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不可能一直待在行宮,容珺平安無事醒來之後,很快就下令:“來人,吩咐下去,準備三日內啟程回京。”


    來的路上有多折騰,回去便有多折騰,雲嬈見容珺傷未好就得回京,連忙道:“父皇,子玉哥哥這樣如何回京?”


    明帝要笑不笑的看了她一眼:“這麽快就喊上子玉哥哥了?”


    雲嬈忙垂下頭,白淨的小臉微紅。


    明帝決定的事,向來不容質疑,說一不二,容珺深知帝王脾性,立刻道:“臣無大礙,一切聽從皇上決定。”


    帝王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帶著溫貴妃離開。


    鍾院判上前,目光複雜的看著容珺,沉聲道:“容將軍左肩一再受創,怕是華佗再世亦無力回天,日後……”


    容珺不以為意的輕笑了下,聲音雲淡風輕:“無妨,提不了戰戟,提刀提槍還是可以的,足矣。”


    鍾院判看著他,沉默不語。


    容珺說得輕巧,可戰場上使得不是慣用武器,究終是一種致命傷,到時得付出的心力與血汗絕非如此簡單。


    鍾容兩家為世家,容府二十年前發生何事,鍾院判最清楚不過。


    若是沒有當年那件事,容珺不該在戰場上用自己的血汗和性命立下功勞,他該投身仕途,在朝堂上一展抱負。


    鍾院判無奈一歎,不再多說,吩咐宮人將熬好的湯藥端上之後,帶著鍾鈺離去。


    岑煊此時才上前,來到容珺麵前。


    雲嬈早在明帝離開後,就又回到榻旁,見到兄長靠近,下意識張開手擋下他,全然一副保護者姿態。


    容珺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纖弱背影,微微錯愕的同時,無聲的笑了起來。


    他的寶貝,真的太可愛、太可愛了。


    她怎麽能這麽好,這麽可愛呢?


    沒有人發現,男人此時鳳眸裏的笑意,有多麽溫柔、多麽熾|熱、多麽的灼人,同時,亦是極盡克製。


    岑煊怔了下,好笑的看著妹妹,語氣有些無奈:“知知。”


    雲嬈有孕一事,岑煊早在幾日前便已知曉。


    之前容珺昏迷不醒時,雲嬈就知道,舅舅和姑母都在騙她,容珺肯定傷得很嚴重。


    她不想最後隻能等來他沒了的消息,為了見容珺,為了岑煊聽到皇上賜婚旨意之後反對,不得已將自己有孕一事全盤托出。


    雲嬈知道,岑煊麵上看起來極為冷酷,實際上對她卻是極好、極溫柔、極有耐心的,隻要她開口,阿兄肯定會無條件的站在自己這邊。


    就是阿兄知道自己有孕之後,似乎對容珺極為不諒解。


    阿兄雖然想辦法勸服了舅舅和姑母,讓她順利守在容珺身旁,但每次看著容珺的眼神都極為冰冷。


    雲嬈怕容珺一醒來,阿兄就要找他算賬,心裏又是緊張又是害怕。


    “阿兄,子玉哥哥才剛醒來,有什麽話,你等他傷好之後再說也不遲。”


    岑煊靜默幾許,淡聲道:“我隻是想跟他道個謝。”


    雲嬈困惑的“啊?”了聲。


    陸君平倒是笑著點頭,讚賞的看著岑煊:“岑指揮使果然公私分明,錦衣衛與禁軍出了如此大的紕漏,若非子玉舍命護下我,留下死士活口,你與禁軍統領早就人頭不保。”


    岑煊微微頷首:“七皇子所言極是,多謝容將軍救命之恩。”


    雲嬈這才發現自己錯怪了阿兄,自責連連:“阿兄對不起,我、我剛才隻是、隻是……”


    岑煊本來就沒怪她,冷峻的眉眼溫柔下來,臉上勾起一抹極淡的淺笑:“容子玉如今都還未進門,你就這麽護著他,小心以後被他吃得死死。”


    這還是岑煊頭一次這麽直白的調侃她,雲嬈不由得一愣,臉頰耳根迅速的燒紅起來。


    “什麽、什麽進門……”


    她簡直要羞死了,阿兄到底在說什麽!


    岑煊看著滿臉羞澀的妹妹,眼裏全是笑:“剛才皇上不是說了?駙馬尚公主之後是要住進公主府的,你們成親之後,他自是要進你的門,難不成……”


    他頓了下,看向容珺,語氣裏帶著明顯的警告意味:“容將軍想知知和當年的長公主一樣,放著公主府不要,自願住進榮國公府?”


    雲嬈還是容珺通房時,容珺有多霸道,岑煊可是全看在眼裏,就怕容珺跟他老子有樣學樣,見雲嬈心裏有他,得寸進尺,故態複萌。


    長公主當年下嫁榮國公,還自願嫁進國公府,可是震驚了不少人,幾乎所有人都說她愛慘了榮國公,都在替她不值。甚至有人罵榮國公是個負心漢,元妻剛死就迫不及待尚公主,不是個男人。


    岑煊雖不清楚二十年前榮國公府發生何事,對於長公主癡情的傳言卻是清楚得很。


    容珺七巧玲瓏心,如何不知岑煊這是在給他下馬威,是要他清楚明白的認知到,雲嬈再不是以前那個無依無靠的小丫鬟。


    就算雲嬈願意委屈自己,他們這些親人也不會允許他真的欺負她,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容珺現下還起不了身,隻能轉頭看他,唇角微微揚起一貫的溫潤笑意:“內兄無需擔心,我與公主成親之後,自然要住進公主府,絕不會讓她受到半分委屈。”


    這句內兄叫得可真順啊!


    岑煊沒想到自己隻是探個口風,容珺居然就這麽厚臉皮的順杆而上,直接喊起他內兄,好似他是故意要占便宜一樣。


    岑煊溫柔的眉眼驟然冷峻,麵無表情,冷聲哼道:“容將軍慎言,你與公主尚未成親!”


    雲嬈也沒想到容珺居然在這麽多人,就喊上內兄,俏臉驟然發燙,害羞的紅著臉,用眼尾斜乜了他一下。


    沒想到容珺剛好也在看她,甚至極為溫柔的衝著她笑了下。


    男人眼角眉梢都帶透著溫柔,眼裏的寵溺與愛意,更是幾乎能將人溺斃。


    雲嬈心跳不由得快了半拍,羞澀的咬住下唇,故作惱怒地撇開頭。


    陸君平與溫斯年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大口糖,表情皆有點一言難盡,兩人對看一眼,悄然無息地離去。


    岑煊還有事在身,不便多留,也怕自己沒能忍住,對容珺動手,沒一會兒也走了。


    梅蘭竹菊四人此時已知道,皇上回京就要幫公主與容珺指婚,見到公主方才與容將軍的互動之後,全都忍不住捂嘴偷笑,湯藥端上來之後,極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轉眼間,屋內就隻剩下雲嬈與容珺。


    容珺其實還很累,但昏睡這幾日裏做的那個夢,實在太讓他害怕。


    那個夢,極為真實,就好像他真的那麽活過一樣,他原以為是個美夢,沒想到美夢的代價,是她再也不認得自己。


    那陌生的眼神與語氣,叫他害怕。


    對溫延清親昵信任的模樣,更是讓他心痛難耐。


    那根本不是什麽美夢,那是世間最可怕的噩魘。


    容珺吃力的睜著眼,就這麽無聲的看著雲嬈玲瓏有致的背影。


    看著她因為自己而害羞泛紅的側臉與耳根好半晌,心中那股難以言喻的恐懼才終於逐漸消散。


    “公主,臣渴了,不如您請人進來──”


    雲嬈一聽他渴,猛地起身,很快就倒了一杯水過來,放在榻邊矮幾,接著熟練的攬過他的肩頭,將人扶抱起身之後,又在他腰後塞了兩個引枕。


    一串動作行雲流水。


    容珺鼻尖縈繞著她獨有的清甜馥鬱香味,眸色微微一暗。


    他靠坐在引枕上,就這麽一邊被她喂水,一邊看著她,微暗的目光裏全是幸福笑意。


    雲嬈被他毫不掩飾的眼神看得害羞起來,羞澀地別開眼:“以後你遇到這種事,能以自己的性命為優先麽?”


    容珺怔了下。


    聽出她話裏的關心與害怕之意,仿佛整個人被浸泡在蜜罐裏一樣,渾身都甜得快要化了。


    喝完水,雲嬈也不催促他,又端來湯藥,一口一口的喂他。


    容珺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眉眼溫柔的小姑娘,怕自己又在做夢,怕等一會兒,她又會用陌生又厭惡的眼神看著自己。


    安靜地喝了幾口藥之後,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試探:“臣以後……還能叫您嬈兒嗎?”


    這個以後,他雖然沒有明講,雲嬈卻知道他指的是成親以後。


    捏著湯杓的纖長玉指微頓,臉上好不容易消停下來的熱意,再次一湧而上。


    雲嬈心中莫名歡喜,卻也莫名心疼。


    她不喜歡容珺跟她講話時,總是這麽卑微,這麽小心翼翼,卻又怕他像以前一樣霸道不講理。


    她低不可聞的應了聲,猶豫片刻,說:“不再受傷就可以。”


    說來說去,還是在怪他沒有好好保護自己。


    容珺無奈的笑了起來,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解釋。


    “不是我不珍惜自己的命,”他的語氣非常溫柔,一字一句,極富耐心,“當時的情況,文若要是沒了,我亦難逃一死,不止我得死,就連岑煊也得掉頭,到時,溫岑兩家,都跑不掉。”


    “溫岑兩家樹敵眾人,一旦垮台,定是牆倒眾人推,莫須有的罪名亦會接踵而來,到時溫家的姑娘就如砧板上的魚,”容珺眸色微冷,“不論是你還是溫瀾清,都隻能任人宰割。”


    “好一點,興許還能當達官顯貴的妾,差一點,可能淪落煙花之地,甚至是被無恥之徒強取豪奪為外室,一輩子見不得光,肆意玩弄。”


    雲嬈臉色煞白,看著他的杏眸逐漸浮現恐懼之意。


    容珺心裏一疼,吃力的抬起手,微涼的指尖輕撫上她蒼白的臉頰,柔聲低哄:“不怕,隻要我還在,你定安然無恙。”


    雲嬈眼眶逐漸濕潤。


    這才明白過來,他不是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他是為了護她周全,才會如此奮不顧身,以命相搏。


    他可以將自己的生死置於度外,卻不許任何人覬覦她半分。


    見她眼眶紅了起來,容珺心中懊悔。


    他其實一點也不想她知道這些事,卻又怕自己不說清楚,會在兩人心中種下誤會的種子。


    前世他的一意孤行曾害她受盡委屈,他再也不想那樣。


    她既然已經認祖歸宗,親人還是京中的三大勢力之二,他不能再像前世一樣,一味的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讓她接觸世間的任何惡。


    雲嬈手中的湯杓掉回碗中,濺起幾許湯汁。


    她將藥碗置到一旁矮幾,有些慌亂地撲抱住他。


    饒是美人身嬌體軟,又香又甜,可容珺到底還有傷在傷,溫香軟玉投懷送抱來得措手不足,他不由得咬牙,痛得悶哼一聲。


    疼,卻也充滿甜蜜,美好地讓人幾乎失去理智。


    雲嬈聽見容珺痛苦的悶哼聲,登時又慌亂地想起身,後腦勺卻被男人大掌牢牢按住,蒼白的小臉被溫柔地按在他寬厚的右肩上。


    “不疼,就這樣讓我抱一下,好不好?”他低聲道,“我真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你。”


    明明是她害怕,下意識想要撒嬌,他卻全往自己身上攬。


    雲嬈心中的恐懼逐漸被絲絲甜意取代,羞澀的垂下眼簾,輕輕點了點頭。


    容珺垂眸,看著小姑娘紅彤彤的耳根,心中一片柔軟,忍不住低頭用鼻尖輕蹭了下她小巧可愛的耳朵,極輕的低笑了聲。


    在小姑娘抗議之前,他繼續說道:“這是一個局,布局之人要的不止是文若的命,還要一舉將溫岑兩家拉下馬。”


    雲嬈聽不太懂,悶聲問道:“七皇子不是才剛被明帝認回嗎?怎麽就突然有人想要他的命了?甚至,還想要溫岑兩家垮台。”


    容珺見她注意力成功的被轉移到其他地方,不由得忍俊不禁。


    她怎麽能這麽可愛呢。


    容珺抿唇輕笑,耐心解釋:“皇上認回文若之後,不止為他安排了實力強厚的母家,還給了他許多賞賜,甚至給了他不低的官位,不久前,更將溫瀾清指給了他。如今文若的勢力已經完全不亞於大淩任何一位皇子,甚至幾乎淩駕於太子之上,眾皇子身後的勢力自是蠢蠢欲動,太子更不可能坐以待斃。”


    “可是太子也在此次行刺意外送了傷。”


    容珺低低的嗯了聲,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除了太子與文若以外,還有哪位皇子受了傷?”


    “五皇子。”


    五皇子為齊妃獨子,齊家勢力雖然不如何溫岑三家,卻也在京城占有一席之地,不容小覷。


    攻擊的對象顯然都是經過刻意挑選,意圖挑起世家間的對立和衝突,讓世家彼此猜疑。


    容珺含笑的眼眸漸漸冷了下來。


    這狠戾毒辣的手段,還真是讓人熟悉啊。


    雲嬈怕壓到他的傷口,一直僵直著背脊,不敢亂動。


    他身上全是藥味,甚至還有些淡淡的血腥味,氣息陌生的讓人害怕。


    雲嬈還記得前幾日,他躺在床上,痛苦的擰著眉的模樣。


    他反反複複的發著高燒,渾身都是傷,太醫們為他換藥,將搗碎的藥粉撒在傷口時,他分明沒有意識,肌肉卻不由自主地輕微顫抖著。


    不知該有多疼。


    雲嬈摸了摸男人勁瘦的腰身,發現他瘦了不少,心口絲絲拉拉地疼了起來,腦袋在他頸窩蹭了蹭,軟綿綿地撒嬌:“先把藥喝完。”


    得快點好起來才行。


    太瘦了,都是骨頭,肌肉都不好摸了,得養胖一點才行。


    容珺無奈的按住她的手,低頭湊在她耳畔,呼吸比之前明顯重了些:“別亂摸。”


    “……”雲嬈瞪大眼,帶著一點惱羞成怒的意味抬頭看他,“你傷得這麽重,你……”


    她很快就說不出話來。


    他唇邊噙著淡笑,低眸看著自己的模樣,實在太撩人。


    微微上挑的鳳眸裏,全是寵溺笑意,玉琢般的臉龐溫柔得像要滴出水來。


    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卻看得人骨頭都要酥了。


    嗚嗚嗚,他這模樣,簡直比當年的神仙小公子還要好看。


    不對,神仙小公子也是他。


    怎麽能有人不管是年少時,還是現在,橫看,豎看,都好看的教人挪不開眼。


    雲嬈微微推開他,低垂的眸子含羞待嗔:“快點把藥喝完,涼了就苦了!”


    容珺眸色微暗,不再逗她,大大方方將人鬆開。


    雲嬈端起藥,又一口一口的喂。


    好不容易湯藥終於見底,容珺卻皺著眉,低聲道:“藥涼了之後,果然很苦。”


    雲嬈在他嘴裏塞了口蜜餞,小聲哼道:“就說藥涼了會很苦。”


    那精致漂亮的小嘴角,卻是甜甜的往上翹,就連聲音也軟軟糯糯的,帶著隻可意會不可言說的甜蜜。


    容珺忍著笑,沉著聲,故作抱怨:“一口一口喂,自是比一口氣喝下還要苦。”


    “……”這是在怪她?!


    雲嬈不敢相信的抬頭,看到他眼裏的愉悅笑意,才發現自己又被逗了。


    這個人,果然慣會得寸進尺!


    “容將軍可真嬌氣!”她紅著臉別開頭,打算起身讓春梅將飴糖取來,卻才剛轉身,就又被容珺拉回懷中。


    雲嬈跌回充滿藥香的懷抱的同時,再次聽見男人痛苦的悶哼聲。


    她覺得容珺真的有病!而且病得不輕!他傷得那麽重,根本就還沒好,明知道這樣做會痛,居然還拉她!


    “容珺!你這樣傷口又要裂開的!”雲嬈忍不住發怒。


    由後懷抱著她的男人,卻是低下頭來,撒嬌般的將腦袋埋進她的頸窩,低聲道:“讓我抱一下,就不苦也不痛了。”


    “……”你當我是什麽神丹嗎?!


    雲嬈無語極了,心底卻不自由主泛起了絲絲甜意。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被容珺影響了,否則怎麽會聽見他這無賴般的話,居然莫名歡喜。


    -


    容珺有傷在身,自然騎不得馬,回京路上與陸君平同乘一輛馬車。


    雲嬈將人送上馬車,要離開前,還不忘回頭跟陸君平交待:“子玉哥哥若要人伺候,七哥盡管使喚雲笙便是。”


    “……?”陸君平顯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雲笙是容珺的貼身小廝,不叫他要叫誰?


    容珺卻是聽明白了,低低的笑了起來,低沉的嗓音仿若帶著勾子,溫柔而又充滿蠱惑:“知道了,不會讓宮婢近身的。”


    陸君平一臉恍然大悟的看向雲嬈:“哦?五妹如今還未與子玉成親就將人看得這麽緊了?這麽會吃醋?”


    春菊沒能忍住,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


    春竹連忙捂住她的嘴,將人拖下。


    春梅與春蘭及雲笙與陸君平身邊的小廝,全都低著頭憋笑。


    雲笙抖著肩,忍著笑,一臉正經地說:“五公主請放心,我們家將軍,就連自己的飛羽苑裏也全隻有小廝與上了年歲的婆子,從來沒有年輕丫鬟能近身。”


    唯一能近身的年輕丫鬟,如今也成了公主。


    雲笙完全沒想到,與自己一塊長大的雲嬈,有一天居然能成為大淩的五公主。


    難怪公子無論如何也要來到她身邊當貼身侍衛。


    溫釋月聽見雲笙的話,不禁稱讚道:“哦?傳言果然不可信,看不出來容將軍還如此潔身自好,不自女色。”


    接著轉頭看向雲嬈,調笑道:“知知可放心了?”


    “我沒有,他胡說,我才不是那個意思!”雲嬈耳根微紅,膚粉如櫻,眼尾斜乜了容珺一下,忍住想捂住臉的羞恥,跺了跺腳跑開。


    梅蘭竹菊連忙追了上去。


    容珺看著少女嬌羞無限的背影,清雋的臉龐上不再是淺淺微笑的儒雅模樣,而是愉悅至極的燦笑,微微上挑的眼尾帶著幾分平時沒有的風流不羈。


    陸君平一邊笑,一邊搖頭:“雲笙,還不快扶容珺進馬車?要是讓其他貴女瞧見他這模樣,待會兒五公主又要吃醋了。”


    溫釋月離去前,剛好聽見這話,點頭附和:“是啊,容將軍生了那麽一張招搖的俊臉,實在不宜在外拋頭露麵。”


    雲笙笑嘻嘻的應了聲:“好嘞!”


    待所有人就位,馬車終於緩緩啟程。


    陸君平與容珺一塊進到馬車之後,臉上笑意紛紛斂去。


    “子玉,此次的仇,我一定會幫你報的!”


    陸君平素日裏看起來雖然不著調,卻不是真的蠢笨無知,容珺知道的,他也知道,更不會被死士們的障眼法所迷惑。


    早在明帝與他與溫瀾清指婚時,他就做好太子對他動手的心理準備,就是沒想到何家居然敢挑在皇上也在的行宮,明目張膽的動手!


    由於容珺有傷在身的關係,明帝特地叫人在陸君平馬車上又多鋪了兩層軟被,雲笙下馬車前,在容珺背後塞了兩顆靠枕,右手邊也墊了一顆引枕,讓他能輕鬆的靠著。


    容珺斜倚在軟榻上,垂眸,淡淡的嗯了聲,問:“那死士可招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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