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掌院哪看不出王縣令有心隱瞞,重重拍了下桌子,怒氣沉沉地說:“王縣令若還想瞞著不說,也行,那我們可就如實上報了,兩千石糧食不算太多,但也不是你一個縣令賠得起的!”


    王縣令膝蓋一軟跪了下去,顫抖著身體說:“大人,大人請聽我說,流民是真的有,不信您們問問其他官員,問問當地的百姓,大概有五百人,下官將他們安置在城外的土地廟,隻是……隻是這群流民中有人得了瘟疫,那瘟疫一傳十十傳百,下官,下官怕控製不住,於是……”


    沈嘉閉了閉眼,到這裏也基本能證明那劉老頭說的是真話了,他問:“除了流民,與他們接觸過的本地人可有人得了同樣的病症?”


    “這倒是不曾,隻有幾名衙役得了傷寒,因為用藥及時也救回來了,但流民中死了不少人,下官當時心急,通州離長安不遠,要是讓他們跑過去,下官就罪該萬死了!”


    秦掌院是讀書人,心懷慈悲,聽到這樣的話已經忍不住發怒了,他指著王縣令嗬斥道:“你可真是個好官啊!你是如何斷定他們得的是瘟疫?可曾找大夫醫治過?通州離長安不遠,隻要你說一聲,三五天時間就有太醫來診斷,你憑什麽妄自定義那是瘟疫?人呢?五百多流民你是怎麽處置的?”


    王縣令低頭趴在地上,委屈地說:“城中有名望的大夫都不願意去給流民看診,幾個大夫看過了一致搖頭,也說不清到底是不是瘟疫,下官怕啊!萬一是,我這通州城內的百姓怎麽辦?傳到外頭怎麽辦?為了控製疫情,下官命人一把火燒了那土地廟,下官當真沒有私心,全是為了百姓啊!而且那群流民來的路上就已經病倒了一半,到後來隻剩兩百多人了。”


    沈嘉渾身發冷,他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在離長安這麽近的地方,居然還能發生這種事,而且事發一年居然沒有消息傳入朝中,到底是他消息瞞的太好還是朝廷中有人替他壓下了消息。


    他更沒想到,剛第一站就遇到了這種大事,這可比貪墨糧食嚴重多了。


    退一萬步講,就算那群流民中有人得了傳染病,也不該這麽輕易放棄所有人的生命,在最初將生病與未生病的人分開,隔離觀察,總能保住一部分人的性命的。


    從始至終,王縣令都沒想過要怎麽拯救這群流民,而是聽信了一兩個蒙古大夫的話,心裏害怕是真,但一個父母官能因為害怕就枉顧人命嗎?


    從沈嘉聽說的消息來分析,那群災民應該是得了流感,流感的傳染性也很高,尤其幾百人聚集在一起,同吃同住,且經過一段時間的饑寒交迫,他們體質本就很差,沒有好藥,一場感冒就會要了他們的性命。


    而且那群災民一路上擔驚受怕,到了通州被人接受安置,一直提著的心鬆懈下來,那些積壓在身體裏的傷痛爆發出來,大部分的病人都扛不住。


    說到底,這件事王縣令處理的太草率了,但沈嘉相信,換成其他的官員來處理,也未必會比他好多少,說不定許多人連接受都不會接受他們。


    不過兩千石糧食幾百人一個月怎麽吃也吃不完的,尤其對待流民,官府一般一天隻給兩頓稀粥,保證餓不死就行,誰還提供他們幹飯管飽?


    沈嘉審視著王縣令和師爺,這二人恐怕還有事情沒有交代,他指著地上的假賬本問:“既然你們說糧食是賑災用了,那麽請問,真正的賬本在哪?兩千石糧食是怎麽消耗掉的?別當我和秦掌院是傻子,我們再不事生產也知道一個人一天能吃多少糧食。”


    王縣令和師爺對視一眼,視死如歸地說:“稟大人,糧食確實沒用掉那麽多,但事後為了遮掩此事,下官……下官用剩下的糧食堵住了知情者的嘴,除此之外,還給了封口的銀子。”


    “這件事一共有多少人知情?”


    “除了當初去看病的三個大夫,隻有衙役十幾人,主簿等官員六七人,以及去土地廟幫忙的幾個百姓。”


    沈嘉意外地問:“縣城裏的百姓為何不知情?這麽大的事情他們難道都不知道?而且你是一把火燒掉了所有人,那屍體呢?總不能都燒成灰了吧?”


    王縣令擦了一把汗,低著頭說:“在決定要燒掉他們前,下官就讓人對百姓說,已經準備將流民送走了,他們畢竟是外地人,當地的百姓並不歡迎他們,於是下官就說要送他們回鄉,因此事後他們沒看到人隻當他們已經送走了。


    至於屍體……下官將他們埋在了土地廟的後山中,那座山是下官夫人名下的產業,因此至今無人發現。”說完這些,王縣令癱坐在地上,他兢兢業業十幾年,好不容易做出政績,眼見升官有望,卻沒想到栽在了這裏。


    他抱頭痛哭,磕頭求饒:“兩位大人,下官錯了,下官一定改正,而且下官的初心是好的啊,下官隻是怕,萬一真是瘟疫,這城裏要死多少人?下官的烏紗帽就要保不住了!”


    秦掌院歎了口氣,“你心裏既然知道這樣做是錯的,為什麽還要冒險呢?就算是瘟疫,你上報朝廷,皇上也不會怪罪你的,你當皇上是暴君不成?”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秦秦掌院和沈嘉商議了一下,決定按實上報,至於上麵要怎麽處置王縣令,他們就不插手了。


    沈嘉對王縣令說:“本官之前見了一個人,是那場火災的幸存者,他想為同伴報仇,這個人本官會一起送到朝廷當人證,不管你是否真心悔過,做錯了事就要受懲罰,王大人心裏想必也清楚。”


    沈嘉當即安排了十名禁衛軍帶著他和秦掌院寫的奏折回長安,同時將劉老頭也帶回去,至於通州縣衙,他們擼了王誌銘的官,讓主簿暫代,至於王縣令,則暫時關押在縣衙的大牢裏,派了五十禁衛軍看守,直到朝廷派人來。


    趙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沈嘉他們已經離開通州繼續啟程了,他萬分後悔把沈嘉派出去了,不僅天氣惡劣,而且還有各種各樣的人,比王誌銘更可惡更殘忍的官員比比皆是。


    這次他們辦案還算順利,可遇到一個更狠的,也許會為了保住秘密謀害欽差,曆史上,死在路上的欽差比比皆是,趙璋隻要一想到這就恨不得把人召回來。


    可聖旨已下,而且這件事確實要有人去做,趙璋想了想,從錦衣衛抽調了五十錦衣衛追過去,順便還送了一些吃食和衣物。


    他把奏折看了又看,是沈嘉執筆寫的,加蓋了他和秦掌院的印章,除了這個,沈嘉連隻言片語也沒寫給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氣。


    趙璋提筆開始寫信,可寫了三份都不滿意,不是太煽情就是太硬邦邦沒感情,怎麽寫才能讓沈嘉原諒他且給他回信呢?


    趙璋拿著筆想了半天,最後撕爛了寫好的信,坐在龍椅上發呆。


    杜總管見他愁的不成樣子,走近些笑著說:“皇上,您是不是在想怎麽給沈大人回信啊?”


    趙璋瞥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怎麽,你一個老太監還懂這個?”


    “說懂也不懂,說不懂也知道一些,您無非是怕沈大人生氣,怕他不理您吧?”


    趙璋朝他點個頭,“繼續說。”


    “其實依奴才之見,您首先得服軟,說些好聽的話,求得沈大人原諒,緊接著您得傾訴衷腸,自從沈大人離開後,您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奴才都看在眼裏,但沈大人不知道啊,您得讓他知道您想著他念著他呢,最後啊,您還得訴點苦,太後回來了,至今也沒給您一個好臉色,蒲家餘孽還沒抓到,還有各種各樣的煩心事,您不得跟沈大人說一聲嗎?”


    趙璋看杜富成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丟了個玉質扳指給他:“賞你了。”


    “奴才謝主榮恩!”杜富成開開心心地將賞賜收下,然後退出門外,讓趙璋自己琢磨怎麽寫信。


    趙璋有了提示,下筆有如神助,很快就把信寫好了,而且寫了足足十頁紙,他在信的最後,問沈嘉:“朕想在立後大典的同時冊封太子,你覺得如何?”


    沈嘉收到信的時候真的詫異了,趙璋會加派錦衣衛給他倒不出奇,可是竟然瞞著秦掌院私下給他寫信就挺意外的,趙璋那人怎麽說呢,平時是挺傲嬌的,輕易不肯低頭,會主動給他寫信就說明他有意道歉了。


    沈嘉把信藏在懷裏,直到入夜後躺在床上時才拆開來看,厚厚的十頁紙寫的滿滿當當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有,像是把分開後每天發生的事情都細無巨細地告訴他了。


    “不錯啊,有長進了,居然還會放低身段來哄我。”沈嘉笑了起來,這信的內容相當豐富,不知道趙璋是怎麽想到這樣給他寫信的,與他以前的風格完全不同。


    看到最後他問冊封太子的事,沈嘉愣了一下,想了半夜,然後爬起來給趙璋寫回信,既然對方都主動承認錯誤了,那他也要大方一點,何況他本來也沒多少生氣。


    “冊封太子乃國事,皇上如果宣布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朝臣們多數是不會同意的,您正值青年,又不是自己不會生,怎麽要立別人的孩子做太子?朝臣們必然不理解,也接受不了,不過臣以為,您可以從太後入手,太後對睿親王的感情是不一樣的,同樣是孫子,睿親王是她親自撫養長大的,感情深厚,如果她老人家同意了,事情也許會順利許多。


    不過臣還是要勸皇上謹慎考慮,或許也不急於一時,您還年輕,可以等睿親王長大些後再做決定,如果睿親王堪當大任,那臣也支持,如果他長歪了,那就算他是您唯一的血脈至親,臣也會反對的,一國之君關乎江山社稷、黎明百姓,還是應該以賢能為主……”沈嘉頓了頓,到底沒把最後一句想說的話寫上。


    他想說,也許過幾年趙璋會改變想法也說不定,沒有什麽愛情是亙古不變的,他和趙璋現在看著恩愛,但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好,萬一以後趙璋想開了,想要自己的孩子了呢?那趙庭的位置就很尷尬了。


    沈嘉再次叮囑他慎重考慮,不要將來後悔,冊立太子很簡單,但要廢太子就沒那麽簡單了。


    第二天一早,一名錦衣衛低調地來收信,然後帶著沈嘉的信離開了。


    沈嘉知道錦衣衛有自己的通信渠道,而且速度比軍報都快,估計這封信一兩天後就能送到趙璋手上了。


    想想自己在信裏也沒說什麽好聽的話,趙璋不知道會不會失落,不過狗男人敢害他在天寒地凍的地方受苦,他也不能讓他太好過。


    趙璋收到信時是有些期待的,他在信裏了許多平時不會說的話,自己都沒眼看第二遍,也不知道沈嘉看完心裏是何種想法,會不會如同以前一樣對他甜言蜜語,那是他最承受不住的糖衣炮彈。


    結果信打開從頭看到尾,別說什麽“我想你”“我愛你”之類的,就連關心他的語句都沒有,通篇都以一位臣子的角度幫他分析冊立太子的利弊。


    “朕還缺了你一個謀士不成?”趙璋懊惱地想,早知道就不給他寫什麽“思之如狂”之類的東西,對上這封幹巴巴的信,顯得他格外輕浮。


    “皇上,太後找您過去。”杜總管快步走進來說。


    “是誰來通知的?”


    “是梵姑姑。”


    趙璋把信收好,特意放在自己平時放重要奏章的匣子裏,讓杜富成拿到自己寢宮,然後帶著人去太後的慈寧宮。


    即使是冬日,慈寧宮中也百花盛放,他母後極愛牡丹和茶花,後宮的花匠為了讓冬日也能開出花來建了一個大大的暖棚,精心打理了好幾年才能有這樣的好顏色。


    太後正在給一盆花澆水,聽到動靜頭也沒回,晾了趙璋好一會兒才放下手裏的活計,淡淡地說:“皇上來了?”


    趙璋走上前扶著他進內室,屋裏燒著地龍,溫暖如春,想到沈嘉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裏受凍,他的心思就有些飄。


    伺候著太後坐下,親自奉了一杯茶,趙璋才問:“母後找兒臣有何事?”


    太後輕輕抿了一口茶,放下後才正眼看他,“這次回來,哀家發現皇上變了許多。”


    趙璋沒回答,人的精神狀態一眼就能看出來,自從和沈嘉破鏡重圓,他的心情鬆快了許多,表現出來的狀態肯定是不一樣的。


    不過這點他不能說,而太後也理所當然地誤解了,她以為趙璋是因為解決了蒲家所以心情愉悅,這就很讓人憤怒了。


    “皇上從什麽時候開始對蒲家有了這等心思的?”


    趙璋見她終於肯和自己說蒲家的事,也不隱瞞,將自己的想法與計劃告訴她,“原本是沒打算這麽快動手的,但蒲坤鵬的死是一個很好的契機,而且錦衣衛收集到的證據越來越多,越來越觸目驚心,朕不能當沒看見。”


    “如此說來,蒲家確實該死!”太後不喜不悲地評價道,那些罪狀傳的滿天下都是,她也聽過,不敢說百分百相信,但有些事是她還在娘家時就聽說過的,等她成為皇後,蒲家就更過分了,會做出任何事情來都不奇怪。


    可那到底是她娘家,她努力爬到後位,努力讓自己的兒子成為皇帝,不就是為了讓家裏人好過嗎?蒲家是過分,可趙璋也不該一聲不吭地將蒲家滅了滿門。


    “哀家一直以為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你登基那會兒,我日日夜夜擔心你太過心軟,鎮不住朝廷那般狡詐的老狐狸,沒想到是哀家看走了眼,論心狠,你可不比先帝差多少。”先帝因為親手殺光兄弟的事情被天下人所不恥,連史官都言明他太過心狠手辣,這樣的皇帝是不可能流芳百世的。


    趙璋被批評了也沒什麽難受的感覺,他隻是說:“坐上這個位置,不該有的心軟就該收起來,如果我還是從前的我,那又怎麽能活到今天?怎麽能收服朝臣?母後您覺得兒子心狠,這點我不反對,但對誰該狠心,對誰該仁慈,朕心裏有數。”


    太後忍著怒氣問他:“那蒲家的一眾子孫與婦孺就不該得到你的仁慈嗎?”


    “那是外祖父自己害死的,與朕無關,朕原本也沒打算要女眷的性命。”


    太後閉上眼睛,手指用力抓著椅子的扶手,像是要做出什麽決定,但最終她隻是說:“你回去吧,以後沒什麽事就不要過來了,庭兒如果你不想養了就讓他跟著哀家,蒲家……你既然已經做了,哀家也沒什麽可說的,隻希望你百年之後能有顏麵麵對你外祖母,她可是自小寵著你長大的。”


    趙璋正想說什麽,突然聽到一聲細微的聲響,他謹慎慣了,手指摸到戒指上的機關,耳聽八方。


    就在這時,屋裏的屏風突然倒下,一名身著太監服飾的男人手持拂塵跳了出來,趙璋驚呼一聲:“袁公公,你意欲何為?”


    這人是太後身邊的掌事公公,太後的心腹,此時怒視著自己,伸手從拂塵中拔出一把利劍,直接朝趙璋刺過來。


    “你該死!”


    “放肆!快收手!”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趙璋也顧不上太多,一把抓住太後的胳膊將人扯到身後,同時暗器對準袁公公,朝外喊道:“來人!”


    兩相對峙,趙璋突然發現對麵的人並非袁公公,乍一眼是一個人,但他與袁公公很熟悉,哪怕細微的區別也是區別。


    “你是……”


    對方大笑一聲,拔掉假胡須,又抹掉臉上的妝,露出了蒲戰的臉,隻是他比上次見麵老了十歲不止,目光陰鷙,“趙璋,你沒想到吧,我們竟然還有見麵的機會。”


    “外祖父是怎麽混進宮裏來的?”趙璋突然想到,魏錦容說過,在回來前的某一天夜裏,有人看到有到黑影閃進了太後的廂房,他後退一步,低聲問太後:“母後帶他進來的?”


    蒲戰沒有立即動手,而是看著太後說:“玲兒,我們之前不是談妥了嗎?你為什麽不動手?”


    趙璋心驚,回頭看了眼太後,這是他的親生母親,哪怕此時他也不敢想象對方會害他。


    太後別開臉,淡淡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果真是母子,連這背信棄義的嘴臉都是一樣的,當初為了扶持你們上位,蒲家出了多少力?蒲家精心斂財為的是什麽?其中有多少是進了你們的口袋?有多少是為了你們的事情才做的?如今過河拆橋,沒門!”


    趙璋能登上皇位可不是一帆風順的,當時幾個皇兄虎視眈眈,稍有不慎,不僅是他,連太後也要沒命,蒲家在奪嫡之戰中確實出了不少力。


    但要說是為了他們母子才做下了這些惡事,趙璋是不敢苟同的,他一沒收兵買馬,二沒造反謀逆,需要多少錢?何況他登基後給蒲家的賞賜多如牛毛,什麽也還清了。


    “玲兒,你別犯傻,趙璋可不是以前的趙璋了,他現在為了名聲對付蒲家,以後就能為了其他事情對付你,你以為他很孝順?如果在你和他心愛的人中選一個,你覺得他會選誰?”


    蒲戰看到趙璋麵上一閃而過的緊張,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人都是有弱點的,趙璋的弱點不是你,不是我,更不是庭兒,而是他的心上人,你別犯傻,如果我們當初扶持庭兒上位,根本就不會今天這些事情發生。”


    “別說了!”太後怒喝一聲,指著蒲戰說:“哀家答應過送你遠走高飛,不讓皇上找到你,你為何還不滿足,一定要離間我們母子之情才好嗎?”


    蒲戰的這番話,無論誰聽了都以為她與他達成了協議,趙璋心裏會怎麽想?他會以為自己的母親要害自己給侄子讓位。


    裂縫一旦產生,以後想要修複就難了。


    趙璋見沒人進來,也知道太後在其中確實做了手腳,但不知道她想怎麽做?是站自己這邊還是站蒲戰那邊。


    “濯兒,你收手吧,你外祖父年事已高,也沒幾年好活了,就當給母後一個麵子,母後會將他安置妥當的,以後肯定不會再回長安,你覺得如何?”太後心累地問。


    “朕可以不要他的命,但蒲家的死士必須全部交出來,否則朕無法安心。”


    “嗬嗬,你是怕我還會派死士去要你心上人的命吧?可惜啊,晚了一步,他們早跟著出發了,此時此刻,說不定他們已經得手了。


    上次我沒想要他的性命,隻想活捉了當個籌碼,如今我自身難保,也不想要玩遊戲了,我隻想要他的命!”


    “你敢!”趙璋怒氣攻心,手指微動,幾枚細針飛射出去,蒲戰曾經也是領兵一方的將領,武功高強,雖然老了,但身手依舊很好。


    他避開暗器,朝趙璋攻來,兩人在偌大的廳堂裏交手,太後退到角落,看著眼前這一幕覺得分外諷刺,一邊是父親,一邊是兒子,她居然不知道該幫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被我渣了的前任是皇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凔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凔溟並收藏被我渣了的前任是皇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