缺人做飯,那就換我來。”


    鄭母最心疼兒子,哪裏會讓他做飯,立馬罵道:“娶了媳婦忘了娘,別在這添亂,快去喊你姐姐們過來。”


    邵明珠絲毫不知道樓下發生得一切,她睡了一個不安穩的覺起來後,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以後了,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生活助理。


    但片刻後,她意識到生活助理不在身邊,隻能打了個電話給鄭耀祖。


    鄭耀祖本來還在跟親戚們描述自己在申城的好日子,接到這個電話後,也不敢耽擱,隻能快速爬上樓。


    邵明珠坐在床上,說道:“弄點熱水,我洗個臉,然後再敷一張麵膜,你把我晚上用的麵膜找出來。”


    鄭耀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他在邵明珠的行李箱裏找了半天,這才找到一打放在一起的麵膜。


    可那麵膜邵明珠一接到手裏,立馬說道:“這是早上用的,我要晚上那款。”


    鄭耀祖又翻了另外一種出來。


    邵明珠道:“還是不對,你找瓶裝麵膜。”


    經過一番折騰後,鄭耀祖方才艱難的找出來邵明珠想要的麵膜。


    邵明珠比他還要不高興,說道:“助理都跟你交代得那麽清楚了,你怎麽還是找了這麽久。”


    鄭耀祖隻得又溫聲哄了幾句,才終於哄好這個十分挑剔的姑奶奶。


    邵明珠敷好麵膜後,又對著鏡子開始細細化妝,還在是不是抱怨光線不好。


    鄭耀祖聽著屋外麵時不時傳來的催促聲有些著急,說道:“反正就是見自家親戚,至於要化妝嗎?明珠,快點下樓吧,親戚們都等著開飯呢。”


    任憑鄭耀祖如何催促,邵明珠卻永遠盯著自己的妝容,還忍不住抱怨道:“要是小楊在就好了。”


    小楊是邵明珠的生活助理,十分擅長化妝。


    好不容易等到邵明珠化好妝,門外的鄭母已經等得臉色陰沉,但邵明珠卻沒有太在意,反而有些得意的挽著鄭耀祖。


    邵明珠不知道自己的底氣是來自邵瑜,反倒覺得隻要鄭耀祖愛自己,她就不必太過在意公婆的想法。


    鄭耀祖在申城,麵對邵瑜是覺得無盡的憋屈,而此時回了自己的老家,麵對這婆媳鬥法,他卻覺得渾身有耗不盡的煩躁。


    經過先前那一出,晚宴時親戚們也沒有收斂,女長輩們做完了妖,便開始換男長輩們。


    “侄媳婦難得回來,一定要陪我們喝一杯。”


    男長輩們開始幹全國酒桌上都喜歡做的事情:勸女生喝酒。


    邵明珠皺眉,她看向一旁的鄭耀祖。


    鄭耀祖雖然對邵明珠沒有多少愛意,但多年以來的習慣,邵明珠一個眼神,他就知道是什麽意思。


    “明珠不能喝酒,不如讓她以茶代酒。”說著,鄭耀祖就要去給邵明珠倒茶。


    但大姑父卻拉住了他,訓斥道:“耀祖,不是姑父說你,你這也確實太不爭氣了。”


    鄭耀祖一愣。


    大姑父繼續擺長輩的款,說道:“在家裏,男人才是天,男人說了算,你倒好,讓你媳婦壓得死死的,你還像個男人嗎?”


    鄭耀祖聽了這話,更加煩躁了,他也想在家裏說一不二,但邵家實在是太有錢了,哪怕他很多次都氣得想打死邵明珠,但邵瑜一個眼神掃過來,他立馬就什麽也不敢動了。


    邵瑜如今雖然不在這裏,但鄭耀祖卻覺得老丈人也來了,他不在別的地方,就藏在邵明珠的手機裏,隻要她一個電話打過去,自己離邵氏又遠了幾步。


    鄭耀祖忍了又忍,說道:“大姑父,明珠真的不能喝酒,她身子不好。”


    但大姑父此時喝酒上了頭,卻不是那麽好打發的,不依不饒的偏要邵明珠陪他喝一杯,似乎隻有邵明珠喝了,才能證明他的厲害一般。


    可邵明珠是什麽人,千嬌萬寵養大的小公主,除了和鄭耀祖結婚這件事,她就沒吃過什麽苦,越是在象牙塔裏長大,卻越是有對抗一切的勇氣。


    “我才不喝,耀祖,要是再這樣,我要回家了。”邵明珠氣鼓鼓的說道。


    鄭耀祖無奈,隻能朝著大姑父說道:“大姑父,明珠真不能喝,我替她喝了吧。”


    鄭耀祖搶過酒杯,直接一飲而下。


    好不容易將接風宴糊弄了過去,但邵明珠在婆家這邊的名聲也毀得差不多了,可邵明珠完全不在意。


    鄭耀祖以為熬過了第一天就好了,卻不曾想,第二天卻更加難熬。


    他是被邵瑜的電話吵醒的。


    “這個點了,明珠早上的藥吃了嗎?”邵瑜在電話那頭問道,儼然像是一個兒行千裏常擔憂的老父親。


    鄭耀祖一個激靈從床上爬起來,說道:“我這就去給她煎藥。”


    電話那頭邵瑜的語氣中有些不悅,說道:“你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還怎麽放心將公司交給你。”


    鄭耀祖聽了這話,卻立馬激動起來,問道:“爸爸,您說將什麽交給我?”


    邵瑜立馬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般,說道:“沒什麽交給你,你聽錯了。”


    鄭耀祖一直想不明白邵瑜安排這個行程的意義,此時他覺得自己接到了邵瑜的暗示一般,這次行程就是對他的考驗,隻要他通過了,他就能繼承公司。


    邵瑜又叮囑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在掛電話之前,鄭耀祖聽見電話那頭傳來邵瑜秘書的聲音:“董事長,這個項目的合作方撤資了。”


    鄭耀祖聽到這話,暗暗放在心裏,在結束電話之後,他便私底下問了留在邵氏的熟人,隻是熟人卻久久都沒有回複。


    鄭耀祖一大清早就起床煎藥的事情,還是驚動了鄭家人。


    鄭母看著兒子動作笨拙的煎藥,氣得鼻子都要歪了,鄭父在一旁也跺著腳罵他沒出息。


    “一天到晚都要煎藥,這是娶了個病秧子回來了?”鄭母罵道。


    鄭耀祖哄道:“都是一家人了,互相照顧難道不是應該的。”


    “我就不該同意你去入贅,你現在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了,真是丟盡了我們老鄭家的臉!”鄭父罵道。


    提別的還好,提入贅這事,鄭耀祖立馬變了臉色,說道:“我入贅丟臉,你收人家一百萬彩禮難道不丟臉嗎?”


    鄭父聽了這話,立馬跳起腳來,說道:“你也是名牌大學生,要入贅收點錢怎麽了!我還覺得他們給少了呢!”


    鄭母也在旁邊說道:“你當年就是被這丫頭迷暈了眼,一腦門子紮進去,就算是入贅你也要跟他結婚,現在我們連個孫子都沒有,你就是要絕我們鄭家的後!”


    老兩口一齊上陣,鬧得鄭耀祖也有點恍惚了,他回顧自己這十年,在邵家對著邵明珠事無巨細的體貼,就好像他真的是為愛入贅一般。


    還不等他細想,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邵明珠起床了。


    這位大小姐又有事找他了。


    “爸,你看一下爐子,明珠醒了我要去看看她。”


    “媽,你煮點白粥,明珠早上要吃這個。”


    鄭耀祖甚至都沒有安慰一下正在鬧脾氣的父母,這般吩咐之後,就急匆匆的爬上樓。


    鄭家老兩口彼此對視一眼之後,鄭母喊道:“夭壽了,這娶得是什麽狐狸精媳婦,二胎也不生,還將老公當下人使喚,我究竟是造了什麽孽。”


    鄭父麵色陰沉,說道:“不能這樣下去,必須讓他們離婚!”


    鄭母聽了卻是一愣,有些扭捏的說道:“可是兒媳婦家裏有錢……”


    鄭父左右看了看,說道:“要錢,跟她多要點,拿到錢就逼著他們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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