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陸時歡臨時被領導叫走,長桌上隻剩下祝謙幾人。


    他看了看溫錦寒,又看了看自己餐盤裏剩了一半的苦瓜炒肉。


    稍稍猶豫了片刻,祝謙起身,打算把自己剩下的那一半苦瓜炒肉也給溫錦寒。


    因為他看見溫錦寒餐盤裏的苦瓜炒肉已經見底了,看他吃得很開心的樣子。


    “隊長,您要是還不夠吃,我就去幫你單獨打一份苦瓜炒肉過來。”祝謙說著便要往他餐盤裏扒拉。


    溫錦寒抬眼皮那一秒的功夫,已然不動聲色地將自己麵前的餐盤往旁邊輕輕推開,冷聲:“一邊去。”


    隨後他皺著眉補了一句,“你知道我不吃苦瓜。”


    祝謙:“……”


    那請問您剛才一筷接一筷往嘴裏送的那是什麽玩意兒?那tm不是苦瓜嗎?


    “那你剛才怎麽跟時歡說你喜歡?”祝謙撇撇嘴,坐回了凳子上,準備把剩下那一半苦瓜解決了。


    同桌另外幾名年長一些的隊友已然看出了貓膩,笑話祝謙遲鈍。


    “就你這情商,以後可怎麽找老婆喲。”


    “我情商怎麽了?”祝謙一頭霧水。


    幾人正想解釋與他聽,卻見陸時歡匆匆忙忙跑回來了,一個個也就默契地閉了嘴。


    接下來,長桌上除了抓耳撓腮百思不得其解的祝謙,大家都對陸時歡笑吟吟的,與她說話的語氣也格外客氣溫柔一些。


    並且一個個很快解決了自己餐盤裏的飯菜,打了招呼先走了。


    最後隻剩下陸時歡和溫錦寒,還有邊上仍舊為溫錦寒吃苦瓜的事情感到困惑的祝謙。


    等到最後陸時歡吃完飯收拾離開,溫錦寒也沒能等到祝謙開竅。


    於是偌大的食堂裏,就剩他們兩個男人了。


    “隊長,這苦瓜你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祝謙挪到了溫錦寒身邊的位置,就坐在陸時歡之前坐過的地方。


    已經生出了幾分不耐的溫錦寒睇了他一眼,“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煩。”


    祝謙終於察覺到了溫錦寒的情緒不對勁,默默挪回了自己的座位,小聲認錯:“我這就走,不煩你了,別生氣嘛。”


    溫錦寒收回了目光,喝了口紫菜湯壓火。


    下午的訓練,溫錦寒特別照顧了祝謙,把人累得直接不想回家了,去休息室裏倒床就睡。


    -


    陸時歡比溫錦寒下班早一些。


    她離開時,溫錦寒還在帶著隊員們負重訓練。


    消防總隊距離陸時歡租房半小時車程,公交車到站後,她還得步行一段路,穿過天橋後再往前走一截才能看見小區前門。


    在車上時,她給謝淺打過電話,詢問她的下班時間。


    謝淺說要晚一些,讓陸時歡不用等她吃晚飯。


    於是陸時歡便去小區對麵的菜市場買了點涼麵,回家涼拌了吃。


    路過鹵菜鋪子,陸時歡沒忍住,還買了幾個火雞翅和半斤鹵牛肉。老板給她拿了一大把一次性手套,多給了她幾包辣椒麵。


    笑吟吟地讓陸時歡多來光顧。


    陸時歡笑著應了,在小區門口的水果攤販那裏買了半個西瓜,步子輕快地回家了。


    到家後,她哼著歌踢掉了小白鞋,赤著腳踩過地板去了廚房。


    把西瓜和涼麵放進冰箱保鮮室後,陸時歡去洗澡了。


    等她洗完澡出來,才發現擱在茶幾上的手機有一個未接來電,響鈴隻一秒鍾。


    是個沒有備注的綿城手機號,陸時歡隻瞟了一眼,愉悅的心情便滿布陰雲,明豔的笑容也暗沉下來。


    那個手機號是溫時意的。


    雖說陸時歡已經把他從自己的通訊錄裏刪掉了,卻並沒有將其拉入黑名單。


    那時候陸時歡對溫時意還抱有一絲期望。


    可眼下半個月已經過去了,她對他殘存的希望早已經被時間磨平,輪廓淡去,寥寥無幾。


    所以看見未接來電時,陸時歡並沒有半分欣喜,隻莫名有些煩躁。


    溫時意這個未接來電隻響鈴一秒,所以他是故意撥過來的,還是無意間誤撥的?


    -


    謝淺回來了。


    進門時看見陸時歡盤腿坐在沙發上抱著手機愁眉苦臉,她走了過去:“怎麽了?兼職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了?”


    陸時歡將手機蓋在了茶幾上,揚著唇角笑了笑,搖頭:“沒有啦。”


    “我就說嘛,錦寒哥替你找的工作怎麽可能不合你心意。”


    謝淺見她臉色回暖,便起身往洗手間去了,“熱死了,我先去洗個澡。”


    陸時歡應了一聲,仔細看了謝淺一眼,才發現她臉色有點不對勁。


    沒什麽血色,略顯蒼白病態。


    於是陸時歡追著她去了洗手間那邊,守在門外敲了敲磨砂玻璃門,“淺淺,你沒事吧?臉色好像不太好。”


    洗手間裏正打算開熱水的謝淺動作微僵,偽裝的笑容垮了下去,不舒服全寫在了她臉上。


    其實她有事。


    臉色之所以不好,是因為今天她陪著師父去了案發現場,還圍觀了屍.體的解.剖過程,一整天裏吐了不下二十回。


    這一番折騰,謝淺腸胃極度不適,連水都沒喝幾口,加上下午暴曬了兩小時之久,她這會兒感覺自己有點中暑的跡象。


    因為不算嚴重,又不想讓陸時歡擔心,所以謝淺到家的時候才會強打精神,強顏歡笑。


    這會兒被陸時歡看穿了,她也不再掩飾:“感覺有點中暑的跡象,沒大礙,別擔心。”


    話說完,謝淺便開了熱水,慢條斯理的脫衣服準備先衝澡。


    門外的陸時歡聽了,想起菜市場門口有一家藥店,她便跟謝淺打了聲招呼,風風火火出門去了。


    陸時歡去給謝淺買藿香正氣水,順便再買個醫藥箱,備一點創可貼、酒精、棉簽什麽的,還有一些比較常用的軟膏、感冒藥。


    等她從藥店裏出來,榕城的天色已經沉沉如墨,隱約可見幾粒光芒微弱的星星。


    陸時歡前腳進入小區,後腳便聽見了溫錦寒的聲音。


    男人手裏拎著便利袋,裏麵是一箱蘇打水還有幾樣陸時歡平日裏愛吃的水果。


    上次陸時歡去溫錦寒住處小坐,臨走的時候溫錦寒特意問了她的喜好,陸時歡當時隨口提了一嘴蘇打水和自己最喜愛的幾樣水果。


    今天溫錦寒便買回來了,以備不時之需。


    “你生病了?”男人注意到她手裏的藥,眉心突突跳了一下。


    “沒有,不是我。”陸時歡解釋,“是淺淺,她好像有點中暑的跡象,我給她買了藿香正氣水,順便備了一些其他的醫藥用品。”


    溫錦寒暗暗鬆了一口氣,進電梯時,他對陸時歡道:“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找我。”


    他怕謝淺真有點什麽,陸時歡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她太嬌小了,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長相,有時候風大一些,溫錦寒都會擔心她會不會被吹走。


    陸時歡自然不知道溫錦寒的想法。


    她隻是覺得在榕城這個城市,除謝淺之外,她也就與溫錦寒稍微熟悉一些。大家又是左鄰右舍的關係,真出了什麽事情她肯定會找溫錦寒幫忙的。


    但是陸時歡沒想到這“忙”來勢這麽快。


    她回到家,便看見謝淺暈在了洗手間門口。


    這種情況下陸時歡怎麽敢耽擱,趕緊叫住了還在門口掏鑰匙開門的溫錦寒,拜托他幫忙把謝淺送去就近的醫院。


    一路上陸時歡急得快哭了,得虧有溫錦寒在,才防止了她在心急的情況下亂了手腳。


    -


    醫生說謝淺是低血糖犯了,再加上有點中暑的跡象,所以才會暈倒的。


    陸時歡遵從醫囑去給謝淺買了點能飽腹的麵包、牛奶和巧克力,等謝淺醒了,便讓她吃點。


    得知謝淺這一整天吐了不下二十回,陸時歡看她時滿眼心疼:“要不請假休息一天吧?”


    謝淺打著點滴,已經好多了,臉色也緩和過來。


    這會兒吃著麵包喝著牛奶,她先向溫錦寒道了謝,方才回了陸時歡的話:“我師父說了,吐著吐著也就習慣了。”


    “我不能臨陣退縮,必須得跨過這道坎。”


    陸時歡見她眼神堅定,便也知道勸說無用,幹脆換了個話題,“今天多虧了錦寒哥,不然我一個人怕是搬不動你。”


    “那等我忙過這一陣子,我們請錦寒哥吃飯吧。”


    兩個小姑娘當著溫錦寒的麵便開始討論起請客吃什麽來。


    說著說著陸時歡便有些餓了,摸了摸幹癟的肚子,這才想起來自己和溫錦寒還沒吃晚飯呢。


    “你們倆出去吃點東西吧,不用在這裏守著我。”


    “說不定等你們吃完東西回來,我這點滴也差不多結束了。”


    謝淺的目光在陸時歡和溫錦寒身上遊移了一陣,最終說服了陸時歡。


    她和溫錦寒就在醫院旁邊的餐館點了兩碗豆湯飯。


    期間陸時歡捧著手機看新聞,看見新聞說近期有個qj殺人犯很可能逃竄到榕城這邊來了,提醒市民們出行注意安全,尤其是女性,盡量不要一個人走夜路。


    陸時歡看完整條新聞報道後,豆湯飯已經上桌了。


    她本來打算用新聞報道作為話題和溫錦寒閑聊幾句,以緩解他們倆獨處的尷尬氛圍。


    未料溫錦寒擱在桌上的手機突然屏幕一亮,是溫時意的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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