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沉吟少許,低聲道:“我曾聽聞師尊提起過,在三千大道之前,這天地間就有一種‘道’,名為天道!”


    諸神渾身大震,隻覺得這兩個字,似乎擁有無窮的魔力。


    不知為何,諸神隻是聽到這個名字,便感覺到了一陣冰冷刺骨的寒意,似乎在不知名的深處,隱藏著一雙冰冷的眼睛在窺視著眾人。


    林弈的神色更加複雜,眼中透露出無限的感慨。


    當林弈封聖,接受眾生願力時,卻突然感受到了另一個極為強大恐怖的存在,也在不斷的汲取著眾生之力。


    當林弈感受到它的時候,它也察覺到了林弈。


    林弈恍然大悟,終於清楚天道並非虛無縹緲,而是的的確確存在的東西!


    與此同時,林弈也才真正理解佛陀在彼岸花中說的那句話。


    實際上,很多古老的傳說,早已指明了最後的真相,隻是所有人都被傳說的表麵所蒙蔽了。


    最明顯不過的提示,就要屬巨闕劍出世時的那一句偈語——天道有缺,巨闕現!


    如此一來,也就證明歐冶子一定察覺到了天道的存在,也使得鑄劍山莊遭受了滅頂之災!


    之前發生了那麽多不尋常的事,但林弈卻始終沒能看透層層迷霧,看清事實的真相。


    而佛陀和道祖兩人,在蠻荒時代,第一位聖人隕落之後,便幾乎推測出了事實的真相,察覺到了幕後的黑手!


    “何為天道?它是人還是什麽東西?怎麽形成的?”佛陀眉頭一皺,一連追問了三個問題,但這三個問題卻極為關鍵。


    “它應該不是人!我曾施展八百旁門,盜得一絲天機,確實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它已經擁有意識和生命了!”


    道祖搖了搖頭,沉吟道:“我推測,天道的形成,應該就是來源於眾生的一種意誌!從這片土地最初生命誕生的一刻開始,所有的種族都開始祭天拜天,所有的種族都以天為尊,這種敬畏和崇拜,似乎來源於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或許天道最初是公正無私,沒有意識的一個存在,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它或許已經變了。”


    佛陀輕歎一聲,道:“這麽多年來,眾生之力在不斷的削弱,和倉頡的隕落,就是直接證據!”


    道祖握了握拳,寒聲道:“這和強盜也沒什麽區別了,一旦眾生之力削弱到了極點,結局必然是毀滅!”


    “天道不仁,天地失心,每一個人都應該知道,不應該被瞞在鼓裏。”佛陀的目光閃爍著湛然的光芒,堅毅無比。


    “既然如此,我們便聯手眾生,重立天道,重建天地秩序!”佛陀大聲說道:“沒有一種意誌應該淩駕於眾生之上,沒有任何一種東西,可以蠻橫無道的搶奪眾生之力,眾生皆平等!”


    佛陀和道祖相視一笑,道祖幽幽的說道:“讓我們以天地為局,跟它來一場博弈,看看誰才是最終的贏家!”


    聽到這裏,諸神對於天道的認知,從最初的模糊朦朧,開始變得漸漸清晰。


    而且,諸神能明顯的感受到,蠻荒時代的佛陀和道祖充滿了勇往無前的意誌,就猶如一柄出鞘利劍,鋒芒畢露。


    那時的兩人,無所畏懼!


    原來這一場博弈,早就開始了。


    雖然林弈等人已經料到了這場博弈的結局,但此時,諸神的心中還是充滿了好奇。


    他們想要看一看,在蠻荒時代,佛陀和道祖這兩個天地至強之人,是如何麵對天道這個恐怖的存在!


    佛陀和道祖的影響力,比每個人想象的都要大。


    在蠻荒時代,幾乎天下遍布佛陀和道祖的信徒,而佛陀和道祖要做的,就是將天道不仁,天地失心之事傳承在佛道兩家的經綸奧義中,就可以迅速的傳遍每一個角落!


    越來越多的生靈得知了倉頡之死的真相。


    越來越多的生靈,加入了討伐天道的大軍之中。


    重立天道,眾生平等的呼聲,在蠻荒時代越來越高。


    雖然蠻荒時代再無封聖之人,但佛陀和道祖的舉動,還是驚動了天道!


    簡而言之,就是量變最終引發了質變,當越來越多的生靈開始憎惡天道,反抗天道時,天道所能汲取的力量被大為削減!


    而這件事,完全出乎佛陀和道祖的意料。


    兩人原本以為,隻要無人封聖,天道始終都會陷入沉睡,但兩人的舉動,卻提前引發了一場蠻荒時代的滅世浩劫!


    天道憤怒,降下天罰,蒼茫大地上,瘡痍遍體,幾乎被雷光電海淹沒,熾盛無比,一條條電蛇肆意屠戮著生靈,沒有人能夠幸免於難!


    天道本就是眾生意誌所凝聚,汲取了無數年的眾生之力,自身的力量早已經淩駕於任何一個修士之上!


    而這天罰,更是擁有著眾生無法抵抗之威,即便是佛陀和道祖兩人也險些被天罰轟碎,隕落當場!


    太倉促了!


    佛陀和道祖兩人幾乎沒有準備。


    之前兩人還在奔走於各大種族之間,聯合蠻荒時代的強者,想要聚集大軍誅天,但突然間,天罰就降臨了!


    這是一場真正的浩劫。


    得知天道的生靈數目太龐大了,而且這些事,也被人們用文字傳承了下來!


    想要隱藏自己,天道隻能毀滅眾生,甚至於摧毀這世間的一切,毀掉這一世的文明!


    萬物自有輪回,天道毫不擔心眾生毀滅。


    這一世文明過去,總會有生命的火種再度燃起,還會有無數茫然無知的生靈誕生,繼續喂養它,讓它的力量可以繼續增長!


    道祖在最後關頭,施展無上法力,布置出八百旁門的騙道,瞞天過海,設下假死騙局,救下了一小撮人,甚至瞞過了天道的感應和追殺。


    與蠻荒時代的億萬生靈相比,這一小撮人顯得杯水車薪,不過是滄海一粟。


    看到這裏,林弈突然想起了神棍曾在寂靜穀外對他說過的一番話,或許他是無意說了一句,但卻早有出處。


    “盜術,騙術都算旁門左道。盜者可盜金銀,可盜神兵利器,可盜法術神通,更有甚者可盜一絲天機,天下亦可盜。騙術亦是如此,可騙人,騙仙,騙神,甚至騙天瞞天。騙術高手可設一騙局,把天地都騙進去。”


    神棍能說出這番話,原來正是因為在蠻荒時代,道祖確實盜得一絲天機,瞞騙過了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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