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皇後話說得極輕,輕得隻有她與溫貴妃聽得見。


    她原意是想激怒溫貴妃,引她在禦書房前衝撞自己,不承想,微屈膝福身的溫貴妃卻是不怒反笑:“姐姐在說什麽?可是太子病重,您也跟著胡塗了?”


    “且不說五公主的身世究竟如何,”溫貴妃的聲音好聽極了,似水如歌,悠揚婉轉,嬌中帶甜,柔中帶媚,“就說嬈兒如今已是我大淩的五公主,姐姐可是忘了,我朝公主成婚前就可養麵首,何來清不清白?”


    “難道姐姐這是在暗指未成婚就養了數個麵首的大長公主不自愛?”溫貴妃低笑,“或是成親前就與榮國公私定終身的長公主失了清白?”


    除了剛撕破臉的那一年之外,溫貴妃人前人後都對何皇後極為敬重,說話也是客客氣氣,就是個乖巧沒脾氣的草包美人,鮮少有這般伶牙俐齒的時候,何皇後不由得臉色微沉,撫著珠釵的手緩緩堅捏成拳。


    何皇後微微俯下|身,眯了眯眼,再次以隻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道:“那就看看溫瀾清的婚事究竟能不能成。”


    溫貴妃眸色微閃,本就搖搖欲墜的身子跟著跌落於地,麵無血色。


    何皇後故作驚訝,連忙扶起她,言語間盡是心疼:“妹妹如今貴為貴妃,禮數還如此周全,瞧本宮都忘了你還福著身,來人,還不快回貴妃娘娘回翊坤宮。”


    禦書房前的小插曲,並未傳到明帝耳中,隻是何皇後雖然暫時出了心底那口怨氣,卻依舊沒能將太子撈出來,甚至,就連見太子一麵也無法。


    何皇後不得已,最後隻能求到太後麵前。


    太後素來不喜陸君平那個私生子,絕對不會允許明帝廢掉現在太子,扶持陸君平上位。


    與此同時,何皇後還立刻派人將長公主請進宮,溫貴妃則即刻派人出宮,通知溫斯年此事。


    起初聽聞太子被死士指認,溫貴妃便覺得事有蹊蹺,方才禦書房前何皇後的話,更是印證她心中猜測。


    何皇後明顯以為此次是他們溫岑兩家連手做的局。


    近日來何家雖然接連出事,但他們在朝中的根基卻非一時半刻可瓦解,太子從小到大累積起來的人脈,也不是陸君平這個中途被認回來的皇子可比,太子若是保不住,何家定會與他們玉石俱焚。


    溫貴妃得先弄清楚,這個局究竟是不是大哥屬意岑煊所為,才有辦法想對策。


    消息傳到相府時,陸君平與容珺剛好在與溫斯年談事,溫斯年聽完溫貴妃貼身內侍的傳話之後,麵色瞬間冷沉。


    陸君平與容珺原先為了回避,隨便尋了個原由退到書房外,打算離開,沒想到溫貴妃的內侍沒一會兒就退了出來,兩人跟著被管事請進書房。


    陸君平得知死士指認太子,進而被明帝幽禁之後,大為驚訝:“太子瘋了嗎?”


    同時覺得事有蹊蹺。


    太子要是沒瘋,絕對不可能在明帝也在的行宮對他下手,難道真的是被人陷害?


    溫斯年似是看破陸君平的心思,沉聲道:“此事非我們所為。”


    容珺點頭:“溫府好事將近,就算想動手也不會挑在此時,況且,岑元燁為太子伴讀,就算溫何兩家有恩怨,他也不會無緣無故陷害太子。”


    岑煊若是那等公私不分之人,明帝也不會對他如此器重,前世也不會明知陸君平是溫家全力支持的對象,依舊幫著太子對付他們。


    溫斯年看向容珺:“何皇後既然如此威脅溫貴妃,定然已想好萬全準備,不會自己出手。如今知知已貴為五公主,就算謠言散開來也不會有什麽大事,隻是……”


    “隻是瀾清與七皇子的婚事,就不好說了。”


    顧太後若是要以此取消兩人的婚約,明帝也不得不從。


    容珺沉吟片刻:“嬈兒身份一事,隻要榮國公與長公主不認,謠言便會不攻自破。”


    陸君平覺得容珺光天化日就在做夢,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榮國公為了你,為了國公府的名聲也許還有可能幫你。長公主巴不得你身敗名裂,怎麽可能幫你?”


    話一出口,才後知後覺的想起溫斯年也在,陸君平不禁抬手掩唇,幹咳幾聲。


    溫斯年倒是不以為然:“此事,七皇子大可放心,再過不久子玉也是我們溫家的人,他的事便是溫家的事,榮國公府當年的事,如今知曉的人雖不多,我卻是知曉一二。”


    這還是溫斯年頭一回直呼容珺的表字,不再稱他為容將軍。


    容珺不由得微微一怔,心底淌過一股暖流,很是溫暖。


    溫斯年雖與容珺相識不深,卻感覺得到他與自己是同一類人,不會輕易做沒把做的事、說沒把握的話。


    “子玉當真有辦法說服長公主?”溫斯年問。


    容珺笑了下,聲音溫和而冷靜:“不必我說服,長公主不是傻子,不久前太子才在我的接風宴上設計了容子揚,意圖將她母子倆拿捏在手,如今何家出事,太子被禁幽,長公主絕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就算她不趁機將他們踩到底,也絕不會輕易如何皇後的意。”


    陸君平還是覺得不妥,搖頭道:“長公主不是從以前就不喜歡雲嬈嗎?不會現在看她成了公主,更是覺得礙眼嗎?”


    溫斯年聽見陸君平的話,眉頭微皺:“長公主不喜歡知知?知知以前在國公府可曾被長公主為難過?”


    容珺沉默片刻,道:“當時嬈兒是我身邊的人,長公主重禮數、好麵子,明麵上的為難倒是沒有,隻是……”


    他眼神轉冷:“隻是曾經以絕子湯裝作避子湯,想騙嬈兒喝下,此事,鍾大夫也可作證。”


    當初那碗藥雖被雲嬈親手打翻,但碗裏還殘留幾許,鍾鈺仔細聞過之後便知道裏頭根本不是什麽避子湯,隻是她怕嚇到雲嬈,始終閉口不提。


    溫斯年麵色瞬間冷若冰霜。


    “當初太子用這麽法子,硬塞了個人到容子揚身邊,當時容子揚理虧,長公主與榮國公隻能忍隱不發,如今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何家與太子接連失勢,她絕不會再忍耐。”容珺說,“想必太子安插於容子揚身邊的女郎,如今已被長公主隨便尋了個緣由打賣。”


    不得不說,容珺的確了解長公主,何皇後本意就是想藉旁人之口,抖出雲嬈身世,進而讓溫岑兩家難堪,到時隻要長公主點頭承認此事,便再難杜悠悠之口。


    明帝是個好麵子的人,隻要將此事鬧大,天下百姓及文武百官都認為溫斯年故意欺君瞞上,明帝也是受騙才會收雲嬈為義女,到時騎虎難下,按明帝的個性,定會將一切過錯都往溫家身上推。


    到時就算太子真的被廢,皇帝也不可能立陸君平為儲君,而溫家,怕是要跟二十年前的容家一樣,毀於一旦。


    何皇後對於當年容府的事,知道的雖不多,卻也略知一二,曉得長公主並不如表麵那麽疼愛容珺,她原以為長公主定會趁這個機會幫自己,沒想到長公主直接以身子不適為由,拒絕進宮。


    甚至讓何皇後派去的太監帶話回去,要何皇後好自為之,還說了:“珺哥兒與五公主的婚事將近,本宮甚是期待,皇後娘娘莫要在此時犯傻,萬一惹得皇弟不痛快,一怒之下廢了太子,到時連太後娘娘都無力回天,可就得不償失。”


    明顯是在告訴何皇後,如今大淩隻有五公主,隻有溫三姑娘,雲嬈是誰,她可不知。


    皇後娘娘莫要亂來。


    何皇後當下發了好大一頓脾氣,連素日裏那套最喜歡的茶碗都摔了,接連幾日,一點小事便逮著內侍斥責一通,近身的宮人們可說苦不堪言。


    何家囂張多年,早在何皇後坐上後位起,便在京城橫行霸道以久,仇家比起溫岑兩家隻多不少,自是牆倒眾人推,有關何國舅及何家子弟的罪證接踵而來,沒多久,何國舅便被罷官。


    何家失勢,朝政一片嘩然,何皇後欲與齊家連手,可惜齊妃也不是傻的,不欲卷入何皇後與溫貴妃的的恩怨,屢次稱病,避而不見。


    何家為了自保,忙得焦頭爛額的同時,不忘想辦法拉溫家下水,兩家可說鬥得不可開交。


    雲嬈對於這些事,知道的並不多,隻曉得太子似乎失勢,並不知何皇後欲將她的身世公諸於世。


    一來是她婚事將近,溫斯年不欲她煩惱,二來是所有人都心疼她,不想她好不容易認祖歸宗,還要受到傷害,是以溫家上下,包括岑家人及容珺都對她絕口不提此事。


    大淩尚公主與尋常人娶妻不同,本該由男方出的聘禮,全由皇室準備,準駙馬隻需準備嫁妝即可。


    賜婚聖旨頒下時,容珺傷勢未好,明帝就暫且將此事往後挪了挪,如今容珺行動自如,馬上就被明帝召進宮,接受駙馬該有的聘禮。


    不止有金鑲玉腰帶、靴子,馬鞍等各色服飾,還有綾羅一百匹、銀器一百對、白銀萬兩等,賞賜之多,可說令人咋舌。


    就連陪著容珺一塊進宮的陸君平都吃驚不已。


    不止如此,收下聘禮之後容珺還得騎著高頭駿馬,帶著一眾宮人及聘禮,在京城內一路鳴鑼奏樂,召告京城百姓,知曉駙馬身份及姿容。


    陸君平跟在後頭,一路上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有種容珺被當成什麽珍異動物觀看的錯覺。


    他心想,難怪沒有人想當駙馬,雖然明帝賞賜的聘禮多得不象樣,但是一個大男人成親不止要準備自己的嫁妝,還要扛著妻子的聘禮在京城繞上幾圈召告天下,這簡直……簡直絕了。


    陸君平一臉同情的看著容珺,見他仍維持一貫溫潤儒雅的笑容,不由得越發敬佩。


    雲嬈一早就聽聞容珺進宮接受賞賜,一開始,她並不知是什麽賞賜,直到街遊隊伍來到相府門口前,看到容珺身後一抬又一抬的聘禮,才知道,原來容珺是進宮拿聘禮了。


    容珺經過相府時,特地放慢速度,就怕錯過佳人,沒想到佳人早早就被一眾丫鬟婆子簇擁著,站在門口等著他。


    他眼底不禁多了幾分真實的笑意,溫柔而又滿足的。


    容珺身後跟了很多人,他沒有辦法停下來,隻能不停的往前走,圍觀百姓們卻是將他的依依不舍,看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看到這位準駙馬經過相府之後,目光就一直黏在五公主身上,寵溺而又眷戀,半點也舍不得挪開眼,不知叫多少心屬於他的閨秀當場心碎。


    當初有傳言說,這個賜婚是容珺自己求來了,還有許多人不願相信,堂堂大將軍,當初不知有多少人上國公府說謀都被拒,怎麽可能委屈自己,求娶一個民間公主呢?


    如今眾人見到這位準駙馬,看著五公主的眼神,哪裏還不明白。


    瞧瞧,駙馬遊街隊伍都已經離相府有一段距離,馬上的俊美青年卻仍頻頻回頭,像是巴不得將站在相府門口的美人兒擄上馬一般。


    所以,哪來的謠言,這個賜婚聖旨,真的是容將軍自己求來的!


    雲嬈本來就被容珺看得臉紅,如今見圍觀的百姓將目光放到自己身上,臉上更是燙得要燒起來一樣,立刻咬著嘴唇,害羞的低下頭,轉身回府。


    “起初奴婢還以為容將軍是來送聘禮。”春菊跟在後頭,興奮得小臉紅撲撲的,“後來才知道,原來尚公主,準駙馬隻要準備嫁妝!這些都是皇上賞賜給容將軍的聘禮!”


    春竹好奇:“這麽說,我們家姑娘成親那日就沒有嫁妝了嗎?”


    春蘭笑容滿麵,搖頭:“怎麽可能沒有嫁妝,你沒瞧見相爺已經替姑娘準備多少嫁妝嗎?聽說,足足有一百六十六抬,到時全都是要從相府抬到宮裏,再從宮裏抬到公主府的!”


    春梅點頭:“不止如此,皇上雖然說了,駙馬不用準備聘禮,可容將軍早早就讓人送來聘禮單子,前幾日我才在聽二公子碎念,說容將軍這把身家全塞進聘禮裏了,足足拉了近幾十車的聘禮,還親自捉了一對活大雁。”


    溫延清雖然不甘,但早在那日雲嬈護在容珺麵前,說那些都是他們的私事時,他便知道,他們再無可能。


    他本來就希望雲嬈能幸福,雖然異常執著的等了她許多年,卻也不願為難她。


    況且,如今他們的身份是親兄妹,若是他們之間真有什麽,如今何家正緊盯著他們不放,到時隻會淪為攻擊把柄。


    溫延清行事雖然放蕩了些,到底是溫斯年親手帶大的,分得清孰重孰輕,賜婚聖旨都下來了,就像那日溫瀾清所說的,真要為了雲嬈好,就該將這份心意深藏心底。


    正因為不久前,容珺才送聘禮過來,是以溫府眾人都沒想到今日居然還能看到容珺帶著一長串的聘禮遊街。


    春菊神色擔憂:“可皇上不是都說了,駙馬不用準備聘禮的嗎?容將軍還讓人拉了這麽多車聘禮過來,皇上要是知道,會不會怪罪下來?”


    春梅笑:“怎麽會呢?咱們姑娘不止是五公主,還是溫家的三姑娘,這些聘禮不是給五公主的,是給咱們三姑娘的,聽說,禮部那邊也在如火如荼的采買置辦公主的嫁妝,公主出嫁當天要穿的嫁衣及鳳冠及花轎都由他們準備。”


    主仆幾人回到大廳,雲嬈雪腮微紅,柔聲細語:“子玉哥哥送來聘禮單子那日,爹爹就曾經親自進宮稟報皇上此事,皇上並不反對,也告訴爹爹盡管收下,說是……說是……”


    “說是容子玉既然願意將身家都塞進聘禮中,那麽知知就好好收著,以後每日就給他幾兩銀子花就成,省得他出去花天酒地,偷藏外室。”


    雲嬈聽見溫延清帶著微微倦懶的聲音不由得怔了下,隨即嗔道:“二哥哥胡說什麽,後麵那段話,皇上才沒有說!”


    溫延清嘴角微勾,笑容一貫的閑散和憊懶:“知知,再不久你便要成親,明日可要隨著哥哥一塊上街?”


    如今雲嬈雖然就要成親,兩人名義上也是親兄妹,她卻記得溫延清對自己有意,也清楚的知道容珺有多會吃醋。原本想也不想就要搖頭拒絕,沒想到溫延清又道:“當初應答應要買冰糖葫蘆給你,還沒買,你就……”


    他聲音低了下去,帶著壓抑與失落。


    梅蘭竹菊見主子們似是有事要談,對看一眼,很快就帶著其他丫鬟婆子退下,大廳內很快就隻剩他們兄妹二人。


    溫延清姿容不俗,自從雲嬈被尋回來之後,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為了逃婚,故意裝出連流煙花之地的假象。


    雲嬈逐漸明白,二哥哥是為了等她,才會一直拖著不成親,更記得小時候也是自己纏著他,說非他不嫁。


    如今她心有所屬,二哥哥卻依舊孤家寡人,她心裏的確有些過意不去。


    要不是小時候自己非纏著家人,二哥哥長、二哥哥短的說要嫁他,指不定溫延清早已成親,甚至當爹了。


    溫延清的失落隻是一瞬,他早就習慣裝得沒心沒肺,很快就又恢複平時的懶散模樣,搖頭一笑:“沒事,知知去忙,你不是還要跟瀾清學刺繡麽?去罷。”


    雲嬈雖然也會女紅,卻不如溫瀾清那麽厲害,一件件精美華麗,她會的樣式並不多,這幾日時常與溫瀾清待在一塊學習一款女紅樣式。


    “二哥哥話都還沒問完就要走?”雲嬈小聲道,“不是說要買冰糖葫蘆?不上街啦?”


    溫延清僵了下,猛地扭頭看她,有些不確定地問:“知知答應和我上街?”


    雲嬈說:“還有阿兄跟阿鈺。”


    岑煊最近都忙得不見人影,完全不知道鍾夫人正在替鍾鈺物色夫君。


    雲嬈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讓阿兄知道這件事才行,否則到時阿鈺開始和別人相看,阿兄再插足其中就不好了。


    溫延清聽到還有旁人,並不失望,他早己知道雲嬈再不是當初那個可可愛愛、滿心滿眼都隻有自己的知知,隻是想在她成親之前,完成兒時未能做到的承諾。


    -


    長公主聽聞容珺帶著聘禮打馬遊街,倒是不忘讓人扶著自己來到大門前看熱鬧。


    當年長公主不顧先帝反對,硬要下嫁給榮國公,是以榮國公當初尚公主時,並沒有得到這麽多賞賜,先帝甚至連讓他帶著聘禮召告天下都不屑,是以榮國公並不知道,原來駙馬領了聘禮之後,還需遊街召告天下。


    如今榮國公見到兒子帶著皇帝賞賜的聘禮,駕馬遊街回到榮國公府時,差點又要被活活氣暈過去。


    如今再過十日,便是容珺與雲嬈的大婚之日,此時他的傷雖未痊愈,卻也不像當初在行宮那般嚴重,實在再無理由待在七皇子府。


    遊街結束之後,隻能帶著聘禮回到國公府。


    容珺完全沒料到榮國公與長公主會站在大門口等著自己,說不訝異那是騙人的。他後頭還跟著抬著聘禮的宮人,國公府周圍也有許多百姓圍觀駐足,他很快就下馬來到他們麵前,躬身行禮。


    “兒子不孝,竟讓父親母親在此久候。”


    長公主看著容珺又恢複昔日挑不出錯處的模樣,心中不禁惋惜,但一想到他尚的是個民間公主,並非真正的金枝玉葉,登時又舒坦許多。


    如此就不必擔心日後他留京之後,皇上會給他什麽要職了。


    大淩駙馬不得參政,就算明帝將來要給他官位,也隻能是散官。


    長公主笑容親昵的將人迎了進去,榮國公則不發一語的跟在兩人後頭。


    上次他收到聖旨之後吐血一事,也不知怎麽傳到明帝耳中的,翌日他就被明帝叫進宮,狠狠責罵一頓,問他到底對皇家有何不滿,是不是當初尚公主時,也是心不甘情不願?要不是有長公主陪著他進宮,怕是又要挨板子。


    容珺與長公主進到大廳,長公主握著他的手,眼眶微紅,泫然欲泣,語氣焦急的問他究竟傷得如何,一下說他瘦了,一下說他氣色不好,馬上就轉頭吩咐下人去請太醫、燉補湯,完全一副慈母模樣。


    明帝賞的聘禮不少,大廳還有許多宮人進進出出,容珺不得不陪著她在人前上演一場母慈子孝的戲碼,兩人之間可說氣氛融洽,和樂融融。


    就在長公主關心的話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容珺以為她終於演夠了,打算起身離開,長公主卻微微一歎,愁眉苦臉道:“珺哥兒與五公主成親之後,可是就要與她一直待在公主府了?賜婚聖旨下來之後,你的飛羽苑我已叫人重新翻修過,也布置成新房的模樣,五公主若是願意,也是能回來榮國公府的。”


    “畢竟,她從小就在飛羽苑長大的,不是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病嬌將軍的小通房(重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三生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三生糖並收藏病嬌將軍的小通房(重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