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發現自己還是有點人氣的,走在路上居然還有百姓特意跑來跟他說,相信他是無辜的。


    甚至他還收到了不少閨閣女子傳的情詩,自願給他做妾的女子還不少,說是就欣賞他這樣尊重女性的男人。


    張家在第得知市井之中多了許多對沈嘉不利的流言時,就抬著張祿去沈府要孩子,可惜沈嘉早早就把宇哥兒送進宮裏,留下一個女孩子也藏在閨閣中,張家自然是要不走的。


    他們揚言要去官府告沈府搶孩子,被沈芃一張和離書堵住了嘴,“白紙黑字紅手印,有什麽可說的?”


    “那……那手印是沈嘉強壓著我按的,怎麽能算數?當時可是有許多人瞧見的,我可以找他們作證。”


    沈芃憐憫地看著他,時到今日,他居然還是如此天真,不知道三品侍郎與普通人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在和離這件事上,她是有底氣的,孩子她肯定是不會放棄的,她也相信沈嘉能護住她和兩個孩子。


    “如果你覺得你能告的贏,盡管去報官吧,我沈芃不怕上公堂!說起來,自從張家搬到長安城後,家用一直是用我的嫁妝貼補的,這部分的錢我都還沒問你們要回來呢,你們哪來的臉問我要孩子?就算孩子跟著你們,你們能給他們什麽樣的生活?”


    張家的錢大半都花在買宅子上了,雖然心疼,可也是沒法子的是,好在兒媳婦是個大方的,裏裏外外都是她在操持,張家人也從沒覺得生活水平下降過。


    如今聽她這麽一說,突然想到,沒了兒媳婦的嫁妝,他們張家就得靠張祿那微薄的俸祿過活了,別說養孩子,他們一家幾口的生活都成問題。


    想到這裏,張母對珍娘就有些看不上了,之前還覺得這姑娘寒門出身,但懂醫術,溫柔賢淑,比兒媳婦也沒差多少,可麵對現實問題時,才知道人與人的差距有多大。


    她上前紅著眼說:“芃娘,這件事我們大家都有錯,好好的一個家不能就這麽散了啊,我替張祿道歉,給你跪下行不行?看在我們平日對你還不錯的份上,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你帶著他們回來吧,以後家裏的所有事情都你做主,那女人你不喜歡就遠遠的打發了。”


    “娘……”張祿急忙叫喚一聲。


    “你閉嘴!”張母斥責道:“都是你糊塗,怎麽能幹出這種事?還不過來給你媳婦兒道歉!”


    沈芃忙阻止:“打住,別來這一套,和離書都簽了,沒什麽好說的,你們快走,否則我就報官說你們私闖官宅!”沈芃朝身後招招手,沈府的嘉定護衛過來擋住門口,氣勢十足,任何人別想越過他們去。


    張母見她目中無人,惱羞成怒,指著她罵道:“你這個不守婦道的賤人,當初我就不該容易讓你進門,驕縱跋扈倒也罷了,竟然還鐵石心腸、冷血無情,真是毒婦!”


    她越罵越難聽,沈府的下人實在聽不下去,拔刀恐嚇道:“嘴巴放幹淨點,有本事做壞事就有有本事承擔責任,有時間在這兒嚼舌根不如回去好好照顧家裏那個,也該給自己的孫子積點德!”


    張家人無功而返,自是怒火中燒,可真要去報官卻沒那個膽,尤其張祿還受著傷,折騰了幾回感覺都要斷氣了。


    還未進家門,一名仆婦就驚慌失措地衝出來,“老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混賬,什麽大事不好了?”


    “姨娘她……她……小產了!”


    “什麽?”張家眾人頓時大驚,急忙問:“怎麽回事?在家好端端的怎麽會小產了?”


    “是銀杏那丫頭,她說……”仆婦一臉為難,不知該如何說起。


    “快說啊,請大夫了沒?”張母邊問邊往家裏跑,沈氏的那兩個孩子八成是要不回來了,這個再出事,他們張家可就斷後了。


    “是銀杏那丫頭故意推了姨娘一把,還說,還說她是狐狸精,就是她把夫人趕走的,還說是要給夫人報仇呢。”


    “我就知道,一定是那個毒婦見不得別人好才讓人幹,老頭子,你去報官,我一定要讓沈氏償命。”


    等她到了後院,見到珍娘虛弱地躺在床上,見到他們就捂臉大哭起來,旁邊的大夫朝他們搖搖頭,張母頓時有些站不住腳,扶著房門才勉強沒摔倒。


    沈嘉回來後立即聽說了這件事,這次張家是真報官了,那叫銀杏的丫頭也被官府押走了,雖然暫時沒有來傳沈芃去問話,但大家都知道這是難免的。


    “我根本和銀杏那丫頭不熟,當初她還想爬張祿的床呢,被我打了一頓,怎麽可能為我出頭?”沈芃氣呼呼地說。


    “那就是她故意栽贓給你了,這一家子真是糊塗!”沈母也著實被氣到了,就算兩家鬧成這樣,她也沒想過要弄掉那個孩子,真是作孽!


    沈嘉想了想,拿了名帖讓何彥送去官府,了解案情,順便告訴官府,如果要來問話隨時都可以,他們一家都會盡力配合。


    等何彥離開,他又吩咐潘默,“你去查一查這個銀杏,她平時的人際關係還有最近都接觸過什麽人。”


    “是。”


    沈嘉也沒想到會到這一步,如此一來,兩家真是不死不休的關係了,他雖然問心無愧,但也知道不少人都盯著沈家,盯著他出錯,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入大家耳中了。


    而事情比他想象的傳的快得多,他們才剛得到消息,滿城風雨就刮起來了,而且比上次更加猛烈。


    有說沈家是靠著賣了三個女兒才有錢供養兒子讀書,結果兒子高中就翻臉不認人了,如今不僅要把嫁出去的女兒接回來,還要弄的人家斷子絕孫,這是有多大的仇啊?


    “你們不知道啊,那沈家真是人麵獸心,一家子壞種,就因為氣不過丈夫納妾就把人家小妾的孩子給弄沒了,真是狠毒啊。”


    “聽說張家一直是沈氏管家,丫鬟仆從肯定都聽她的,她人雖然離開了,但要做點手腳太方便了,可惜了。”


    “張家去報官了,不過估計也沒用,順天府尹和沈嘉是同科進士,官位比他低,怎麽敢為難他?”


    “公道自在人心,自古官官相護也是尋常了,隻怪張家軟弱可欺,換做是我,報什麽官啊,直接拿著刀砍上門去,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


    “說笑話呢,沈府多少高手護衛,張家人如何能與人家同歸於盡?”


    “嗬嗬,總會有法子的。”


    深夜,張家後門被人敲響,門開後,兩個人裹著黑鬥篷走了進去,徑直去往主院。


    發生了這些事,張家人也都睡不著,看到兩個陌生人進來嚇得魂不附體,以為是沈嘉派人來殺他們了,頓時抱作一團瑟瑟發抖。


    來人走到主位坐下,儀態萬千,雖然鬥篷蓋過了半張臉,但露出的下半張臉出奇的精致,如果不是身材高大,定會讓人誤以為是女子。


    “你……你是何人?來我家做什麽?”張老太爺頂著壓力站在最前方,這家裏原本是有幾個看家護院的家丁的,可那都是沈氏的人,一和離就跑了。


    “嗬嗬……別管我是誰,本公子隻問一句,你們可想找沈嘉報仇?”


    “你什麽意思?”


    “本公子屈尊降貴來這裏,當然是來幫助你們的。”


    “我們憑什麽信你?”


    “就憑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啊!”


    見張家人還是一臉警惕,高荀沒了耐心,站在他身旁的護衛拔刀而出,刀尖對準他們。


    “你們不願意合作就算了,殺光你們再嫁禍給沈嘉就是了,反正現在世人都知道你們兩家仇深似海,肯定會信的。”


    張父跪了下來,驚恐地往後退,可是廳子就這麽大,他們避無可避。


    “不不,我們合作,不知公子想要我們做什麽?”


    “具體如何做我會派人告訴你們,事成之後,你們不僅能奪回孩子,還能得到一筆巨款,足夠你們返鄉過好日子的。”高荀起身往外走,路過張父身邊時丟了幾張銀票給他,每張麵額一百兩,“這是訂金。”


    張家以前也許不會把幾百兩放在眼裏,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幾百兩足夠他們生活好長一段時間了。


    走出張家後,高荀吩咐身邊的人:“牢裏那個盡快解決了,就做成畏罪自盡的模樣,記得把供詞留下。”


    “屬下明白,不過天牢是曹知府的地盤,很難避開他的耳目。”


    高荀停下腳步,若有所思,“你猜,曹瑞文是不是知道沈嘉的事情呢?正好借此事賭一把,說不定我還能收獲一個盟友。”


    第二天一早,官府就派人來通知沈嘉,說是那丫鬟畏罪自盡了,留下一封血書,指名道姓說是替夫人報了仇,死而無憾。


    雖然明眼人看出來像是栽贓陷害,可是證詞也是證據,如果沒有其他證據證明她是假的,可就死無對證了。


    “怎麽會這樣?”沈家幾位女眷都震驚極了,聯想不到隻是和離竟然能鬧出這一連串的麻煩事。


    沈芃不安地說:“都怪我,連累了家裏,要不我去官府自首算了,這麽下去,也不知道何時能有個安寧。”


    沈嘉理智地說:“看著到像是衝著我來的,也許是我官場上的政敵,三姐你安心,對方顯然是想先搞臭我們的名聲,下一步也許才是關鍵。”


    一百二九章 懷疑


    過年期間衙門本該封印,張家來報案,官府也隻是將那叫銀杏的丫鬟關進大牢,問了一番口供罷了,並沒有準備升堂審理,但沒想到,人進了大牢沒兩天就死了,這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尤其還有流言說這人是沈侍郎的姐姐殺的。


    那一個弱質女流如何在順天府的大牢裏殺人呢?自然是身居高位的沈侍郎找人做的,於是,第二天,也就是除夕的那一天,一大早張家就將沈嘉告了,告他殺人之罪。


    鎮遠侯府,曹瑞文正與父親兄長在書房談論此事,聽到消息後隻讓人接了狀紙,並沒有說如何處理。


    鎮遠侯露出了然的笑容,“這是有人故意搞沈侍郎啊,不知他得罪了誰。”


    曹世子對沈嘉印象深刻,當初還想追求對方,可惜對方成了親,他倒是不好破壞沈嘉的家庭了,他問曹瑞文:“你與沈嘉同朝為官,可知是誰要害他?”


    曹瑞文對著自家人也就說了實話,“前幾日不是有個禦史彈劾了他麽,結果他反過來將那禦史端了,大理寺查的很順利,證據都掌握的差不多了,等上元節開朝後就能定案,這個禦史是徐首輔的人。”


    “哦?沈侍郎竟然敢和徐老賊公然叫板?他哪來的底氣?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罡的嗎?”


    曹瑞文想把沈嘉和皇上的關係告訴家人,可是轉念一想,萬一這件事維持不了多久,說了反而對皇上不利,於是隱瞞了這件事。


    “他並不是會輕易得罪人的性子,與各部衙門的官員相處的也還行,不過牽涉到利益,哪裏還有交情可言?這件事也未必是徐首輔做的。”


    “當然不是,那老賊的手段如果隻是這樣怎麽可能坐到首輔的位置上?估摸著是他手底下哪條狗自作主張的吧,反正是損人利己的好事,他肯定不會管的。”


    曹瑞文低聲說:“那丫鬟也不是畏罪自殺的,而是被人謀殺的,我沒想到他們連順天府衙門裏也有人。”


    “這太正常了,就是我們出手,要在天牢裏買通個獄卒一點不難,這一環扣一環的,對方還真是想置沈嘉於死地啊。”


    曹瑞文搖搖頭,肯定地說:“他們做不到的,沈嘉不會如此輕易被扳倒的。”


    曹世子看了眼父親,試探著問:“爹,咱們要幫一幫沈嘉嗎?”


    “我們趟這渾水做什麽?”鎮遠侯不解地問。


    “您……您不是看不慣徐首輔一脈嗎?沈嘉雖然年輕,但已經身居高位,如果我們幫了他,他肯定會站我們這邊的,對曹家有利無害吧。”


    曹瑞文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麽又忍住了,如果曹家真的出手相幫,至少在皇上麵前落了個好,確實有利無害,隻是……如果這次沈嘉被人順利告倒了呢?是否皇上就會恢複正常了?


    “哈哈,本侯又不與那老賊作對,我們一文一武,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主動招惹他們?為了個工部侍郎不值得。”


    徐首輔一派也同樣在討論這件事,他是文官之首,六部之中就有不少官員是他的門生,有的平日與沈嘉有些交情,有些則是利益衝突。


    “這件事是誰做的?”徐首輔盯著下方各人問道,連他都以為這起案子是自己人做出去的,否則也太巧了,前腳沈嘉剛得罪了他們,後腳他就遭殃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致搖頭,不解地問:“並非我們做的,會不會隻是巧合?”


    徐首輔在官場摸爬滾打幾十年,這種小伎倆如何會看錯,“就算隻是巧合,恐怕別人也不會認為是巧合,今日皇上召老夫進宮,讓老夫在禦書房外等候了足足一個時辰,結果說了一句身體不適就讓老夫離開了,皇上何時如此怠慢過老夫?定然是因為沈嘉的事情遷怒老夫了。”


    “皇上怎麽能如此?大人您可是內閣首輔!”有門生為徐首輔表達了不滿。


    “這……無憑無據的,皇上怎麽能如此遷怒大人?”


    “沈嘉果然是得聖寵的,這點毋庸置疑,所以之前我們想動手都猶豫了,除非有鐵證將人一錘子釘死,否則這個人不好動啊。”


    有人心中一動,提醒大家:“你們說,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布的局,就是為了栽贓嫁禍給我們大人?”


    眾人聽完直愣愣地看著徐首輔,希望聽聽他的見解,徐首輔得到的消息最全,思索了片刻,“倒也不像,從沈嘉的姻親入手,這個局應該布了有段時間了,而老夫與沈嘉的衝突發生才幾天,對方如何得知老夫會與沈嘉鬧矛盾?”


    “那就是沈嘉得罪了人了,朝中官員這麽多,也許有我們不知道的內情。”


    “就是不知道才可怕,老夫查過,沈嘉得罪過的人也有,但近來都規規矩矩的,也沒那麽大的本事進獄中殺人,藏的如此深,勢力還不小,我們不可不防啊。”


    眾人應諾,想著回去都派人好好打聽打聽,到底是哪路神仙做出這件事的。


    皇宮裏,趙璋也正在聽淩靖雲的匯報,從市井流言開始的那日,他就讓錦衣衛去查是誰要害沈嘉,起初還真有點懷疑是徐首輔派係的人幹的。


    “大牢裏被收買的那個人找到了,但對方供認是沈大人收買的他,讓他勒死那丫鬟偽造成畏罪自殺的模樣,還給了他一封血書,臣在他家中搜出了五百兩紋銀,確實是不義之財。”


    “五百兩,沈嘉可不是那麽大方的人,為了殺個丫鬟還要動用五百兩銀子,嗬。”趙璋了解沈嘉,沈嘉如果真要報複張家,有無數種方法做的滴水不漏,怎麽可能會讓個丫鬟在大庭廣眾之下推倒那小妾,做戲也做的太明顯了。


    “屬下也信沈大人,將那獄卒嚴刑拷打過,對方依舊堅稱是沈府的人讓他幹的,臣讓他說出人名,對方卻說不出,隻說那個人手裏拿著沈府的信物。”


    “什麽樣的信物?”


    “他說他隻看了一眼,像是沈府的族徽。”隻有貴族世家才會有族徽這東西,沈嘉出行時最多也就在馬車上掛個“沈”字,哪來的族徽?


    “這他就信了?”


    淩靖雲咳嗽兩聲,“未必是真信,不過是貪那銀子罷了,對方要讓他以為是沈大人主使的,他便也這樣傳話了。”


    “用心之歹毒啊!”


    淩靖雲到覺得不算什麽,如果是他,會收買沈府的管事來做這件事,然後讓獄卒供認出來,再讓那管事反咬一口,那才真的讓沈嘉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趙璋今日本是要去沈府過年的,不過太後與長公主剛傳來消息說要回京了,傍晚便能抵達,他也就去不了。


    如今沈嘉被推到風口浪尖,這個時候太後與長公主回來,難說不會火上澆油,甚至他都懷疑過這件事是她們做下的,可惜去監視的人什麽也沒發現。


    “再查,務必查出幕後之人是誰,朕就不信了,在這天子腳下,還有人敢動朕的人!”趙璋不僅憤怒而且覺得羞愧,竟然讓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算計了沈嘉。


    趁著太後還沒回宮,趙璋去了一趟沈府。


    趙璋原以為沈家這個年肯定不好過,估計沈府也是愁雲慘霧的,結果剛出密道就聽到外頭傳來歡樂的笑聲,他便也下意識地勾起唇角。


    打開門走出去,見到下人們在院子裏看沈嘉寫對聯,每個人似乎都能得到一副沈嘉寫的對聯,拿到手後高高興興地謝恩。


    看著可一點沒有因為案子困擾的樣子。


    有人看到了趙璋,奇怪他怎麽從老爺的房中走出來,而且趙老爺今日有來沈府嗎?


    趙璋大概也沒料到有外人進主院,不過看到就看到了,他並不避諱。


    沈嘉察覺氣氛有異,抬頭看到趙璋站在門口,愣了一下就朝他打招呼:“快過來,幫忙一起寫對聯。”那語氣仿佛趙璋一直就是住在這裏似的。


    趙璋走過去,沈嘉把位置讓給他,笑著說:“快來幫忙,我寫了一上午手都酸了。”


    趙璋打趣他:“難道不是江南才盡寫不出來了?”


    “果然還是你最了解我,那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我去前麵安排點事情。”沈嘉說要撇下趙璋就走了,院子裏一下午安靜了下來。


    沈府的下人好奇歸好奇,但也不敢打聽這位爺的事情,之前有個下人隻說一句趙老爺神出鬼沒,經常莫名其妙出現在主院中,第二日人就不見了。


    沈嘉跑去找沈母,問她年夜飯還要多久開席。


    沈母正指揮著下人布置廳堂,不耐煩地回答:“咱們家不一直都是酉時開席麽?你急什麽,還早著呢。”


    沈嘉靠過去撒嬌問:“能提早到中午吃麽?”


    沈母怒視著他,“誰家的年夜飯是中午吃的?”


    沈嘉附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趙璋來了。”


    “這……不是說不來了麽?”沈母頓時緊張了起來,推開沈嘉跑去廚房詢問年夜飯的進度,高聲喊道:“快去多喊些人來幫忙,半個時辰後上菜,別耽誤事,做好了人人有賞!”


    沈嘉心滿意足地跑回去,剛好最後一個求對聯的人走了,他拉著趙璋進屋,“吃完午飯再回去吧。”


    “好。”


    “太後的鳳駕何時進宮?”


    “至少還要兩個時辰。”趙璋也就是不放心來看看沈嘉,見他確實沒生氣才鬆了口氣。


    大過年的他也不想拿煩心事煩他,隻與他說了些宮裏的趣事。


    “還以為這個年可以在家裏過,沒想到母後突然回來了,老夫人沒生氣吧?”


    “當然沒有,哪有撇下自己娘親但別人家過年的道理?”


    “這怎麽能算是別人家?”趙璋反駁道:“我可是答應她帶著趙庭來一起過年的。”


    “放心吧,她一聽您來了,高興的很,正在廚房忙碌著。”


    “那我讓人將趙庭也帶來。”總不能他們一家子團圓,把孩子丟在宮裏。


    “好。”沈嘉說完主動提了最近發生的事,“我這邊的人沒查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張家不可能有能耐做下這個局,背後肯定有推手,就不知道對方是主導了這一切還是順水推舟。”


    “你有懷疑對象嗎?”趙璋問。


    沈嘉對他沒什麽好隱瞞的,列舉了幾個,“首先就是太後與長公主了,她們知道我們的事情,卻從頭到尾沒表示過反對,挺反常的,上回太後還給我賞賜美人,說明她是不待見我的。


    其次就是官場上的政敵了,這個可不好說,平日裏再謹言慎行也可能得罪人了,例如上回就把徐首輔氣的不輕。”


    “你懷疑他嗎?”


    “那倒沒有,如果是他出手,我此時大概已經在牢裏了。”沈嘉自嘲道。


    “那你還敢頂撞他?”趙璋那天得知兩人在廣場上針鋒相對的事情,可是捏了一把冷汗的。


    “那是他主動招惹我的,我不過小小的反駁了他幾句,以他的心胸應該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就要我的命,但不排除他的人借機立功。”


    “還有嗎?”


    “還有一個……也是我懷疑的首要對象。”


    “誰?”


    “高荀!”


    “為何是他?”趙璋一下午沒反應過來。


    沈嘉笑笑,戳著他的胸口皮笑肉不笑地回答:“當然因為是情敵啊,你不知道情敵見麵分外眼紅嗎?”


    “這……是哪門子的情敵?”趙璋目瞪口呆。


    “別裝傻,你不知道他對你有意思?”


    趙璋忙撇清自己,“不知道,也不是多熟悉的人,再說都好幾年沒見過麵了。”


    “但人家對你戀戀不忘啊,他可是高家嫡子,是要襲爵的,可是卻放棄了河西來京城,總不能是真想當京官吧?”


    趙璋皺著眉說:“她說是長姐讓他來的,家人覺得他來長安曆練一番也好。”


    “那就算這次查到他頭上,他肯定也會說,是因為長公主的吩咐才對我下手的,恐怕連長公主他們也會如此認為吧?”如果真是高荀做的,說他沒點私心,沈嘉是不信的。


    “人選我給了,剩下的就交給皇上查吧。”


    趙璋氣得飯都不想吃了,想回去召集人手去查一查高荀,胸口堵得慌。


    “別走,我可是為了你把年夜飯都提前了,你要是走了,我娘可就真的要生氣了!”


    趙璋也不敢拒絕,正好下人來通知開飯,兩人變相攜著走出去,神態自若,仿佛本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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