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繼宗此時一臉懵然,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指著劉隊長罵道:“你這是汙蔑同僚!不能因為我站在桌子旁邊,你就這樣將髒水潑給我!”


    劉隊長冷笑了一聲,說道:“誰有空給你潑髒水,王繼宗,你不要自視過高。”


    王繼宗卻越發著急起來,說道:“到了師座麵前,我們再好好對質!”


    劉隊長聞言,卻道:“放心,我現在就帶著你去見師座。”


    王繼宗還想反抗,命令手下帶他突出重圍。


    但他的手下們,還沒有開始動作,劉隊長就說道:“我又沒有直接殺了他,你們現在敢跟我們對著幹,那就是叛黨!格殺勿論!”


    手下們聽到這話,頓時不敢再動作了。


    王繼宗心下一陣頹然,他雖然自覺清者自清,但他自己身處的這個地方,卻是一個白的也能說成黑的地方。


    “你就算要冤枉我,也要讓我知道個明白。”王繼宗說道。


    劉隊長本就厭惡王繼宗,此時聽他這麽說,卻十分大方的將手裏的小紙條打開,在王繼宗麵前晃了晃。


    王繼宗隻是看了一眼,頓時麵如死灰。


    “這是你的字呀,清清楚楚的,王隊長。”劉隊長笑著說道。


    王繼宗若不是真的清楚自己的身份,隻怕也會以為這是他的字。


    “到了師座麵前,看你還怎麽狡辯。”劉隊長得意洋洋的說道。


    王繼宗麵一僵,但他很快就說道:“我一直在所有人的視線下,我什麽時候有空往桌子裏麵塞紙條,我的人都可以作證!”


    劉隊長也不知道這紙條是不是真是王繼宗塞的,但他此刻卻隻想將王繼宗按下去,說道:“你帶出來的都是你的人,你做什麽他們難道還會時時盯著,就算你真的做了,他們也不敢說吧,王隊長,眾目睽睽之下,你都敢給赤黨傳信,你可真是大膽呀。”


    王繼宗掙紮了起來,說道:“茶樓裏的人也可以給我作證!”


    劉隊長左右看了看,茶樓裏的人此時全都搖頭,全都表示不知道。


    劉隊長又說道:“你放心,這些人我都會帶回去,絕對不會冤枉了你。”


    聽到這話,茶樓裏有個人忽然站了出來,小聲說道:“我……我看見了……”


    王繼宗立馬罵道:“你胡說,你這是陷害!”


    這人四十多歲,衣著十分樸素,聽見王繼宗這麽說,立馬低下頭,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樣來。


    劉隊長趕忙說道:“大爺,沒關係,您慢慢說,別怕他,這裏有我撐著,他不敢對你做什麽。”


    男人聞言立馬抬起頭來,問道:“當真?”


    劉隊長點頭。


    男人又說道:“我看見了,我看見他趁著別人不注意,彎了下腰,不知道是不是在塞紙條。”


    劉隊長立馬說道:“算,這當然算。”


    王繼宗看著男人,卻問道:“你是不是跟我有仇?你為什麽要這樣陷害我?”


    男人嚇得縮了縮脖子。


    劉隊長立馬罵道:“這就是個小老百姓,為什麽要陷害你?”


    男人聞言,在袖子裏的手握緊成拳,但一想到被王繼宗誣陷害死的兒子,他還是堅持認為自己看見了王繼宗的動作。


    男人和王繼宗一起被帶了回去,男人接受盤問,王繼宗在接受審問之前,還要經曆一輪搜身。


    “王隊長,我們的規矩你也知道,得罪了。”


    說完這句客套話,劉隊長的手下便熟練的給王繼宗搜身,一來是想要尋找更多的證據,二來也是怕王繼宗身上還藏著什麽武器。


    本以為隻是例行搜查,卻沒想到還真的搜出了東西來。


    一枚掉在他衣服口袋裏的黨徽。


    “這是栽贓,這是陷害!”王繼宗大喊道。


    劉隊長拿著那枚小小的黨徽,說道:“王隊長,如今證據確鑿,你還要狡辯?”


    “黨徽這麽小,一定是你偷偷放進去的!”王繼宗說道。


    劉隊長笑了,道:“我哪來的赤黨黨徽,我不要命了?”


    王繼宗見劉隊長神情不似作假,立馬覺得這事應該不是他做的,很快,他的腦子裏浮現一個蒼老的背影。


    “是邵瑜,是邵瑜在害我,他模仿了我的字,故意撞到我,將這徽章扔到我的口袋裏,他設了這個局來害我!”王繼宗喊道。


    劉隊長不認識什麽邵瑜,越發覺得王繼宗在狡辯。


    王繼宗卻道:“邵瑜知道我在跟蹤他,他恨我,所以要這樣害我!劉隊長,邵瑜才是真正的赤黨,你不能中了他的奸計!”


    劉隊長搖了搖頭,說道:“你說你在跟蹤人,但你跟蹤的對象呢?連個人影都沒有。”


    王繼宗還想辯解,但到了這個地步,就算他是假的,劉隊長為了功勞,也要讓他變成真的。


    “給他上刑,他不敢不招。”劉隊長朝著旁邊的人吩咐道。


    王繼宗看著左右拿著的刑具,睜大了眼睛,用力搖頭,說道:“我們都是隊長,你官不比我大,你沒資格對我這樣做!”


    但劉隊長手裏捏著紙條和徽章,臉上滿是勝券在握的笑意,說道:“你是赤黨,跟我能一樣嗎?”


    聽著隔壁刑訊室裏傳來王繼宗滿是痛苦的喊叫聲,正在接受審問的男人,嘴角微微勾起,接連朝著審訊自己的兩個人保證道:“我真的看見他彎腰了,動作很隱蔽,他看起來還有些慌張。”


    邵瑜此時已經登上了離開滬城的船,在家人離開之後,他又在滬城待了大半年。


    這大半年的時間,他都沒有和王繼宗打過照麵,今天是他準備離開滬城的日子。


    既然遇到了王繼宗,邵瑜便順手坑了一把,被安上了赤黨的名頭,王繼宗的下場如何,邵瑜已然猜到了。


    邵瑜的船並不是去港城,而是先走水路再轉陸路去往延安。


    邵瑜抵達延安之後,很快,便有條不紊的安排了起來,邵瑜沒有參加戰場,而是在敵後進行武器改裝工作。


    邵瑜過去多年的履曆都是一個農民,也隻有近幾年在滬城的履曆說不清楚,但邵瑜卻靠著出色的能力,很快就贏得了上級的信任。


    邵英娘一開始從港城轉運過來的是成品軍火,但很快就變成了原材料,邵瑜帶著手下的人,不斷的進行組裝研發,而後又送到前線去。


    內戰比預想中提前一年結束,戰爭結束後,邵瑜也沒有去港城和家人團聚,而是依舊留在國內。


    他雖然學曆不高,但這麽多年下來,他的工作成果已經奠定了他的地位,建國後他的工作依舊是武器研發,他幾乎不出門,絕大多數時候都在研究所裏專心做自己的事情。


    武器研發不管在什麽時候都是重中之重,他一門心思做事情,外界的風風雨雨,也從來不曾衝進研究所裏。


    哪怕邵瑜的妻女都在港城,但組織從未懷疑過這一家子的忠誠,邵英娘源源不斷的從港城送來物資,邵英娘在港城的身份表明上是港城富商,實際上卻更加接近在港城的駐紮人員。


    邵瑜後半生很少與親人團聚,他從一開始的研究槍支彈藥,到後來研究導彈,一直兢兢業業,他死在建國二十年後,他的身體因為多年接觸有害物質而早已透支,但一直到臨死前,心心念念的不是家人,而是想要將自己的研究筆記傳給繼任者。


    邵英娘後半生都留在港城,她又遇見了那位秦老板。


    兩人接觸幾次後,秦循對邵英娘產生了好感,一番窮追猛打,原本不想再嫁的邵英娘也被他打動,終是鬆了口。


    但秦循不在意邵英娘有三個女兒,可秦家卻接受不了,給邵英娘提出了極為苛刻的條件,其中甚至包括邵英娘不允許再做生意,在秦循的一再堅持下,秦家終於鬆了口。


    為了這樁婚事,秦循幾乎是在對抗整個秦家,但秦家其他的條件都被他駁斥,最後隻一條必須生出一個兒子,秦循是三代單傳,這一條要求他沒有反對。


    這實在是一樁極好的婚事,秦循對邵英娘的真心,就連劉翠芬也覺得很感動,甚至她也勸說女兒再嫁。


    但邵英娘最終還是放棄了這門婚事。


    “秦循很好,兒子很好,但女兒也很好。”邵英娘在邵瑜的熏陶下,已經沒有什麽重男輕女的心思,反而她真心為自己的女兒身而驕傲。


    但這樣的想法,秦循卻沒有那麽理解,即便後來他鬆口不要兒子也行,但邵英娘還是非常堅定的退掉了這門婚事,任憑秦循如何挽留,邵英娘都不再改口。


    婚事不成,秦循頹廢了一年後,終是遠走國外,而後都沒有再與邵英娘見麵。


    邵英娘在這之後,也徹底絕了再嫁的心思,她盡職盡責的完成邵瑜交代的事情,甚至在邵瑜死後,都依舊還在履行她的使命。


    邵英娘雖然在乎自己的生意,但卻也不是一個完全不顧家庭的人,三個女兒在她的言傳身教之下,並沒有被港城重男輕女的風氣所侵襲,反而個個都勵誌要闖出一番大事業來。


    大女兒像母親,繼承了家業,二女兒學醫,成了一名出色的醫生,小女兒像邵瑜,最後也進了研究所。


    劉翠芬到了港城後,遲遲等不到丈夫到來,一開始她還十分慌張,但漸漸的,餐廳的事情便抓住了她所有的心神。


    劉翠芬本就有多年從業經驗,如今擁有了屬於自己的餐廳,她終於有了機會大展拳腳,家裏不指望她的餐廳掙錢,劉翠芬的膽子也大,很快,她就靠著一係列標新立異的做法,在港城闖出了名頭,在十來年裏開了數家分店。


    劉翠芬比邵瑜多活了十年,死的時候兒孫繞膝,但老太太最放不下的不是孩子們,卻是她的餐廳,臨終前拉著曾孫女的手,叮囑她務必要管好餐廳。


    阿良沒有跟隨母親和姐姐一起去港城,在國外讀了幾年金融後,他回了港城,從銀行基層做起,逐漸成長為一名出色的銀行家。


    張惠芸在服裝廠搬遷中,也跟隨著從滬城來到港城,到了這裏安家落戶之後,她沉下心來學習,很快就能獨當一麵,熬了十年之後,她成了服裝廠的首席設計師。


    邵英娘還是知道了張惠芸的身份,哪怕兩個有共同的前夫,但彼此都沒有半點結締,邵英娘甚至還出資送張惠芸去海外深造學習,而張惠芸也沒有辜負邵英娘的期待,深造回來後,任憑別人如何高薪挖她,張惠芸都沒有離開邵氏服裝廠。


    張惠芸和邵英娘一樣,後半輩子也沒有再婚,兩人的關係原本應該類似於情敵,但卻在漫長歲月中,成為最要好的閨蜜,甚至晚年養老彼此就住在隔壁。


    至於兩人共同的前夫王繼宗,他再中統的時候,為了政績到處誣陷好人,害了許多人命,最終他自己也死於誣陷當中。


    王老夫人沒了兒子,再也不能過養尊處優的生活,房子被人奪走,錢財被人騙走,隻能流落街頭,她甚至沒有等到新國家建立,依舊死在寒風中,臨死前回望自己的一生,腦子裏回蕩的竟然是算命先生說的話,她隻後悔自己為何要苛待被算命先生認定旺夫的邵英娘。


    邵瑜再次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是房間裏富麗堂皇的裝飾,顯然這是一個極為富貴的家庭。


    “爸爸,您終於醒了,我真的好擔心。”


    說話的人,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年輕女郎,她容貌秀美,但身上卻帶著一股病氣,柔弱得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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