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拂幾乎是困惑的看著秦郅:“什麽?”


    秦郅皺著眉頭說:“師姐,仲少卿那種人不值得救!”


    秦拂眯了眯眼,不輕不重的問:“當時你們和仲少卿全被包裹在妖蛛的繭內,你說我該怎麽分辨哪個是你,哪個是仲少卿?”


    秦郅說:“那也應該在出秘境之前把仲少卿殺死在秘境裏以絕後患!”他說這話時,語氣中似有一絲狠厲。21


    秦拂猛然抬起頭看向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問道:“你和仲少卿有仇?”


    秦郅也不隱瞞,問道:“師姐,你可還記得當初你在凡間救我時逃走的那個妖修?”


    秦拂點了點頭。


    秦郅的父親是一個不到金丹期的散修,當初帶著秦郅在凡間遊曆,恰巧碰見一夥妖修屠村,秦郅父親出手相助,但奈何實力不濟,不僅沒救下那個村子,連自己都性命不保。


    因為秦郅的父親殺死了那夥妖修的一兩個同伴,那些妖修抓了秦郅泄憤,將他關在洞府裏折磨了兩天兩夜,秦拂出順著妖力尋過去的時候,秦郅幾乎已經不成人形,但還是抓著把鐵劍站在對他大肆嘲笑的妖修麵前,想為他的父親報仇。


    秦拂救下了秦郅,斬殺了在場妖修,但唯獨其中一個妖修用傳送法寶逃了出去,至今不知所蹤。


    秦郅這些年一直想報仇,現在他提那個妖修……


    秦拂直接問:“那個妖修和仲少卿什麽關係?”


    明朗的少年眉目陰沉,似乎是陷入了什麽回憶。半晌,他沉聲說:“當年師姐稟明宗門之後,正道對那個妖修下了絕殺令,我查了好多年沒查到那個妖修一絲蹤跡,幾年前陰差陽錯之下才知道,那個妖修是妖族一個大妖的小兒子,那個大妖是仲少卿手下的得力妖將之一,當年他逃回了妖族領地,是仲少卿有意庇護他,我們才沒有查到一絲蹤跡。”


    秦拂半晌沒有說話。


    許久之後,她冷聲問道:“這件事你告知掌門了嗎?”


    秦郅:“我告知過,但仲少卿已經讓那個妖修死遁了,我們沒有證據。”


    他說著頓了一下,有些懊惱的說:“師姐,那個仲少卿是我的仇人,你應該趁著在秘境的時候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去死的!”


    秦拂看著她,卻冷笑了一聲。


    她問:“秦郅,你是什麽時候發現這件事的?”


    秦郅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那副理直氣壯的神情淡去,呐呐道:“我……八年前。”


    秦拂點了點頭:“八年前。”


    她平靜的說:“八年前的事情,掌門都知道了,親手教你劍法的我卻什麽都不知道,秦郅,你是在防著誰呢?”


    秦郅麵上惶恐,“師姐,我……”


    秦拂隻是說:“秦郅,給我個理由。”


    她想過秦郅會背叛她,但她沒想到,他居然從八年前開始就瞞著她了。


    秦郅看著她,咬了咬牙,說:“師姐,對不起,我……”半天說不出話。


    秦拂替他把話說完:“你怕我會偏向他,所以你準備瞞著我是嗎?”


    秦郅低著頭不說話,片刻之後帶著哭腔說:“我知道我對不起師姐,但那是我的殺父仇人,那時候整個修真界都知道師姐少年時與妖族少主的糾葛,我怕師姐知道後會與我生分,我也怕讓師姐難做,師姐會疏遠我。”


    秦拂沒有說話,她信那個時候秦郅可能真的是這樣想的。


    她剛帶秦郅回來那幾年,秦郅很沒有安全感,無論什麽事情都不想麻煩她,生怕她覺得他麻煩就拋棄他。


    所以她後來才加倍的對秦郅好,秦郅才漸漸變得開朗自信還愛撒嬌。


    那個時候他可能真的是怕她因為這件事與他生分。


    但後來他與她愈發親厚之後,他卻也沒說。


    秦拂已經不想探究這是為什麽了。


    她恢複成了公事公辦的表情,說:“在秘境裏,不管我知不知道妖繭裏是仲少卿,我都得把他救出來,要不然妖族少主死在我們人族的地盤上,不管是人族還是我們都會有大麻煩。秦郅,我希望你成熟一點,恩怨是恩怨,大義是大義,你口口聲聲我為什麽救仲少卿,我也想問你一句,現在仲少卿就在宗門,你若真覺得他也是你仇人,你為什麽不當麵質問他那個妖修的下落,或者當麵殺了他?”


    說完,她也不管秦郅是什麽反應,帶著天無疾和持墨下了山。


    對於秦郅的一番毫無邏輯的質問,秦拂隻當是一個插曲,沒一會兒就拋到了腦後,絲毫沒影響她逛街。


    天無疾也好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麵色如常的和秦拂交流哪個防禦吊墜更實用。


    還在糾結秦郅的態度的仿佛就剩下了持墨一個人。


    他糾結了好久,終於趁著師姐去試法衣的時候偷偷問天無疾:“那個……剛剛秦師兄為什麽突然跑來質問師姐啊?如果是他的仇,他不應該自己去報嗎?”


    天無疾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可能是他習慣了太難的事情都讓師姐幫忙了吧。”


    持墨:“嗯?”


    天無疾:“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太難的事情覺得自己幹不了,心存膽怯,那就找大人撒潑打滾的鬧一鬧,鬧完之後看大人沒辦法了再撒個嬌,事情差不多就成了。”


    秦郅可能自己這麽做的時候並沒有感覺,但這在天無疾看來就和小孩子鬧糖吃的手段一模一樣。


    他沒有能力殺妖族少主,也沒有能力從他口中要出殺父仇人的蹤跡,所以先拿殺父之仇壓秦拂,質問秦拂為什麽放走仲少卿,他覺得秦拂應該會愧疚,等秦拂愧疚了之後就該是他撒潑打滾讓秦郅幫他的時候。


    可惜秦拂還沒等他開始撒潑就把他堵了回去。


    ——和一個被溺愛壞了的孩子一模一樣。


    這樣一個人,如果秦拂不在意他了,他就什麽都不是。


    ……


    秦拂他們早上出來,玩到深夜才回去,絲毫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回去之後蘭棠告訴她秦郅在這裏等了一整天,差不多天黑的時候才回去。


    秦拂說:“下次他再來你直接讓他走。”


    蘭棠抿唇笑了笑:“是。”


    蘭棠正想離開,秦拂想了想叫住她,問:“蘭棠師妹,我帶仲少卿回來之後,宗門裏有沒有人說什麽?”


    蘭棠眨了眨眼,說:“師姐是聽到什麽了嗎?是有些傳聞,但不過是將數年前那個少主追求師姐時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又說了一遍,而且都是外門弟子和剛入門的小弟子在說罷了,他們沒經曆過當年不了解實情,都是亂說一氣,師姐別生氣,我已經約束了藥峰弟子了。”


    秦拂就回憶了一下數年前仲少卿鬧的沸沸揚揚的那段時間都有什麽傳聞。


    左右不過是些什麽美人救英雄、郎才女貌、第一美人與妖族少主之類的,似乎還有人將他們寫成了話本,取名《靈狐傳》,賣的還挺好,但秦拂看了之後發現除了他們兩個的名字是一樣的之外,其他沒一句實話。


    世人總是更偏愛天之驕子的風月之事,特別是那些和他們隔的很遠的外門弟子和散修,似乎說一些天之驕子的風月之事就能讓遙不可及的天之驕子看起來沒那麽高高在上。


    不過內門的反應正好和外門相反,外門隻看“正道女修與妖族少主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內門倒是都怕掌門一個腦子有腦病真把秦拂給嫁了出去。


    這些當初讓她覺得煩悶無比的東西,現在秦拂在回想起來,都能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過對於蘭棠說的約束弟子的事情,秦拂卻不置可否。


    當年也不是沒約束,當年事情鬧的這麽大,掌門親口下令的約束弟子,但《靈狐傳》照樣賣斷了貨。


    秦拂想了想,說:“這些你就別管了,明天我自有辦法。”


    蘭棠對師姐十分信任,也沒有多想,用力點了點頭。


    蘭棠走後,秦拂正想打坐修煉,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整個人都頓住了。


    從她醒過來之後,一直很疑惑話本裏的秦郅為什麽突然會變得對她惡語相向甚至拿劍指著她,她覺得哪怕秦郅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對著蘇晴月的時候腦子也有些不太清醒,但截至到目前為止他對她都還是尊敬在意的,哪怕他們間漸起間隙,秦郅也都沒放棄要和她這個師姐“和好如初”。


    她好歹養了秦郅這麽多年,哪怕他有些白眼狼的潛質,但以秦郅“一碗水端平”的性格,蘇晴月應該也沒那個本事能讓他對她反目成仇。


    他們之間也無仇無怨,有什麽點能讓他對她反目成仇?


    而如今看來,這個點有可能不在蘇晴月,而在仲少卿。


    他和仲少卿庇護的妖修有殺父之仇,而在現在的傳言中,秦拂和仲少卿頗多糾葛。


    將來會發生什麽能讓她和秦郅因為仲少卿反目成仇呢?


    話本畢竟是圍繞著蘇晴月寫的,她努力回想,試圖回想出裏麵的蛛絲馬跡。


    然後她整個人一愣。


    她腦子裏關於話本的記憶,越來越淡了。


    她甚至回想不起來在話本中圖蘭秘境之後發生了什麽。


    但仔細回溯,她突然發現她似乎在圖蘭秘境之前對話本的印象就淡了,在圖蘭秘境時她甚至是在“萬象果”這個關鍵物品出現時才猛然想起來這是話本的內容。


    偏偏,仿佛有什麽阻擋住她一樣,如此反常的情況,她自己絲毫沒有察覺。


    那麽以後會不會也是這樣,當關鍵情節或者關鍵人物關鍵物品出現時,她才能想起話本的情節。


    秦拂緊緊皺起了眉。


    這顯然不正常。


    那麽,是什麽在阻擋她的記憶?


    ……


    第二天,蘭棠作為整個藥峰力氣最大的人,當仁不讓的留在了藥田裏替師兄師姐們般藥材。然後一個氣喘籲籲的內門小弟子跑了過來,說不好了,秦師姐在演武台和人打起來了。


    蘭棠當時還很淡定,問:“師姐和誰切磋啊?”


    小弟子:“和那個妖族少主打……不是,切磋。”


    嗯?


    一整個藥峰的人險些夢回幾十年前,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少年秦拂對著幾次三番來提親的仲少卿拔出劍相向的時候。


    蘭棠一瞬間想起了昨天秦拂說的“我自有辦法”。


    她興奮的問:“你剛剛說在哪裏?”


    小弟子:“演武台!據說是戚長老陪仲少卿去演武台的時候師姐提的切磋,現在掌門他們也都在場。”


    於是一眾藥峰弟子興奮的跑去圍觀。


    和他們一樣的還有同樣聽到消息的各峰弟子。


    然而還是有年紀大些的弟子憂慮道:“現在流言本就甚囂塵上了,但秦拂若是不管它的話最多半個月也就淡了,可秦拂來這麽一出不是讓流言更有話題嗎?秦拂怎麽突然這麽衝動?年輕時搞這一套還能說性情中人,可現在她是天衍宗青年一代的大弟子,她再搞這套別人會怎麽想?”


    而且,掌門他們也在場的時候,那切磋性質可就變了,那就不再是秦拂和仲少卿,而是天衍宗大弟子和妖族少主。


    贏了還好,輸了怎麽辦?


    旁邊的弟子安慰他:“不會的,妖族少主好歹是元嬰後期接近化神期的修為,贏了那是理所當然,要是真輸給秦師姐一個金丹期那才是不光彩。”


    憂心忡忡的弟子歎了口氣。


    然而還沒等他們趕到演武台,又有消息傳來,這下連那個憂心忡忡的弟子也沒工夫憂心了。


    傳信的弟子氣喘籲籲,激動的滿臉通紅的說:“仙劍!是仙劍!斷淵劍現世了!秦師姐拿著斷淵劍一劍劈碎了演武台!”


    人群中一片寂靜。


    片刻之後,有個男弟子聲音用力到嗓子都劈叉了:“你說什麽?什麽劍?”


    傳信弟子興奮道:“斷淵劍!師姐在圖蘭秘境拿到了斷淵劍!”


    方才那個憂心忡忡的弟子聞言神情恍惚,左腳絆右腳,當場表演了個倒栽蔥。


    但已經沒有人注意他了,這些平日裏很能端得住的內門弟子猛然爆發出一陣尖叫,隨即瘋狂的湧向演武台,如果不是那個弟子的朋友關鍵時刻拉他一把,他指不定就要成為天衍宗第一個被踩死的弟子了。


    那弟子被救出來,緩了好半天才說:“這還比什麽啊,仙劍都在我們手裏,今天無論怎麽比都是我們贏了啊!”


    斷淵仙劍,誅魔誅妖。


    那弟子感歎道:“師姐牛批!”


    ……


    秦拂牛批。


    同樣的話有那麽一瞬間也在掌門的心裏一閃而過。


    他看著碎成殘垣的演武台,又看向殘垣斷壁上手握斷淵劍站得筆直的秦拂,有那麽一瞬間仿佛從她身上看見了寒江劍尊的影子。


    斷淵劍啊,斷淵劍終於又回到他們人族了。


    斷淵仙劍,誅魔誅妖,對於人族魔族甚至妖族來說,這幾乎已經不是一把簡單的絕世神劍,而是寒江劍尊的象征!


    當初寒江劍尊拿它斬了多少妖魔,妖族和魔族對這把劍就有多麽懼怕。


    自百年之後,寒江劍尊隕落、青厭尊者數年不知所蹤,整個修真界再也沒有像那二人一樣的強者,天衍宗的太寒劍尊、道一宗的無樂長老、禪宗的驚月佛子,這幾位算是如今正道的頂梁柱,但論實力也就隻能和魔界魔尊和妖族幾個大妖打成平手,遠沒有寒江和青厭尊者那時幾乎是碾壓的實力。


    也正因為如此,這些年魔界和妖族蠢蠢欲動,遠的不說,近的來看,妖族一個主張對人族強硬甚至隱隱有廢除十八城之約的妖族皇子為什麽會得到這麽多大妖擁護?


    不過是因為寒江劍尊和青厭尊者都不在了而已。


    而現在,斷淵劍重新現世,並且已經認主。


    斷淵劍認主何其艱難,它上一個認主的人,是後來名聲赫赫的寒江劍尊。


    那麽它再次認主,是不是說明若幹年後,他們正道能再出一個寒江劍尊一樣的人物?


    而作為秦拂的對手,仲少卿同樣怔然。


    斷淵劍。


    他一開始聽到秦拂要挑戰他時,還有些啼笑皆非,覺得現在的秦拂倒是和當年一樣,都有些小孩子脾氣。


    但現在看來……她隻不過是想借他讓斷淵劍出世這件事公之於眾而已。


    為什麽選他呢?因為能順便給他和整個妖族一個下馬威啊。


    仲少卿滿嘴的苦澀,低聲道:“拂兒……”


    秦拂輕撫著劍,沒有說話。


    讓一個八卦迅速過時的方法是什麽,當然是弄出一個更大的八卦。


    斷淵劍想必是整個修真界最大的八卦。


    但她在這個時候讓斷淵劍出世,倒也不是為了單純壓她自己的一個八卦而已。


    而是……斷淵劍該出世了。


    最近幾年他們和妖族魔族的形勢不怎麽好,凡間越來越多的妖修屠村、魔族殺人的事件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們之間遲早要有一戰。


    斷淵劍出世,對他們來說是一劑強心劑,而對妖族和魔族來說也是個震懾。


    震懾並不在她,而在寒江劍尊和青厭尊者。


    寒江劍尊雖然已經去了,可他的劍還在,而青厭尊者雖然行蹤不定,可到底還沒死呢。


    這樣的做法當然也會將秦拂暴露在眾人眼皮子底下,但她並不在意,也不怕。


    斷淵想出世,而她如果怕的話,也不會拿斷淵了。


    她抬手衝仲少卿行了一禮,又衝掌門行了一禮,道:“抱歉,一時手誤打碎了演武台,今日的比試怕是要推遲了。”


    掌門捏著胡子笑嗬嗬的說:“無礙無礙,少主估計還會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比試的時間有的是,還是先恭喜師侄拿到斷淵。”


    秦拂:“多謝掌門。”


    秦拂伸手拂過斷淵,上麵的煞氣一閃而過。


    斷淵仙劍,誅魔誅妖。


    能鎮壓古戰場千年的煞氣,魔氣和妖氣在它麵前怎值一提?


    當天,斷淵劍出世的消息如風一般傳遍了整個修真界。


    三族震動,反應不一。


    但這些都和秦拂沒什麽關係了,她正窩在天無疾的小竹屋裏,看他給自己做穀焓真的青尾魚。


    她感歎:“這麽珍貴的魚,也不知道穀師叔怎麽舍得給你吃了。”


    天無疾但笑不語。


    她也沒準備讓他回答,又感歎道:“哎,也不知道青厭尊者他怎麽樣,他雖然一直在宗門,但隱居不出,宗門裏的弟子都快以為他老人家已經仙逝在外麵了,更別說外麵的人了。”


    天無疾:“他該出來的時候自然會出來的。”


    他問:“你直接說出你就是斷淵新一任劍主,別有用心之人必然不會放過你,你怕嗎?”


    秦拂:“我怕的話就拔不出斷淵了。”


    天無疾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你和寒江劍尊真像。”


    秦拂隻當他是以前見過寒江劍尊幾麵,笑道:“是嗎?那也是我的榮幸!”


    天無疾:“你別怕,在你成長起來之前我保護你。”


    秦拂:“是我保護你還差不多。”


    吵吵鬧鬧的,秦拂難得輕鬆。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好事都要成雙,她還沒吃完這尾魚,穀焓真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告訴了她一個能讓人食欲大開的消息。


    妖族那邊趁著仲少卿失蹤,亂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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