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老頭子……”沈老夫人拿著沈嘉的來信高興地跑去找丈夫。


    沈老太爺最近迷上了下棋,與鄰居家的韓老太爺成了莫逆之交,每天一起下下棋,釣釣魚,日子過的悠哉自在。


    看到妻子闖進來,他不悅地問:“什麽事情高興成這樣?”


    沈老夫人對韓老太爺福了福身,高興地將信給丈夫看,“快看看,嘉嘉要回來了,真是太好了!他在外頭也不知吃了多少苦,我這成天提心吊膽的。”


    沈老太爺忙接過信掃了一眼,臉上也有了喜色,“臭小子,再不回來我都想回老家了。”


    韓老太爺偷偷悔了一步棋,問沈老太爺:“你們家這兒子怎麽養的?要是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能有他一半的能耐,我也就不愁家業保不住了。”


    這位韓老太爺曾經也在朝為官,後來生了病就提早致仕了,他家的兒孫也沒一個有出息的,估計過不了幾年,韓家就要搬出玉井坊,淪為普通的百姓了。


    沈老太爺一臉嘚瑟,嘴上謙虛地說:“嗨,那臭小子自小就主意正,我們說什麽都是不會聽的,他就一心想當官,說是要為民造福,我也不求他做多大的官,這輩子安安穩穩地給百姓做點事就足夠了。”


    韓老太爺最近聽說了不少沈嘉的事跡,年紀輕輕就能有這樣的成就,隻要路沒選錯將來入閣拜相是遲早的,可這是別人家的孩子,他羨慕也羨慕不來。


    “韓老爺子留下來用膳,我已經命人做了你最愛吃的桂花蒸糕,等嘉嘉回來再讓他去拜見您。”沈老夫人可是打聽過的,這位韓老太爺在官場上也是有名的大文豪,雖然現在致仕了,但學生可不少,有這樣的鄰居不常走動怎麽行?


    “好好,我回去就給他準備見麵禮。”


    雖說沈嘉的信在三月就寄回來了,可他們一行人卻是在四月才真正回到了長安。


    “終於回來了!”秦掌院下了馬車,抬頭望著長安巍峨的城牆,臉上露出笑容來,他在回來的路上病了一場,一場風寒差點要了他的命,為了照顧他的身體,這回程的路耽擱了大半個月,錦衣衛提前走了,隻有沈嘉一路照顧著他。


    對於沈嘉這個後生,秦掌院既喜愛又佩服,都想與懷安先生搶徒弟了,當然,更想的是搶回來當女婿。


    “大人,是進宮還是先回府休息?”秦佟扶著他問。


    “進宮吧,皇上日日催問著,總得讓他見到咱們安然無恙歸來。”也是這路上,秦掌院才發現向來冷漠的皇上竟然是個外冷內熱的性格,每隔幾天就有一封關懷的信送來,還讓各地官府破格接待他們。


    “沈大人沒意見吧?”秦掌院回頭問沈嘉。


    沈嘉的目光從高高的城樓上收回來,笑著說:“當然,咱們趕緊進宮吧,這個時辰朝會也許還沒散。”


    待進了皇城,站在金鑾殿外等候召見,沈嘉才猶豫起來,抓住一名小太監問:“可否擰條帕子來,本官想擦擦臉,一路風塵仆仆,容顏不佳,怕對皇上不敬。”


    秦掌院附和道:“還是你想的周到,弄點水來擦擦臉吧。”


    趙璋得到消息時,大殿上正因為一個問題吵得不可開交,他知道沈嘉今日就該到了,可心情又很微妙,想見又怕見,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是他與沈嘉複合後經常有的。


    等太監太通報兩位大人正侯在殿外時,趙璋終於坐不住了:“肅靜!此案明日再議,宣秦愛卿沈愛卿進來!”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是兩位欽差大使回朝了,算算日子,這一趟差也去了小半年,要不是經常有消息傳來,他們都快忘了這兩個人了。


    “宣……秦掌院,沈郎中覲見!”


    沈嘉跟在秦掌院身後,大步走進來,在大殿中央跪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快平身!”趙璋的目光落在沈嘉頭頂上,略有焦急地問:“聽聞兩位愛卿在路上都病了一場,身體可養好了?”


    秦掌院感動地回答:“回皇上,已經大好了,多虧了您命人送來的藥材和藥方。”


    “痊愈就好,長途跋涉,你們這一趟辛苦了,事情不急著匯報,回去休息兩日再進宮說話吧,退朝。”


    趙璋大手一揮,朝臣們行禮跪安,然後圍著沈嘉與秦掌院不停地問問題,有些是套近乎,有些純粹是湊熱鬧。


    趙璋氣的胸悶,他好不容易控製住自己的私欲放人回去休息,可不是給這些老東西解悶的。


    “去,宣沈郎中到禦書房見朕,就說朕有些問題想問他。”趙璋吩咐道。


    沈嘉也不耐煩應付這群大臣的問題,他們這一趟立功不小,總有些人見不得別人好,說話陰陽怪氣。


    一聽皇上召見,沈嘉立馬就告辭跑了,進了禦書房,身後的門被關上了,龍椅上沒有人,偌大的書房裏靜悄悄的。


    “皇上……”沈嘉呼喚一聲,見沒人應答,又大著膽子喊了一聲:“趙璋!”


    “進來!”趙璋的聲音從後殿中傳來,那是他平日休息的地方,沈嘉也曾住過,心情有些微妙的期待。


    兩人分開小半年,思念如影隨形,不僅是精神上的,也是身體上的,他走進去,見趙璋背對著他正在脫朝服,帝王朝服繁複厚重,趙璋一回來就要換了。


    “過來,替朕更衣。”趙璋淡淡地吩咐。


    沈嘉撇撇嘴,心想你不自己換的挺好的嗎?不過腳下還是聽話地走過去了。


    他走到趙璋麵前,抬頭看著他,四目相對,千言萬語仿佛都藏在了這雙眸子裏。


    趙璋沉聲說:“替朕將腰帶解了。”


    沈嘉照做,不知為何手有些抖,等好不容易解開了腰帶,脫掉外衣,趙璋又命令他:“你身上的衣裳髒了,也脫了吧。”


    沈嘉眨眨眼,笑著說:“這可不行,我沒換洗的衣物。”


    “這宮裏還缺你一套衣裳?”趙璋將他打橫抱起,丟到床榻上,傾身壓了上去,自己動手解他的衣服。


    沈嘉還是笑,握住他的手說:“這青天白日的,皇上是準備白日宣淫嗎?讓人知道怎麽解釋?”


    “朕交代了,有秘事要與沈大人商談,誰來也不見,這種時候,你忍心推開我?還是你不想?”


    沈嘉用一個深吻回應了他,怎麽可能不想,他感覺自己都要憋出毛病來了。


    趙璋加深了這個吻,雙手在他身上四處點火,兩人情難自禁,很快就進入了佳境。


    雲雨初歇,誰都不想動彈,趙璋摩挲著他的後背,摸到了幾處被凍傷的地方,他抓起沈嘉的手,這雙手因為不適應北方的寒冷,一根根腫的跟香腸似的,即使入春了也沒見消下去。


    “疼嗎?”趙璋問。


    “不疼,就是這會兒太暖和了有點癢。”


    “朕看著心疼,一會兒讓太醫給你看看,免得留下病根。”


    “不要緊,這北方太冷,長凍瘡是很正常的,等天氣熱了就好了。”


    “帶了那麽多人去,錢財物資都不缺,怎麽還把自己搞成這樣?”趙璋心疼地直皺眉。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總要在外頭奔走,戴再厚的手套也無濟於事。”不僅是雙手,他們的耳朵雙腳也都凍的厲害,沈嘉可沒少受罪。


    趙璋幽幽地歎了口氣,“辛苦你了,是朕的不是。”


    “皇上可別這麽說,這一趟收獲良多,如今你就是讓我到地方為官,我也不會兩眼一抹黑,也算是一種曆練嘛。”


    趙璋聽到他說外放,掐著他的脖子說:“別想著外放,一任三年,你想讓朕守活寡?”


    沈嘉悶頭笑了起來,“你……你太好笑了,怎麽跟深閨怨婦似的,好好,我去不去又無所謂,不過關於地方政務我有些不成熟的想法,等哪天有空整理整理,再給你過目。”


    趙璋掰過他的臉重重吻了一下,讚道:“真是朕的賢內助!”


    沈嘉的肚子咕咕叫了,兩人從床上起來,發現已經是下午,午飯時間早就過了,難怪沈嘉覺得自己餓得兩眼昏花。


    “臣該出宮了,回來還未見過父母,他們會擔心的。”


    趙璋也不好將他留太久,拉著他去浴池泡了泡,壓製著蠢蠢欲動的身體,替他穿好衣服,然後一起吃了點東西。


    沈嘉沒敢吃太飽,回家肯定還有一頓大餐,男朋友要顧著,父母也要顧著,頓時覺得有了家室的男人很累。


    臨走前,趙璋語氣森然地說:“你不在的這段日子,那女人登堂入室,早把你父母哄的找不著北了,你回去後,還是少見她為妙,也讓她安分些。”


    “柳縣主?她應該是個有分寸的人,如果她當真能哄好我父母,咱們應該另外給她開份工資才是。”


    趙璋居然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過了幾日就找個理由給她送了一批賞賜,惹得長安城的百姓以為皇上想吃回頭草了。


    沈嘉急忙忙出宮,還有好些事情沒來得及和趙璋說,而且也沒聽他提過芸表妹,一點不像他的風格。


    何彥在宮門口等著,見他出來駕著車回去,興高采烈的,還哼著小曲兒。


    “少爺,馬上就到家了,也不知道老爺夫人過的怎樣,王嬸娘肯定也跟來了,我想到她做的臘腸都流口水了。”


    沈嘉打趣他,“那你趕緊把王嬸娘的女兒娶了,以後一輩子就能吃到臘腸了。”


    “少爺不厚道,小花妹妹還不到十歲,我才不喜歡她。”


    兩人說說笑笑地到了家門口,老遠就看到門口站著一群人,何彥舉著手喊道:“我們回來了……”


    “我的兒啊……”沈母高喊一聲,朝馬車撲了過去,嚇得何彥趕緊拉緊韁繩,將馬車停下來。


    沈嘉跳下馬車,扶著沈母,然後跪下磕了三個響頭,“爹,娘,不孝兒回來了。”他是真的想爹媽了,這一分別就是快兩年的時間,還給他們弄了個假兒媳,想想就心虛。


    “快起來!給娘看看。”沈母紅了眼眶,兒子遠行最掛心的就是她,擔心他冷了熱了,擔心他吃不好睡不好,擔心他得罪人,愁個沒完的。


    何彥見附近停了不少圍觀路人,笑著說:“老爺夫人,咱進去說,少爺還沒用飯呢。”


    “什麽?這個點了還沒用飯,快快,進屋!……”


    沈嘉看著麵前擺著的一桌子菜,摸了摸肚皮,暗道好險,還好他留了點位置,他一邊吃,沈母一邊夾菜,他的碗裏永遠堆的滿滿的。


    “多吃點,看你瘦的……都是你最愛吃的菜,長安這邊吃的東西也寡淡了,我一直擔心你吃不慣,叫你多帶幾個人來你不聽,何彥半大小子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何彥也在吃飯,聞言抬頭反駁:“夫人,您這麽說我就不愛聽了,我挺會照顧人的呀,不信您問少爺,一路吃穿住行都是我安排的呢。”


    一桌子人都笑了起來,沈老太爺幹咳兩聲,“那你可長本事了,一會兒給你發大紅包,還有啊,你這稱呼得改改,跟著大家一起叫。”


    何彥呶呶嘴巴,無聲地應下了。


    沈嘉吃撐了,“娘,別夾了,真飽了,剛才在宮裏吃了點東西的。”


    “當官也是不容易,長途跋涉回來還得先進宮複命,連飯都顧不上,你現在年輕,熬得住,等年紀大了看你怎麽辦。”沈母開始嘮叨起來,兩年未見的兒子自然有無數話要說的,沈母一嘮叨起來就沒完了。


    沈嘉安靜地聽著,時不時附和幾句,等聽到康芸的遭遇時眉頭皺了起來,不悅地問:“這麽大的事情之前怎麽沒告訴我?算算時間也就是我離開家沒多久的事,若是你們說了,我寫封信回去請人幫忙料理那一家子,絕對不會讓芸表妹失了名節!”


    康芸紅了眼,笑著說:“表哥,都過去了。”


    沈嘉從小和這位表妹一起長大,雖然沒有男女之情,但也是真心把她當妹妹的,虎著臉說:“吃過的虧怎麽能就這麽算了?你等著,表哥一定給你報仇。”


    沈母點頭說:“這是必然的,你表哥現在是五品郎中,比蜀州知府的官還高呢,要報仇也就一句話的事情。”


    康芸低頭說:“我是怕給表哥添麻煩。”


    “這點麻煩不算什麽。”沈嘉混到現在,如果連這點小事都擺不平,那這個官也不用做了。“好了,不說傷心事了,正好你回來了,娘給你表妹定了一戶人家,那戶人家急著成親,說最遲年底就得嫁過去,我們也同意了,到時候記得給你表妹多送點嫁妝。”


    “姑母!”康芸紅了臉,她心裏未必沒有沈嘉,隻是她也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嫁給他了。


    “為何如此著急?可查過對方的底細了?是哪家的郎君?”


    “是柳縣主牽的線,對方是金吾衛的統領,叫施野,聽說與你很熟,他原配去世了,也沒留下一兒半女,雖說是續弦但也是咱們高攀的,也就不好拖延時間了,而且如果人品好,早點嫁過去也是對的。”畢竟康芸也是馬上就要二十歲的人了,能找個這樣的婆家可不容易。


    沈嘉聽到施野的名字一口茶噴了出來,“施……施大哥,他,他不是三十多了?大太多了吧?”


    “哪裏的話,施指揮使今年才二十七,已經是年輕有為的好男兒了,你怎麽連人家年紀都不知道?”


    “我……我沒問啊!”沈嘉一臉尷尬,那施野每回見麵都是一臉絡腮胡,又是那樣的脾氣,沈嘉當然以為他是中年大叔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管家來通報說施指揮使帶著禮物上門了,“說是知道咱們老爺回來了,特意來探望的。”


    “快請他進來!”師母高興地喊道,然後朝康芸使了個眼色,後者頭垂的更低了。


    施野走進來的時候沈嘉差點沒認出來,這人變化太大了,不僅刮了麵上的胡須,還豎起了高冠,穿著一身簇新的蜀錦長袍,肩寬腿長,若說是某個豪門的大少爺他也是信的。


    沈嘉愣住了,早知道自己身邊有這麽個優質股,他說不定早就移情別戀了。


    “沈老弟,你可回來了!”施野重重地在沈嘉肩膀上拍了拍,瞬間將沈嘉的歪念頭趕跑了。


    “施大哥別來無恙,沒想到咱們居然有這樣的緣分做親戚,往後對我家表妹可得一心一意,否則我是不會顧念兄弟之情的。”


    施野偷偷瞧了康芸一眼,傻嗬嗬地笑了,他很早以前就問沈嘉,家裏是否有未嫁的妹妹,如果能沈嘉一半好看,那他就娶了,當時沈嘉還說他老牛吃嫩草呢。


    沒想到真來了個妹子,這表妹雖不如沈嘉的相貌突出,但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了,他哪有不滿意的。


    “你放心,我一定會對芸兒好的。”施野拍著胸脯保證。


    因為來了客人,桌上的酒菜撤了下去換了一批熱騰騰的,沈嘉吃不下了,隻好拿著茶水應付施野,兩人性情相投,說話間也沒什麽拘束,其樂融融。


    等夜幕降臨,其餘人都離開了,施野才低聲問沈嘉:“老弟啊,你這趟差可辦的夠出名的,我私底下聽說你又能升官了,可知此事?”


    這件事沈嘉是知道的,趙璋先前問他要什麽封賞,六部之中四品的位置他都能隨便挑,但沈嘉拒絕了,他如此年輕,怎麽能因為辦了一點事就立馬升官,一來服不了眾,二來他在戶部時間太短,暫時還沒有換部門的想法,總得讓他把戶部的事情吃透了再說。


    “沒這回事,我才剛到戶部多久,怎麽可能如此快就晉升,定是他們胡說八道的。”沈嘉肯定地回答。


    他說沒有就肯定是沒有的,施野也覺得他在理,“這官位未必越高越好,尤其你還如此年輕,去年才入仕,一路高升,免不了有人眼紅,走穩些沒什麽壞處。”


    “我明白的。”沈嘉又問起他在工作上的事情,金吾衛掌管的兵力不少,雖然大多數都是富家子弟,進去也幹不了什麽正事,但在長安城也是鼎鼎有名的。


    “嗨,一般不服管教的兔崽子,成天就拉到街上閑逛,看到不平的事管一管,反正金吾衛與順天府衙役也差不多,無非是名頭好聽一些而已,這幾個月城裏也沒什麽大事發生,不過……”施野頓了頓,神神秘秘地告訴沈嘉:“不過宮裏可是發生的一件大事,不知你聽說了沒有?”


    “哦?什麽大事?”


    “皇後娘娘小產的事啊,聽說是原先的芳嬪得知皇後娘娘有孕,百般刁難,有一次還故意推了娘娘一把,這好好的皇子就沒了。”


    沈嘉低頭,這件事趙璋在信裏提過了,而且還是三天前收到的信,他猜,如果不是自己回來了,這件事捂不住,他絕對不會告訴自己的。


    好家夥,還沒找他算這筆賬呢。


    “那真是芳嬪害的嗎?”沈嘉好奇地問。


    “應該不會有假,眾目睽睽之下呢,而且連太後也沒反對,後來芳嬪被打入冷宮,沒多久就死了。”


    “怎麽死的?”


    “這我可不知道,有說是上吊自殺,有說是割腕,也有說是被皇後報複,但不管怎樣,她也該死了,蒲家到如今可算是一根苗都沒剩下了。”


    “太後……怕是傷心極了。”


    施野不知道太後傷心不傷心,反正他不是太後娘家人管不著,蒲家倒台後城裏的貴胄子弟一個個都縮起了尾巴不敢出頭幹壞事,也讓長安的治安好了許多。


    “對了,還有一件事,不過與你幹係不大就是了。”


    “何事?”


    “姚家的事,他家二房老爺今年秋後問斬,聽說姚家二房為了救人的事和大房鬧翻了,已經從侯府搬出來了,我還聽底下的兄弟說,二房那邊想找人參你一本,你最近小心些。”


    沈嘉對此並不在意,他按律辦事,又沒有栽贓陷害,就算告到皇上麵前他也是理直氣壯的。


    “不必管他們,這二房估計就沒個明白人,現在這種情況,他們更應該緊緊抱住大房這棵樹,樹大好乘涼,搬出來他們靠誰去?”


    “可不是,聽說老夫人氣的纏綿病榻,皇上還派太醫去看過了,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施野歎了口氣,繼續說:“二房是不用怕的,怕就怕韓恩侯會把這筆賬記在你身上,姚沾可是皇上的心腹,又是禁軍統領,如果他要對付你,隻要在你進宮時動動手腳就成,那你就危險了。”


    “姚統領不像是這種人。”沈嘉與姚沾也是有交情的,當年在保寧府,兩人相處的也還可以,但如果姚沾真要把他二叔的仇記在自己頭上,那他也無話可說了。


    “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小心些總沒錯。”


    “謝謝大哥,我會的。”沈嘉給他倒了一杯酒,轉移話題,說起了自己在北地的見聞,雖然路途艱辛,但快樂的事情也不少,兩人一直聊到深夜才散場。


    沈嘉後麵也陪著喝了幾杯,沒醉,但人心情放鬆下來後就有些上頭,何彥扶著他回院子,他的院子一入夜就點上了燈,這是多年來的習慣,因此沈嘉將何彥打發走自己進了屋。


    屋裏與他離開時變了許多,一看就知道是沈母照著他的喜好布置的,他驚喜地發現床上還多了一個大抱枕,那是他在老家時用習慣的。


    他撲倒在床上,抱著大抱枕滾了一圈,正想親一口,突然聽到了一聲咳嗽。


    “誰?”沈嘉倏地坐起身,然後看到趙璋坐在書櫃旁的椅子上,正一臉揶揄地看著他。


    “你……你什麽時候來的?”


    “早就到了,隻是你家熱鬧的很,朕不敢出去,就幹坐在這裏等,結果等著等著,你進來居然不是第一眼看到我,真是令人傷心。”


    沈嘉坐在床上朝他勾勾手,“你膽子可真大,現在這府裏可是有其他主人的,你就不怕我娘突然開門進來?”


    “那就正好拜會一下嶽母大人。”


    沈嘉紅了臉,將抱枕砸向他,“誰是嶽母大人?那是你婆婆!”


    趙璋接住抱枕大笑起來,走過去捏了捏沈嘉的臉,“好,你說婆婆就是婆婆,我敢叫,她敢應嗎?”


    那必然是不敢的,沈嘉都能想象到那畫麵,絕對是不忍直視的。


    沈嘉讓出半張床,兩人脫了衣服躺在床上,這一夜必定是有無數說不完的話,不過沈嘉身體疲憊的很,腦袋剛靠上趙璋的肩膀就睡著了。


    趙璋摸了摸他的耳朵,還是有些紅腫,又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摸過去,歎了口氣:“還是讓你受罪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被我渣了的前任是皇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凔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凔溟並收藏被我渣了的前任是皇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