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珺本來臉上還帶著一貫的溫柔淺笑,準備走到雲嬈身邊,聽到溫斯年的話,腳步慢慢頓住,笑容凝在唇邊,緩緩瞪大的鳳眸裏寫滿震驚。


    他的腦袋有一瞬的空白,那些被他強壓在心底最深處的恐懼與害怕,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


    溫斯年原本看著雲嬈說話,眼角餘光瞥見什麽,眼瞳驀地一縮。


    雲嬈察覺到舅舅目光有異,剛想轉頭,就落入一道熟悉的懷抱,後背牢牢貼著迅速地伏的厚實胸膛,耳邊是男人略微粗-重的喘-息聲。


    “怎、怎麽了?”她感覺到自己被容珺從後緊緊抱住,頸窩一重,他像是把腦袋埋了下來。


    簡直就像是在……撒嬌?


    雲嬈有些慌張,想回頭看他,卻動彈不得,不由得再問:“容子玉,你到底怎麽了?”


    男人溫熱而又紊亂的呼吸落在她脆弱敏-感的後耳根,肌肉結實而又流暢的手臂牢牢錮著她的細腰,像是害怕她會原地消失,又像是想將她揉進血骨之中,手臂越收越緊,直勒得她生疼。


    岑煊臉色登時就變了,上前想將容珺狠狠拽開,溫斯年卻猛地抬手製止。


    “舅舅!!”岑煊不解。


    溫斯年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用眼神意示他注意容珺的神情。


    容珺臉色慘白,空洞無神的眼睛裏全是絕望。


    岑煊眼瞳驟縮,緊握的拳頭漸漸鬆開。


    初次得知雲嬈有孕時,容珺不知有多麽欣喜若狂。


    他對她有著接近病態的占有欲,雖然恐懼孩子會分走她對自己的愛,卻也是真心實意地感到開心。


    因為那是他們兩人的孩子,是她與他的血脈,是他們的親人。


    雲嬈不知道,他其實她一樣,心中都渴望著親人,渴望著能擁有屬於他們倆人的孩子。


    他當初滿心歡喜的準備迎接兩人的孩子,等到的卻是她葬身火海的消息。


    容珺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滋味有多絕望,那宛若剔骨剜肉,痛徹骨髓的絕望早已紮根於心,根本就忘不了。


    他拚命的告訴自己,他所害怕的那些再不會發生,她不會再離開自己,卻如何也壓抑不住心中恐懼。


    隻能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緊緊將她抓住,才能讓自己安心。


    “別離開我,”雲嬈聽到他近乎哀求的低聲呢喃,“嬈兒,別離開我。”


    她張了張嘴,突然明白過來他為何會如此,心裏有個地方驀然疼了起來,疼得都要碎了。


    原本慌張按在他手臂上的柔荑,緩緩地往下滑,來到他微微|顫|抖的手背。


    她鼻腔裏全是藥味,那是從容珺身上飄過來的,素來強勢,像是沒人能打倒他的男人,早就為了靠近她,害怕失去她,傷痕累累。


    雲嬈不知要如何形容心裏的不舍與心疼。


    她隻知道,那個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容珺,在人前氣定神閑的公子,不該是這樣的。


    雲嬈粉潤的指尖微|顫,也不顧兄長和舅舅還在,就軟下腰肢,往後一靠,將自己的重量完全交給他,放讓他將自己抱得更牢。


    男人即使大病一場,依舊保持著一副好身材,寬肩長腿,肌肉緊實,懷抱一如既往的讓她感到安心。


    岑煊眉眼不悅,薄唇緊抿,飛快地偏過頭,轉身離開。


    溫斯年同時亦極有禮貌的轉身回避,非禮勿視,跟著退出大廳外。


    容珺閉著眼,全然不知懷中美人白皙臉染緩緩染上胭脂般的緋紅,讓人一眼淪沉的翦水秋瞳裏盈滿不舍。


    他隻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緩緩握住,接著往下滑到平坦的小腹,那裏頭,正孕育著屬於兩人的小生命。


    “我為什麽要離開你啊?我們不是下個月就要成親了麽?”她故作害羞地抿著嘴唇,輕聲問道,“子玉哥哥這是得知我有孕之後太開心了嗎?”


    少女細軟的嗓音裏充滿著欣喜與甜蜜,讓人聽了不自覺地想跟著她一塊彎起眼眸,勾唇微笑。


    雲嬈知道,容珺不是正常人,他那麽在乎自己,肯定是又想起之前她葬身火海的事。


    當時她也沒想到,自己的離開會帶給他這麽嚴重的傷痛與恐懼。


    她心口悶悶地疼著,微微偏過頭,紅著臉,親了親他的耳朵:“子玉哥哥怎麽不說話?開心嗎?”


    容珺仍抱著她不說話。


    那脆弱的模樣叫人心疼,疼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雲嬈急得不知所措,心裏難受得厲害,著急的想轉過身抱他,在他懷中掙紮著:“容珺,我在這兒啊。”


    手足無措,想盡辦法的安撫他:“你不要怕,我哪裏也不會去,不會離開你的。”


    男人的大掌突然扳過她的臉,強勢卻又不失溫柔地允住她的唇,溫熱不由分說地竄進嘴中,帶來清甜的味道,微苦的藥香亦隨之而來。


    甜苦交雜的味道,陌生卻又叫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他一邊親吻著她,一邊低聲呢喃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微微沉啞的嗓音,很是誘人動聽。


    呼吸間全是溫柔醉人的氣息。


    這是一個綿長的吻,卻不帶任何欲、望,單純而虔誠的,溫柔而又纏綿。


    直到她舌根發酸,快要透不過氣,男人才稍稍鬆開她,用唇瓣摩挲著她嘴唇,極為不確定地問:“真的?”


    這句真的,也不知是在問她真的有孕,還是真的再也不離開她。


    他的語氣是那麽的小心翼翼、誠惶誠恐。


    雲嬈看著他,呼吸微亂,眼中浮現幾分淚意,模糊了她的視線。不管是他問的是什麽,她的答案都隻有一個。


    她笑著點頭,主動在他臉頰吧唧一口:“真的。”


    容珺剛離開恐懼深淵,就又被狂喜攫住,仿佛整個人被高高拋上了天際,漂浮在雲端之中,輕飄飄、暈呼呼的。


    他其實很不習慣這樣的自己,他的情緒從來都是壓抑而隱忍的,他不該有這種大起大落的情緒,他卻控製不了。


    她總是能輕易的牽動他所有的情緒起伏。


    容珺垂眸,怔怔的看著乖巧害羞的倒在他懷裏的小姑娘,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幸福與滿足。


    雲嬈與他對視了一會兒,很快就害羞的敗下陣來,小聲問道:“真的,沒有騙你,阿鈺說,已經快兩個月了,是我們……”


    她心口暖暖的,臉頰也熱了起來,彎彎的杏眸裏卻全是幸福與甜蜜:“第一次時……”


    她耳根紅透,心怦怦地狂跳,再說不下去。羞澀不已地低垂著眼睫,緊張地等著他的反應。


    沒想到,等了許久,都不見容珺開口。


    雲嬈皺了皺眉,困惑抬頭,男人的呼吸卻猛地落下。


    下巴被捏了起來,溫熱堵在嘴唇上,吻如狂風驟雨般鋪蓋下來,將她淹沒。


    她微微瞪大眼,清楚的看到男人迷亂的眼神裏充滿了狂喜。


    此時此刻,他心裏眼裏隻有她,隻看得到她,隻為她瘋狂,並且深深著迷。


    雲嬈心尖微|顫。


    容珺就像個初識情滋味的少年郎一樣,按著她的後頸,毫無章法的親著她。


    他太高興、太開心了,興奮到不知該如何用言語表達,完全是出於本能的,一個勁的,隻會抱著人親個不停。


    雲嬈被親得幾乎站不住,整個人狼狽的摔在他懷裏,要不是他的手緊緊扣著她的腰,早已跌倒。


    她還記得阿兄和舅舅還有爹跟娘都在等著他們,紅著臉捶他:“娘還在等我們……”


    嗚嗚嗚不止如此,阿兄跟舅舅還在門外。


    雲嬈簡直羞恥得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道待會兒要怎麽麵對兄長和舅舅。


    她忍不住跺跺腳,催促他:“容珺,快點放開我!”


    少女語氣嬌嬌,甜軟的聲音裏帶著一點小動物般綿軟的鼻音,聽起來比平常更軟了。


    容珺眸色微深,又蹭著她的鼻尖,流連忘返,置若罔聞地親了好一會兒,才將人鬆開。


    雲嬈不知道容珺開心瘋了,根本無法思考,見他乖乖放開自己,害羞地低下頭,正要從懷中取出幹淨的帕子,擦拭嘴角,下巴就又被人捏了起來。


    “你幹嘛?”她心跳得很重,好像快飛出來一樣。


    容珺鴉羽般的睫毛安靜地垂落下來,眸色如落了墨般漆黑,溫柔地凝視著她。


    手指撫上她甜軟的唇瓣,輕輕拭去她唇邊的水漬,聲音帶著幾分低啞,聽得人耳根發麻:“這麽厲害嗎?”


    “什麽?”雲嬈懵懵的看著他。


    容珺低笑了聲,眉眼裏皆是風流,拿過她手裏的帕子,眼底染上幾分不可言說的愉悅,在她唇瓣輕按了按,不再多說。


    雲嬈奇怪的看著他,還想問他到底在說什麽,不知何時被帶上的大廳木門,被人敲響。


    岑煊冷得好似三九隆冬的河水的冰冷聲音隨之響起:“知知,容子玉正常了沒?”


    話裏帶著明顯壓抑著的怒意,雲嬈完全能想象阿兄此時此刻心中能有多暴怒。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嘴唇。


    糟糕,好像腫起來了,待會兒阿兄進來會不會直接拿繡春刀砍了容珺?


    外頭的人沒聽到回應,敲門聲再次響起,這次換溫斯年開口:“知知,我們要進來了。”


    雲嬈聽見木門被推開的聲音,猛地將容珺推開,欲蓋彌彰地走到一旁避人耳目,卻忘了自己嘴上的唇脂早就被吃光,嘴也腫著,眼尾還泛著嫵媚的桃花意,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怎麽回事。


    倒是容珺眼尾雖微微泛紅,神色倒是比她正常許多,隻是看起來有些魂不守舍。


    像仍沉浸在幸福之中,開心傻了。


    岑煊上前跟他說話,見容珺不複以往的口齒伶俐,冷冽不悅的俊臉,這才逐漸染上幾分滿意之色。


    要若容珺之前差點沒了,雲嬈強忍害羞,親口跟自己表明她對容珺的心意,還說她已經有了身孕,他肯定會想辦法讓明帝改變心意,絕不讓容珺輕易得逞。


    溫斯年見容珺眼底恢複清明,淡淡的點了下頭,將候在外頭的春梅及春蘭叫了進來:“你們先帶五公主下去簡單洗漱一番,重新上好口脂。”


    梅蘭菊竹本來就候在大廳外頭,除了她們之外,還有負責保護雲嬈安全的侍衛們。


    幾人原本在閑聊,沒想到,相爺與指揮使大人突然從大廳退了出來,還飛快地帶上了門,幾人麵麵相覷皆不知發生何事,心中遐想連連。


    如今相爺這般吩咐,春梅春蘭哪還有不明白的。


    兩人抿著唇,忍著笑意,立刻將滿臉通紅的雲嬈帶了下去。


    雲嬈覺得自己真的沒臉見人了,見春梅臉上全是曖-昧的笑容,又羞又惱地嗔道:“不準笑!”


    “是。”春梅說,聲音裏卻帶著明顯不過的笑意。


    春蘭憋著笑問:“公主,您與容將軍到底發生何事?方才岑大人上前跟他說話時,他都慢半拍才回話,還一臉呆愣的站在原地。”


    春蘭是想說,沒想到進退有度的容將軍,居然也有這般失態的時候。


    原來就算是平時看起來高高在上,永遠一副清雋儒雅模樣,從容不迫的謫仙玉人,亦是會為愛一步步走下神壇,變得跟凡人一樣的癡傻。


    春蘭看著雲嬈的眼裏不知不覺多了幾分敬佩。


    心想,她們姑娘可真是太厲害了!


    雲嬈紅著臉不說話,嘴角卻是微微彎起一道柔甜蜜的弧度。


    待打理完,再回到大廳時,容珺已神色如常,隻是見到她時,眼中的溫柔笑意都快要流淌出來。


    毫不掩飾,毫不克製。


    雲嬈俏臉上很快再次浮出害羞的紅暈。


    岑煊帶著幾人來到主院,進屋前,腳步微頓,轉頭看向容珺:“母親對你成見極深,知知還未認回來前,就說過你非良人,待會兒不論她說了什麽話,你都乖乖受著便是。”


    溫斯年亦語重心長道:“之前貴妃娘娘一心想湊合知知與江慎,阿婉不止看過他的畫像,還親眼見過他的人,對這位新科探花郎可說極為滿意,待會兒若是拿你倆比較,你且冷靜。”


    雲嬈見兄長與舅舅都如此慎重,染著蔻丹的指尖不安地掐進帕子裏。


    容珺此時還沉浸在即將為人父的喜悅之中,聽到江慎的名字,竟然也不似之前那般醋意橫飛,隻是微微笑著,一個勁的點頭。


    “……”嗬,那傻樣。


    容子玉,你也有這一天。


    岑煊意味不明的哂笑了聲,這才推門而入。


    幾人進屋時,岑太傅剛好來到桌前,準備倒水給岑母喝。


    不久前便有奴仆進來通報,說岑煊已經帶著人過來,是以岑太傅並不意外,隻是目光掃過容珺時,仍是帶了幾分嫌棄與不滿。


    “玄成兄。”岑太傅朝溫斯年點了點頭,接著朝雲嬈笑道:“知知,你們可終於來了,知知,你母親等你很久了,快進去吧。”


    雲嬈快步來到他麵前,看了眼珠簾後的朦朧身影,小聲問道:“母親可還好?醒著嗎?若是已經睡下,我們可以等她醒來之後再──”


    岑太傅溫聲笑道:“醒著,剛醒來。”


    容珺徹頭徹尾被無視,雲嬈也注意到了,捏了捏帕子,軟著嗓音說:“爹,是我叫子玉哥哥過來的。”


    她見岑太傅仍是連半分眼神也不肯給容珺,咬了咬唇,小聲嗔道:“容子玉,還不快過來。”


    容珺雖然還有些恍神,聽到雲嬈的叫喚,倒是反應極快地來到兩人麵前。


    “晚輩容子玉,見過岑太傅。”笑容溫和。


    容珺氣質溫潤謙和,說話如沐春風,渾身上下流露著清雋儒雅的溫潤氣質,鳳眸彎彎笑得極為溫柔,身姿挺拔頎長,端的是玉樹臨風,一介翩翩濁世佳公子。


    岑太傅當初得知容珺生得姿容不俗,俊美絕倫時,心中已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如今見他身段瀟灑利落,舉手投足都顯氣質,心頭更是突突直跳。


    這臭小子居然比那個叫江慎的探花郎還要俊上不少!


    岑太傅雖然對容珺有成見,卻不得不承認,他甚至比自己的親生兒子元燁還要好看。


    他不由得目光複雜的看了雲嬈一眼。


    果然是婉娘的親生女兒。


    岑太傅悶悶不樂的應了聲:“都進去吧,不要讓婉娘久等。”


    雲嬈這才安心的拉過容珺的手,挑開珠簾走入寢間。


    溫斯年走過去時,頓下腳步,意味不明的拍了拍岑太傅的肩。


    岑母方才就聽見容珺的問安聲,見到女兒居然還親自牽著他的手走進來,差點難受得暈過去。


    她的寶貝女兒怎麽這麽快就被容子玉給騙走了?


    岑母還記得容珺為了外室撞頂榮國公,見到他居然敢厚著臉皮上門,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本來就躺在榻上,此時更是負氣的背過身,不肯見容珺。


    但她又好想見女兒。


    她已經好多天沒有見到女兒了。


    岑母矜持了一會兒,很快又悶著聲,別扭道:“知知你放開他,過來給娘看一眼。”


    她心裏難過。


    沒想到雲嬈這認回來沒幾個月,就要成親嫁人。


    岑母眼眶微紅,連帶著聲音都有些哽咽。


    雲嬈緊張地靠了過去:“娘,好好的,怎麽就哭了?”


    容珺手腕驀然一輕的同時,心裏也跟著空落落的。


    這時才終於從雲嬈有孕的喜悅中逐漸清醒過來。


    他有些嫉妒岑母,卻也有些羨慕雲嬈。


    他也渴望,能擁有真心疼愛自己的親人。


    容珺曾經以為,榮國公是真心疼愛自己,隻是為了複仇不得不忍辱負重。


    可根本不是如此。


    前世,他被自己最信任,且唯的一的親人,狠狠的背叛。


    當他知道,榮國公滿嘴為了他好,卻幫著長公主隱瞞雲嬈真正的死因,還細心地派人進到雲嬈屋內,搜出她親筆書寫的日記,偽裝成她的絕筆,讓他誤以為她是傷心欲絕的投井自盡時,容珺就知道,父親從來就沒有愛過自己。


    當他前世在榮國公麵前,痛快地砍下長公主的人頭,榮國公卻無半分笑意,反而滿臉惶恐,對他破口大罵時,他就知道,父親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什麽複仇。


    他隻想要他這個兒子光複容氏一族,讓容家及他自己能恢複昔日的風光。


    所謂的隱忍負重,都隻是哄騙他的話。


    他的父親從來就不在乎死去的母親和妹妹,從來就不在乎。


    容珺回過神來,見雲嬈歪著腦袋,笑眼彎彎的俯身,靠在岑母身邊,小聲的跟她說著什麽,像在撒嬌,又像是在哄人,小臉上的笑容又甜又軟,他不由自主地跟著笑了起來。


    還好他現在已經有她,甚至在不久的將來也能擁有真心喜歡自己的血肉親人。


    若是女孩,一定會像她一樣嬌俏可愛。


    若是男孩,肯定也會像她一樣招人喜歡。


    岑煊並不知道容珺都在想什麽,見到他對雲嬈露出近乎癡迷的眷戀眼神,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低聲警告:“容子玉,克製好你的情緒,不要用那種危險的眼神看我的妹妹,別以為你們即將成親,就能用這種放肆的目光看她。”


    容珺淡淡的嗯了聲:“內兄說得是。”十分配合的收斂好情緒,卻在岑煊流露出滿意之色時,緩緩朝岑母及雲嬈走去。


    雲嬈不由得側眸看他,朝他搖了搖頭,用嘴形無聲說道:再等等,娘還不想見你。


    容珺卻像是沒看到般,微微笑了下:“晚輩容子玉,見過岑夫人。”


    岑母聽見容珺的聲音,背對著他冷哼一聲:“我根本就沒叫你上來,容大公子不必如此假惺惺,故作禮數周全的問安。”


    雲嬈垮下臉,惱怒的看著他,那又氣又無奈的小眼神,似是在說:子玉哥哥怎麽這麽不乖。


    “娘,是我剛剛招手讓他過來的,您別怪他。”


    岑母聽見女兒幫容珺說話,焦急道:“知知啊,你不要被他騙了,你不知道這位容將軍的名聲有多糟糕,他不止不顧家規,寧願挨家法也要收通房,甚至還為了外室衝撞自己的父親。”


    雲嬈聽著母親的話,笑容越發無奈。


    岑母繼續說:“娘知道,皇上聖旨不可違,但就算不可違,你也要看清這個男人的真麵目,不可對他動心。”


    岑太傅這時剛好捧著水杯,走進臥室:“婉娘說得極是,還沒成親就養外室,成何體統!知知若要找夫君,最少也要找像我或玄成兄這般的,後院幹淨,一生一世一雙人!”


    溫斯年家大業大,妻子死後卻不曾續弦,政敵甚至曾經拿這點來大做文章,四處造謠他有龍陽之好來中傷他。


    這些容珺都清楚,也覺得自己完全符合岑父的要求,隻是對他頗有誤解。


    容珺沉默片刻,無聲地看了溫斯年一眼。


    溫斯年心領神會,微微頷首。


    “阿婉,今日我們前來,除了帶知知來見你,還有一些事要同你說。”


    岑母聽見兄長的話,心頭莫名一緊:“什麽事?”


    雲嬈同樣緊張,握著岑母的手驀然收緊。


    溫斯年略微沉吟,似在斟酌用詞。


    岑母與溫斯年皆是威永侯夫人所出,她最是明白兄長的脾氣,溫斯年說話素來單刀直入,鮮少會這般猶豫。


    一顆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


    岑母不由得掙紮著起身,不安地看向溫斯年。


    目光掠過溫斯年身邊唇邊笑意如春,儒雅清雋的年輕男子時卻是驀地一頓,眼瞳微縮。


    就在雲嬈將岑母扶起,在她背後塞好靠墊時,溫斯年溫潤低沉的嗓音同時響起:“此事說來複雜,簡而言之,便是知知並非迫於無奈,才不得不與容子玉成親,他們二人不止兩情相悅,知知還已經懷了他的骨肉,有孕近兩個月。”


    溫斯年一如往常地直截了當,全盤托出的同時,屋內跟著陷入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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