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聞星忽然笑了起來,眼角彎彎的,淺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狡黠。


    “我很想答應,但是…我不會跳女步。”


    “我會。”


    路聞星的麵具遮住了他的神色,眼底流露出的驚訝被顧晏深收入眼底,他勾唇一笑,問。


    “可以嗎?”


    路聞星本是故意的,可顧晏深都這麽說勾起了路聞星的興趣,顧晏深跳女步,好像有點意思?


    他將手掌搭在顧晏深的手心,顧晏深帶著他朝著舞台中心走去。


    看見兩個男生走上來,原本跳舞的人紛紛轉向了他們,都流露出了好奇,還有幾個女生興致勃勃地拉著男伴讓出好大一個位置。


    “哇哦!”


    “好酷,他們是哪個學院的?”


    “oh,mygod!”


    “lookatit.”


    y大是y國留學生最多的一所大學,學生來自全國各地,也包括中國留學生。看見路聞星和顧晏深站上去,所有人的視線全都匯集在他們身上。


    “寶貝你快看,啊啊啊!!高個子的那個男生像不像我深哥?”


    “好像是有點,但是不可能。深哥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朋友摸了摸她的頭,“也許臉型像而已,摘了麵具就不像了。說起來馬上就放假了,我記得深哥的新電影也快上映了。”


    “對對對!《百鬼》下個月上映,啊啊啊啊,我好期待!”


    “啊啊啊啊啊!”


    朋友捂著嘴小聲的尖叫,女孩轉頭看去,隻見舞池中間的兩位男士麵對麵站著,十指相扣。


    如果不是顧晏深主動搭上路聞星的肩膀,路聞星沒想到他真的會跳女步,他不敢說自己特別了解顧晏深,但是他肯定顧晏深的偶像包袱極重,不像是他會答應的。


    沒給路聞星細想的時間,顧晏深主動後退一步,路聞星順勢往前走了一步。


    配合了幾個舞步後,兩人漸漸融入了舞池中,顧晏深踩的女步但卻占著主導地位,路聞星完全是被他帶著的。


    舞曲結束,顧晏深忽地向前一步,順勢鬆開了搭在路聞星肩膀的那隻手,沒有支撐點的路聞星往後傾斜,被迫做出出下腰的動作,哪怕穿著西裝也難以遮掩他柔軟的腰身。


    華爾茲裏這個動作叫‘切克造型’,男生扶著女伴的腰,女生抬起腳,順勢後仰。


    但顧晏深沒有去扶路聞星的腰,隻是做出虛扶的動作。


    他料到路聞星的柔韌性很好,卻沒想到在不用扶的情況下,路聞星也能保持著這麽標準的動作,腰部線條被最優美的呈現出來。


    顧晏深深感意外,由衷的讚賞了一句。


    “腰力真好。”


    路聞星:“……”


    動作定格,現場忽然傳來一片尖叫,還收獲了掌聲。


    “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麽?”


    “theymustbeverymuchinlove.”


    “thisislove.”


    “磕、磕到了!”


    不止女生,連在場的男生都忍不住驚歎,沙發角落裏,和路聞星相識的幾個同學猛地站起來。


    “wait,isthat小露?”


    “oh,mygod!”


    路聞星不用顧晏深扶也能自己起身,頂著眾人視線和顧晏深一起走下舞池,直接走出了活動廳。


    ***


    “你生氣了?”


    顧晏深跟在路聞星的身後,後麵那個動作是他擅自加進去的,其實他看出路聞星那句’不會跳女步’是在唬他,所以在一支舞結束後,他也沒忍住起了逗路聞星的心思。


    “沒有。”


    路聞星帶著顧晏深走到安靜的地方,“顧老師什麽時候來的?”


    “昨天來參加時裝周,明天回國,晚上有時間就過來找你了。聽說在舉辦假麵舞會,我就進來看看。”


    “那顧老師怎麽確定我會參加?”路聞星狐疑的看向他。


    “好吧。”顧晏深頓了一下,坦白道:“我看見你和你的同學進去了。”


    “那你的麵具?”


    “學生送的。”


    路聞星:“……”


    “在y大怎麽樣?”


    “大學生活是挺好的。”


    顧晏深疑惑的看著他,路聞星又道。


    “前兩年被王曼帶著接了很多平麵廣告,很少參加課餘活動。”


    路聞星沒有說的是,他最忙的時候轉場拍攝,十七個小時,除了喝水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從早上忙到晚上,化妝幾小時,拍攝不到半小時。


    換衣服、化妝、拍照。卸妝、換衣服、再上妝、繼續拍照。


    這種狀態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後來王曼以公司聚會的由頭,騙他去見蔣正秦,然後他對蔣正秦動手惹惱了王曼,被撤資源。


    “說起來,還得謝謝顧老師,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幫我,芒橙娛樂是不會同意解約的。”


    “你真想感謝我,那不如幫我一個忙?”


    路聞星沒有猶豫,“好,隻要我能幫上忙。”


    “你可以。”


    顧晏深今天來找路聞星也不完全是一時興起,他是有事想找路聞星談。他給路聞星發的那條微信原本不是邀舞的意思,隻是單純的調侃一下他。


    但當路聞星看見微信,抬眸尋找他的那一瞬間,顧晏深的心弦好像被波動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就走到了路聞星的身後。


    “may i invite you to adance”


    當著路聞星的麵說這句話時,顧晏深是認真的。


    室內的暖光下,路聞星的身上像是鍍了一光,臉上的麵具遮住了他的容貌,可就算這樣,他在人群裏也格外耀眼。


    “顧老師想讓我幫你什麽?”


    路聞星的聲音打斷了顧晏深的思緒。


    “你別急著答應,可能會占用你的課餘時間,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路聞星坐在小亭的木凳上,他仰頭看向顧晏深,眼裏是不加掩飾的戲謔。


    “顧老師今天來找我的目不是這個?那我真拒絕了?”


    “有事才找你,無事不聯係。”顧晏深無奈的說,“路聞星同學,原來我在你眼裏是這樣的。”


    路聞星被他逗笑了,“我錯了。顧老師人美心善,關愛學生,肯定是特意飛來y國看我的。”


    顧晏深發現了,從路聞星到y國後,距離反而拉進來了他們倆的關係。


    以前他和路聞星相處,他都是主動挑起話頭的那個,偶爾的玩笑話路聞星也很少回應,像是在刻意和他保持距離。


    今天的路聞星不止答應和他跳舞,還會陪著他打趣。


    “那請問這位關愛同學的顧老師,能不能告訴我這件事是什麽?我特別、特別的想幫顧老師。”


    “當然。”顧晏深走到路聞星的身邊坐下,“我手頭上有兩個劇本,想讓你幫我看一下。”


    “看劇本?”


    “對。”顧晏深沒有多解釋,“劇本我等會傳給你,不著急,你有時間再看。”


    “你特意到y大來找我幫你看劇本?”


    顧晏深看他一臉驚訝,好笑的問,“有問題?”


    著何止是有問題,簡直太有問題。顧晏深的劇本,不應該找經紀人參考嗎?


    “你直接微信上和我說就行。”


    “那不行,不特意過來多沒誠意。”顧晏深視線不離路聞星,“你剛不還說了,我是特意來看你的。”


    路聞星沒把他的話當真,“看劇本沒問題,顧老師幫了我這麽大的忙,隻是看個劇本有點吃虧啊。”


    “或者你想再請我吃頓飯?”


    “行。”路聞星很幹脆的答應,“你要是不急著走,我帶你去校外吃宵夜。”


    兩人一起出了校門,顧晏深的司機在校門口附近等著,直接帶他們到了商業街附近“你想吃什麽?”


    “吃你喜歡的。”


    路聞星無奈的看著他,“顧老師,誠實一點,我知道你不喜歡吃辣。”


    最後,兩人找了一個小酒館,點了小食和酒,邊吃邊聊。


    “《百鬼》的首映禮來嗎?”


    “什麽時候?”


    “5月3日。”


    “y國沒有五一長假。”路聞星有點遺憾,學校生活在舒適也不妨礙他對假期的憧憬,“等我回去看看下個月的課表,課程不多我應該會回國。”


    路聞星也想回一趟聞家,尤其讓他記憶深刻的小花園,而且他也想弄清楚聞裕是怎麽回事。


    父母到y國的這段時間從沒提過聞裕,但他也沒問。


    小時候的事大多記不清,他不確定聞裕是在他離開前出現的,還是離開後才出現的。


    小說裏他是炮灰,聞裕是主角,還是聞家最受寵的小兒子,和路聞星沒有半點關係。


    但事實上,他才是聞家的小兒子,那聞裕知道他的身份嗎?


    路聞星的視線流轉到顧晏深的身上,“你知道聞裕最近在幹嘛嗎?”


    顧晏深:???


    “你問我?”


    見路聞星點頭,顧晏深更覺得疑惑。


    “我為什麽會知道他在幹嘛?雖然我現在和你坐在這喝酒,但不代表我平時也很閑。”


    “你們沒有聯係嗎?”


    “前兩期綜藝上有說過話,但第三期他就沒來了。”顧晏深其實想說他們連微信好友都沒加,但又覺得刻意強調有點奇怪。


    顧晏深反問他。


    “我記得聞裕在節目上說過你們是朋友,你不知道他在幹嘛?”


    好的。


    路聞星現在更加肯定,這小說和他在的現實世界完全不是一個走向,如果他所在的世界真的是一本小說,聞裕也不太像主角。


    路聞星甚至感覺,自己的劇情走向都比聞裕像主角,雖然聽起來有點自戀。


    不怪路聞星有這種想法,聞裕的存在感實在是不太強。而顧晏深倒是貼合小說,也像個主角……


    但攻不攻就不知道。


    路聞星不太確定顧晏深的性向,顧晏深太坦蕩,好像對男生沒什麽避諱。


    gay在和同性相處中不會表現出與眾不同,可在有些時候也是會保持距離。


    比如路聞星自己……他會和室友玩鬧。也不介意像大多數直男那樣和自己的好朋友勾肩搭背,但過於親密的接觸路聞星是會拒絕。


    所以,他每次都把撲上來熊抱的魏澤從身上撕下去。


    今晚顧晏深邀請他跳交誼舞,路聞星也沒放在心上。


    顧晏深雖然在鏡頭前偶像包袱重,會維持自己的成熟穩重的形象,但隻限於鏡頭前。


    在私底下,顧晏深喜歡調侃人,他和宋嘉佳都被調侃過。


    在路聞星看來,顧晏深邀請他跳舞這件事,本身是出於調侃,所以路聞星才會故意說自己‘不會跳女步’。


    隻是路聞星沒想到他還真願意跳女步,但顧晏深後來也‘報複’回來了。


    路聞星不會去問顧晏深的性向,一是沒必要,二是不重要。


    因為他可以肯定的是,聞裕他不喜歡男的。


    既然這樣,更不可能是小說發展的劇情,路聞星以前沒太多的懷疑,隻顧著擔心小說會成為現實。


    可接二連三的偏差出現,再加上路聞星成功認親,這根本就不可能是蝴蝶效應導致的。


    或者應該說,那本小說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走向。


    “你又在想什麽?”


    顧晏深伸手在路聞星麵前晃了晃,然後深深地歎了一氣,“我已經無趣到……連坐在你對麵都會讓你不自覺走神的地步嗎?”


    “抱歉。”路聞星被他說辭逗笑了。


    “顧老師,問你個認真的。你之前為什麽會選我上綜藝?”


    聽著敷衍的‘道歉’,顧晏深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因為你在走神。”


    路聞星:“……”


    “竟然有人在我麵前走神,很好!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路聞星:“……”有瑪麗蘇霸總的那味了。


    顧晏深拿起手機,對著桌上的小食和酒水拍了張照,接著路聞星的手機嗡嗡一震,點開一看是還未解散的《百鬼》劇組的微信群。


    顧晏深把照片發到劇組群。


    【。】王導,特意到y國發邀請函,機票麻煩報一下@王不禿【王不禿】邀請到聞星了?


    【。】取決於王導


    【王不禿】?


    【et】顧老師的意思是,取決於王導報不報機票錢【宋減減】你們為什麽又背著我偷偷約????


    【樂同學】還有我!!!每次都背著我們吃宵夜!我又不是嘉姐,我不怕跑圈,為什麽不叫我。


    【宋減減】小樂同誌,解釋一下:-)


    群裏忽然熱鬧起來,顧晏深抬眸看向路聞星,兩人視線相撞,勾唇一笑,顧晏深端起酒,路聞星回敬一杯。


    清冽的雞尾酒下肚,舌尖還帶著絲甜,路聞星回味的舔了舔唇瓣,本就被酒水沾濕的唇瓣泛著微潤的光澤。


    昏暗的燈光下,舒緩的音樂有點醉人,顧晏深都忘了眨眼。視線落在路聞星潤澤的唇上,不知怎麽的,他感覺到心跳突然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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