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宇宙星空之中,一艘略顯陳舊破爛的飛船猶如一道流星快速的劃過,很難在浩淼宇宙中留下痕跡。


    蟲域大部分區域並沒有人工開發的成熟航道,飛船的每一次遠航都是一次未知的冒險。


    蛋餅號駕駛艙裏駕駛組的成員雙手在麵前的操控台上忙碌的滑動,盯著眼前的星圖與即時航圖,一望無際的黑色之中偶爾穿插一些星光黯淡的小行星。


    站在觀景艙前看著一層不變的無盡黑色並不會感覺到飛船正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快速的向前移動,反而會產生一種原地踏步的錯覺。


    墨夜背靠著全透明的觀景艙坐在地板上,整個人仿佛完全陷入進星空懷抱之中,手裏握著一塊防爆裝甲艦的金屬殘骸碎片,半閉著眼拇指不斷在金屬碎片上摩挲。


    墨夜已經嚐試過,單靠高溫難以將這種金屬熔煉,直接銘刻魔法陣與符文也行不通,精神力無法附著就是一個重大難題。


    這就好像一隻美味的大閘蟹擺在吃貨的眼前可偏偏就是找不到下口的地方,心急如焚。


    “小七,找到相關的記錄了嗎?”


    小七不好意思的搖搖頭,“數據庫裏並沒有關於這種特殊合金的詳細資料,隻在布萊德老師留下的書中有一筆帶過的簡略提及。”


    連不上網絡,小七就算有心要找也實在沒有辦法。


    墨夜閉著眼,手上摩挲的動作沒有停止,仔細的感應著這塊金屬的每一點細節,精神力環繞在金屬片四周做著各種嚐試。


    就在墨夜身邊不遠處停放著一台懸浮輪椅,輪椅上坐著全身纏滿了繃帶,身體幹癟猶如菜幹的老頭子,帕米爾·萊森特歪斜在輪椅上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斷氣結束生命,一副吊著最後一口氣依靠執念活著的模樣。


    即使如此,帕米爾·萊森特的臉上依然掛著溫柔的笑容,專注的盯著墨夜一副慈祥老大爺看孫女的模樣,如果不知道這位老大爺的生平事跡這樣的畫麵還真有點溫馨美感,可是知道這位老大爺的生平事跡之後那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忒麽滲人。


    帕米爾·萊森特得到了在蛋餅號上自由活動的允許,當然,必須是在墨夜的監護之下。


    因為身體狀態每況越下,帕米爾已經失去了直立行走的能力,甚至坐在懸浮輪椅上也隻能倚靠著椅背靠機械輔助坐直,比高位截癱的患者好不了多少,即使如此,墨夜也並沒有掉以輕心,這個人連在防爆裝甲艦那樣的移動監獄之中也能夠好好的活著還利用各種漏洞或是規律支使能量警衛辦事,這樣的人隻要腦子還沒有徹底壞死就不能劃分到安全範疇之內。


    癱坐在輪椅上,生活不能自理需要機械儀器的輔助也並沒有讓帕米爾露出絲毫急迫或是失望的情緒,他似乎就是篤定墨夜一定會完成她的承諾,給他找一副新的身體。


    靜靜的坐在墨夜身邊,並沒有任何催促,隻有不厭其煩讓人莫名毛骨悚然的慈祥笑顏。


    故意的吧!


    一直被帕米爾專注的目光鎖定,實在很難忽略。


    墨夜忽然睜開眼看向帕米爾直接開口問道,“你就那麽肯定我一定會幫你?”


    就連墨夜自己都不肯定到底要做出怎樣的選擇,帕米爾卻從頭至尾都是一副淡然篤定的模樣,這樣的人再給他一具健康的身體無疑於埋下一顆定時炸彈,天知道這種變態能幹出些什麽事來。


    可是,如果不這麽做.......


    帕米爾臉上的笑容依舊,很是溫柔的專注看著墨夜“你會這麽問我,代表你已經做好了選擇,而我相信你做出的選擇。”


    墨夜皺眉,無奈的閉了閉眼,真的並不想看見一位幹癟木乃伊用這種姿態對自己說話,很想讓板磚一尾巴抽過去。


    不過帕米爾有一點卻沒有說錯,墨夜既然把人帶了回來就已經做出了決定,帕米爾·萊森特還不能死,至少在墨夜得到她想要的信息之前,這條命得留著。


    貝蒂和羅羽寧兩人對於這個老頭自然沒有任何好感,不管他以前是幹什麽的,單單是覬覦她倆的身體就已經是生死之仇了,尤其是貝蒂,一想到這個老變態居然想要占據她的身體活下去更是感覺到全身血液都在燃燒。


    兩人都覺著這種變態早一點結束生命對於全世界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對於墨夜做出的決定感到不可思議。


    “墨墨,真的要給那家夥找個身體?”羅羽寧一臉的不可思議“這樣做太不人道了。”


    貝蒂看了眼墨夜,她知道墨夜不可能毫無理由就做出這樣的決定,可是找一個人讓帕米爾·萊森特換一具身體繼續生命,這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為什麽?”其實要續命審問應該有很多方式可以采用才對。


    這是這麽多年以來,夜閻羅探索者團內部第一次對於墨夜的決策產生分歧。


    誰讓帕米爾·萊森特的人生履曆實在是太過精彩黑暗了一些,整個一不折不扣的變態,就沒有他沒幹過的壞事,這種人活著就是一種罪孽。


    墨夜對於羅羽寧和貝蒂兩人的強烈反應有些不解,這是意料之外的事,在這之前她做出的任何決定從未有人提出過質疑,尤其是羅妹子,那絕對是無條件信任支持。


    好吧,法師閣下承認自己有一些小小的不適應。


    墨夜這還沒開口呢,一直笑而不語的帕米爾卻忽然插了一嘴,他沙啞虛弱的聲音說出的話讓墨夜大吃一驚。


    “因為我和你們的團長是同一類人。”帕米爾說完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你覺得呢,布萊克團長?”


    墨夜的目光微閃冰山冷漠臉有一瞬間的凝滯,帕米爾剛才的話分明意有所指。


    羅羽寧叉著腰,瞪向帕米爾“我呸,你怎麽好意思和墨墨相提並論。”


    帕米爾並不理會羅羽寧“布萊克團長,你是我的同類,難道不是嗎?”


    這一刻墨夜確定了,帕米爾一定是看出了什麽,一個從來沒有人知道的秘密。


    不過墨夜並沒有產生任何可能會被揭穿之類的恐慌感,這反而讓帕米爾更興奮了,那是一種孤獨太久終於找到知音的興奮,難以抑製。


    即使感覺不到帕米爾的精神力波動,可是墨夜卻無法忽略帕米爾呼之欲出的強烈興奮。


    墨夜閉著眼就是不想看見帕米爾臉上討人厭的笑容,那慈祥長者的笑顏混搭著興奮讓帕米爾原本就幹癟滿是褶皺的臉龐顯得尤為猙獰可怖。


    墨夜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帕米爾的異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似乎總能夠用某種難以察覺的方式影響他人的行為,卻又與催眠有著極大的不同。


    那些詭異的嗡嗡聲連小七也察覺不到,隻有她自己能夠聽到,也許那並不是真的以聲波傳達的聲音,而是透過精神力傳遞的某種能量,不然小七不至於察覺不了。


    而此刻似乎又多了一個麻煩,至少帕米爾是這麽覺得的,抓住了墨夜的把柄。


    墨夜還真有一些好奇,帕米爾能夠看出一些端倪應該與他的特殊異能有關,這下還真的是必須要給這老頭子找一個續命可以用的身體。


    ............


    蛋餅號一層貨艙大廳的角落相比起這一層其他區域要熱鬧許多,十多名傭兵圍坐在一起,不是發出一些驚呼與懊惱的歎氣聲,夾帶著一些罵罵咧咧的土著方言。


    “大”


    “大”


    “大啊!”


    所有人的目光一同盯著人群正中間小方桌透明骰鍾裏的骰子不斷的跳動。


    所有傭兵的眼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這些圍坐玩骰子的傭兵大多數較為年長,一群中老年傭兵打發太空航行時間的方式總是較為單一傳統。


    最終那數顆頗有些古典氣息的篩子叮叮當當隨著清脆的聲響消失而停頓。


    “一二三,小”


    擲骰子的長胡子傭兵興高采烈的收賬,其他人臉色就不太好了。


    這種最為傳統的小遊戲是打發漫長太空航程的最為便捷容易實現的消遣娛樂方式,可一不小心如果運氣太背也有消耗大量物資的可能性。


    “快,快,把今天的飯卡份額交給我”


    長胡子大笑著收賬,笑看其他人苦著臉劃卡轉賬,從來沒試過贏得這麽開心。


    這艘飛船給所有傭兵發放了飯卡,在航行路途中,可以用任何有價值的勞動換取飯點,相應的點數可以換取不同的食物,不論是簡單的烤饅頭烤蟲肉還是其他熟食都要比他們自己攜帶的壓縮方便食物美味太多,讓人欲罷不能。


    這也直接導致了賭鬥類娛樂方式越發受到追捧,運氣好技術高說不準就能換一頓大餐呢。


    傭兵們為了得到更多的飯點不辭辛勞的做著各種工作為蛋餅號提供各項力所能及的服務,樂此不疲。


    傭兵們得到了美味可口的食物,夜閻羅探索者團則得到了對於他們來說相當廉價的勞動力與一些隻有老油條才知曉的小道消息。


    蟲域有太多未可知,這些傭兵對於夜閻羅探索者團來說那就是活生生的教科書,不利用起來簡直對不起這麽一個大好機會。


    “可惡,這兩天白幹活了,飯點全輸光了。”


    “謝謝你們了,今晚我可以吃油燜白尾蟲,清蒸沙蝦”接收了一大波仇恨目光的長胡子笑著收攤,“不玩了,我到時間上工了,他們還等著我呢。”


    “喂!”


    長胡子一溜煙跑了,其他傭兵也隻能幹瞪眼。


    “馬爾福那邊賣了不少消息給不死貞德,那家夥甚至連飯點都不需要,不死貞德的團員爭著請他吃飯。”


    “這不死貞德傭兵團好像是從劄幌那邊的星球過來的,對我們這一塊不太熟,早知道那些無關緊要的消息可以換飯點,我怎麽也不會把機會讓給大胡子那隻狡詐的狐狸。”


    湯姆森走回來的時候發現賭局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散了,“誒,人呢?”


    很是自然的走進人群加入一群傭兵的交談之中,靠在一邊一起閑聊關於飯點話題,表現的與所有傭兵並無任何差別,看不出任何特別之處。


    “湯姆森你剛才去廁所時間太長了,不知道馬爾福那小子贏了好多。”


    湯姆森沒有回答而是搖了搖頭笑道“那小子又贏了,他們團今晚又有好吃的了。”


    “哼,誰知道那小子有沒有作弊。”


    湯姆森聽著幾名傭兵閑聊垂下眼眸跟著附和說笑,心神早已飛遠了,心裏的焦急讓他在說笑的時候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湯姆,你怎麽了?”


    “哈哈,因為飯點輸了不開心唄,湯姆可是連續輸了好幾天,每天都是白做工,隻能領到最基礎的份額,隻能就著壓縮食物勉強下飯。”


    湯姆森收斂起自己的表情,他已經成功進入了這艘飛船的控製係統,可是事情並沒有一開始設想的那麽順利,這個係統就好比一個全方位毫無漏洞封鎖戒嚴的防區,他越是深入不明白自己怎麽能夠躲過一開始的嚴防進入其中。


    從成功潛入的興奮中回到現實,隨著時間流逝湯姆森資深黑客的不安全感開始發揮作用,“不,不會的,自己使用的程序可是高級文明遺留。”


    即使一直這樣安慰自己,可是在今天他忽然失去了信號反饋,不安感達到了頂峰。


    在看到兩名不死貞德傭兵團團員向他走過來的時候,湯姆森反而有了一種成埃落定的放鬆,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心裏最後殘留的那一點僥幸心理徹底熄滅。


    仔細想想,大概一開始就是別人故意放他進入那係統之中的,所謂的漏洞隻是一個誘餌而已,到後來他想要撤走程序消除痕跡已經來不及了,甕中捉鱉他怎麽都逃不掉。


    負責來帶走湯姆森的兩名探索者並沒有與湯姆森多言,直接發射了一劑麻醉針,麻溜的將人扔到行李架上帶走離開。


    傭兵們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帶走了。


    ..........


    ps,作者菌終於回家了,這個月都不會再胡亂溜達了,卡文期間說走就走不準備存稿的旅行簡直就是身心的雙重折磨,寫吧累的要死要活時間還來不及,不寫吧內心煎熬覺著對不起人民群眾,簡直要小命了一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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