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修士當中有不少人,早早修煉至了先天大神層次,甚至成為了聖賢,成為了天尊,若想再進一步,何其艱難。收納門下弟子,傳下了道統,教導門下弟子修行,則可以一如儒門孔子所言,溫故而知新,在傳道的同時,印證自己的道統,查漏補缺,從而升華自己的道統,由此來增長道行。


    若是遇到天縱之才,收起來做門人弟子,這些天才甚至會讓道統變得更加完善……


    而修行,地法財侶都不可缺少。


    采集天地靈氣修行,是最基本的進取方式。


    除此之外,還有日月星辰之精氣。


    為何當初上古二位天帝,有著號令天下的能耐?


    這正如凡俗世間的帝王,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王土是帝王所有,自然而然臣民要聽命於君王。


    周天星辰,曆來就是歸於天帝所有。


    正如土地可以生長莊稼,周天星辰所放出的星辰精氣,對於修行之人來說,乃是最為滋補之物。


    隻是修為步入了天尊層次,在即將進入大道之門的時候,這等日月星辰之精華氣息,已經沒有了多少作用。


    但是,對於天地之間,百分之九十九的修行之士來說,日月星辰精氣,乃是他們修行的基礎。


    這一點,比起修士滋養元神修煉成仙的時候,采集朝陽紫氣,淬煉體內萬道霞光,要更加的重要。


    東皇太一與帝俊卷土重來,第一件事情,就玩了一次鬥轉星移的手段,將周天星辰隱去,甚至要將日月二星,也齊齊弄走。


    隻是,天狗食月的時候,卻遇到了蒼狼魔君。


    一座混沌鍾,轟然炸響。


    鍾聲震蕩四方。


    這一座大鍾,是四大開天至寶之一,哪怕蒼狼魔君實力之強,也難以掠其鋒芒,竟是朝著後方躲閃飛馳,一瞬間逃脫了十萬裏之遙,他轉身朝後,遠遠看去,見到了一圈圈波紋,從虛空當中生出,四麵八方擴散而去,所過之處,虛空中顯現出一團團混沌,混沌裏地水風火滾滾翻騰。


    “開天至寶,盤古開天之物所化,果真非同小可!”


    蒼狼魔君露出森白修長的獠牙,咆哮一聲,震得虛空顫抖,他身上輝光閃閃,氣勢凜然,隻可惜他卻並不想著與東皇太一生死一戰,而是轉身而去,留下一句話語,言道:“諸多量劫因果,無數年糾纏,在這段時日,終究是要有一個了斷。不過,你東皇太一的對手,卻並不是我蒼狼魔君,而是另有其人。本魔君與你,理念不同,想法不同,可本魔君的對手,卻另有其人。”


    “哈哈哈……”


    遠空,宇宙深處,一道聲音震蕩而來,隻聽得東皇太一在說:“魔君竟然說起因果二字,如此看來,你是猜到了本皇的謀算?”


    “吼……”


    蒼狼魔君咆哮一聲,暴喝道:“他們何時出現?”


    “快了!魔君休要著急,該來的時候,你期待的自然都會來。”


    東皇太一並不追擊蒼狼魔君,隻在虛空裏停住了身形,他身材變得十分偉岸,高達上萬裏,哪怕是一顆尋常的星球,懸在東皇太一麵前,也不見得比他的身材大了多少。一座大鍾,提在東皇太一手中,大鍾之上,花鳥蟲魚,男耕女織,形形色色,栩栩如生。


    “魔君你可以走,但是這一輪圓月,須得給本皇留下來!”


    轟隆!


    鍾聲響起,震懾星河。


    東皇太一拍一拍混沌鍾,身後立時升起了一朵戰旗。


    混沌中扶搖而上,鍾口對準了蒼狼魔君消失之處,大鍾宛若是一座奇黑無比的黑洞,生出強大至極的吸引力,煥發著勃然黑光。期間,有有數之不清的妙曼符文,玄之又玄,深奧晦澀,浮現在混沌鍾四周。


    那一輪圓月,原本被蒼狼魔君硬生生從東皇太一手中奪走了,此刻卻順著混沌鍾冒出的漆黑光芒,倒射二回,化作一輪銀光,飛至了東皇太一麵前。


    皓月在手,東皇太一微微搖頭,麵帶微笑,神色卻有些深沉,也有些擔憂。


    他左手提著混沌鍾,右手當中,端著一輪圓月,身材越發的偉岸巨大,高不可攀,令諸天神人望而生畏。


    ******


    遠處虛空,億萬裏之外,在那洪荒大世界上空,也有一道紫色光芒,衝天而起。


    紫霄宮燈!


    此燈籠一出,意味著大戰在即。


    已經有數十萬年,不曾出現這一座紫霄宮燈。


    想當初,柳毅剛剛行走天下之時,得了巡天大神令狐秋道相助,觀摩過一次諸神大戰,見識過紫霄宮燈之下,無數修士聚集,諸多大神廝殺的場麵,那時候柳毅的修為,甚至連神人境界都遠遠算不上。多年之後,他修為漸漸增長,甚至在與二位上古天帝決戰的時候,充當了中流砥柱,一往無前。


    直至今日,紫霄宮燈已是由柳毅這一脈掌握。


    與令狐秋道了結那一場因果之後,普天之下,執掌紫霄宮燈之輩,舍柳毅其誰?


    無數修士,受到紫霄宮燈召集,出現在了紫色光芒之下。


    宮燈高懸,則是位於驚虹洞天上方。


    玄天宗之內諸多修士,傾巢而出,飛出了洞天大門,他們可算是距離紫霄宮燈最近的一股勢力,自然而然,來得最早,聚集的最快。


    除此之外,就是位於驚虹洞天之外的戰族城池裏那些戰族修士。


    戰族十二位族長,聚集在一朵大旗幟下。


    嗡!


    當混沌鍾的聲音,從宇宙虛空深處傳來之事,一股驚天動地的戰意,從戰族十二位族長身上,衝天而起。他們似乎回憶起來了,盤古開天之後,戰族與妖族爭奪天地之主的位置,生死大戰多次,甚至將那作為天柱的不周山,都給撞斷了,使得凡俗世人死傷無數,若非是鴻鈞道祖召集眾多教主,協助女媧補天,隻怕……


    諸多曆史,已成了往事。


    今時今日,大戰再起。


    上古天帝終究是上古天帝,哪怕是要進行最終的決戰,竟然也不曾刷什麽陰謀詭計,哪怕是弄走了三百六十五顆主星,弄走了二十四星宿,再派出天狗吞月,也不曾遮遮掩掩,而是堂而皇之的先送出了戰書……


    此刻鍾聲響起,猶若喪鍾。


    而矗立在蒼茫大地之上的戰書所化大山,也青光衝天,耀眼奪目。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白天。


    一輪太陽從東麵天空,冉冉升起。


    今日的太陽,顯得格外的耀眼奪目。


    整個洪荒大世界當中,芸芸眾生凡俗世人,皆是在打量著空中旭日……


    他們並不愚笨,自然而然,會對這些天來,夜空星辰消失之事,心生懷疑。


    昨夜,甚至連月亮,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怎能令人不擔憂。


    更令人擔憂的是,如果太陽也消失了,該如何是好?


    不過,令人欣慰的是,今時今日太陽依舊從東麵升起,在蒼穹之上運行了一日,自東向西,直到夕陽西下,夜幕降臨,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這一日起,太陽落下之後,就再也不曾升起。


    唯有紫色光芒照耀四方,遮蔽天地,遠遠看去,哪怕是以凡俗世人的肉眼,也可以見到,天空深處紫光如潮,狀如燈籠。


    大戰!


    已經到來!


    紫霄宮燈就位!


    戰鼓炸響,戰旗遮天蔽日。


    無數修行之人,從天地各處聚集而來,帶著他們祭煉了無數年的神兵法寶,帶著他們的弟子門人,帶著他們的道統,帶著無數年來積壓在心中的戰意,衝向了紫霄宮燈所在之處。


    太陽消失,雖有紫霄宮燈照耀四方,可紫色光芒卻比不得旭日,甚至比不得那一天晚上月亮消失之時明亮的月光。


    於是乎,各方修士飛行之時,腳下各色上古法寶釋放出的先天靈光,更是惹人誅魔,耀眼異常,隻把凡俗世人的目光,盡數吸引了過去。到了這一刻,芸芸眾生都已經知道,朝堂粉墨裝飾了一番的太平盛世,終於已經結束了,不僅僅是自稱為萬物之靈的人族,便是家中喂養的牲口,也已經雞犬不寧,讓人心神難熬,任何人都覺得有大事即將發生。


    戰鼓雷動,戰旗樹立,東皇太一與帝俊並排站立在虛空當中,並沒有第一時間發動戰局,似乎在等待些什麽。


    他們身後黑壓壓一片,滾滾雷霆閃爍,七彩光輝縱橫來去,另有幽深而又古遠的蒼茫氣息匯聚在一起,行成一團虛空裏極為罕見的雲彩。


    宇宙星空怎會有雲朵?


    有,也是星雲。


    在他們身後的,便是星雲。


    星雲深處,有一個個修行之人,時隱時現。


    而虛空道場當中,柳毅已經睜開了眼睛。


    自從孔宣立教失敗之後,柳毅便一直在不死楊柳樹之下閉關,今時今日,終於是有所領悟,又或者可以說,是被混沌鍾那震懾天地的鍾聲,將他從閉關當中,驚醒了過來。


    戰!


    戰!


    戰!


    戰族修士一聲神戰吼,震耳欲聾。


    柳毅相隔億萬裏,卻依舊聽到了這一聲聲源自於靈魂深處的呼喊,隻讓他熱血沸騰,胸中戰意熊熊。


    站在紫霄宮燈之下主持大局的,是萬壽山五莊觀的鎮元子。


    柳毅依舊在虛空道場……


    這正如孔宣道君,此刻的儒門孔子,依舊在稷下學宮當中,並不曾出現。


    有一尊儒門書生,身穿潔白無比的儒袍,站在孔宣麵前,正在與孔宣奏對論道。明燦燦的陣法光罩,位於孔宣周圍百米之外,這是孔宣親手不知而出的陣法,隔斷了聲音,哪怕是同在稷下學宮道場當中的三千儒門弟子,也不曾挺清楚二人所說的半句話語,甚至有蒙蒙白霧彌散在二人周圍,遮擋住了那儒門書生的口型,哪怕是懂得唇語之輩,也無法得知,這兩人在說些什麽。


    唯獨崔思琪與孟子二人,雖不曾親耳聽到,心中卻已經猜想到了什麽。


    哪個與孔宣奏對之人,正是董仲舒。


    整整半個時辰,二人才論說完畢。


    其後,董仲舒便帶著門下兩位弟子,悄然離去。這二人當中,崔思琪隻認得一個,此人名叫朱熹,長得倒也儒雅俊秀,隻是崔思琪卻不喜歡此人。


    “師尊!”


    崔思琪等到董仲舒走遠了,才來到孔宣麵前拱手施禮,言道:“恭喜師尊,立教在即。”


    “此乃我儒門大興之事,你我同是儒門修士,理當同喜,何必恭喜為師?”


    孔宣麵帶微笑,搖了搖頭,雖然是大戰在即,雖然耳中聽到了連番不斷的混沌鍾震蕩之聲,可他臉上卻依舊掩飾不住欣喜,隻是……當孔宣覺得崔思琪似乎還有話要說,頓時心有所感,神色微變,掐指一算,旋即長歎一聲:“唉……”


    “弟子……”


    崔思琪隻說出了弟子二次,便被孔宣打斷。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去吧,去吧。”


    孔宣揮揮手,言道:“你我終究是師徒一場,以後莫要忘記了這一場緣法就是。”


    “一日為師,眾生為師,弟子不敢忘卻。”


    崔思琪長生一拜,辭別孔宣,飛騰而起,朝著遠處虛空,電閃飛射而去,神色異常肅穆,心中念想道:“多年以前,我聽主公說過,道不同不相與謀,原本隻以為,這隻是對於敵人而言,分屬於敵我雙方,自然不相與謀。可今時今日,才知曉哪怕是師徒,哪怕是一脈相承的道統,也有理念不同。儒門教義原本是好的,可這董仲舒……”


    果不其然,就在崔思琪趕赴驚虹洞天,朝著紫霄宮燈所在的方向飛馳而去之時,孔宣再一次在稷下學宮當中,布置出了一座祭壇,要祭祀天地,就此立道。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唯我儒門是正統,其他諸天萬法,不為旁門,即是左道!”


    一道聲音,從稷下學宮當中發出,響徹天地,傳達至宇宙虛空當中。


    就在此刻,混沌深處,原本被雪羽大尊困住的鴻鈞道祖,忽然睜開了緊閉了數十萬年的眼睛,目光如炬,照遍四方,臉上帶著一縷高深莫測的微笑,喃喃說道:“善!大善!你既然誠心立教,貧道便成全了你罷!貧道以身合道,委身於天道整整九個量劫,九為極數,終究是求得了一個解脫。”


    有一束華光,出現在鴻鈞道祖手中。


    華光如刀,輕輕一揮。


    盤旋在空軍道祖周身的天道氣息,勃然大變,光彩與從前再不相似。


    轟隆!


    轟隆!


    轟隆!


    鴻鈞道祖,一連九刀斬出,最後一道刀光,竟是將他周身天道,斬得粉碎,煙消雲散,無影無蹤了!


    而就在此刻,原本洪荒大世界當中,突然生出了一股子新的天道氣息。


    祥雲無數,七彩流光,從天際深處升起。


    這種天地異變,早在數百年前,天地人三皇出現之時,封禪泰山,就曾經出現過,這邊是天道的氣息。


    隻是那時候天道不全,直接導致孔宣立教失敗。


    而今,新生的天道,竟變得完整起來。


    “儒教!”


    稷下學宮正中央,孔宣指天畫地,轟然暴喝:“立!”


    轟隆隆!


    天譴神罰,隨之而來,化作一道祥雲,懸浮在孔宣頭頂,卻不曾落下雷光。


    有金華燦燦,浮現在孔宣周身。


    這一次立教,竟然成功了!


    孔宣眉頭一皺,心有所感,覺得此次立教,似乎太過於容易。實則在他心中,早已經做好了立教失敗大打算,他隻是準備在大戰之前,做最後的一次嚐試罷了,權且死馬當做活馬醫。


    道道法訣光輝,出現在孔宣手中。


    他掐指就算。


    良久之後,一聲長歎,出現在孔宣口中。


    而今他已經是教主,這掐指推算的手段,自然是遠超從前。


    “鴻鈞啊鴻鈞,不愧是萬古第一的道祖,竟然連我今日立教,也被你算計到了……”


    一念至此,孔宣心中唏噓無限,他凝視著遠處空中照射而來的紫色光芒,緩緩散去了臉上感慨,朝著四方弟子說道:“儒門立教已畢,大戰已至,諸位隨我奔赴戰場。”


    儒門弟子,轟然應諾,“弟子遵令!”


    他們甚至來不及慶祝立教成功,孔宣就已經卷起了一團五彩光芒,化作了一隻巨大無比的孔雀,將整個稷下學宮所在之處,百裏方圓山川河嶽,托在身上,飛馳而去。


    ******


    儒門立教之前,崔思琪就已經離了稷下學宮。


    她比孔宣,要早了整整半日,來到驚虹洞天,又從驚虹洞天深處的一座乾坤挪移大門,進入了虛空道場,此時此刻,已經來到了不死楊柳樹之下,她的主公柳毅,正站在大樹之下,看著遠處虛空,凝視著視線深處那一點紫色光芒,癡癡入神。


    紫光源於紫霄宮燈。


    “儒門立教了。”


    崔思琪直入主題,拱手施禮之後,就說起了儒門之事。


    柳毅微微一笑,言道:“他孔宣立教,與我何幹?”


    崔思琪問道:“那你笑什麽?”


    “我在笑,孔宣立教之時,他最得意的弟子,竟是出現在了我柳毅的虛空道場,如此看來,孔宣遠不如我,哈哈哈……”


    柳毅勃然大笑,萬分灑脫。


    崔思琪心中歡喜,麵帶笑意,可旋即神色一沉,又說道:“我雖拜入儒門,在師尊門下學道,可在我心中,唯有主公才是天地之間最為驚才豔豔的修士。我素來認為,在六大教主之後,第一個能成為教主的,除了主公之外,再無他人……哪怕是我師尊,也比不得主公的資質。”


    柳毅灑脫搖頭,問道:“你說,立教有什麽好?”


    崔思琪說道:“立教就能成為教主,實力大增。能將元神寄托於宇宙虛空當中,隻要宇宙虛空不滅,教主就不會殞落,道統就不會消亡。”


    柳毅又說道:“要是有朝一日,這宇宙虛空滅了呢?”


    崔思琪說道:“哪怕是鴻鈞道祖與雪羽大尊親自出手,要毀滅整個宇宙虛空,隻怕也難以做到吧?”


    “這宇宙虛空,本是盤古開天辟地而來,若再有一個實力與盤古相差無幾之人,難道就滅不了這個宇宙玄黃,滅不了這滾滾虛空?有生就有死,有緣起就有緣滅,盤古可以開天地,別人為何不能滅天地?”


    柳毅揮手一指,凝神說道:“若這宇宙虛空一滅,所謂的教主不隕,道統不消之言,終究是一個笑話了。”


    崔思琪說道:“可是主公說的這些,與儒門立教,又有何關聯?”


    “孔宣或許不曾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所以他才立教,在天道之中立下了儒門一教。且不管認可儒門立教的那個天道,是不是鴻鈞合道之時的天道,無論如何他儒門的道統,都在天道之內。正如……正如當初孔宣大戰四方,吞了天帝座下諸多星辰大神,一戰步入大道之門,直接晉為道君之時,他所入的大道之門便在天道之內。可當年我成道之時,鴻鈞道祖甚至不惜自毀顏麵,壞了他與我兄長雪羽大尊之間的約定,也要誘惑我進入大道之門,卻被我以一個元神分身遁入進去,破了他的計策。”


    一言至此,柳毅神色一正。“孔宣成為道人,成為道君,他所在的道,位於天道之內。而我卻在步入大道之門那一日起,便已經跳脫了這個界限之外……如此一來,高下立判。”


    崔思琪言道:“可是,主公你終究是以一個分身,入了大道之門,又怎能與跳脫於天道之外?”


    “我有一劍,名作七星滅道劍。那一縷與天道之間的塵緣,早已被我一劍滅之。”


    一道劍光,從柳毅手中,飛射而出。


    此劍,正是當年在百萬裏血海當中,柳毅奪回鴻蒙之劍的時候,得來的一柄飛劍。


    曆經數十萬年,柳毅早已將此劍修複完整,劍如其名,柳毅正是以此劍,斬斷了自己與天道之間的塵緣,從此跳脫於天道之外,不再受這牢籠束縛。


    崔思琪微微皺眉,眼中卻掩飾不住欣喜,以及對自己男人的欣賞:“事到如今,敢問主公是何修為?”


    “道主!劍道之主!”


    柳毅轟然有言:“我之道,超然物外,不在天道之內,不受萬般束縛,我道由我心。”


    一言至此,一股驚動天地的氣息,出現在柳毅身上。


    這是道主獨有的氣勢!


    當這種氣勢出現,整個宇宙玄黃當中,隻要是修為在神人以上的修士,就已經全都感應到了!


    東皇太一與帝俊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神色齊齊一變,當即一聲令下:“出征!”


    這二人身後,有數以千計張牙舞爪,外形看來與妖魔鬼怪一樣醜陋不堪入目,可身上氣息卻堂堂正正顯然是修行了正宗玄門大道的修士,從那無邊星雲當中,衝殺而出。


    至於紫霄宮燈之下的修士,則立即迎戰。


    一個是從虛空深處殺來,一個是從驚虹洞天上空衝殺了出去。


    嗡嗡嗡!


    鍾聲響徹四方。


    混沌鍾越變越大,宛若是一顆直徑數萬裏的巨大星辰,朝著洪荒大地衝擊而來。


    天帝率領著數以千計來曆不明的上古修士,翱翔在混沌鍾之後,數千人合力催動混沌鍾,往下方猛地砸去。


    轟隆!


    響聲驚天動地。


    一座陣法光罩,出現在離地十萬裏的天穹之上。可在陣法光罩出現的一瞬間,這個光罩就被混沌鍾擊破,炸得粉碎,而陣罩的光芒也在即刻間變得明亮無比,照亮了兩位太古天帝身後修行之士的身影。


    道韻!


    一波一波道韻,環繞在這些人身上!


    這數以千計的修行之士,竟然全都是大道中人!


    數千修士的道韻連接在一處,宛若是潮水一般,澎湃洶湧,讓人不寒而栗。


    “大道中人!”


    “這數千個修士,竟然全都是大道中人!”


    “鴻鈞道祖曾說,世間有三千大道,八百旁門,如此算來,恰好是三千八百之數。而今跟隨在東皇太一與帝俊身後的數千修士,竟然全都是身上翻滾道韻之輩,顯然無數年前,鴻鈞道祖已經把三千八百個道人位置,分發了出去……”


    “難怪我等苦修無數年,苦苦不能遁入大道之門,無法成為道人,原來道人的位置,早已經滿了!”


    “可恨啊可恨!竟被欺瞞算計了無數年!”


    一聲聲驚呼,一聲聲怒吼,響徹天地之間。


    雙方修士,已經殺在了一起。


    一方是人多勢眾,一方是數千個道人!


    殺!


    殺!


    殺!


    滿天神血飛揚,金光燦燦,鮮血如雨,如瀑布,灑落而下。


    如此凶險大戰之際,柳毅依舊留在虛空道場之內。


    他門下九位弟子,與崔思琪並排而列,站在柳毅身前。


    唰!


    柳毅衣袖一揮,一束劍光灑落,懸浮在幾人正前方。


    劍光長達百餘米,寬達數米,中間洞穿,宛若是一座大門。


    “去吧!”


    柳毅朝著大門指了一指,便不再多言。


    崔思琪滿目驚詫,驚問道:“此乃大道之門?”


    “非也,非也。”


    柳毅言道:“此乃我劍道之門。”


    崔思琪深吸一口氣,她本就是聰慧絕頂之輩,隻需柳毅稍微點撥,她就已經懂了,連連點頭,口中說道:“主公的劍道,不在天道之內,自然不受天道束縛。”


    “正是如此!”


    柳毅說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如欲得真|法見解,但莫要別人受惑。隻需自尋一道,自求一道,自證一道。向裏向外,逢著便殺。逢神殺神,逢佛殺佛,逢祖殺祖,始得大造化!”


    此言一出,崔思琪呆在那裏。


    如此驚世駭俗的論道之言,她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起,如何不震驚?


    可柳毅卻不給她胡思亂想的機會,隻是指著前方劍道大門,言道:“我覺得鴻鈞所設下的‘道門’這個念想,倒是有些意思,我也學他一學。如今我也開了一道劍道之門,入了此門,就是我劍道的道人,若再進一步,就是我劍道的道君。你等皆是我劍道中人,修行了我親傳的劍訣,可願如此門中?”


    “弟子願意!”


    九大弟子魚貫而入,又魚貫而出。


    進去出來,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可一身修為,與先前已經有著天壤之別。


    這九大弟子,竟然已是九位道君!


    如此場麵若是被鎮元子與孔宣見到了,隻怕他們會震驚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大戰已經開啟,你等九人,速去參戰。”


    柳毅一聲令下,九人飛馳而去,離了虛空道場……


    “你入還是不人?”


    柳毅問了一句,饒有興趣的看著崔思琪。


    崔思琪回答道:“入。”


    “哈哈哈……”


    柳毅朗聲大笑,挑起了崔思琪的下巴,打量著她傾城無雙的麵容,說道:“想當初,你修為平平就與我說,五百年之內要修煉成神,卻不肯隨我修行,反倒是拜入了孔宣門下,學了儒門妙法。可時至今日,卻肯入我劍道之門,這是為何?”


    “哎……”


    崔思琪幽幽一歎,走向大門,口中說道:“儒門有三綱五常,夫為妻綱,小女子自然嫁夫隨夫,又怎會還有其他的心思?”


    戰場。


    九道劍光,衝天而起。


    柳毅門下九位弟子,已是道君修為,奔赴戰場。


    與此同時,玄天宗諸多劍道弟子,卻齊齊從空中降落,來到了戰族城池裏,那一座方圓百裏的巨大廣場之上。他們放出了頭頂劍氣光柱,數以百萬計的劍光合在一處,組成了一道劍氣。而站在廣場上的劍道弟子卻張開了雙臂,手中捏出一道道法訣,身軀旋轉著,駕馭著那和早已出的劍氣光芒,殺向了戰場。


    劍道九大弟子則飛身而至,站在了劍光之上,衝向了數千位道人組成的戰陣當中。


    在他們到來之前,無數修士大戰數千位大道中人,居然抵擋不住,九人來到,才使得戰局穩定下來,若是再晚了片刻,戰局已然糜爛,戰敗就在即刻之間!


    “道君!”


    孔宣眉頭一皺,神色驚變。


    他本以為儒門立教,他的實力必將淩駕於鎮元子與柳毅之上,不曾想到,柳毅門下九位弟子,突然就已經成為了道君。這其中,定然另有隱情。孔宣隻想,柳毅的這九位弟子就已經如此強橫,至於柳毅本人,隻怕至少也是教主的實力了。畢竟那六大教主立教多年,門下道君卻一個也無,由此對比一番,豈非柳毅比起那六個老牌的教主,還要厲害?


    正當孔宣驚歎之時,柳毅已是踏著一道劍光,從遠空飛來,降臨到了戰局當中。


    長發玉冠,白衣如雪,身形如劍,鋒芒畢露!


    “柳道友!還不速速參戰!”


    孔宣大喊一聲,皺著眉頭,有些不悅。隻因他剛剛驚歎之時,有些分心了,竟是被不少法寶打在了周身,這些法寶雖被他用五色華光盡數刷開,孔宣卻覺得失了顏麵,又道:“鎮元子道友與血海冥河道友,正與我結伴在此死戰,柳道友怎能置身事外?”


    “道友稍安勿躁。”


    柳毅未有任何動作,神色平靜如水,言道:“我的對手,不是他們。”


    “那你的對手是誰?”


    孔宣一氣之下問了一句,瞬間又覺得不對,心中似是想到了什麽,神色馬上變得震驚起來,眼神當中甚至出現了一絲惶恐,暗想道:“莫非是他?”


    就在此刻,一道長虹,從混沌深處瞬發及至,來到戰場。


    有一個耄耋老者,手持竹杖,站在七彩長虹之上,寥寥幾步踏出,就已經出現在了柳毅身前千米之外。


    鴻鈞道祖!


    “道祖有禮了。”


    柳毅微微一笑,朝耄耋老者拱了拱手,“你我之間,還需做過一場。”


    “道友此言差矣,應該是再做一場才對。”


    鴻鈞道祖搖了搖頭,言道:“天地初開之時,你我已經做過了一場,今日再戰,算是第二場。”


    旋即,鴻鈞道祖又對孔宣拱手施了一禮,言道:“道友對貧道有恩,合該受我一禮。若非道友泰山封禪,立下儒教,使得新的天道誕生,舊去新來,讓貧道脫困於樊籠之中,不再受天道束縛……”


    鴻鈞說話之時,柳毅正看著戰場。


    東皇太一與帝俊兄弟二人,正在與人大戰。


    對戰之人,竟然是婉兒與陸凝霜!


    陸凝霜自然而然,用的是玄天宗劍道妙訣,她也是遁入了柳毅的劍道之門,成為了道君。至於婉兒,手中竟然持著一個金簪,隨手一劃,金簪分割陰陽,撕裂虛空,顯現出滾滾混沌,殺氣森然,便是帝君與之對戰,也不敢輕易硬碰。


    “你我之間,終究是要做了這一場……”


    柳毅微微搖頭,身後一束青玉色光芒,亭亭如蓋。


    不死楊柳樹!


    此樹一出,舉世皆驚。


    鴻鈞倏而有言,“貧道當是叫你柳道友,還是叫你楊柳道友?”


    “名號而已,不過是個代號,整整九個量劫,道友還看不穿嗎?”


    柳毅微微搖頭,衣袖一揮,滾滾煙雲,從衣袖當中生出。


    有日月燦爛,顯現於衣袖之內。


    有星河搖曳,從衣袖中衝出又隱入。


    鴻鈞先是丟出竹杖,來打柳毅,竹杖被柳毅收走。


    有拋出一方玉印,來打柳毅,又被收走。


    隨即,柳毅手中放出億萬道光華,罩向鴻鈞道祖,另一手轟出一道劍光,切開虛空,顯現出一條金燦燦的大橋,直達另一方不知名的空間當中……


    光輝閃爍,如同無數繩索,圍住鴻鈞,拖起就走。


    鴻鈞驚道:“道友要拽著我去何處?”


    “去該去之處。”


    柳毅微微一笑,言道:“九個量劫之前,我心存善念,網開一麵,才惹下了這九個量劫諸多熙熙攘攘,讓芸芸眾生不幸不爭。我若再網開一麵,稍有不慎,豈非又是九個量劫的災禍?”


    言罷,柳毅施展手段,將鴻鈞推入了大橋之上,又以一道劍光,送他遠去……


    *********


    此戰之後,六大教主回歸,覲見雪羽大尊與柳毅道主,甘願受罰,其後重歸於天道之下,各自約束門人弟子,將道場建立於虛空深處。其後數十萬年,血海冥河立魔教。又有數十萬年,鎮元子立人教。天道之內,九為極數,不可再多。


    虎倀依舊在尋找著他的女兒,當他修煉至天尊境界,道行大進,掐指一算,才知女兒姓“陸”,可天下間姓陸的女子何止千萬,該從何處找起?


    胡圖圖依舊逍遙快活。


    陸凝霜依舊嫻靜……


    婉兒依舊率真……


    崔思琪依舊傲嬌……


    貪狼依舊喜歡四處蹦躂……


    至於崔思琪與柳毅在虛空道場那一番對話,則被玄天宗劍道弟子記錄下來,名作《柳崔問道錄》,流傳於世。


    又有一個傳聞,在芸芸眾生當中廣為流傳,被人津津樂道。


    傳聞,開天辟地之前,就有一位老祖在混沌深處講道,門下有無數混沌聽講。盤古開天辟地之後,有一修士,名作鴻鈞,聽聞了混沌那一位老祖講道殘留在宇宙中的餘音,繼而修煉有成,自稱鴻鈞老祖,有一日遊曆到混沌深處,遇到一顆楊柳樹,樹上有一隻羽毛如雪的大白鳥。鴻鈞見獵心喜,便生出了占為己有的心思,不料那楊柳樹竟是一位修士,於是雙方就做了一場。那一戰,鴻鈞一樣一樣法寶打出,一種一種神通轟出,全被對方收走了,鴻鈞敗服,一問之下才知那楊柳樹所化修士道號空心楊柳老祖,大白鳥道號雪羽大尊。


    太古混沌當中,混沌有歌曰:


    先有鴻鈞後有天,


    混沌還在前。


    若非雪羽從旁過,


    盤古還在蛋裏眠。


    楊柳本是清閑客,


    混沌**萬萬年。


    一朝受得鴻鈞害,


    紅塵裏頭顛倒顛。


    後記:


    每一個人生都是一輪明月。


    每一個輪回都有陰晴圓缺。


    附:向各位看到大結局的讀者老爺們鞠躬,致歉。最後兩個月實在更新不給力,是因為右手的中指和無名指有恙,指掌間關節疼痛(我打字就是二指禪),連用筷子夾菜都疼,刺疼如針紮,更新問題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新書的話,估計要等手好了,才會開動。


    最後,祝大家新年快樂,在乙未年(2015)大吉大利,紫薇高照,三陽開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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