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平行世界(九)


    男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微重:“好嗎?”


    她眼睛忽閃忽閃地眨著,察覺到他呼吸漸重,側過頭含住她嘴唇的同時,乖乖地閉上了眼。


    臉越來越燙。


    他的吻並不霸道,纏綿而又溫柔,由淺到深,細膩的掃過她口腔的每一處,每一次口中的清甜交換,都透著繾綣的味道。


    這是一個綿長的深吻,知知側著頭的姿態讓她覺得有些難受,很快就輕聲的嗚咽抗議。


    容珺很快就將人鬆開,垂眸看著她,眸色很暗:“乖寶不是說過我比小人好看很多,你很喜歡嗎?


    這麽快就不喜歡我了?


    嗯?”


    那是大婚當晚她說過的話,容珺起初聽不懂,後來從小妻子口中得知“小人”究竟是什麽時,失笑許久。


    他早就知道少女單純可愛極了,卻沒想到她能可愛到如此,竟在成親前就悄悄將他與小人相比。


    容珺很快就被惱羞成怒的小嬌妻氣呼呼的推開。


    並且,還被狠狠踩了一腳。


    他笑著追上去,很快又從後將人攬住,健壯的手臂,扣緊細腰。


    知知紅著臉,側過頭想避開他,男人溫熱的薄唇卻早一步在她玉白的耳根,落下綿綿密密的細吻,完全躲不了。


    兩人成婚三個月,容珺早已駕輕就熟,知曉如何強勢而又不失溫柔的讓小嬌妻平息怒氣。


    他一如既往,待她如珠如寶,以一種近乎膜拜的虔誠,珍惜著她,小心翼翼地試探,溫柔的攻城略地。


    灼熱的鼻息追逐著她,在她耳畔沉聲呢喃,字句輕哄,流連忘返,教她心甘情願地在疾風勁雨中徹底沉淪,在和風細雨裏心蕩神馳。


    如今已是仲夏,饒是屋內各個角落都擺放著冰盆,依舊酷熱難耐。


    知知從浴桶裏被抱出來,回到榻上時,都分不清自己身上究竟是汗還是水。


    中途節奏實在太快,她一度跟不上,早就累得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閉著眼哼哼唧唧地說:“屋內好熱。”


    一邊說,還一邊踹開蓋在身上的神錦衾。


    她向來如此,就寢時不喜有任何束縛。


    容珺怕她著涼,總在她入睡後又悄悄將錦衾蓋回去。


    “好。”


    容珺依言將錦衾推到一旁,反手將人攬進懷中。


    “好熱的。”


    她嫌棄的推了推他,聲音裏充滿了濃濃的困意,“我要自己睡!”


    一如既往的嬌氣。


    容珺看著她滾到另一邊,整個人窩在牆邊,臉上滿是無可奈何的溫柔笑意。


    知知很快就跌入夢鄉,待平穩的呼吸聲傳出,男人才又輕手輕腳的湊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將人攬進懷中。


    睡夢中的少女倒是沒有醒著時那麽嬌氣,觸及熟悉的懷抱,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轉身挨進自家夫君懷中,柔若無骨的依偎著他的胸膛。


    白裏透紅的小臉還無意識的蹭了蹭,乖順得可愛。


    容珺忍不住又低下頭,無比眷戀地親了親她的臉,才拉過神錦衾,掩住兩人不著絲縷的好風光。


    —


    中秋這一天,知知一大早就收到母家傳來的喜訊。


    嫁給阿兄一年多的好友有孕了。


    知知聽聞鍾鈺有孕,開心不已,很快就來到岑府。


    此時還是上朝時間,容珺與岑煊都仍在朝中,知知隻身來到岑府時,鍾鈺正吐得昏天暗地,大廳中,岑母就坐在她身旁,不停的拍著她的背,滿臉憂愁。


    知知臉瞬間就白了:“阿鈺這是怎麽了?”


    她快步來到鍾鈺身旁。


    岑母見到女兒回來,臉上這才多了些笑:“你嫂嫂這是害喜了。”


    鍾鈺接過丫鬟遞來的帕子及漱水,待胃裏那股惡心感終於退散,才笑眼彎彎的看向知知:“知知明年就要當姑姑了,可開心了?”


    知知不開心。


    她見鍾鈺吐得眼尾都紅了,心疼得很,支支吾吾半晌,忍不住問:“阿鈺害喜得害多久?


    該不會要一路這麽吐到孩子出生?”


    這不好說,岑母當年懷岑煊時,就是一路害喜到生,苦不堪言。


    鍾鈺心裏也沒底,不過她從小就樂觀,親爹在宮裏當太醫,親娘也是京城內有名的女大夫,不論是治療產後出血或是接生的經驗都很豐富,倒是沒那麽害怕。


    到最後,反而成了她這個害喜的孕婦安慰起未有身孕的好友。


    知知一開始聽見鍾鈺懷了孩子,開心得要瘋,見到害喜之後,那些喜悅都轉為擔憂。


    容珺下朝回府時,聽見鍾鈺有孕,立刻吩咐阿肆準備賀禮送到岑家。


    剛吩咐完,就見到小妻子臉色蒼白的被銀朱扶進大廳,他心頭重重一跳,立刻上前,將人接到自己懷中。


    “怎麽了?”


    容珺問。


    知知搖了下頭,蒼白的小臉上全是擔憂與害怕:“阿鈺害喜得好厲害,娘也說,她當初懷阿兄時,最後還難產了,懷我的時候,一直吐到我出生。”


    容珺心下了然。


    小姑娘這是被嚇到了,害怕了。


    容夫人當時也在大廳,聞言不由得將知知叫到跟前。


    她拉過知知的手,輕拍了拍:“莫怕,也不是每個人生孩子都這麽辛苦的,至少當初我懷子玉和靜姝時,都是十分順利。”


    知知乖巧的點了點頭,可眼裏仍透著害怕。


    容夫人笑了笑,柔聲說道:“知知若是怕,那便晚兩年再懷孩子。”


    知知懵懵懂懂,以為婆母這是要讓自己喝避子湯,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麽說才不會惹得婆母不開心,半晌,小聲道:“可我從小就怕喝藥。”


    容夫人驀然一怔,搖頭失笑:“傻孩子,避子湯那等傷身的東西,我怎麽舍得你喝。”


    容珺皺眉:“知知在胡思亂想什麽,除了避子湯之外還有許多法子呢。”


    容夫人輕咳一聲,容珺這才後知後覺得不好意思起來,拉過小妻子的手,匆匆跟母親告別,就帶著人回房。


    知知卻好奇極了:“子玉哥哥說除了避子湯之外還有許多法子,是什麽法子?”


    容珺難得沉默了下,有些不自在的問:“真的那麽想知道?”


    知知明亮的眼睛裏寫滿好奇。


    回到屋內,隻剩兩人時,容珺在羅漢床落了座之後,一把將小嬌妻撈進懷中,抱到腿上。


    他從後摟著她,下巴擱在她纖弱的細肩上,低啞的輕笑出聲:“除了避子湯之外,還有魚膘、羊腸,還有……”


    知知明亮的杏眸很快就染上羞意:“你、你都是從哪學來的這些!”


    什麽叫最後不給她就好,他到底都在說什麽!


    容珺鼻尖摩挲著她的耳垂,嘴唇貼著她的頸畔,笑得非常無奈:“不是你自己問的嗎?”


    溫香軟玉在懷,一動不動的靠在自己懷中,乖得不得了。


    容珺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臉:“乖寶要是怕,我們便先不要孩子,好不好?”


    知知嘴角微揚,低低的應了聲好,一股甜蜜滋味在她心尖漫開。


    —


    來年四月,鍾鈺平安誕下一子,知知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最開心的莫過於岑煊。


    鍾鈺有孕之後實在吃了太多苦,簡直讓他心疼壞了,孩子被奶娘抱出來之後,眾人都圍繞在寶寶身旁,唯有岑煊仍待在榻邊,耐心的幫鍾鈺擦汗,陪她說話。


    知知眨了眨眼,莫名覺得這景象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哪裏見過,好像自己也曾被人這樣珍惜的照顧過。


    但怎麽可能呢?


    她又還沒生過孩子。


    知知這幾個月來的擔心與害怕,很快就隨著小侄子出生,拋諸腦後。


    小侄子剛出生時,皮膚皺巴巴的,額頭上長有褶皺,模樣像小老頭。


    知知一開始覺得很醜,心底有些嫌棄,還在想,阿兄跟阿鈺分明都生得那麽好看,怎麽小侄子會這麽醜?


    不過幸好小侄子雖然醜醜的,卻也醜得可愛,莫名招人喜歡。


    一個月後,知知發現自己錯了,小侄子一點也不醜,滿月的小寶寶,皮膚又白又嫩,水汪汪的一雙大黑眸,靈活得很,瞧著特別可愛。


    被她抱著的時候,還會咯咯的笑,看得她的心都化了。


    知知突然好羨慕阿兄和阿鈺,恨不得天天都跟小寶寶待在一塊。


    鍾鈺見她每次回來,都愛不釋手的抱著兒子,忍不住調侃:“知知要是這麽喜歡小娃娃,就該自己生一個。”


    知知抱著小侄子,覺得阿鈺說得極是。


    當晚容珺剛拿出魚膘,就被小妻子飛快搶走,甚至整盒都被扔到一旁。


    容珺還在困惑,小嬌妻已經捧著他的臉,親了上來,還一邊親,一邊含糊不清的說:“子玉哥哥,我現在不怕了,我們來生孩子吧。”


    “……”


    然而有時候越是想要什麽,就越難得到。


    兩個月過去,小侄子圓滾滾的小臉都逐漸俊俏起來,知知仍舊沒有如願懷上孩子。


    鍾鈺安慰她:“當初我和元燁也是成親一年多才懷上的,你和子玉都還這麽年輕,不急。”


    岑煊當時就抱著兒子坐在一旁,聽見妹妹的話,意味不明的哼笑一聲:“也有可能是容子玉不行。”


    鍾鈺立刻白了自家夫君一眼。


    再過幾日便是七巧節,往常七巧節都是他們六個人一塊過,如今六人中的四人已經成親,溫延清與容靜姝也大婚在即,今年的七巧節,便決定各過各的。


    容珺原以為自己終能和小妻子過兩人世界,沒想到七巧節當天早膳,知知忽然掩嘴幹嘔不止。


    容夫人立刻讓人將府醫請來。


    府醫仔細的摸了摸脈象,沒一會兒,便眉飛色舞道:“恭喜容夫人,恭喜大公子,少夫人脈象如盤走珠,強勁有力,這是有喜了!”


    知知聽聞自己終於如願懷上寶寶,頓時喜上眉梢,難以置信的抓著自家夫君的手。


    禦街人潮洶湧,如今知知剛懷上孩子,容珺可不敢讓她去人那麽多的地方。


    期待已久的七巧節兩人世界,又不成了。


    知知之前擔心的那些害喜症狀並沒有出現,孕期異常地順利,甚至就連發動時也是在容珺休沐的前一天晚上。


    女兒出生之後,容珺並沒有急著出到外間看女兒,而是跟當初的岑煊一樣,待在知知榻邊。


    知知看著他蹲跪在榻邊,低垂著眉眼給自己擦汗,耐心的說話哄著自己,有一瞬的恍然。


    總覺得,這場景,似曾相似。


    她淚眼蒙矓的看著容珺,忽然喃喃道:“叫平安。”


    “嗯?”


    她的聲音實在太低,容珺停下手邊的動作,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乖寶剛才說什麽?”


    知知眷戀的蹭了蹭他近在眼前的臉,再次重複:“女兒的小名,就叫平安。”


    容珺忽然安靜下來,怔怔的看著她的臉。


    許久,他低下頭來,輕輕的吻上了她的唇角,溫和的聲音裏,除了往常的無可奈何之外,多了一點點的酸味:“好。”


    “就叫平安。”


    許你一世柔情,護你一生平安。


    願你此生無恙,幸福無憂,一生永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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