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中午還沒有到。


    突然,遠處一聲清亮的鶴戾,那兩個兄弟齊齊臉色一變,趕緊道:“哈哈,我們該走了,該走了,你好好休息下哈。”居然就真的嘻嘻哈哈的走了,好像是在躲什麽人似的,留下曲勇一個人在這片花海裏。


    這牡丹雖然開得很漂亮,但是,曲勇對花所知並不算太多,對著這麽一大片,美不勝收的花海,頗有對牛彈琴之感。


    他很想到處去走走,看一看這個小島上,還有些什麽人,是不是真的好像陶淵明筆下寫的“桃花源”一樣,黃發垂髫,怡然自樂。


    相信任何一個中國人,都會想看看,這些中華文明一脈相承下來的南宋人後代,究竟是怎麽樣的風采。


    不過他還沒有走開,就又聽到一聲悠遠的仙鶴鳴叫聲。


    仙鶴,這種海外孤島之上,竟然還養有仙鶴,聽聲音,清靜悠遠,頗有出塵之感,他舉目四望,順著聲音來的方向去看,隻見真的有一隻巨大的白鶴自雲中飛來。


    它通體雪白,沒有一絲的雜毛,不過額頭上偏偏長著有一個鮮紅的肉瘤,那兩翼張開扇動,怕是有近五米的寬闊,真似一朵白雲飄來,而最奇異的是,那仙鶴的背上還馱著一個人,一個白衣少女。


    她披散的秀發,赤著玉足,潔白的掌中拿著一支白玉雕琢的洞簫,她的眉宇間有淡淡的哀弱,不過並沒有削減她的魅力,反而添加了她一種言語無法形容的美麗。


    那仙鶴先在小木屋上空圍繞了一圈,然後低呼了一聲,才緩緩的降落,它落下來,竟是極其的平穩,甚至連那些嬌嫩的牡丹花也沒有傷到一朵,想來不僅是生來靈異,而且後天訓練,也十分有素。


    那少女先是親昵地拍拍那仙鶴的腦袋,然後輕盈地跳下來,看到曲勇撥開藤蔓,走到門口,驚喜道:“原來你已經醒來了。”


    “我醒來一會兒了。”曲勇看見她來的奇異,掌中還抓著一把草藥,問道:“我昏迷很久嗎。”


    那少女道:“我還以為你會醒不過來,所以請仙鶴幫忙,我們一起去的另外一個島上,給你采了藥呢。”


    曲勇奇道:“這仙鶴是你養的?是你救了我。”


    “它是我的朋友,好朋友。”那少女說起她的仙鶴,臉上帶著一種暖意,道:“救起你的人不是我,是王大同,他捕魚的時候一網撈起了你,我隻是個醫生,他們把你送到我這來診治而已。”


    “同行。”曲勇摸摸鼻子道:“原來你是個醫生啊,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那少女道:“我叫陸牡丹,這滿地的牡丹花的牡丹,你呢。”


    “陸牡丹,姓陸,又是醫生,難道你就是那個會讀心術的陸小姐,。”曲勇道:“我叫曲勇。”


    那少女陸牡丹抿嘴一笑道:“你說話口吻怎麽好像古代人一樣,什麽讀心術,我不過是個看病的醫生。”


    “你不會讀心術。”曲勇奇道:“難道他們在說謊,不過我原來還以為古代的醫生,都是長頭發長胡子的那種老中醫,給人看病也是眯的眼睛把脈的那一種。”


    陸牡丹抿嘴一笑,道:“你說的這些話,和現在那些迷信老中醫的人一個口吻,想不到你年紀輕輕,思想就這麽落後。”


    曲勇道:“你怎麽知道,現在人迷信老中醫,你們不是……”


    “我們不是什麽。”那少女撥撥頭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曲勇道:“你們不是與世隔絕的七百年了怎麽會知道現在的”


    “與世隔絕七百多年呢,誰說我們哦我知道了!”那陸牡丹一下子笑出聲來,她說道:“你是不是來的時候,遇上了銅皮鐵骨這兩個老頑童了。”


    “啊,對啊,啊”曲勇突然醒悟了過來,道:“原來他們還是在騙我,是騙中騙。”


    那少女早已經笑的捂住肚子,直不起腰來,“咯咯咯咯他們就是這樣子小孩子脾氣,愛捉弄人鬧著玩,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這一次他們編出什麽故事來騙你,居然讓你信以為真。”


    “他們”曲勇想起他們的那個表情,那副認真的樣子,還有聽到世上過去七百年後那種搶天呼地的模樣,簡直難以想象他們居然是在戲,簡直可以去拿奧斯卡金像獎的了,他尷尬的,歎道:“唉,算了不提也罷。”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一些。”陸牡丹道:“他們是不是騙你,我們是一群與世隔絕的人,已經嗯,大概是七百年沒有跟人世間接觸過了,那我算算看啊,七百多年,那差不多剛是啊,我知道了,他們是不是說我們是南宋的遺民,看來這一次他們是花了一些心思來準備的,編的故事還挺有意思的。”


    曲勇隻見這少女冰雪聰明,隻憑著自己的隻言片語以及一個“七百年”的數字就能夠大致推斷出整個過程,他不禁佩服道:“不錯,他們大致就是這麽說的,隻是既然你們是現在人,為什麽穿著還是古代的樣子。”


    陸牡丹道:“為什麽我們的穿著是這個樣子對吧,因為我覺得這樣穿的舒服啊,其他人可不都是這樣穿的,你隻是沒看到其他人了”


    “是這樣啊。”曲勇真是被那對活寶耍的團團轉,他摸摸鼻子道:“怪不得他們一聽你的仙鶴叫聲,就急急忙忙的走了,原來是怕被你當年揭穿了。”


    忽然這時,吹過來一陣料峭的春風,將兩人的皮膚上雞皮疙瘩都吹了起來。


    陸牡丹道:“我們別關在門口說話了,還是先進去吧,你才醒過來身子還虛弱,不要吹了風又著涼。”


    “好的。”其實曲勇現在的身子,就算再大冬天裏光著身子,讓冷風吹上一天一夜也不會感冒,不過他看這小姑娘弱不經風的,倒是怕把對方給吹感冒了。


    小木屋裏都沒有多餘的一條凳子,陸牡丹執意要讓曲勇這個“病人”坐下,然後看著曲勇道:“既然你現在已經你來到了這個島上,住在我的醫屋裏,那麽有些事情我就不得不先告訴你聲,免得你犯了島規。”


    “島規。”


    陸牡丹肅然道:“島規的意思,就是這個島上的規矩,是曆代島主定下來的規矩,任何人都不能違背,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以。”


    曲勇道;“島主,你不是說這裏是現在的社會嗎,怎麽會有島主。”


    陸牡丹道:“現代的社會,和古代的社會有什麽分別,隻要是有人的地方,都會有個主的,大至一個國家,小到一個家庭,都會有一個做主的人,何況是這麽大的一個島。”


    這樣的解釋也合情合理。


    曲勇點點頭道:“那麽,島規是什麽。”


    陸牡丹伸出晶瑩剔透如水晶般的兩根手指頭,道:“隻有兩條,第一,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而且在不傷害他人的前提下,可以說所有人都是自由的。”


    這也很合情合理。


    陸牡丹看他對於第一條沒什麽疑義,就開始說第二條,“第二,所有人進了這個島,終身都不得離開。”


    “終身都不得離開。”曲勇驚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叫道:“怎麽會有這樣的規矩。”


    “這條規矩的定立,比我的年紀還要大,也從來沒有人反抗不了。”陸牡丹沉聲道:“每年都至少有差不多十來個人用盡一切辦法投奔這個島上,但這些個人中有九成的人躲避了一陣子風頭之後,就會思念從前陸地上的花花世界,所以想要離島,但是從來沒有人能夠成功過。”


    “避禍,為什麽會有人想要來這裏避禍,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曲勇發現事情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了,這個複雜程度比所謂的南宋遺民要大的多了。


    “哦,對了,一直都沒有正式的跟你介紹下的地方。”陸牡丹看曲勇有無數的問題要問,她先解釋道:“這裏叫禁島,禁止的禁,是當今世界上所有強盜,罪犯,惡人的最後一片失樂園,無論你從前是什麽人,放下過什麽錯,得罪過什麽人,有什麽仇殺高利貸,隻要你來到了這裏,從前的一切全部抹消,你就會變成一個完全嶄新的自己,在這裏,假如你不違反那兩條島規,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安全舒適的,活下去,沒有人能夠找你的麻煩。”


    曲勇隻聽得目瞪口呆,難道世上竟然會有這樣得地方,他簡直聞所未聞,想都從來沒有想過,“那這裏,那這裏所有人豈不都是十惡不赦之徒”


    陸牡丹道:“也不全然都是從前犯過罪的大惡人,也有一些人,是因為,厭倦外麵的紅塵,不想再過爾虞我詐,整曰爭名奪利的生活所以自願來這裏過一些寧靜的曰子,甚至還有一些,從前是大思想家大哲學家的,比如說將你一網撈起來的王大同,他從前好像就是個生物學家,非常厲害,總之,每個能夠來到這裏的人,都有一段不平凡過去,他們每個人在這個島上所選擇的生活,都是放下一切,最後做出的選擇。”


    曲勇焦急道:“可我不是啊,我是墜海後,被海浪衝來,被巧合間救起來的,我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在外麵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我不能留在這個地方啊。”


    陸牡丹道:“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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