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沈嘉趴在書桌上睡了,趙璋看完最後一份折子,將奏折收起來,然後抱著沈嘉上床去。


    沈嘉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到時辰上朝了,等身體剛挨到床板,又閉上眼睛睡著了。


    趙璋替他蓋好被子,去外頭交代一聲,自己先回宮去了。


    三天後,演武場一共通過了一百落選二十多人,這勢必還要有人落選。


    “皇上,老臣以為,多二十幾人也沒什麽,教一百人是教,教一百二十人也是教,想必將軍們也不舍得放棄那些好苗子的。”兵部尚書提議說,他巴不得多選些武將出來,否則每次戰事都得為找將領求爺爺告奶奶。


    趙璋問錢老將軍,“此事由錢老做主,他想留便留,不過最後結業的考題難度要加深些,朝廷要的是武將不是武夫。”


    錢老將軍站出來謝恩:“臣一定會拚盡所能,爭取培養出更多的武將人才。”


    “錢老為國戰鬥幾十年,臨到老還要麻煩您出山教育後人,實在對不住,等此事結束後,朕就讓錢老頤養天年。”


    “臣不覺得辛苦,能為朝廷做事是臣的福氣,臣已經老了,無法上戰場,軍隊要交給年輕人才有希望,臣也希望能培養出足以接錢家軍的統帥。”


    “錢老這話就不對了,錢家軍有建元領著朕很放心,隻是武將不嫌多,萬一發生戰事,這些人總比普通人反應迅速的多,這天下看似太平,但難保什麽時候就起了戰事,朝廷要早做準備才是。”


    “皇上憂慮的是,老臣一定會傾囊相授,盡快讓他們成長起來。”


    張祿被錄取了,臉上的笑容好幾天沒下來過,離進學堂還有一天時間,沈芃替他整理要帶去的東西,未來三個月,他都要在學堂裏吃住,不得出門一步。


    “真的不能帶個下人去嗎?你從小到大什麽時候自己照顧過自己?”沈芃再怎麽看不起自己的丈夫,也希望他過的好。


    “錢老將軍規定的呢,大家都一樣,我一個成年人,有手有腳,怎麽會照顧不好自己?你也別囉嗦了,我不在的這幾個月,家裏就交給你了。”張祿以前總覺得自己被妻子壓了一頭,尤其是沈嘉高中後,這種地位落差越來越明顯,如今自己總算不用靠沈嘉,他瞬間覺得腰杆都直了,對沈芃也就不那麽有耐心。


    “你放心去吧,在裏頭要小心些,別對任何人都掏心掏肺,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們可是競爭關係。”


    “知道啦知道啦,你也別總是回娘家,如今我們已經搬出來住了,爹娘年紀也大了,孩子還小,裏外都是事,你得多管著點。”


    沈芃斜了他一眼,“我自然知道。”


    張祿去學堂那天一家子都去送了,沈芃原本想回沈府說一聲,讓沈嘉找熟人關照一下張祿,可話一說出口,婆婆臉就拉下來了,她立即改口說:“算了,學堂裏應該很安全,嘉嘉一個文官肯定也照顧不到。”


    一聽是給兒子找關係,張老太太臉色一變,催促道:“還是去問問吧,你弟弟人脈廣,肯定認識不少人,就算他不認識,他那位表妹夫肯定認識,多個人關照也是好的。”


    沈芃點點頭,勉為其難地說:“那我就去問問,很快就回來。”


    沈嘉對姐姐的家事並不知道,得知張祿被錄取也沒覺得意外,因為那天隻要是通過三關的人都被留下了,至於張祿能否順利畢業,那他更管不到了。


    不過他還是通過施野的關係拜托了一位年輕教官,幫他多看著點張祿,隻要沒生命危險就行,至於吃虧的事他是不管的。


    又過了幾天,西北新的軍報才傳來,韃靼確實在集合軍隊,但並非要攻打大晉,而是內部的戰爭,自從老韃靼王過世後,他的幾個兒子就一直在內鬥,否則大晉邊境不可能許多年相安無事。


    如今大王子一脈兵強馬壯,也是時候統一韃靼收回分散的兵馬了。


    消息傳來後,文官們紛紛鬆了口氣,武將們卻沒那麽放鬆,反而對皇上提議說:“皇上,一直以來我朝都是被動反抗,從未對韃靼主動出擊過,臣以為此次是個絕好的機會,不如召集兵馬對韃靼用兵,將他們趕出嘉峪關,重新奪回天險要塞,如此一來,他們至少十年內都不可能再踏進大晉一步!”


    文官集團立即反駁:“不可,如今韃靼看似一盤散沙,由著他們自己內戰內耗才最好,如果此時動兵,豈不是逼著韃靼內部幾個勢力早一步匯聚起來,我們這不是給韃靼大王子當墊腳石嗎?”


    武將們想想也有道理,但實在不甘願錯過這個大好機會,朝廷好幾年都沒對外用兵了,武將們也沒有戰功,沒有戰功就升不了官,而且太平日子是文官的天下,他們每天上朝都是當背景用的,自然心不甘情不願。


    趙璋坐在龍椅上深思,他確實也不喜歡強敵在側,何況韃靼這幾年也沒少侵擾邊境,時不時來搶奪糧食女人,他也受夠了,如果能一舉將他們趕到更北邊,打斷他們的後路,那才是真正的安寧。


    “讓鎮遠侯時刻關注韃靼內部動靜,每隔三日匯報一次軍報,八百裏加急送入長安,同時,加緊軍事訓練,從西南調兵十萬入西北,一半入寧夏衛,一半入大同府,全軍由鎮遠侯統帥。”


    徐首輔算了算,如此一來,鎮遠侯手中的兵馬可就有三四十萬了,這在全軍都是獨一份的,這兵權在手,曹家可就風頭無量了。


    趙璋沒顧得上揣測大臣們心裏怎麽想,繼續安排:“命鎮遠侯世子遠赴西北,協同鎮遠侯作戰,三個月後,從軍事學堂畢業的第一批學員也送過去,從百夫長做起,後方糧草裝備之事……”趙璋頓了頓,視線掃過兵部的幾位大臣,又看了眼戶部的幾位官員,點了兩個人出來,一個負責武器裝備,一個負責準備糧草。


    他剛才是想將這重任交給沈嘉的,不過戰事未起,現在還是準備階段,就不將沈嘉拖進來了,免得他風頭太過。


    但其實有曹家在前,沈嘉現在反而不那麽引人注目了,大家都知道他與皇上是同門師兄弟,但他升官的速度還沒曹瑞文快,更沒有鎮遠侯府的背景,大臣們看他的目光都和藹了許多。


    而且這段時間沈嘉一直很低調,沒再提出什麽大動作來,想來是因為朝廷上下都被西北軍事吸引了注意力,他也不好強出頭了。


    這樣就很好,朝廷不需要天天來個大變動,他們這些老臣可不想別一個年輕後生牽著鼻子走。


    但他們高興的還是早了些,沈嘉這段時間都在寫關於調整商稅的方案,這其實並不是他的職權範圍,但關係不大,馮丘貴想必會很樂意幫自己將這份方案提交上去的。


    最炎熱的夏天過去了,入秋後,沈府最重要的大事就是沈嘉成親,從秋初起,沈府就開始大肆采買,府裏又重新修飾了一番,動作不小,引得周圍鄰居都來圍觀,也紛紛羨慕沈嘉的好福氣。


    雖說柳嬿婉是在後宮待過的女人,名義上就是皇上穿過的破鞋,但皇上都破格封縣主了,人又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沈嘉這樣的家世能娶到她也是福氣了。


    但說酸話的人肯定不少,沈父沈母出門應酬的時候沒少聽人家背後議論未來兒媳,但說來說去也無非就是那兩點,一是柳家落敗,二是在後宮待過。


    沈父無所謂兒媳婦是什麽人家出身,人品好就行,人他是見過的,溫婉大方,配沈嘉綽綽有餘,沒什麽好挑剔的。


    沈母因為知道這個兒媳婦是來做門麵的,更加不可能挑剔她的出身,等人進門了恨不得當女人寵著,好彌補她嫁入沈家守活寡的缺憾。


    “帖子都發出去了吧?可有遺漏什麽重要人物沒請的?”沈父這天夜裏突然關心起了兒子成親的事。


    沈母回神,點頭說:“大部分都是嘉嘉的客人,咱們在長安也沒幾個朋友,就加了幾個左鄰右舍。”


    “哦,那儐相請的誰?是不是趙老爺?”打從趙庭經常上門後,府裏的下人就開始稱呼趙璋為趙老爺,趙庭為趙公子,沈父也是隨大流了。


    沈母臉色一變,忙說:“不是,他忙就不打擾他了,聽嘉嘉的意思準備請他戶部的同僚當儐相。”


    “這樣啊,可我似乎沒瞧見賓客名單上有姓趙的,難道沒請他叔侄?”


    沈母訕笑道:“肯定請了吧,估計是管家遺漏了,不過也不一定會來,庭哥兒說過,他家裏管得嚴,得算好日子才能出門的。”


    沈父總覺得心裏不踏實,皺著眉頭問:“小孩子家家的管得嚴可以理解,趙老爺不是經常來咱們家嗎?他不來也說不過去吧?”


    沈母心想:他來才說不過去呢,沈嘉的客人大多數都是官場上的,肯定有人認識皇帝,他如果來了還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波瀾,而且就他和沈嘉的關係,沈母都怕他半途做出搶親的事情來,所以最好還是不要來。


    這麽一想,她也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嘉嘉回來了沒有,婚禮上的事情還要交代他。”


    進了沈嘉院子,沈母見徐嬤嬤坐在院子裏納鞋底,門口守著兩個眼生的侍衛,屋裏亮著燈,除此之外整個院子靜悄悄的,她就猜測應該是皇帝來了。


    “老夫人半夜來尋老爺可是有事?”徐嬤嬤放下手裏的活計起身迎她。


    沈母握住她的手,關切地說:“你年紀大了,這院子裏這麽暗怎麽還動上針線了?眼睛可受不了。”


    “也就這一小會兒,不礙事的,這鞋底我納了許多年了,閉著眼睛都能做好。”


    沈母便知道這鞋底是給誰納的了,心裏又有些感動,沒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帝穿的居然也是身邊人做的鞋底,這麽一想,他與普通人家的孩子也沒什麽區別。


    “老夫人,我去幫您通傳一聲吧?”


    沈母點頭,正主在也好,有些話就算不好說也得說,沈嘉估計是不會說的,那隻能她來當這個惡人。


    沈嘉聽到動靜親自來開門,將沈母迎進屋裏,他看著相似要睡下了,散了頭發,穿著白色的睡衣,夜裏涼了,他出門時披了件薄外衣。


    沈母深怕那位也是這樣的裝扮,不好走進內室,就在外廳坐下了,微微咳嗽兩聲,小聲說:“那個,為娘來問問你,迎親那天的儐相確定了麽?”


    沈嘉記得自己說過這件事,不過最近家裏事忙,母親忘記了也正常,於是說:“定了的,請了戶部的佐員外郎還有兒子以前的好友陳子安。”陳子安這次特意趕回來參加沈嘉的婚禮,自從他外放後,兩人一直有通信。


    這兩人都很年輕,做新郎官的儐相比較合適,否則沈嘉認識的其他人不是職位太低就是年紀太大。


    “哦,那我會給他們準備好衣裳鞋襪,那個……你成親那天……”沈母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了,人家偷偷摸摸過日子已經很艱難了,要是連婚禮都不允許他參加是不是太過分了?


    一個高大的人影從內室走出來,身上穿戴整齊,但頭發是披散著的,明顯沐浴過了,他坐在沈嘉身旁,對沈母說:“老夫人放心,那天朕不會出宮的。”


    沈母一臉尷尬,急忙解釋道:“也不是不讓你參加,就怕你看了傷心,你們兩個這樣……哎……”


    “您不用擔心,這是我們兩人的選擇,該如何做我們心裏有數,不會給家裏添麻煩的,不過那天庭哥兒可能會來,他一直惦記著要參加他師父的婚禮。”


    “那自然是歡迎的,要不是他年紀太大,我還想請他當壓床童子呢。”說完這個沈母又尷尬了,沈母壓床童子,那是人家盼著孫子出生的人家才有的,他們家這個……還是算了,但該有的流程不能少,否則該鬧笑話了。


    “我沒別的事,你們早點安寢吧。”沈母來的匆忙,去的更匆忙。


    沈嘉笑了起來,撐著下巴看趙璋,端詳了片刻後說:“你長的也挺俊啊,人看著也隨和,怎麽我娘見到你就跟見到洪水猛獸似的?”


    趙璋摸了一把他的頭發,兩人剛才洗了頭發,要不是因為頭發未幹,說不定沈母來的時候他們就在床上辦事了,“她隻是一時不習慣朕的身份,多見幾次就好了。”


    “我看未必,下回她夜裏來你就不要出來了,讓她見到你在我屋裏出現她能高興才怪。”


    “她估計也是心急,怕我大鬧沈大人的婚禮,給你丟人。”


    沈嘉笑得趴在桌子上,想象了一下那畫麵,喘著氣問:“話說,如果我們沒走到今天,如果我真的成親了,你會來搶親嗎?”


    趙璋一臉冷漠地回答:“不會,朕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但他心裏知道,自己如果放不下沈嘉,有無數種方法讓他成不了親,他真以為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娶妻不成?


    隨著沈嘉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趙璋心裏莫名的焦躁起來,理智上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心情卻完全不受控製。


    皇帝不高興了,整座皇宮的氣氛都隨著沉寂下來,太監宮女連走路都不敢大聲。


    “皇上……皇上饒命,老臣有罪……皇上饒恕老臣這次吧……”一名形容狼狽的老官被兩名禁衛拖了出來,他頭上的官帽被摘了,官服也脫了,一看就是犯了大事的。


    趙璋初登基的頭一年,這樣的場景在宮裏是經常能見到的,如今朝堂上站著的文武百官當時清洗了近三成,午門那兒的血跡濃厚的發黑,連百姓都不敢從他走過。


    但這兩年皇上脾氣好多了,也不會動不動就砍官員的腦袋了,上一回大動幹戈還是蒲國公府的事,這回也不知道這個官員如何觸怒皇上了。


    “陛下息怒,於禦史罪不可恕,殺了也就殺了,您為了他生氣不值得。”杜總管見皇上一臉怒容,連平時最喜愛的擺件都砸了,心裏也罵了那姓於的幾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老東西。


    趙璋的麵前擺著一份奏折,是沈嘉當初呈上來的那份糧食產量預測表,這段時間他每天都會翻一翻,這份奏折裏能看出不少問題,但小問題還不至於讓他興師動眾的拿問官員。


    而他能看出的問題內閣大臣同樣能看出來,也不知道那些人私底下是如何運作的,聽錦衣衛的情報,最近各家往地方送的信件都變多了。


    而這姓於的是都察院右都禦史,三朝元老,也是趙璋曾經的老師,對他很是敬重。


    但他沒想到,這次挖出來的最大的毒瘤居然是這位年近古稀的老禦史,原本他早該致仕了,是趙璋留用了他,也希望他能替他督察百官,卻沒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錦衣衛將證據擺在他麵前的時候趙璋還不敢相信,懷疑是有人栽贓陷害,但這份證據是陸指揮使查出來的,他辦事趙璋從不會懷疑。


    “朕確實憤怒,但更多的是心痛,於通三朝元老,當過帝師,有過豐功偉績,這樣的人居然也是朝廷的大蛀蟲,朕怎麽不心痛?”


    杜總管安慰道:“皇上息怒,也是於禦史太擅長偽裝了,誰能相信他居然說個大貪呢?他住的是城西小巷子的二進小宅子,穿的是舊衣裳,平時兩袖清風的,哪裏能想到他居然常年貪墨皇糧。”此事一出,朝野上下又該震動了。


    “命錦衣衛將此案涉事官員全部清查一遍,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至於於家,抄沒財產,於家男丁判充軍,女眷流放嶺南!”


    於通在官場名聲太好,在百姓中也是多有讚譽,突然被剝了官服遊街,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等聽了他犯的事,不少人都表示不信。


    “沈大人,你事先可聽說過這事?”戶部不少官員都找沈嘉打聽情況。


    沈嘉搖頭說:“我也不知,太突然了,聽說是陸指揮使親自查證的,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不少幫凶同夥。”


    “但這麽大的案子怎麽也沒三司會審?隻聽錦衣衛的會不會過於草率?”錦衣衛在大家眼中實在不是個好人,相比之下於禦史的名聲好太多了,大家都懷疑他是被錦衣衛陷害了。


    “皇上必然是再三查證過的,此案牽連甚大,如果按流程慢慢查,也許會多出許多麻煩來,皇上應該是想速戰速決。”


    “可萬一服不了眾……”


    也有人說:“其實,隻要在於家抄出相應的金銀,這案子也就沒什麽疑問了。”


    “不知此次是誰負責抄家?”


    這個沈嘉知道,“是順天府尹曹大人與刑部侍郎應大人。”


    “真想去看看,於家不少人都去過,就是一座舊宅,無法相信裏頭藏了巨額財富。”


    沈嘉對這也很好奇,於禦史這個人他沒打過交道,因為年紀大了,他很少上朝,但聽說過不少他的事跡,早在先帝在時,他就敢彈劾蒲國公仗勢欺人等等罪名,被大家視為鐵膽禦史。


    夜裏,沈嘉將大家的懷疑告訴趙璋,趙璋於是說:“那你明日也一起去於家幫忙吧。”


    “我去?合適嗎?”


    “戶部原本就該有人去記賬,抄沒的資產也要移交國庫,你去有什麽不合適的?”


    “那原先定了誰?”


    “不知,周尚書自有安排。”趙璋沒過問這種小事,抄家的主官他定,其他相關人員自然是各衙門自己安排。


    但為了沈嘉破個例也沒什麽,何況也不是什麽大事。


    沈嘉一開始隻是好奇,並沒有一定要去看的意思,但既然趙璋同意了也沒什麽好拒絕的,這種走後門得來的機會他向來用的心安理得。


    “我聽說抄家也是有官場默契的,真金白銀的不能動,但奇珍異寶隻要沒過明路的都可以挑,跟著去的衙役們也能拿點辛苦費,那明日我是該隨大流呢還是該鐵麵無私呢?”


    趙璋笑罵道:“你可是朕的親信,那點小恩小惠有什麽好拿的?告訴他們收斂一些,若是不怕錦衣衛半夜上門就盡管拿!”


    沈嘉翻個了身,打個哈欠說:“那就公事公辦,不要太過分就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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