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渠麵紅耳赤:“別胡說。”


    陸輕璧抱著他:“你睡著什麽樣,裝睡什麽樣,我清清楚楚。你就是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沈教授。”


    陸輕璧總是不分場合地告白。


    沈渠聽了無數遍,卻還是每一次都心髒漏跳,感覺到被愛,被需要。


    “別鬧了。”沈渠努力將臉上的溫度降下,被點破暗戀的事實,令人難為情,畢竟在之前的記憶裏,都是陸輕璧鍥而不舍地追求沈教授。


    陸輕璧在證明老婆愛他這方麵,頭腦過分靈活。


    也可能是沈教授太好追了,會被小學雞的手段唬住。


    陸輕璧正了正神色,道:“係統說存在ab兩個記憶禮包,我們解鎖了一個,還有另一個段記憶。”


    “出車禍那一刻到進入小說發展,這一段時間的經曆完全是空白的。”


    沈渠點點頭:“這係統好像有一套邏輯,我們出車禍之後肯定還發生什麽了。”


    陸輕璧:“先找作者,可能找到作者就明白了。”


    沈渠:“你想的也是宋沙羽,對嗎?”


    “對,我有撿到過她的作文本。”陸輕璧抿了抿唇,“後來還偷看過一次。”


    沈渠一臉空白:“什麽?”


    陸輕璧心虛:“我不是想追你麽,但我沒有經驗,就想看看別人眼裏,我應該怎麽對你。”


    不是說女生心思細嗎!


    事實也證明了,大多數情況下,宋沙羽對沈渠和陸輕璧兩人的性格把握還可以。


    沈渠無語,原來陸輕璧不是第一次找“智囊團”了,難怪跟原耽磚家交流熟門熟路的。


    陸輕璧立即打電話給楊珂,讓他去找找宋沙羽現在在哪。


    班主任韓清那裏應該還存著具體的家庭住址和聯係方式,確定身份後,找人易如反掌。


    半小時後,楊珂就發來了宋沙羽的手機號碼,家庭住址,以及常去的就診醫院。


    宋沙羽因病休學,半年前可以出院,一直在家休養兼自學,預計下學期從高二重新讀起。


    陸輕璧拿到號碼,沒有立即打過去,而是吩咐了楊珂許多事情。


    沈渠聽得皺起眉:“為什麽要這麽麻煩……”


    陸輕璧親了他一下:“我們兩全都捆在她的一本小說上,我必須保證她不會再動筆。”


    印象中,宋沙羽是個開朗愛笑的小姑娘,性格也善良,但是凡事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陸輕璧詢問係統:“我若是把小說原稿、硬盤都刪掉,會怎麽樣?”


    【係統:我會永久消失。】機械音帶著一點輕快。


    沈渠:“我感覺係統好像挺高興。”


    陸輕璧沉吟:“可能對於係統來說,每次作者寫番外,它就得出來加班。”


    沈渠恍然大悟:“也是,我們穿書完又回來,按理說一切該劃上句點。”


    “老婆,我們要自由了。”陸輕璧蹭著沈渠的額頭,“白月光的誤會也會解除的,以後你開開心心跟我過一輩子好不好?”


    沈渠已經許久沒有想起白月光,從那個泳池爬出來後,他就選擇相信陸輕璧。


    “好。”


    陸輕璧嘴角泛起一絲漣漪,迫不及待地想下山回去。


    過了會兒,趙衝融的講座也結束了,藝人相繼散去,回到住處享受難得的元旦假期。


    程端雪出來和沈渠、楚芫打了招呼,詢問他們需不需要向導。


    沈渠見他眼底有些青色,顯然昨晚休息不好,便道:“我們要回去上學了,加個微信,出去了再約。”


    程端雪點點頭:“好。”


    陸碸年眼神轉了一圈,覺得楚芫比較好說話,便走近幾步,問他程端雪那幾個詞到底怎麽意思。


    其實陸碸年覺得沈渠也好說話,但是他旁邊站著陸輕璧。


    楚芫猶豫了下:“我隻能說你們都猜錯了,具體什麽意思,你還是問他吧。”


    小兩口床上之事,輪不到外人指指點點。


    不過……楚芫看著陸碸年,心想,你還是練一下技術吧。


    這世上真的有人生活不和諧還不分手嗎??


    這一定是真愛。


    楚芫難以想象這技術得爛成什麽樣。


    一邊的沈渠和陸輕璧突然膝蓋一疼。


    陸輕璧準備下山,段潁簡直一頭霧水:“不是說農家樂?”


    誆他呢?


    十小時的車程,就為了來這兩小時?


    陸輕璧:“改變主題了,聽講座,聽完了不是得走?”


    段潁差點吐血。


    陸輕璧也覺得不厚道,提議:“要不你跟楚芫他們在這多待兩天?”


    楚芫開口道:“我也想下山。”霍詡的情況看著不怎麽好,還是下山送醫院檢查吧,看他怎麽狡辯。


    此時,村裏的廣播響起,說十幾公裏外的某處發現了滾石,希望今天車輛不要通行,等工作人員排除完危險後再下山。


    總導演跑過來:“今晚在這住吧,我們這有講師招待所。”


    山上空房可多了,隨便敲個老人家的門,付兩三百租金,沒有不答應的。


    沈渠道:“也不急於一時,住一晚吧,下午正好可以到處走走。”


    陸輕璧想了想,給楊珂打了個電話,想辦法給宋沙羽找點事情做,找個老師補習都行。免得今天直播結束,她閑了又開始動筆。


    沈渠隻聽見一些字眼,等陸輕璧交代完回來,警惕地問:“你讓楊珂找宋沙羽幹嘛?”


    陸輕璧莫名其妙,看了兩眼沈渠如臨大敵的表情,突然明白


    沈教授在擔心他找宋沙羽定製色qing番外啊!


    操,心動了!


    現在讓楊珂去辦還來得及嗎?


    沈渠沒收了陸輕璧的手機:“有事找我要。”


    陸輕璧:老婆越來越霸道了,好可愛。


    趙衝融住招待所,其餘人各自挑順眼的民房落腳。導演組有嶄新的床上四件套和洗漱用品,每人發了一套。


    段潁的助理感覺自己十分苦逼,一點都不想和老板住同一棟宅子,感覺24小時都在上班。


    段潁抬眼就看見一群鴨子扭著屁股過來,皺眉:“你去找間離雞鴨鵝都遠遠的屋子。”


    助理:“您是打算獨居?”


    段潁:“導演怎麽說的?”


    助理:“導演說至少兩人組隊互相照應。”


    段潁:“那你找個兩層的,我們住二樓。”


    助理內心:您難道就不想跟霍總陸少住一棟小樓敘敘舊嗎!忘記您的商人本質了嗎?這一趟不是為了跟沈渠搞好關係才來的嗎?一隻大鵝就把你嚇跑了嗎!


    助理:“好的段總。”


    改造地點在南方山區,冬天山上落葉堆積,但樹冠子依然鬱鬱蔥蔥。


    導演組通過喇叭知會了村民有外人留宿,附近這一小圈的房子自己按喜好選擇。


    楚芫順著馬路溜達,沒說跟誰結伴,最後在一家門口有花園的三層小樓停下。


    霍詡想了下,跟了上去。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名司機一名助理,他讓這兩人在隔壁住下。


    一位滿頭花白的老婆婆在院子裏曬地瓜幹,動作緩慢,很有耐心。


    霍詡敲門進去:“您好,有房間可以出租住一晚嗎?”


    老婆婆有點耳背,聽了兩遍道:“有,都空著呢。”


    霍詡:“兩間,一間五百,可以嗎?”


    “哎呦,哪用得著那麽多錢,不用錢,隨便住!”老婆婆笑眯眯道,“自己找個房間,看上哪住哪。”


    自從改造節目來到他們這山區,他們不用種田就能收租,還有跟組的醫療隊,他們去看病也免費。


    每天村裏許許多多好看的年輕人,怪熱鬧的。


    有幾個小夥子還經常在農家廣場練舞,可不是免費看?


    老婆婆覺得他們是節目請來的客人,不需要付錢。


    霍詡道了聲謝,上了二樓,給楚芫挑了一件麵朝東方的臥室。


    這間房是老人常年在外的兒子的臥室,霍詡讓助理把原先的床鋪收起來放好,鋪上節目組發的新床單。


    在外奮鬥的年輕人有了錢,在老家建房子,一年到頭就住新年十幾天。


    楚芫看見霍詡鋪了一床被子就打算下樓,顯然是不準備跟自己住同一層。


    二層兩間臥室,沒有室內衛生間。


    楚芫挑了挑眉,這是不敢跟他共用衛生間換衣服啊。


    他坐在床上,開口道:“能不能幫我把對門也鋪一床?”


    楚芫笑眯眯道:“這裏藝人這麽多,身材好的也多,晚上請個小明星過來當人體模特。”


    霍詡:“……”


    被關在這裏改造的藝人,多多少少道德有點瑕疵,據他所知,這裏有個小鮮肉睡了好幾個粉絲,男女都有,被扒了之後連夜送進改造組。


    其他藝人有過之無不及,蛇鼠一窩。程端雪被媒體汙蔑出軌,他承認了之後被送來種田,第二天陸碸年就過來了,就是怕程端雪在這裏麵被劣跡斑斑的藝人欺負。


    萬一楚芫,不小心約到這種人呢?


    霍詡:“你帶畫板了嗎?”


    楚芫:“帶了,全套。”


    霍詡抿了抿唇,不知道現在自己該站在什麽立場,勸楚芫不要找藝人模特,因為對於一個畫家來說,眼裏的人體單純就是藝術。


    楚芫眨著眼睛:“你有什麽建議嗎?”


    霍詡斟酌著道:“能不能不找,藝人風險挺高的。”


    楚芫:“你這就是偏見了,陸碸年和程端雪不是好好的?”


    霍詡:“……他們是例外,其他人都——”


    楚芫:“謔,你行你上啊,不行就讓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霍詡說不出“不行”兩個字。


    楚芫直勾勾地盯著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這條才是我寫的。”


    霍詡手腕一僵,知道瞞不下去了。


    楚芫:“你不是要走嗎?滾吧,我沒興趣畫斷臂維納斯。”


    “對不起。”霍詡看見楚芫的眼眶在發紅,他胸口一悶,沉默了下,左手拉下棉服的拉鏈,將整件厚厚的棉服脫下來,露出白色背心,和紗布纏繞的右胳膊。


    “沒斷,真的。”


    他用有些冰涼的右手輕輕握住楚芫的右手,“都給你看,還要脫嗎?”


    楚芫將空調提高了兩度。


    “脫。”


    ……


    趙衝融本來打算陪沈渠找房子,當父親的總想親力親為安頓兒子,不能離招待所太遠,不放心。


    沒等出發,就先接到了一個電話。


    “我在這……接我?行。”


    趙衝融掛斷電話,歉疚道:“我不能陪你了。”


    沈渠擔憂:“可是現在出山不安全,我和你一起……”


    趙衝融倍感暖心,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擔心,上麵派直升機來接。”


    他指著南邊幾座山,道:“翻兩座山過去,是兩省交界,有個兩百米大峽穀,國家計劃修一個公路橋,天塹變通途。”


    “這座橋要是修好了,將來到這裏能縮短四小時的車程。”趙衝融愧疚道,“這裏風景很好,但今天得提前走,下次通車我再陪你來玩一趟好麽?”


    趙衝融擅長跨海大橋的抗風設計,近年很少參與陸地公路橋設計。但是這個峽穀的地勢特殊,南北風力很大。


    設計組正在勘測規劃,聽說趙衝融就在附近,連忙來請他一起勘測。


    趙總工一年就那麽點休息時間,手上還有項目,不知為什麽跑到這大山裏來,設計組恨不得馬上占據他的這點時間。


    一個稍微改進的方案,就能省下百萬千萬。


    沈渠:“您注意安全,我很期待。”


    趙衝融彎了彎眼睛:“我也很期待。”


    和沈渠一起,慢慢走過他親自設計的橋。


    兩人的樣貌和神情,誰看了不說一聲親父子。


    說話間,一架直升飛機盤旋而至,停在了一片寬闊的采石場上。


    艙門打開,下來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直升機機艙一下子顯得狹窄了。


    消防背心工裝褲,蹭了好幾處泥土,臉上卻很幹淨英挺。


    “趙總工。”


    趙衝融有些驚訝:“葉總工?您怎麽親自來了?”


    葉遠梁是這座公路橋的總工程師。


    “怕其他人請不來你。”葉遠梁看見沈渠,慣常嚴肅的臉努力溫和一些,語氣卻像搶人,“借你爸爸五天。”


    沈渠看向趙衝融。


    趙衝融本來的顧慮就是假期想多陪陪沈渠,一共就七天,電話裏說去勘測兩天,這人一開口就是五天。


    沈渠:“我沒問題的。”


    趙衝融吩咐,“小陸,你好好照顧小渠,不要急著下山,一切穩妥了再下去,實在要是著急……”


    葉遠梁識趣地接話:“可以借直升機。”


    趙衝融往直升機那邊走去。


    葉遠梁先上去,伸手拉了他一把。


    在巨大的引擎聲中,趙衝融似乎聽他隨口問了一句:“趙衝融,聽說你離婚了?”


    趙衝融神色自若,裝沒聽見,家事風波,自然是越小越好。


    抱錯兒子,抑或離婚,都悄悄地處理。


    段悅安撫好李燕和段凱,其實也有一部分的目的是為了他。沈渠也主動提出讓段悅不要辦什麽宴會正式介紹他。


    趙衝融明白沈渠的用意,是不希望自己給父親的事業帶來麻煩。他又感動又慚愧,不知該如何對這個已經成年的兒子更好一些,唯有努力工作,不辜負沈渠的期望。


    沈渠目送直升機飛過山頭,漸漸消失,低頭給趙衝融發了一條信息:“到地麵了說一聲。”


    還有,“爸爸,我為你驕傲。”


    陸輕璧捏著沈渠的後頸:“走吧,我選好一間房了。”


    沈渠跟著陸輕璧去,到了才發現,房東孫子去年結婚,整個客廳天花板掛著拉花和剪紙,紅豔豔的大囍字張揚至極。


    沈渠:“你眼力真好。”


    從外表完全看不出這房子裏頭這麽喜慶。


    陸輕璧謙虛:“巧合。”


    沈渠:“那換一間。”


    陸輕璧抱住他,像隻纏人的大貓:“今日大喜,宜洞房。”


    沈渠的手機響了一下,他低頭看了一眼,是10086,嘴上卻道:“我媽來了。”


    陸輕璧:“什麽!”


    沈渠把手機揣到兜裏,麵不改色:“晚上十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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