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君磨蹭著找到季憶時,季憶正盯著電腦記筆記,電腦正在播放一個視頻,正說到:“小學階段的教育有幾個關鍵點……”


    “咦?”李君君暫時忘了自己要找季憶說的話,好奇道,“你在看什麽?”


    季憶把筆記本屏幕轉向李君君,上麵開著好幾個窗口,右上角有個縮小的視頻窗,左下角是個ppt文檔,背景還有個定格在搜索頁麵的網頁。


    李君君不由笑道:“你家有小孩要你補課啊?”


    季憶說:“差不多吧。”


    現在餐廳開業,妖精幼崽們上課也沒停下,不過上課地點從餐廳後挪到了紅葉村更深處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雖然說幼崽們的教育不需要趕上專業學校那麽係統專業,但俗話說教育從娃娃抓起,讓小妖們了解外麵的世界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基本的讀書寫字的能力也非常重要,起碼語文得過關。


    在線的付費或者免費的資源雖然多,但是免不了雜,在使用之前季憶自己都得先過一遍,或者做一些調整合並刪減,最大程度適應幼崽們的參差水平。


    但季憶不是教育專業畢業的,常常感覺頭禿,而且這事兒他目前能幹是因為小崽子們教育程度低,按照小崽子們的學習熱情,季憶感覺過不了太久,他說不定就要感覺吃力了。


    “怎麽了,有事?”季憶朝李君君背後看了一眼,沒看見她侄子侄女。


    李君君怪不好意思的,但是她叔剛才在視頻電話裏麵堅持要過來一趟,而且還讓她幫忙訂個房間。


    房間倒還好說,李君君自己用手機看了,有個房間明天有缺,她立刻先訂了兩天。不過除此之外,李興寧帶著花過來畢竟是有求於人,李君君剛才轉了一圈都沒找到蘭楚,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隻能先來找季憶說。


    想來季憶作為老板對員工有一定的話語權,和他說好了也差不多吧。


    李君君把自己叔叔要過來的事情說了下,專門提了可能要蘭楚幫忙看看花的事。


    季憶聞言笑道:“你叔叔也過來照顧我生意啊,那我先謝謝叔叔。”


    開了個玩笑以後,季憶起身道:“沒關係,我去問問他,這事兒應該問題不大。”


    李君君:“謝謝謝謝,唉本來說是過來玩,沒想到一直在麻煩你,我叔好像是看見我朋友圈發的照片,我叔自從學校退休以後也沒別的愛好,就養花這一個,有點癡進去了。”


    季憶聽見“學校”這個關鍵詞,耳朵動了一下,隨口問了一句,“你叔叔是老師啊?”


    “是啊,”李君君說,“幾十年的老教師了,以前還教過我,一見他我就有心理壓力。”


    季憶笑道:“不至於吧?”


    “至於啊,我叔那個人,沒退休之前教書就是他唯一的愛好,現在就是熱情轉移了,如果不是身體沒從前好了,估計還天天夢回講台呢。”


    季憶若有所思,李君君則小跑著往餐廳去了,她侄子侄女還在餐廳,她也還沒吃早飯呢,壓力過後更餓了。


    作為具有半社恐屬性的花妖,蘭楚在完成了每天的澆花檢查後,就會消失不見,但其實並不難找。


    季憶走到民宿門前的花槽邊上蹲下,可以看見這裏原本三株蘭花,現在悄悄變成了四株,最外麵這一株明顯要比裏麵三株大一點,正是恢複原形紮根土壤,回到自己最舒服環境裏的蘭楚了。


    蘭楚聽了原委果然答應,又趁機對季憶表示以後有這種事他都可以鞠躬盡瘁,為民宿的最大利益奮鬥,希望老板多多差使自己。


    季憶起身時就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待山,心想待山是什麽風水,怎麽養出來的妖怪都這麽具有讓資本家狂喜的品格。


    不知是不是他的腦電波具象化了,季憶還沒有完全走開時,圍欄那邊鑽出來一隻黑貓,季憶的餘光掃到黑貓身上,不由停住了腳步。


    昨天他抱了黑貓一會兒後,黑貓就走了,晚上並沒有回來。


    季憶還以為林照又鬧別扭要幾天不出現在自己麵前了,沒想到這個時候林照又來了,而且好像沒事一般,慢慢踱步到了他麵前,雖然好像沒有拿正眼打量自己,但那明顯開始放慢的腳步還是暴露了黑貓真實的情緒。


    季憶蹲下攔在黑貓麵前,“嘿嘿,早啊林哥。”


    黑貓抬頭,漂亮的瞳仁看著季憶。


    季憶對他伸手,“握個手。”


    黑貓抬手再季憶手心啪了一下,不重,肉墊擦過季憶的掌心,是柔軟的觸感,但黑貓嘴上不留情,“當我沒見過逗狗嗎?”


    昨天以後,林照的態度還是有了明顯的軟化,起碼從前林照除了揍人壓根不會和季憶有主動的肢體接觸,現在的話,季憶有種也許自己直接大著膽子摸摸黑貓腦袋,也不一定會出什麽事的感覺。


    所以大約是再野性難馴的貓也並非沒有軟肋?


    林照的這種轉變連店裏的人類員工們都看出來了。


    中午季憶魏虎和趙康健坐在一桌吃飯的時候,講到這個話題。


    魏虎就說:“講真的,昨天那個氛圍,我還以為你上樓以後會被打斷腿,沒想到跟沒事人似的。”


    趙康健看得最明白:“我就從沒有擔心過會出問題,咱們在這兒能開這家店是為什麽,不就是因為老板和那位的關係嗎,老板還常常愛在那位的雷點上反複橫跳,從來也沒出過什麽問題。”


    魏虎感歎:“或者這可以說是烈貓怕纏奴?”


    季憶:“……你現在倒是口才很好啊。”他把話題轉移開,“對了康健,你那邊租約的事情跟進得怎麽樣了?”


    趙康健道:“都聯係好了,月底之前肯定不影響咱們開工。”


    他們這會兒說的租賃和開工,是說的再租幾套紅葉村的老宅,裝修後用於擴大民宿的配套功能。


    現在民宿的住宿主要來自於北山的遊客,雖然現在民宿房間吃緊有一定暑期客流量大的原因,等暑期結束以後勢必會回落一些,但是民宿要往前發展,肯定不能拘泥於此,還是要著眼更大的發展目標。


    趙康健就提出民宿可以把定位抬高,不僅僅做一個依靠北山客流量生存的民宿,而最好成為一個有自身特色,可以吸引遊客的小地標。


    當然這個目標最終實現需要努力和時間,要一開始的季憶也不會有這麽大的野心,但是餐廳開業後的成功給了季憶不小的鼓勵,也讓他覺得趙康健的想法值得一試。


    不過做出特色並不容易,特別是民宿酒店類這些年發展下來,什麽特色幾乎都已經不新鮮了。


    北山的特色是什麽?自然風光好,環境清新宜人,是休閑度假的好地方。但是這個特色別說放眼全國,就算是單單看南嶺市,也並不是多吸引人眼球的特點。


    環境宜人幾乎是許多景區的標配了,用這個吸睛多半是白費力氣,用腳指頭想也不會激起多大的水花。


    所以季憶和趙康健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是回歸了待山民宿本身。單單從待山民宿本身來說,它有什麽外界難以比擬的特點?


    那答案就很明顯了,當然是鬼多,妖怪多。


    待山餐廳裏的後廚以及前廳服務員,是一個用智能為掩護的,人和鬼和諧相處的最好例證。待山民宿的電子導遊也是其中一例,但開闊思維的話,民宿遠可以做到不止於此。


    鬼這個傳說中人死以後所化身之物,從古到今就是個熱門大ip,在各類文學作品影視改編裏長盛不衰,從民間傳說,神怪故事中更是陪伴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長。


    每代人對鬼神妖物的態度都有所不同,隨著社會開放,思想文化的多元,從前神秘且令人恐懼的鬼神妖物,以更加豐富的形象活躍在人們的視野中。現在在年輕人裏很受歡迎的各種鬼屋逃脫類遊戲,不就是利用營造恐怖環境,以人扮鬼,吸引客流嗎?


    從這個角度切入,季憶簡直找不出第二個比他還更適合開鬼屋的了。別人的鬼屋需要人扮鬼,他完全可以讓鬼本色出演。別人鬼屋的恐怖氣氛需要營造是因為鬼都是人扮演的,不得不靠燈光和音效等輔助道具去完善恐怖效果,而如果一個真鬼想要嚇人,亮堂堂的日光燈下就能把人嚇壞了。


    無形的鬼,有型的妖,特效省了,大型道具省了,這成本不就連砍好幾層?


    趙康健也覺得這個方案可行。


    很多年輕人不愛爬山,北山對他們的吸引力不那麽大,但鬼屋不同,說不定能吸引到年輕人客人。周末過來吃飯加玩鬼屋,是個挺好的娛樂休閑。


    反正鬼屋可以有很多主題,先單開一兩個主題看看經營效果,經營效果好的話可以繼續增加主題。


    而且紅葉村的老房子租金都很便宜,村民當年都搬出去就沒想著再回來住,就像當初租餐廳的房子時,大家都對閑置的老宅能收一筆意料之外的租金感到喜悅。


    這次季憶讓趙康健聯係的租賃就有好幾套老宅,不全都是給鬼屋準備的,還有一部分是用作遊客入住準備的。


    一方麵是擴大客房數量,以便以後的經營擴大,另一方麵也是可以滿足更多遊客的多樣化需求,比方說有些人希望入住獨立空間的客人,可以選擇獨院的小屋。


    所以季憶和趙康健他們每天的工作量遠不止經營好當下民宿和餐廳,還有後期的發展考慮在內,自然是很忙了。


    好在現在餐廳的營收不錯,就算到時候裝修方麵季憶手頭的錢不夠,季憶也有底氣去銀行申請貸款,沒有從前那樣束手束腳。


    ——


    李興寧抱著兩盆蘭花從出租車上下來,還不等他掏出手機給說好來接他的侄女打電話,就聽見有人喊他:“叔!”


    李興寧循聲轉頭,在一頭驢的身旁看見了李君君。


    李君君在這兒等了李興寧快二十分鍾了,倒不是李興寧來遲了,而是她怕自己來晚,所以提前到了。


    李君君擦了擦汗,屁顛顛跑到她叔麵前伸手想幫著接過一盆蘭花,李興寧沒讓。


    李興寧問:“咱們怎麽去民宿?”實際上他看著相較前一天更蔫的蘭花,恨不得坐飛機去民宿。


    李君君雖然在小驢班車旁等的李興寧,但實際上她是騎民宿的小電驢來的。畢竟這個比較快,而且李君君知道她叔估計很急了。


    小電驢風馳電掣回到民宿,蘭楚已經在門口站著了。


    李興寧看了蘭楚一眼,還以為這個俊秀小青年是民宿的客人,他現在一顆心撲在蘭花上,也沒空理會旁人,不過李興寧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民宿門前的花槽裏的那幾株蘭花。


    這樣直觀地看,比照片和視頻都更加有衝擊力,那幾株蘭花實在養得太好了!


    李興寧抱著花下車,三兩步奔過去戴上老花眼鏡觀察,越觀察越覺得了不得,這蘭花看不出一點修剪的痕跡,偏偏長得就是好,渾然天成令人歎服。而且蘭花生長的環境看上去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可見種植的人多麽精通此道了。


    李興寧本來對自己的兩盆花已經不太抱希望,隻是忍不住抓這最後一絲可能,現在也不禁心中升起更多的期盼。


    “走走,你都和那個園丁師傅說好了吧?咱們這就去。”李興寧道,“那師傅在哪兒,我得好好請教他一番。”


    他說話間,蘭楚已經慢慢走了過來,就是社恐中一聲沒吭。


    李興寧看了他一眼,視線錯開,以為對方隻是過來看花的,主要是蘭楚站在旁邊也沒有和李興寧有視線交流。


    李興寧起身期盼地看著李君君,卻見李君君抬手對他指了個方向,“這就是民宿裏的園丁。”


    李興寧轉頭,和也看過來的蘭楚四目相對。


    李興寧想象中的園藝大師不說是和自己一般大,起碼也應當奔著四五十了,再不濟三十總該有吧?養花養草入門門檻雖然低,但是要精通此道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哪裏想得到這個看上去四舍五入二十的小青年會是園藝高超的小師傅。


    不過李興寧反應也快,雖然老師傅成了小師傅,但他請教的立場沒有變,因此立刻主動上前和蘭楚打招呼,又把手上的花給他看。


    蘭楚對外界的人類還是比較社恐,但是簡單交流並無障礙,而且談論的內容是蘭花的話,他可以更順暢。


    李興寧帶來的蘭花和蘭楚是一個品種的,更又有一層的便利,雖然這兩盆蘭花都是俗根,也不影響蘭楚判斷它們的毛病。


    蘭楚直接撚了撚花盆裏的土,感受了土壤的成分以及其中所含的水分,很快就給出了結論。


    “這土不行,水也有問題,這麽養下去,不出幾天就快死了。”


    李興寧見他判斷果斷,心中生出希冀,追問:“小師傅那這還有救嗎?”


    蘭楚點了點頭。


    他把蘭花從花盆裏移出來,換了點待山的土,又用自己的小噴壺澆了點水,然後直接把兩盆花放在了自己花槽旁邊,讓李興寧不必再看。


    蘭楚和李興寧交流起來還是挺順暢的,他看得出李興寧對於蘭花是真的喜歡,也存著關愛的心意,因此一重關係,蘭楚也更願意幫李興寧了。這不僅是幫助李興寧,更是幫助自己的同類。


    兩人交談之間,蘭楚還問了李興寧如今外麵養蘭花的情況。李興寧也在聊天裏麵知道了蘭楚是本地孩子,竟然從來沒有離開過山區,一時倒是覺得蘭楚和普通這個年紀的孩子有很大的不同。


    這種淡然和純淨,和蘭花的品質竟然有種不謀而合的感覺。


    難道就是因此蘭楚才能把蘭花種得這麽好?


    一個沒有離開過山區的,穿著樸素,性格內向的孩子,李興寧心裏不由腦補出了一些比較複雜的情況。


    他在問花的時候,試探著又向蘭楚打聽他的家人。


    蘭楚有問就答,並不隱瞞,“長輩們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不過我還有三個弟妹。”他說得平淡,因為對於蘭楚來說,長輩們都是沒有靈性的凡俗蘭花,所以走得比他早很多。植物生死比動物更平淡,所以他沒有太多情緒波動,“現在我在這裏工作,也能照顧他們一二。”


    但在李興寧看來,蘭楚的這種淡定,就是經曆苦難的孩子的堅韌了。


    他心中大為動容。


    “那你的弟弟妹妹們幾歲呢?”


    幾歲?


    這個其實不好說,蘭楚想了想道:“七八歲吧。”老板說對外人說年紀的時候,隻說化形之後的形態就可以,他的弟妹如果能夠化形,現在應該就是七八歲的模樣。


    “上學了嗎?”李興寧本職工作的特性發揮出來,老教師最關係的就是教育問題。


    上學?蘭楚想,“算上學了吧。”


    小蘭花精們每天晚上到了季憶用投影儀放學習資料的時候也會跟著去聽課,不過需要蘭楚來回搬運。


    “為什麽說算?”李興寧抓住重點問,“在哪兒上的學啊?”


    蘭楚說:“就在山裏啊,他們學得晚,基礎不好,上學不太行。”


    這也不假,小蘭花精們和其他小動物崽子比起來是比較晚入季憶的這個雜牌教育班,而且前麵也是全無基礎。


    加上植物成精不比動物,動物還能自在往外跑,多少能見些人,然後方便學習化形。植物成精就很受地理位置的限製了。如果不是蘭楚開靈識早,從前見過一些進山的人,怕是也不會化形。


    李興寧至此已經充滿了對蘭楚身世的同情,以及對他弟妹學習的擔憂了。


    教育是多麽重要,以後走進社會,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都會受到教育水平的極大影響。


    李興寧教書育人一輩子,如今深感到了一股責任湧上心頭。


    他給蘭楚出主意,“小師傅,以你養蘭花的技術,到外麵絕對是不愁飯吃的,你不妨考慮出去找個工作,或者我幫你牽線搭橋啊。”


    蘭楚卻不為所動,還立刻拒絕了,“我要幫老板工作。”他一臉鄭重要報恩的樣子。


    李興寧見他這樣說,覺得是小孩赤誠,對於幫助了自己的民宿老板心懷感激,可能真不願意出去,李興寧又換了個角度出主意,“那或者你賣一兩株蘭花,把你的弟弟妹妹們送到教育資源更好的地方上學。”


    李興寧感覺自己這個主意可行,卻不料蘭楚滿臉震驚地看著他,仿佛他是什麽賣兒鬻女的絕情人。


    “不可能,我是不會賣蘭花的。”蘭楚甚至露出謹慎打量的神色,好像在重新考量李興寧的為人。


    李興寧為此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大半個晚上,覺得蘭楚這個小師傅真是有一股獨特的品格,就好似君子如蘭,不以窮苦轉移自己的性情,實在少見又令人欽佩。


    但矛盾的是,蘭楚的弟弟妹妹的教育也不能因此被放到一邊啊。


    李興寧想了大半個晚上,第二天卻還是依照著生物鍾早早醒了過來。老年人睡眠就是如此,他也沒多躺一會兒,心裏掛念著蘭花,直接起床了。


    這會兒不過是早上六點半,李興寧都沒顧得上洗漱,先就趿拉著拖鞋跑到了民宿外麵的花槽旁看自己的兩盆花。


    待看清兩盆花的樣子,李興寧穿著拖鞋都忍不住蹦了下還連拍了兩下手,“活了,活了!”


    隻見花槽旁的兩盆昨天還奄奄一息的蘭花,今天就肉眼可見恢複了生機,雖然和花槽裏的那幾株蘭花沒法比,可是轉變也是巨大的。


    清晨待山腳下清新的空氣中,李興寧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五萬塊錢救回來了,又可以去公園其他小老頭麵前嘚瑟了,心愛的花也有活路了。


    李興寧看向天上初升的旭日,老頭想叉會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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