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話,一下子就把我點醒了。


    確實,我曾經打開門到過的地方,連接次元的通道為什麽沒有可能再開一次呢?


    況且,我在上樓前,確實聽到了和上次一樣的、孩子們的奔跑聲。


    如果連接的地點是織田作家的話,以織田作的性格,如果看到茸茸那樣連我都忍不住“寶貝兒長”、“寶貝兒短”的孩子,絕對會收養他吧?


    哎,勞模老父親織田作,辛苦了辛苦了,上次我來的時候也麻煩他頗多,等我錢到手了,怎麽也要趁春節的時候送他個大紅包。


    按照上次意大利茸總給我寄花的時間線來說,那這個世界豈不是有兩個茸總?茸總當上意大利黑手黨教父的時間是2001年,而現在都2005年了,人家教父的位置都坐穩了,估計人還在意大利日理萬機呢。


    如果按照荒木老師在jojo第七部 的劇情,有關於美國大總統法尼瓦倫泰的替身能力「d4c」的設定來說,茸總不親自來橫濱的原因,其中一部分原因會不會是為了避免見到幼年時期的自己?


    畢竟在jojo的設定裏,平行世界的同一個人一旦接觸,會直接一起灰飛煙滅,來橫濱實在是太過危險,誰又不是沒當過主角,萬一給推向文野劇情了,那不可就麻煩了?


    不過呢,這僅僅是我個人的猜測,真實原因也未必如此。


    “這條消息對老師很有用吧?是不是可以正好抵消掉上次我把老師塞進櫃子的憤怒了呢?”


    太宰治那不著調兒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還有,櫻庭老師,記得填坑古事記。”


    我差點悲憤到在話筒裏哭出聲:“我知道了,我寫,我馬上就寫,不要催了,再催就要難產了!孩子已經挖好坑了,從明天開始就寫!”


    “而且為什麽連你也催更啊?”


    太宰治用一種理所應當的口吻,緩緩說出了可怕的話:“我想,不會有日本人沒看過您的書的吧。”


    “不是,《古事記》這個係列不是狗血言情文嗎?”我心裏已經開始有點慌了:“沒想到你也看,實在是太幻滅了,太宰治。你說森鷗外那種少女心大叔看看也就算了,沒想到連你也……你高貴冷豔的人設要破滅了,太宰治!”


    怎麽說呢,太宰君,你這麽說我就很害怕了。


    雖然這個世界沒有新冠,但是我已經能預感到我以後不得不時刻口罩出街的悲慘命運了。


    我瘋狂地在心裏安慰自己。


    不會吧?文野世界的文學已經衰落至此了嗎?我這種垃圾小透明能被印上鈔票,難道不是吃了早寫一百年的紅利嗎?大概率久川那家夥還坑了我一把,直接給我社死了。


    嗯,一定是這樣。


    太宰治愣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接什麽話。


    他憋了好半天,聲音似乎有點遲疑:“誒?狗血言情文?您是這麽認為的嗎?”


    我滿頭問號地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太宰治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等到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非常正經嚴肅了:“您……開心就好。”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太宰治,你這麽說我就很絕望了!


    因為這樣類似的話,與謝野晶子也說過……


    不可能吧哈哈哈哈哈!


    “總之,雖然下次見麵我可能還是會忍不住打你,但是看在你給我這條消息的份上,我就不跟你算我之前的帳了。”


    然後我就在太宰治委屈的喵喵叫“誒誒我有做錯什麽嗎”的喊冤聲中掛了電話。


    可惡,居然想用轉移視線這招讓我不對他進行報複!


    那是不可能的。


    打宰大業,斷不可中道崩殂。


    ——


    剛掛電話,新宿舍的門鈴又被摁響了。


    誰啊?難道是亂步貓貓沒事大半夜過來扒門嗎?


    唔姆……我看他今天晚上火鍋也沒少吃,肚子都圓滾滾的了,還有空間裝下夜宵嗎?不會吧,他又不怎麽運動,真的會長出軟軟的一圈小肚腩的!


    糟糕,不會真的有吧?


    我在心中吐槽著,拖遝著拖鞋走到門邊擰開了門把手。


    下一秒,我和上次那位來送裝了青色彼岸花的快遞小哥又一次麵麵相覷。


    我:“咋又是你?”


    快遞小哥:“??!!!”


    可能是有了上次的震驚打底吧,雖然我忘記帶口罩了,快遞小哥僅僅是渾身顫抖了幾下,發出一點微不可聞的阿巴阿巴聲,並沒有做出把快遞摔掉的舉動。


    不得不說是超級敬業了!


    他艱難地吞了口口水,盡管看向我的眼睛已經因為震驚而失去高光,但是表情管理一點沒崩,可見是進化了:“那個……請、請您在這邊空白處簽個名……”


    我從他的手裏接過黑色簽字筆,流利地在上麵簽上了我的大名。


    等等,草?


    糟糕,平時簽習慣了,一個手抖就寫成了櫻庭步夢。


    我:“……”


    算了,反正應該沒人認真看這種簽收單的吧。


    至於快遞小哥,反正他都已經經曆過一次瞳孔地震了,這次也應該沒問題的吧?保守客戶秘密不應該是職業道德嗎?


    希望他能夠忍住,千萬別說出來。


    我相信你啊,加油!


    我從快遞小哥手上接過快遞後,就毫不拖泥帶水地關上了門。


    放下快遞以後,又覺得沒有道謝是不是不太妥當,於是我又打開門,竟發現這家夥還杵在我家門口。


    快遞小哥呆滯的眼中跳躍著莫名的激動,簡直就像魚和派這樣不應該存放在一起的仰望星空組合一樣怪異。


    “那個,謝謝啊。”我真誠道。


    補完話後,我這才像是完美完成了工作一樣,再度無情地合上了門。


    我抱著快遞走到茶幾前,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奇怪的“咚咚咚”三聲。


    像是有人頭在地上彈跳。


    我:“……?”


    過了一會兒,這才傳來快遞員小哥的下樓聲。


    噫……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奇奇怪怪的。


    話說到底是誰給我寄快遞?不會又是茸總——


    ……果然是茸總。


    茸茸你倒是寄點錢啊!爸爸我真的很缺這玩意,我不想努力了!


    我滿懷期待地打開,發現又是像上次那樣的一包青色彼岸花。


    茸總,您說您這樣的大手筆,無慘他知道嗎?


    無慘子他會哭的啊!真的會哭的!


    我趕緊把花花從塑料包裝裏拆出來,放到隨快遞寄過來的花盆裏,還往裏麵撒了點快遞附贈的人工營養土,確保它可以精精神神地多活幾天。


    等我做好這一切以後,突然發現快遞包裝盒最裏麵還有一個看起來極為樸實無華的小信封。


    我有點疑惑地拿出來。


    打開了這個樸實無華的信封,裏麵是一個印著意大利語的賀卡。


    看起來特別像是那種花店隨便亂送人手一份的小卡片,但是又不完全一樣,因為上麵的話是手寫的。


    「nel mondo c\un altro me,e sta facendo quello che io non posso fare.」


    我此時此刻的表情,大概是地鐵、老人、手機的集合體吧。


    不是,茸你能不能選點接地氣的賀卡?英日中都行,你爸爸我看不懂意大利語你又不是不知道?唉,我又不是作弊器露伴老師,可以直接讓自己學會意大利語的啦!


    我搖搖頭,把賀卡放到茶幾上下麵用東西壓住,就去準備洗澡了。


    反正看格式,春節快到了,估計也不是啥重要的話,應該是節日祝福語吧?


    放心,茸茸你這份鼓勵爸爸收到了,我知道你不給我寄錢是想讓我自力更生,不做一個家裏蹲啃老鬼。


    放心,我才不會!


    等洗完澡我就會開始通宵碼字了!


    果然還是賺錢使我快樂!


    ——


    我打算先寫新坑爽一下。


    怎麽說呢,之前為了迎合大正人民的審美,我就算是寫狗血言情文也會用非常複古的句子,力圖讓自己看起來有文化有內味兒,而不是一個卑鄙的現代外鄉人。


    但是寫輕小說我就不用顧忌那麽多了!


    歐耶,輕小說賽高!


    我打開了上次寫下的新坑《作為異世界人王,我該如何統治這群可怕的轉生者》,準備開始今天晚上的萬字更新。


    果然,這個隻有一個空殼書名、也沒有封麵的新文連一個收藏都沒有。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我是新人嘛。


    我用兩分鍾快速地寫好了文案,提交以後,就點開了作為第一章的頁麵。


    ——


    「當我意識到我作為一個獨立的生命產生意識的時候,我才剛出生。


    我想問一下這裏是哪裏,卻發現以我目前的聲帶隻能發出哭聲。


    我果斷選擇了閉嘴。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我被一個穿著用植物纖維製作的黑白色環形片狀物的雌性生物,給倒提著狠狠往我背上拍了幾巴掌。


    然而我就像是鐵了心地要和她抗爭,死活也不發出一絲聲音。


    我聽到他們的聲帶振動了起來,奇怪的是,他們發出的聲音我都聽得懂。


    誒?我是這麽聰明的人嗎?


    這間用礦石、木材、和植物紡織物裝點的看起來有些晃眼的房子裏,打扮地和提我的雌性人類類似的人,圍繞我的出生開始了聽上去有些驚慌的交談。


    因為是與我有關的話題,我就開始認真地傾聽。


    “王子殿下這是怎麽回事?”


    “剛出生的孩子怎麽可能不哭?這樣會憋死的!”


    “是不是你用的勁兒不夠大?”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是不是想害死我啊?!皇後剛剛因為小王子的生產去世,你就說這種話?皇帝陛下與各位大臣們還在外麵等著呢!”


    “索薇婭,既然你這麽著急,你怎麽不去外麵通報啊?”


    ……


    她們似乎爭執起來了。


    從這些雌性人類的話中,我提煉出了幾點有用的信息。


    首先,我貌似是人類一個政權首領的雄性繼承人之一。


    其次,生我的那位首領妻子,也就是那位可憐的雌性人類不幸去世了。


    最後,首領及其眷屬還不知道首領妻子的死亡,以及我出生的消息。


    我感覺到自己又被抱了起來,一張覆蓋著不明白色粉末的麵孔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兩坨紅色的粉末在我眼中頗為不均勻地分布在她麵孔的兩側,黏膩的唇部也似乎塗了植物的體液提煉物。


    啊……好惡心。


    我有點想吐,下意識想告訴她離我遠點,沒想到一張嘴就抑製不住地哭了出來。


    誒誒?我就這樣哭了嗎?


    這樣也太過於草率了吧?!


    我一邊在心中吐槽著,一邊還是抑製不住我的淚腺。


    好過分!好過分啊!


    我根本不是因為想要哭才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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