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澤第三高校開課,海音寺命也順利回到學校,在開學的第一天,學校裏來了一場開學測驗,無數人哀嚎著參加考試。


    成績出來後大跌眼鏡,誰都沒有想到,第一名竟然是那個剛轉學來沒有多久的轉學生海音寺命,由於成績和第二名差距過於懸殊,誰都沒辦法說出海音寺命是不是作弊的話來。


    “好厲害。”同班的佐佐木發出驚歎的聲音,“海音寺同學你好厲害,加入我們靈異現象研究會真是屈才了。”


    海音寺命眨眨眼睛,“也沒有啦,我對你們社團還是蠻感興趣的。”


    “但是最好還是換一個社團吧。”同座的佐藤忍不住插嘴,“那個什麽靈異研究社團已經被學生會撤掉了。”


    “唉?”海音寺命愣了一下,“佐佐木同學,這是真的嗎?”


    佐佐木聞言歎了口氣,她無奈的笑了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井口他現在還在醫院裏,悠仁又轉學了,整個靈異現象研究會就我們兩個人,人數不夠加上之前那件事……”


    說著佐佐木停頓了一下,兩秒鍾後她才接上之前的話,“我也不是那麽敢繼續下去了。”


    再怎麽說佐佐木也隻是一個普通高中生,而且差點就被那樣可怕的怪物吃掉,甚至可以說,在經曆過那一切之後她還能來學校上學已經很有勇氣了,所以在學生會找到她,告訴她社團被取締之後,她的第一反應是鬆了口氣。


    太好了,不需要再繼續下去。


    海音寺命笑著拍拍佐佐木的肩膀,“不要難過,躲過了苦難,幸運會在後麵降臨哦!”


    有些勉強的跟著笑了一下,佐佐木點頭,“希望會這樣。”


    佐佐木安靜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看上去比之前安靜了許多,甚至可以說和停課之前判若兩人。


    “她怎麽了?”連同桌佐藤都有些驚訝,“之前在我說這種話的時候她都要反駁我,怎麽現在這麽安靜,看上去死氣沉沉的。”


    海音寺命趴在桌子上,他點點頭,“是啊,看上去真沒有精神,好難過呀。”


    “和井口有關係嗎?我聽說井口在停課的那段時間遇到了車禍。”


    “最好的朋友遇到意外,這確實是精神不好的可能性。”海音寺命點點頭,“或許等井口回來的時候她就會恢複精神了。”


    但是海音寺命卻明白,就算是井口蘇醒過來,他也不太可能回到這所學校裏。


    應激反應和心理陰影並不是那麽好清除的東西,直麵這所學校對一個普通高中生來說確實有些艱難,可能在恢複好之後井口就會直接轉學,佐佐木大概再也等不到井口回來。


    真是遺憾。


    由於轉學來隻有很短的時間,還沒有和班級的學生熟悉就遭遇到事故學校停課,除了同桌佐藤外他暫時還沒有認識什麽比較好的朋友,中午吃飯的時候也是他自己一個人吃。


    海音寺命觀察了一下周圍,最後他決定帶著便當自己一個人去天台。


    教學樓很高,站在天台上很容易就能看到地麵上的一切,海音寺命愉快的打開了便當盒,開始自己的午餐。


    吃完這頓飯,他還能去學校的圖書館逛逛!


    當然,雖然從高專離開了,但是海音寺命還和高專一年級的大家保持著聯係,在吃飯之前,海音寺命還將自己的便當拍照發給了伏黑惠,消息很快就變成了已讀,看上去對麵也比較清閑。


    很快,伏黑惠便發過來一條消息。


    【我們要去做任務。】


    海音寺命看著這條消息,他看了一眼天空,“這個時候出任務嗎?咒靈真是在大白天也不安生啊。”


    這樣想著海音寺命也這樣回複了。


    【是緊急任務。】


    “去處理什麽樣的咒靈?”


    【似乎是一個咒胎,不過我們的任務是救人,祓除咒靈應該是讓其他人來。】


    海音寺命看著伏黑惠的消息,看上去那個咒胎的級別不低,他們的任務是救人,也就說明上麵認定他們無法處理這個咒靈,嗯……這樣的話,真的能救到人嗎?裏麵的人不會在一開始就被殺死嗎?


    一邊疑惑著一邊夾了一塊厚蛋燒塞進嘴裏,海音寺命咀嚼著帶著甘甜味道的雞蛋。


    “有點甜。”海音寺命發出些微嫌棄的聲音,“下次買其他便當吧。”


    “你不喜歡甜食?”


    “還好,我隻是不喜歡過量的甜。”海音寺命下意識回答,接著他才反應過來,有些驚訝的看向天台邊緣,熟悉的人站在欄杆上,“五條老師?你怎麽在這裏?”


    五條悟跳下欄杆走到海音寺命旁邊,“我來這裏出差順便過來看看。”


    “咒術師真辛苦啊。”海音寺命一邊嚼著便當一邊開口,“每天都要因為緊急任務到處跑,連學生都一樣。”


    五條悟也跟著無奈的歎口氣,“是啊,不隻是每天到處跑,加班工資也不多。”


    “工資?”海音寺命眨眨眼睛,“那學生出任務有工資嗎?這種危險的任務,讓高中生來做,一般都會有很豐厚的報酬吧?”


    “那今天一年級的他們能拿到多少錢?”


    “今天?”五條悟把手放在下巴上,“惠他們今天有出任務嗎?”


    “你不知道?”


    “因為我出差了。”五條悟理所當然的開口,“高專給他們安排什麽任務了?”


    海音寺命打開手機看了一眼,“說是去一個有咒胎的地方救人,咒胎是什麽?你們咒術師這麽缺人嗎?怎麽感覺好像明明隻是學生,卻各種去危險的地方戰鬥,他們好像也很習慣。”


    五條悟看著海音寺命,片刻後他伸手摸出自己的手機,開始給某個人打電話。


    “伊地知。”在電話接通的瞬間,五條悟就喊出了某個人的名字,“惠他們在哪裏?”


    “啊……”對麵很明顯的慌了一下,“那個,他們已經進去了。”


    “我問的是地址。”


    伊地知抖了抖,最後開口說出了現在的地址,“西東京,英集少年院,假想咒靈,預計……可能會生成特級咒靈。”


    “為什麽讓一年級的去做這種任務?”


    伊地知沒有回答。


    直接掛斷了電話,五條悟直接踩到了欄杆上。


    “出了什麽事嗎?”海音寺命看著五條悟。


    “這次謝了,緊急事件,下次我讓那三個小鬼請你吃飯。”


    說完五條悟瞬間消失,海音寺命眨眨眼睛,他再次夾起一塊厚蛋燒塞進嘴裏,甘甜的味道從舌尖一直蔓延到胃部,海音寺命感受著口中雞蛋柔軟的感覺,接著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好像,還可以,沒有第一口吃起來那麽糟糕。”


    就在海音寺命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哢嚓一聲,海音寺命聽到了樓梯門打開的聲音,他朝著旁邊看去,戴著眼鏡的佐佐木低著頭走過來。


    “那個,海音寺同學。”佐佐木看著他,“我能和你談談嗎?”


    海音寺命認真的點點頭,“當然可以啊。”


    “謝謝你。”佐佐木走過來,她坐在海音寺命身邊,安靜的抱著自己的雙膝,“抱歉,在這個時候來找你,但是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和誰說,那一天晚上的事情,怎麽想都不是一場噩夢,井口到現在還沒醒,我真的很害怕。”


    “遇到這種事情會害怕是當然的。”


    佐佐木低下頭,“就算是知道,也無法擺脫。”


    “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最後驚醒,我甚至在想是不是當時都是因為我的錯才會這樣,如果我不創建那個社團,如果不去揭開那個封印的話,事情是不是會不一樣。”


    “這次入學測試,我的成績掉了很多很多,因為,我根本沒有根除恐懼。”


    海音寺命看著她,“有去試著看心理醫生嗎?”


    “沒用的。”佐佐木的眼淚順著臉頰落下來,她幾乎難以自製的哭泣著,“沒有人會相信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心理醫生也會覺得我在說謊,一想到這個世界其實有那麽多可怕的東西我就好害怕。”


    “其實我也很害怕。”海音寺命這樣說:“但是,我想到自己長到這麽大似乎就遇到了這麽一次,大多數人都安穩的活成了老年人我就不擔心了。”


    “唉?”


    海音寺命點點頭,“就把它當做車禍之類的災難就好,人的一生能遇到一次就是低概率事件,這次遇到了,那麽以後就再也遇不到了。”


    佐佐木驚訝的看著海音寺命,“真的嗎?”


    “真的。”海音寺命認真的點頭,“畢竟你想想,是不是周圍大多數人都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佐佐木遲疑的點點頭,她開始思考海音寺命的話,“這是一件比車禍概率還要低的事情嗎?遇到一次後就不會再遇到第二次了,所以,我不用擔心,因為之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非常對!”


    佐佐木手指都在顫抖著,她衝著海音寺命用力的點點頭,擦掉眼淚後露出一個笑容。


    這個笑容,比正午的陽光還要耀眼。


    “我突然間覺得好多了,謝謝你,海音寺同學。”佐佐木擦幹了臉上的眼淚,“那個,海音寺同學你喜歡什麽?我想送給你禮物,對了,你是喜歡書對嗎?我家裏有一套限量書籍,我明天把它帶來。”


    “真的嗎?”海音寺命眼睛亮了起來,“太好了!”


    “你喜歡就好!”


    海音寺命把沒吃完的便當盒收拾起來,他走到天台邊上長出一口氣,“空氣好清新啊。”


    “是啊。”佐佐木走過來,“感覺,連天都明媚了不少。”


    海音寺命笑了起來,但就在那一霎那,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他茫然的看向天邊,視線遙遙望向某個方向。


    “怎麽了?海音寺同學?”


    “好像,不太對勁。”


    海音寺命呢喃著,他從懷中翻出自己的書本,甚至沒來得及避開佐佐木,他揮了一下手,書頁翻開,瞬間來到寫著虎杖悠仁的那一頁,海音寺命能夠看到虎杖悠仁的名字在不斷的跳躍著。


    “發生了什麽?”


    跳躍的文字顫抖了許久,最終還是艱難的定格住了,在那一刻,海音寺命看到從虎杖悠仁的名字下麵不斷的蔓延著墨漬,那道痕跡就像是流下的血液,它們在匯聚著,汲取著虎杖悠仁的名字形成新的字跡。


    佐佐木站在旁邊怔愣的看著海音寺命手中的書,“那是,什麽?”


    根本沒有時間管佐佐木,海音寺命一直盯著那本書,在短短的幾秒鍾內,第二行字成行。


    那行字是:自我犧牲。


    寫著虎杖悠仁的字跡變成了灰白色,猶如枯敗的秋草,帶著死亡的味道。


    “唔。”海音寺命的胸口感覺到了一股刺痛感,這種痛楚讓他幾乎站不穩,他緩緩的跪倒在地,嚇到了身邊的佐佐木。


    “海音寺同學?!你怎麽了?!”佐佐木發出尖叫聲,“你等我,我去喊老師!”


    說著佐佐木風一般的跑下樓去,整個頂樓隻剩下海音寺命一個人。


    空白的書摔到了地上,海音寺命大口喘息著盯著那一頁上的字跡,他的眼前開始出現大塊的白色,無數破碎的畫麵闖進他的腦海裏,海音寺命努力的搖頭將這些東西清除出去,手放到書本上。


    就在那一瞬間,海音寺命感覺到自己在下沉,不知道什麽時候,教學樓的天台變成了一片蔚藍色的海。


    他隨著海水沉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圍繞在他的周圍。


    海音寺命閉上眼睛,小小的氣泡升騰著。


    自我犧牲的小老虎,你到底為何如此執著的選擇死亡,這個世界難道不美好嗎?


    藍天、白雲、大海,以及朋友。


    這些,不足以讓你以最大的努力,留下來嗎?


    ……


    “八田,你看啊,這裏躺著一個人,是被海水推上來的嗎?自殺?意外落海?”


    “十束哥!”八田美咲發出痛苦的聲音,“你不要再撿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寵物和各種古董也就算了,怎麽今天你還想撿個人回去?”


    “可是他躺在這裏看上去好可憐啊,你看他手裏是不是拿著一本書?”


    “紙質書?這時候還有這樣的老古董?”八田美咲走過來,“咦?好像真的是紙質書。”


    十束多多良瞬間點頭,“那麽,我們把他帶回酒吧!為了這本書。”


    “不是,你這樣把人帶回去草薙哥會生氣吧?”八田美咲手忙腳亂的阻止,“而且尊先生也在酒吧裏,這人昏迷著,我們驟然把人帶回去,會不會影響到尊先生的休息?”


    “king他不會在意的。”十束多多良這樣說:“好啦,來幫忙。”


    八田美咲歎了口氣,滿臉都是放棄的表情,“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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