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拎趙伊月就像是她拎小雞仔。


    趙伊月抬頭看向懸空的金龍爪子,爪尖一抹青黑色是那麽的獨特,讓她感覺不到害怕,而是充滿未知的好奇。


    她對金龍爪子說:“謝謝。”


    白犬嗷嗷叫著跑來圍著趙伊月轉圈,想與她親近,趙伊月忍不住又摸了把狗頭,毛茸茸的手感太好。


    金龍爪子一張一合,緩緩降落在趙伊月眼前,巨爪看起來小了些,又沒小多少,它重新在趙伊月身前張開,露出掌心的雪。


    在趙伊月弱小的人類視角來看,它掌心的雪像是一座小山丘。


    金龍說:“兔子。”


    趙伊月恍然:“您想要昨晚的兔子嗎?”


    金龍沒答話,而是將爪子往前遞了遞。


    趙伊月感覺金龍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便上前一步,墊腳小心翼翼地從它掌心拿雪。


    金龍見她需要墊腳,龍爪又往下低了低。


    趙伊月鼓起勇氣道:“昨晚我應該捏了不少,但我聽人說並沒有在祠堂看見。”


    金龍聞言,又從虛空中伸出一隻爪子,掌心托著昨晚趙伊月捏的兔子與小熊們,一個不少。


    趙伊月:“……”


    這龍的喜好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趙伊月望著從龍爪掌心拿出來的雪眼皮一跳,純白冰冷的雪,就如她後腦勺的痛感一樣真實。


    她有點小心機,抬首目光虔誠地對金龍說:“您要是不著急,等我回了東宮就給您捏雪兔子可以麽?剛才摔倒身體有些不舒服,還驚擾了太後傷了朝陽郡主,等下怕是有麻煩。”


    金龍沒有反應。


    風雪在這瞬間狂嘯。


    趙伊月硬著頭皮又道:“除了兔子,我還會捏別的,您想要什麽我都能捏。”


    金龍緩緩收起爪子,掌中白雪消散,它抬起一隻龍爪朝趙伊月靠近,趙伊月心跳加快咚咚作響,卻沒有躲開,有種奇怪的直覺它不會傷害自己。


    金龍爪子自上而下,看似捏了下她的頭後消失不見。


    趙伊月眨眨眼,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後腦勺,好像不痛了,鼓起的包也消了。


    白犬繞過她進了正殿,裏麵看起來很空蕩,除了金色圓柱就是掛著的紅色帷幔珠簾,穿過重重帷幔後方有一個小高台,上麵掛著金龍畫像。


    趙伊月沒能仔細看看就聽見下方傳來翠柳焦急地喊聲,隻得轉身離開。


    人們終於想起落單的太子妃,匆忙帶人來尋。


    趙伊月摔下去的時候不僅磕到腦袋,還擦傷了膝蓋與手掌,因為這具身體過於嬌弱,原著女主也是個被男主冷眼看幾次就能嚇哭的嬌軟美人。


    可這些傷痛都因為金龍爪子那輕輕一捏而消失。


    太後在金龍殿受驚,朝陽郡主磕著腦袋還出了血,昏迷不醒,這事驚動了皇帝與國師,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景祥宮,趙伊月剛巧在門口撞上。


    大乾皇帝氣勢沉穩冷峻,而身旁的國師則一副斯文做派,看見行禮的趙伊月時還溫聲道:“宮內除了皇上與我,太子妃是第三個被白犬親近喜愛的人,它今日有些莽撞,還請太子妃見諒。”


    趙伊月聽得一愣。


    原著可沒說女主得金龍殿裏的神犬喜愛……白犬會撲過來多半是發現她身上有金龍的氣息。


    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趙伊月假笑應對,乖乖跟著這兩人進去,太後守在朝陽郡主床邊,貴妃們都在,就連太子蕭羽也在旁邊。


    大乾皇帝沉著臉聽完禦醫的話後才道:“可給太子妃看過了?”


    禦醫愣住,還有點懵,沒聽說太子妃也受傷了啊?


    屋內的人都沒想到皇帝會這麽問,一時間神色各異,而皇帝接下來的舉動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轉身對太子蕭羽揚手就是一巴掌。


    太後捂著額角急聲道:“皇帝!”


    這巴掌打得狠,驚了屋裏一眾人,而蕭羽偏著頭一聲不吭,低垂眼眸看不清情緒。


    皇帝冷聲質問蕭羽:“連自己的太子妃受傷在後都不知道,你就是這麽做事的?”


    屋內氣氛變得窒息,就連趙伊月也忍不住繃緊神經,這些人氣場十足,撲麵而來的真實壓迫感讓她在心裏嗷嗷嚎叫。


    “成親第一天分開進宮,如今遇事又把人拋去腦後,這就是你對這門婚事的態度,對朕的態度!”


    蕭羽神色陰鷙地抹了把嘴角的血,偏頭時目光不動聲色地從站在角落的趙伊月臉上劃過,聲色平平道:“父皇教訓的是。”


    皇帝沉怒道:“來人,帶太子回東宮,禁足一月!”


    蕭羽沒有掙紮,沉默領命隨著下人離去,這時候他若是再多說一個字怕是被罰得更重。


    皇帝與太子的爭鬥在這幾年越發明顯激烈,除了太後這時候也沒人敢在暴怒的皇帝麵前開口說話。


    趙伊月被迫跟著蕭羽一起離開,蕭羽大步向前,趙伊月要小跑著才能跟上,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疾走一會後就放棄,反正她來時的馬車還在,又不是非得跟著蕭羽走才有車坐。


    翠柳跟趙伊月撐著傘遮掩落雪,慢悠悠地走著。


    蕭羽到了城門口,屬下衛七見他臉上的傷目光一頓,護送的曹公公訕笑道:“太子殿下,奴就送您到這了,皇上今日是有些生氣,但也不會生氣太久,過幾日就忘了。”


    衛七麵無表情地上前給主子披上狐裘大衣。


    蕭羽沒理曹公公,他停在馬車前轉身看去,風雪烈烈,撐著傘的紅裙女子漫步走來,她提著裙擺低頭看路,走得倒是認真,似乎很怕摔倒。


    此時的蕭羽才算是正眼打量他的太子妃。


    容貌身段美歸美,卻無法攪動他半分心神,說她從台階上掉下去摔傷了,卻不見一點血跡,跟出血昏迷的朝陽相比完全是兩個極端。


    蕭羽想起心上人的傷,眉間戾氣突生。


    趙伊月見蕭羽在前邊站著沒走,雖然冷著一張臉,卻不得不感歎,冷酷霸道太子的氣勢拿捏的很好,再配上那張臉,差點忘記男主前期渣的事實。


    她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一條三觀跟著五官走的顏狗。


    蕭羽淡聲說:“送她上去。”


    翠柳扶著趙伊月上了太子的馬車,心裏天真的想太子殿下是因為剛丟下娘娘不管,心生愧疚了吧。


    回程的路上趙伊月與蕭羽同乘一輛馬車,馬車內燃著淡淡熏香,氣溫也溫暖宜人,趙伊月坐在角落,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捧著暖手爐低頭眼觀鼻鼻觀心。


    蕭羽拿著手帕仔細而緩慢地擦著嘴角的血跡,目光陰鷙地看向對麵角落的趙伊月,輕笑聲說:“不是與父皇說從台階上掉下去摔著了嗎?”


    話裏滿滿的譏諷。


    趙伊月抬頭有些納悶地看他一眼:“我沒說過。”


    顏狗對這張臉沒什麽抵抗力。


    趙伊月又低頭,忽然看見裙擺上的腳印,眼角輕輕一抽。


    蕭羽壓著眉頭神色不耐道:“不敢當著孤的麵再說一遍?你若是真的摔下去怎麽會……”


    他見趙伊月微微俯身撩起裙擺,神色變得古怪,話也頓住。


    趙伊月將手中裙擺往前遞了遞,“殿下,這是你留下的證據,我摔倒在地時,你可是踩著我的裙子去了朝陽郡主那邊。”


    這太子竟然連她是否摔倒都沒注意,滿心隻有他的白月光。


    趙伊月心中輕嘖聲,慢悠悠地放下裙擺,蕭羽目光隨著紅色的裙擺垂落,瞥見那抹豔紅之下的純白。


    他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質問的氣勢被女人三言兩語輕易化解,蕭羽回過神來感到有些不快,眯著眼背靠軟座,目光審視地看趙伊月。


    那目光銳利又傲慢,帶著無聲的壓迫感,配上那張臉——完美戳中趙伊月的心動點,她不由別過眼去,心中默念,這是個不守男德的渣男,可千萬別對他心動。


    蕭羽見她故意錯開對視後低笑出聲,嘲諷之意在眉眼間呈現:“話太多了,當孤的太子妃最好話少一些。”


    “否則……你這替姐出嫁、欺瞞王上的事隔天就會被傳遍京都。”


    趙伊月裝出一副受驚的模樣看回去,心中卻無甚波動。


    這劇情倒是跟原著對上了,太子蕭羽一開始就知道趙家替嫁的事,也是借此事來威脅女主聽話辦事。女主是個從小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膽小怕事,根本不是心機深沉的太子對手,被男主拿捏得死死的。


    也是因為沒被人愛過疼過,所以每次蕭羽對她露出一點點好就能原諒所有的傷害。


    蕭羽被她害怕的表情取悅,等著趙伊月求饒,卻見她隻是在那害怕發抖,半個字都沒說。


    他輕輕挑眉,不動聲色道:“難道孤說錯了?”


    趙伊月點著頭道:“殿下說得沒錯。”


    蕭羽:“……”


    那你怎麽不求饒?


    趙伊月抱著暖手爐,迎著蕭羽看過來的逼問目光很是茫然,幹嘛呀,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還這麽看著我幹嘛?


    蕭羽莫名氣悶,感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冷笑道:“不怕死麽?”


    趙伊月縮了縮脖子,誠心道:“怕。”


    蕭羽又道:“隻要孤一句話,這事傳到父皇那可是誅九族的重罪。”


    之前還不屑多看一眼的女人,此時卻目光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我自知犯了死罪,既然殿下已經知曉,便由殿下處置。”


    趙伊月知道蕭羽不會說的,本來這婚事他就不樂意,想把太子妃之位給白月光,如今有一個被他掌握致命把柄的太子妃存在正好,要是弄死了還得重新娶一個。


    蕭羽凝視著趙伊月平靜的臉,忽然覺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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