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宗主這些年,別的不說,禪宗和無極宗的東西他都已研究透徹,到了化成灰他都能認出來的地步。


    但地上的符,不是他買的。且他也認不出來是出自誰手,無極宗那幾個算的上名號的他都很熟知。


    他定定看了一會,猜測是尤語柳自己在外購置的,難道她昨晚看見了什麽?這般想著,神情不由越發陰沉。


    “從即日起你便進丹塔,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來!”


    尤語柳看見那些紙符之後很慌,畢竟幹壞事兒被抓的感覺……刺激是刺激,後果似乎有點嚴重了。


    隻是她沒想到宗主會讓她進丹塔!


    丹塔裏麵便和夏日一般炎熱,是專門用來培育一些特殊的靈材的。隻是在裏麵打理靈材,就已經很受不了了,更別說讓一個人待在裏麵很長時間。


    天羅門的最高紀錄,是一位曾經犯了大錯的長老,他在裏麵呆了長達半個月,最後是被抬著出來的。至此,丹塔便被宗門弟子稱之為罪人塔,有罪之人便會進丹塔反思。


    “宗主!”尤語柳還想掙紮一下,她真不覺得去一下後山會有這麽嚴重,滿眼都是抗議。


    亓宗主不為所動,直接叫進來兩個弟子,拖著尤語柳下去。


    尤語柳院子裏貼滿了紙符的事被人瞧見了,這會門口全是來看熱鬧的同門。


    雖然他們平日裏鬧得多,可沒有人對尤語柳的煉丹之術不佩服的,私下關係其實很好。聽聞亓宗主的處置,紛紛求起情來。


    亓宗主示意他們噤聲,踱步走到門口,神態凝重,語氣更是沉重。


    “當年後山出事之時,你們這批弟子年紀都還小,不知道此事老夫不怪你等。”


    “可你們中有些人,三番五次無視宗門禁忌,非要去後山一闖,若是不懲治一番,往後隻會丟了性命!”


    性命二字鎮住了眾人。隻是去一趟後山……竟然會有性命之憂?


    亓宗主看向尤語柳,眼底閃過一絲擔憂,嗬道:“當年三長老為一株藥,派遣手下弟子數人進後山尋藥,最後卻隻回來一人!且當晚那人便被開膛剖肚,死相極慘,死因不明。”


    尤語柳神色怔然,她竟未曾聽說過此事,想到昨晚聽見的嗩呐聲,後背爬上絲絲涼意。


    “後請來禪宗得道高僧來超度並查明原因,卻指向是他自己殺了自己。後來也有人年輕氣盛,偷偷跑去後山尋找其他人的下落,人沒找到自己安然回來了。可那天晚上,宗門裏來了非人非妖東西,不僅將那幾人殺死了,還誤殺了宗門其他幾個弟子!”


    麵前這些弟子,對亓宗主來說,都是孩子。


    當初知道這件事的弟子,年齡大的也都三四十歲了,如今遍布在大燕國各地,管理著天羅門的產業,隻有少數還留在宗門教導下一代弟子。


    這些年輕弟子因曆練不足,被強留在宗門潛心靜修。


    而他們,是天羅宗的將來,亓宗主絕不允許他們出事。


    “三長老因為心懷愧疚,自鎖丹塔,苦熬半月才被抬出!宗門隻得封鎖了後山,不再提起此事。此次你一意孤行,兩次進後山,若隻你一人出事便罷,要是連累無辜,才是滔天罪孽!”


    亓宗主是極不願回憶此事的,當年死的人,全是宗門極有天賦的弟子,其中有一個還是他的親生骨肉。


    他握緊拳,對押著尤語柳的弟子斥道:“愣著幹什麽,還不速速將她押送丹塔!往後若再發現此類事情,一律送進丹塔!”


    兩個弟子回過神來,押著尤語柳立即前去丹塔。亓宗主轉身進屋,隻留下一聲無力的歎息。


    “原來天羅門還有這樁往事。”折瑤聽了好一陣了,越發對天羅門的立場感到好奇,是在報仇嗎?可他們又怎知度生教和後山有關?


    “看來獨苗苗的身份也保不住尤姐姐。”小衍休息了一晚已經恢複正常,他思索了一下,說:“師父說了,天羅門一絕便是丹塔,要不要跟過去看一看?”


    蓮花卻有些擔心尤語柳:“沒辦法將尤姑娘救出來嗎,押送丹塔好像處罰極重,而她畢竟是給我們帶路才再去後山的。”


    嚴格來說是給折瑤帶路,其他人隻是去看熱鬧的。


    被天羅門幾個長老折騰完的李朝堇恰好過來,好奇問:“她給你們帶了什麽路,那後山有你們想去的地方?”


    折瑤拉住一個準備離去的女弟子,她方才注意到此人並未驚訝,似乎早已知道後山之事。


    “這位姑娘,請問亓宗主所說之事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


    那姑娘被折瑤拉住時被嚇了一大跳,看清他們幾個是外來的客人後,才鬆了口氣,垂眼小聲說:“好像……是二十三年前的事,其他的我也不知。”說完便掙開折瑤的手,小跑著離開了。


    “二十三年……?”折瑤愣住了,這個時間節點聽著好像有點耳熟?


    蓮花歎道:“難怪尤姑娘不知道,她今年也才二十歲。事發時她都沒出生呢。”


    小衍看向尤語柳被帶走的方向:“還去不去看丹塔了,再不去就跟不上了。”


    李朝堇笑道:“怕什麽,我知道啊。”住了這麽久,天羅宗上上下下他都去過了。


    天羅門的丹塔並未建在這一片建築群裏,而是坐落在幾座雪山之間,和建築群隔了一座大雪山。


    丹塔數百米高,共十層,本是普通的建築物,可外層上全被刻上的符文,看著很是神秘,應當是出自無極宗的手筆。


    正想著,折瑤的傳音石便響起來了,她遞到越朝尉身前,通過之後才放到耳旁。


    “折瑤!我的豬出欄了!哈哈哈哈我居然沒虧!”


    居然是金芹。


    折瑤小心翼翼問道:“死了多少?”


    “……三成。”金芹說到這個就很想吐槽,“豬真的好難伺候啊,這批豬我怕養死,特意買的半大不小的,辛辛苦苦照顧了兩個多月,可算是能出欄了。”


    折瑤想到如今的豬價,一頭成豬也才賣三兩左右,心中一驚。


    “你不會三萬兩都用了吧?”


    “我爹告訴你啦?”金芹賊笑一聲,說:“當然沒用完。我哪兒敢一開始就買那麽多豬,我就用了一千兩。剩下的我存著了,等以後再用。”


    聽到這裏折瑤放心了,她笑道:“恭喜!這是你事業的開端啊,繼續加油。對了,那些豬你都賣的什麽價?”


    “市價啊。”金芹理所當然地回答,“我本來想把價格提高一點的,但是他們都好不容易啊,我沒好意思提。”


    這姑娘是真不會做生意啊。


    割了的豬,口感會提升一些好嗎,按市價給豈不是虧了?


    “下次你還是提高點價吧。”折瑤歎道:“處理過的豬肉味道不錯,不能再賤賣了。”


    “下次一定。先不說了,我還得給我爹報喜呢嘿嘿嘿。”


    “等等!”折瑤叫住她,仰望麵前高大的丹塔,問道:“天羅門的那個丹塔是不是出自無極宗之手?這上麵刻的符是什麽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啦!這可是一直被宗門的長老們拿出去炫耀的。”金芹自己回想了一下,不太確定道:“好像是保暖的,也好像有辟邪的符文,總之挺複雜的。”


    說話間,丹塔的大門被打開,一座塑著金身的佛像暴露在眾人眼中。


    “這是——”李朝堇驚呼一聲,隨即感歎:“天羅門可真有錢啊。”


    想想師祖的小金像,再看看人家這個足有兩米高的佛像,人比人氣死人啊。


    折瑤跟金芹說了幾句話便掛掉了傳音石,眯著眼睛企圖將丹塔的每一個細節都看個清楚。


    原來亓宗主此舉並非是懲罰尤語柳,而是在保護她。


    思付間,越朝尉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天羅門那位三長老如今還活著。”雖是橫著出來,但性命還是保住了。


    熱氣噴出,折瑤敏感地縮了縮脖子,伸手捂住耳朵,看向越朝尉:“……好好說話。”


    越朝尉勾唇笑了笑,以口型問她:“不生氣了?”


    “都要被你氣死了。”折瑤伸手輕錘了他一下,唇角也不由揚起,然後輕咳了幾聲,“我可是好幾天都沒收到紙鶴了,某人說話真不算數。”


    越朝尉凝視她,他好像……沒有說要每日都傳紙鶴吧?


    折瑤笑望著他,越朝尉敗下陣來,無奈道:“今晚就寫。”


    伸手握住折瑤的手,皺眉:“怎地還這麽冷?”然後將她的手放進自己的袖中,貼著他溫熱的肌膚給她暖手。


    李朝堇看得牙酸:“……早知道就不來了,還不如去吃烤雞呢。”何必來受這個苦!


    蓮花則是捂住小衍的雙眼:“小孩子不許看!”


    小衍很疑惑:“真的不管尤姐姐了嗎?”


    折瑤好笑地看著他們三個:“誰說不救了,找到罪魁禍首就可以救她了!你若是同意的話,不若我們遲幾日再去南海,總覺得此事會耽擱時日呢。”


    越朝尉眉頭皺起,小師妹不會被鬼拉去成親吧?


    “不能不去嗎?”


    折瑤小聲道:“小一口糧還指望這趟呢,不去不行啊。”萬鬼窟一聽鬼就很多,偷幾個惡鬼出來就可以了。


    原來是為了小一,盡管越朝尉心中不太情願,但還是嗯了一聲,算是勉強答應了。


    他又問:“有沒有危險?”


    折瑤無辜地看著他:“這天下難道有沒有任何風險的事嗎?”


    李朝堇弱弱舉手:“……請問,你們在說什麽,可以捎上我嗎?”


    “小師弟你就在天羅門配合亓宗主。”越朝尉淡淡道:“和冥婚有關,你去隻怕不太合適。”


    李朝堇當即想起了在小拗山那些毛骨悚然的時光,他不去了還不行嗎!十幾日不見,大師兄居然都學會戳人痛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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