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月麵如死灰,看向那位前方如同仙神一樣的背影。


    她可能這輩子都不能披上渡世大人的衣袍,唯有...也隻能偷他靈石,使用一些手段了。


    而地麵,來自玄微天各方的生靈都有些看傻眼了,什麽情況?!什麽東西飛過去了?!


    “那座山的斧痕是什麽東西...”


    有生靈顫聲一指,眼眶都快要睜爆,那座橫亙在遠方大地上的無序大道神山竟然被一分為二,甚至中間還燃燒著黑炎!


    有一男一女屹立於古樹之巔,神色驚駭異常的看著那座被一分為二的神山,一擊,僅僅隻是一擊!!!


    “龐澤,你看見了嗎,方才...”


    “瑜霄,我看見了,有生靈出斧,一擊斷神山,我們...離遠一點。”


    龐澤感覺自己的神魂都在驚顫,他們實實在在恰好看見了那一幕,“千萬不要招惹到那位絕強者,會出大事。”


    “嗯..嗯...”瑜霄的聲音還在顫抖中,能出現在這裏的唯有煉虛修士,但這一幕可比她麵對大乘尊者還感覺恐怖,離譜至極。


    此時破界舟飛速前去,跟隨著通天令的指引快速攀登,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但也會時常停下感悟,他們不爭奪序列,隻爭天地饋贈。


    通天塔內,一年之後。


    已抵達三百層,眾人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還變得更加強大不少。


    ……


    又是兩年。


    已抵達五百層,已有無序大道化身的天地凶靈存在,詭異無比,但依舊被他們殺出一條血路,繼續朝上攀登!


    ……


    晃眼又是三年。


    通天塔八百層,眾人壓力驟增,但還能繼續感悟天地,陳潯與大黑牛依舊平靜,一齊出手,周圍天崩地裂,破界舟從破滅中衝出,孤舟前行!


    眾人甚至還得到不少紫府青靈液與歸元紫神精,與天地饋贈一齊降臨,最後被極衍收下,這些東西他有大用。


    他們也不關注此物,隻是在感悟的同時為前方那兩位捏了一把汗,心中除了崇敬再無其他,已徹底拜服,他們的強大比在仙獄中更甚。


    ……


    破界舟在通天塔內橫行無忌,迎著一切災難,隻是不斷向上攀登再攀登,又在通天塔內渡過了二十載歲月,他們在今日終於停下。


    因為他們已經來到通天塔一千層的門戶。


    所有人都在接受著龐大的天地饋贈,就連陳潯與大黑牛也不例外,他們身上的大道鎖鏈也斬斷得越來越多,再來個幾百次,萬道可斬!


    一月後,再度起航。


    眾人的神色已不再驚駭,而是冷靜無比,氣息更是變得相當強盛,甚至有些生靈已經覺得快要來到自身底蘊極限。


    但那兩位還在強行幫他們拔高,渡世大人隻說了一句:我們還能護你們一程,莫要擔憂,到了我們自顧不暇之時,再離開。


    沒有任何慷慨激昂的話語,隻有這麽淡然卻又震撼他們神魂的一句話。


    ……


    通天塔內歲月流逝,寂寥的時間在這裏變得有了厚度,毀滅與重生在無序的混沌天地內交替,如同漸行漸遠的古老記憶一般,綿長而又無從追溯。


    歲月的顏色,被仙境歲月的流逝所染深,從初生的明亮逐漸褪去,沉浸於破碎的寂寞之中,已是千年而過。


    通天塔兩千層,門戶內。


    破界舟的船體四處都被損壞,陳潯與大黑牛已是身受重傷,無法承載上萬人的無序大道威壓,他們已經徹底來到極限。


    所有人麵色難堪無比,像是在極度隱忍著什麽一般,喉嚨裏半天發不出一句聲音。


    大黑牛喘著粗重的鼻息,眼眸微顫,腳步晃晃悠悠的。


    陳潯一斧豎立在門戶大地上,看向眾人,露出一道勉強的微笑,緩緩開口:“兄弟們...我沒有食言吧,沒有讓你們失望吧。”


    “渡世!”極衍發絲淩亂不堪,眼眸震顫的看著那腳下滴血的陳潯,他曾以為這世上再無人可牽動他情緒分毫。


    但...今日,這千年歲月,他的內心動搖了,極衍從未被陳潯折服過,兩人自始至終都是合作關係。


    不過,從這一刻開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態已開始發生變化,極衍眉頭大皺,終究沒有再開口。


    “大人!”


    眾人下意識的大吼一聲,心中早已被震撼得無以加複,那恐怖的天地法相,甚至已能和天地大道發生共鳴,完全和他們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


    妖月很想上前關心一句,但又冰冷道:“渡世大人,你可別死在這,送我們到這裏已足夠,我們還要花費時間感悟。”


    就當她話音一落,上千道帶著殺意的目光橫掃而來,妖月冷哼一聲,連忙把目光瞥去。


    “死不了。”陳潯深吸了一口氣,眼中帶上了許久都沒有出現的疲憊之色,“我們休息恢複一下,後麵的路暫時不能帶你們走了。”


    “渡世,已經夠了。”


    極衍的聲音異常溫和,“外界已過去兩百餘年,但為了將外界影響降低到最小,我們會在門戶中修煉感悟,這裏的時間與外界相同,其餘計劃我都已做好,你無需擔憂。”


    “好。”


    “你先養傷,不用掛慮其他事,我們會在這裏等你。”


    “好,我去修下船。”


    “渡世..先養傷吧。”


    “它也是我們兄弟。”陳潯眼皮微垂,臉龐帶著笑容,轉身離去,“小傷罷了,養養就好了。”


    極衍看著他和大黑牛的背影,隻是無聲的點了點頭。


    這裏的所有人沒有任何竊喜與焦躁,反而道心沉重無比。


    他們開始盤坐而下靜靜修煉,這千年走來,渡世大人與黑牛大人已幫他們擋下全部苦難,日後能做的也唯有是把這條命給他們。


    天離麵色猙獰而凶惡,他目光死死的盯著陳潯背影,那凶狠目光就像是要把他們殺了一般。


    但唯有從仙獄一同出來的生靈才明白這樣的眼神絕沒有絲毫惡意,它代表著別樣意味。


    陳潯抱著大黑牛緩步走向破界舟,開始修理起來。


    這裏的每一個陣法,每一點材料,都是他們為數不多的現有過去,也是他們親手打造。


    他們心中對此珍視無比,看著那破損的模樣,心底也是在暗暗滴血,不過修修補補再用萬物精元蘊養,也能慢慢變回來。


    半年後。


    陳潯與大黑牛繼續踏上通天之路,眾人被大黑牛布置的陣法相護,徹底在門戶中閉關,兩千層能上來的生靈寥寥無幾,他們暫時還未遇見。


    唯有極衍在此時醒來,相送了他們一番,隻是開口說了一句:量力而行,我們在這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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