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昭不忍心訓斥晏兔子,但他並非拿晏兔子全無辦法。


    他管不了晏兔子,但可以把晏兔子丟給管得住他的人。


    比如緊急從首都星趕來的皇家醫療組成員以及晏兔子的私人醫生季彥。


    與此同時,他狠著心以公務為借口,遠離了晏渙的視線,免得晏渙找他求助時心軟。


    最大號的兔腿子太子殿下隻要不在晏渙麵前,就沒人救得了晏渙。


    ……


    星際時代,要搭建一個臨時駐地十分容易。


    在一片空地上,很快就聳立起一個“臨時城市”。在“臨時城市”中,醫院、宿舍、辦公樓等一應俱全。


    小小的晏兔子就在這所臨時醫院最豪華的治療艙中遊泳。


    在他的治療艙旁,是幾隻擠得滿滿當當的大鳥。


    “渙少爺好棒!遊泳的姿勢太美麗了!”大鳥翅膀捧臉尖叫。


    晏兔子得意的在治療液中伸長他的兔大腿,來了個花樣金雞獨立大旋轉。


    “咳。”季彥抱著手臂,出現在眾多大鳥身後。


    負傷的大鳥們立刻垂下頭,一個接一個的在季彥的死亡視線中挪動出了晏兔子的病房。


    “趁著太子在忙碌公務,你在這裏勾引omega?”季彥走到治療艙旁,敲了敲治療艙的外壁。


    晏兔子不滿的用念話道:“都是我的omega小夥伴!什麽叫勾引!”


    季彥:“嗬嗬。”


    晏兔子不開心了,他用卷尺尾巴對著季彥。


    “你還在養傷,別亂動。”季彥又敲了一下治療艙的外壁,“哪怕泡在治療液中也別亂動。”


    晏兔子不開心的蜷縮成一個小小的團子:“可是無聊。”


    他已經被關在治療艙裏整整五天了。他感覺自己已經被治療液醃入味,變成了一隻美味的醃兔子了。


    可惡的秦小龍,居然想出這麽個折磨他的辦法!等我晏兔子離開治療液罐頭,我一定咬死你!


    季彥道:“你無聊的話,幫我個忙。”


    晏兔子立刻舒展身體,貼到治療艙內壁,變成一小張古怪的兔臉怪:“什麽什麽!我可以從治療艙裏出來了嗎?”


    季彥隔著治療艙外壁,屈指彈了一下晏兔子粉嫩嫩的小鼻子:“別想。你傷勢有多重,你自己不清楚嗎?你想造成終身殘疾嗎?”


    晏兔子立刻又縮起來。


    雖然他認為不至於,係統也認為不至於,但醫生說至於那就是至於,晏兔子沒有話語權。


    【我也沒有。】小天喵歎了口氣,【老老實實聽醫生的話,不就是兔子罐頭嗎?可美味了。】


    晏兔子眼淚汪汪,然後眼淚立刻被治療液帶走。


    絕交!和天哥絕交一秒!


    “幫什麽忙?”晏兔子悶聲道。


    季彥看著委委屈屈的兔團子,輕笑道:“有個患者比你還不配合治療……也不算不配合治療,他隻是情緒十分低落,仿佛心存死誌。聽說你是他偶像,幫我鼓勵一下他。”


    晏兔子貼在後背的耳朵豎了起來:“為什麽他會心存死誌?”


    季彥手指頭輕點了一下晏兔子貼在治療艙內壁的粉紅色小鼻子:“他叫刑銘。”


    晏兔子頭頂的長耳朵上下晃悠了下:“我知道了。”


    他在這個星球擁有的信息權限和秦九昭一樣高,星球上所有重要任務的資料都存進自家天哥的數據庫了。


    ai都有囤積癖。不管用不用得上,先把資料塞數據庫裏存著才安心。


    刑銘是民眾自救組織的骨幹之一,為了掩護民眾撤退,和自家親大哥反目成仇,兩敗俱傷。


    法不溯及既往。特別是對於從混亂星區新加入的星球而言,他們對以前的老勢力總會網開一麵。


    不過雖然星盟不追究,但騰飛星的民眾在感情上不一定會不追究。


    所以在騰飛星的政權歸屬塵埃落定之後,邢家帶著自己全部財產,加入了永夜星獵團,離開了騰飛星。


    所有勢力在權力鬥爭的時候都留有後手。邢家自然也不例外。他們的財產早就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刑鋒雖然傷勢較重,但他很快就被邢家人救走,現在已經得到妥善治療,也跟著邢家人離開了。


    如今邢家人走得一幹二淨,隻剩下“叛徒”刑銘。


    晏渙很理解刑銘的心情。


    無論是從正義感,還是從個人未來的前途,刑銘選擇星盟都是正確的。


    但正確不代表心裏不難受。成為了家族的“叛徒”,切斷了所有親情,變成了一個純粹的孤家寡人,怎麽可能不難受?


    而且邢家的罪他也會背負,差點麵臨大屠殺的民眾不一定因為他站在了邢家的對立麵就對他多友好。他在騰飛星也不一定有立足之地。


    “雖然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但我會盡力!”晏兔子握爪子。


    這麽好的孩子,他絕對不會見死不救!


    季彥鬆了一口氣。隻要自家小少爺有幹勁,應該沒人能抵擋小少爺的熱情吧。


    ……


    刑銘接受了例行檢查和治療之後,換了一個病房。


    “休養期間一個人也無聊,我給你找個病友聊天。”季彥道。


    刑銘一頭霧水被搬到了新病房,病房裏隻有一台超級豪華治療艙,看不到任何病友。


    刑銘並不想和任何人交流,但治療艙卻發出“咚咚咚”的敲擊聲,十分吵鬧。


    他轉過頭,視線正好對上一隻在治療液中漂浮著,仿佛一隻水母的紅眼睛長耳朵小兔子。


    刑銘呼吸一滯。


    晏兔子軟綿綿懇求道:“好無聊啊,我已經被關進來快一星期了,求聊天。”


    刑銘:“……”


    刑銘垂下頭,隻剩下一邊的翅膀緊緊貼在身體上:“聊、聊什麽?”


    晏兔子歪頭:“不知道,我沒和omega朋友聊過。”


    不等刑銘回答,晏兔子就開始絮絮叨叨抱怨自己曾經的生活。


    體弱多病沒法上學交朋友,來家裏串門的朋友也隻盯著父兄和他的未婚夫秦九昭,小小的兔子對人類的情緒十分敏感,知道他們的微笑背後都隱藏著淡薄的惡意。


    哪怕還隻是小孩子,他們的心智已經被家人渲染成五彩斑斕的黑,純粹的友誼根本不存在。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友誼需要時間來澆灌,我一個一無長處整天宅家裏的病秧子,憑什麽獲得別人真正的友誼。他們不認識我,不喜歡我,還花費時間來我家找我玩,自然是有利可圖。”


    “可我這病啊,遇到惡意就更疼。所以我連假朋友都沒有了。”晏兔子用後腳蹬了蹬長耳朵,“現在雖然身體好了,但一直打架打架打架,也沒時間交朋友。所以和omega朋友在一起,應該聊些什麽,我真不知道。你知道嗎?”


    刑銘心髒被一隻大手一點一點攥緊,疼得無法呼吸。


    他隻知道晏渙以前體弱多病,卻不知道晏渙具體的過往。雖然晏渙的語氣很是輕描淡寫,但他一代入自己,難捱的疼痛,忙碌的家人,虛偽的客人……比起晏渙充滿了孤單和痛苦的童年,他的童年則是真真正正的小王子。


    雖然隨著年齡和實力的增長,刑銘不願意再當一個“小王子”,一個被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但不可否認,他曾經的童年的確充滿著歡笑。


    這也是他現在絕望痛苦的根源。


    為了未來和夢想,他應該斬斷一切,但他斬不斷啊,怎麽可能斬得斷。


    在戰場上的時候他可以硬起心腸,但一切結束之後,他心中的傷該痛還是會痛。


    晏渙的過往和他的過往在刑銘的腦海中來回反複像走馬燈一樣閃現,威武的金雕身子微微顫抖,終於第一次哭了出來。


    “咦?別哭啊,你不想和我聊天就算了,為什麽還哭了!”晏兔子焦急的敲打治療艙的內壁,“對不起!”


    金雕輕輕搖頭。他艱難的從病床上走下來,腦袋輕輕貼著治療艙:“我想聊,我想和你聊天。”


    晏兔子鬆了口氣,伸出兔爪子,隔著治療艙的透明外壁,輕輕摸著金雕的小腦袋:“好。”


    雖然兔爪子並沒有觸碰到金雕的小腦袋,但金雕卻有一種被撫摸的感覺。


    他閉上了眼,心中好似難得獲得了平靜。


    “我以前和朋友……大概算是朋友的人聊天的內容,多是衣服、食物、裝飾品、香料、音樂、繪畫、文學等……是不是很無聊?”金雕小聲道。


    晏兔子眼睛瞪圓,說到吃的,我可不困了!


    “我們來聊吃的好不好!我可擅長做美食和吃美食了!”晏兔子開始膨脹。


    說起美食!我是最最最最專業的!


    “你喜歡吃什麽!我無論什麽味道的菜係,隻要好吃,我都喜歡!”


    “唔,但是好吃是一個非常主觀的評價。總的來說,我對食物的外觀還是有要求的。雖然極端的美味可以讓我忽視其他,但一般而言,色香味俱全才是美食的正常標準吧?”


    晏兔子趴在治療艙外壁上,腦袋搖搖屁股晃晃,如果小卷尺尾巴可以舒展開來,他肯定現在就已經變成一隻搖尾巴的兔子狗了。


    “你吃過什麽印象特別深刻的美食!”


    金雕想了想,從記憶中挖出幾道自己特別喜歡吃的菜,以及自己特別擅長的菜。


    他從小被當做“貴族omega”養大。在騰飛星,貴族omega的未來是嫁給一個厲害的alpha。他相當於進行了許多年的“新娘修行”。雖然作為騰飛星的小王子,他大部分時間十指不沾陽春水,但會幾道拿手菜,對“新娘”而言是加分項。


    晏兔子聽得口水直流,眼睛都眯了起來。


    他突然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他將來交上了許多omega好朋友,是不是這些omega好朋友都會給他做拿手菜吃?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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