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雨晴的近況,林弈一無所知,按照常理而言,這次百族大戰,雨晴應該會來,除非她已經突破到元嬰期。


    這種情況並非不可能,但幾率很小。


    當年之地幾大勢力的傳人,修為相差不大,公孫古月、薑熾、夏恨水、風忘塵都來到此地,沒有理由雨晴不來。


    林弈對雨晴有愧,且曾許過承諾,心中對她著實有些擔憂。


    到了現在,林弈也不清楚如何處理他和小妖精、雨晴三人的關係。


    林弈隻是有一個念想,不想讓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受到傷害。


    林弈來到廣寒宮修士的陣營,對著淩秋燕微微抱拳,低聲道:“淩道友,可否借一步說話?”


    廣寒宮的女修士均是容貌絕色,不可逼視,渾身透著一股拒人千裏的冷傲氣質,淩秋燕也是如此。


    林弈雖然與她素不相識,卻也隻能硬著頭皮打一次交道。


    淩秋燕輕蹙眉頭,卻仍是點點頭。


    若是換做旁人,淩秋燕可能會選擇漠然置之,但木青有這個資格。


    得到準許,林弈揮手布下一道法術屏障。


    隻有交情極深的修士之間才會使用傳音之術,若是對陌生人貿然傳音,很容易激起對方的反感,這是一種不尊重和挑釁的行為。


    因為修真界有很多關於音術的攻擊法門,一般而言,音術攻擊皆屬於秘術範疇,利用聲音可以造成很大的殺傷力,威力極大,難以修煉。


    最為有名的便是道家的九字真言咒:臨兵鬥者,皆列陣前行;還有佛家的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


    這兩種音波秘術各自掌握在太一宗和方寸山的修士手中。


    林弈雖然對音波秘術一無所知,但出於尊敬,還是布下法術屏障,也可防止旁人偷聽。


    淩秋韻察覺到林弈的動作,心中更添疑惑,究竟是什麽事,此人如此避諱,不想旁人知道?


    林弈輕聲道:“淩道友,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你們廣寒宮的修士,嗯……廣寒聖女,她這次百族大戰怎麽沒來?”


    林弈表麵上裝作渾不在意,心中卻無比忐忑,這或許就是俗世重所說的做賊心虛。


    淩秋燕微微揚頭,皺眉道:“我就是廣寒聖女,木道友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嗯?”林弈心中一驚。


    要知道廣寒宮聖女之位,曆代均隻有一人能擔任,若是淩秋燕是廣寒聖女,那意味著雨晴的聖女之位……


    林弈訕訕的笑道:“我常年閉關修煉,消息不太靈通,我是想問問雨晴道友……她怎麽沒來?”


    淩秋燕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神情有些波動,反問道:“你怎麽認識雨晴?”


    林弈早有預料,坦然道:“我跟她在之地曾有一麵之緣。”


    “嗬嗬……”淩秋燕冷笑道:“木道友這話未免有些不虛假,除了我們廣寒宮的修士,知道雨晴這個名字的人少之又少,僅僅一麵之緣,雨晴便會告訴你名字?更何況,三年前的之地我也去過,怎麽沒見過你。”


    林弈微微一愣,心思急轉,笑道:“三年前我隻是個無名小卒,淩道友對我沒有印象也算正常。至於雨晴的名字,當年雨晴道友在之地曾救過我一命,我便厚著臉皮詢問了她的芳名,琢磨著以後若有機會也好報答。”


    林弈實在不擅長說謊話,這些話雖然看似合理,卻漏洞百出。


    淩秋燕上下打量著林弈,眼中露出懷疑之色,沉默不語。


    林弈對此也不太在意,對方即便懷疑,也不可能憑借這幾句話便推測出他的身份。


    林弈輕聲提醒道:“淩道友還未回答我的問題,不知道雨晴道友最近可好,為何沒來參加百族大戰?”


    淩秋燕目光閃動,神情有些古怪,卻並未說話。


    見到淩秋燕這個神色,林弈心中更加確認雨晴定是出了什麽意外,不禁暗自著急。


    但林弈知道此時他若表現的太過異常,便真的會引起對方的警覺,所以雖然心急如焚,但表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靜靜等待。


    半響之後,淩秋燕淡淡的說道:“三年前雨晴從之地回來,不知犯了什麽大錯,宮主剝奪了她聖女資格,之後將其關進廣寒冰窟中。”


    “啊!”林弈渾身一震,臉色驟變,情不自禁的低呼一聲。


    盡管早有準備,林弈的心中仍是一陣陣絞痛,仿佛在滴血,氣息不穩。


    淩秋韻警覺的看了看林弈,閉口不言。


    “冰窟!又是冰窟!”林弈暗中咬牙。


    當年雨晴曾對他說過,當年的廣寒宮宮主便是被囚於冰窟中,一生都未出來過,直到死也未能與弈劍祖師見上一麵。


    想不到,千年之後,雨晴竟然也遭受此劫。


    林弈心中明鏡,淩秋韻口中的犯下大錯,定是他和雨晴在六欲大陣中發生的事,才導致雨晴受此磨難。


    當年,在衍天大陣中,林弈曾玩笑似的說過:“我們之間倒真像是宿命的輪回,我是弈劍宗傳人,你是廣寒聖女,我們本沒有機會相識,卻陰差陽錯同時陷入這大陣中。”


    真的是輪回麽?


    千年之後,雨晴的遭遇和當年的廣寒宮宮主一模一樣。


    但林弈如今卻隻是半步金丹。


    “當年弈劍祖師一代天驕,憑借元嬰期修為,都未能救出相愛之人,我一個半步金丹又能做些什麽?”


    林弈湧起一陣無力感。


    聽到雨晴被囚禁在廣寒冰窟中,林弈恨不得立即闖進廣寒宮將她救出來。


    但林弈卻知道,以他如今的修為,別說救人,恐怕沒等走到廣寒冰窟近前,便已經被人鎮壓。


    林弈深吸一口氣,啞聲問道:“雨晴她……這三年一直都被困在冰窟裏?”


    林弈心亂如麻,也沒注意稱呼的轉變。


    淩秋燕淡淡的說道:“雨晴太固執,宮主給她很多次機會,她都閉口不言,也不認錯,這個結局也算是她咎由自取。”


    “放屁!”林弈激動之下,張口大罵。


    淩秋燕騰地一聲站起來,輕斥道:“你說什麽!我好心好意告訴你實情,你不但不道謝,竟敢辱罵我?”


    林弈咬了咬牙,強壓心頭震怒,微微抱拳道:“多謝,告辭!”


    話音剛落,林弈掉頭便走。


    淩秋燕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冷冷的看著林弈,若有所思。


    林弈失魂落魄的坐回原處,雙目無神,心亂如麻。


    “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此時此刻,什麽誅魔榜排名,什麽百族大戰,在他心中都變得無足輕重。


    在這一刻,林弈的腦子裏隻有那個白衣如雪,冷若冰霜的女子,三年來,獨自承受著無盡的冰冷和孤寂,每夜隻有清冷的月光作伴。


    整整三年,一千個日日夜夜,無時無刻都在忍受著巨大的痛楚,沒有人幫她分擔,沒有人替她承受,甚至林弈對此一無所知。


    她若是認錯,或許可以不必承受這些痛苦,但雨晴沒有。


    “雨晴姐沒有認錯,那意味著,三年前的事情,她沒有怪我。”


    林弈緊抿著嘴唇,眼中湧動著瘋狂。


    “我一定要將雨晴救出來,哪怕將廣寒宮鬧個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


    林弈暫時壓下這個念頭,他知道,憑他現在的能力上廣寒宮沒有任何機會,隻會讓雨晴的境地更加尷尬。


    林弈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迫切提升修為的念頭。


    十年之約。


    十年的時間,在那孤寂冰冷的冰窟中,雨晴怎能受得住?


    雖是十年之約,又何必等到十年!


    “有朝一日,我定會踏上廣寒宮,砸開那個狗屁冰窟,將你救出來!這才是我對你的承諾!”


    林弈心中默念道。


    木小妖將這一幕看在眼底,心中不禁掠過一絲疑惑。


    不過她見林弈臉色難看,卻並未主動問起,隻是輕握著林弈的大手,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關心和擔憂。


    感受著掌心那柔弱帶著一絲冰涼的柔荑,林弈心中暗歎。


    “小妖精如此善解人意,對我用情極深,我又怎能負她?但是雨晴如今卻……唉!”


    剪不斷,理還亂。


    林弈心中無比自責和愧疚。


    就在此時,公孫古月幾人傷勢已經痊愈,比林弈晚了近一刻鍾。


    公孫古月眯著雙眼,沉吟少許,向仙島三皇子傳音道:“準備一下,盡快將他約出來,設伏殺死!否則此人若是依仗速度,一心想要逃走,我們誰都追不上!”


    仙島三皇子陰惻惻的笑道:“我有法子將他單獨約出來,但得確保萬無一失,別被他跑了。”


    “放心,這誅魔戰場我來過一次,知曉一處險地,若是將此子逼到那裏,定能將其絕殺!”公孫古月沉聲道。


    “如此甚好,多找些人手!”仙島三皇子寒聲道。


    “放心,這次絕對不會讓他逃掉!”


    就在公孫古月與仙島三皇子暗中商議時,誅魔戰場突然發生一陣劇烈的震動,仿佛天塌地陷一般,地動山搖。


    “發生了什麽事!”


    眾多洪荒修士驚呼一聲,四處張望,散開神識紛紛查探起來。


    突然有位修士指著一個方向大聲道:“那是什麽,似乎有東西要破土而出!”


    幾大勢力的傳人循聲望去,不禁渾身一震,互相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震撼和驚喜,低吟道:“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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