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璧最終還是不要臉地進來了,抱著老婆睡了一晚,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來。


    沈渠從陸輕璧的懷抱中掙紮起來,看見時間也是一驚,連忙把陸輕璧推起來。


    “你不是說偷偷地來偷偷地走?”


    陸輕璧還沒清醒:“我幹嘛偷偷的,我明媒正娶。”


    沈渠:“……醒了嗎?”


    陸輕璧在枕頭上蹭了兩下臉頰,頭發淩亂地坐起來:“醒了。”


    大冬天和老婆一個被窩真的舍不得起來。


    沈渠穿好衣服,看見窗台上都結了一層冰霜,今天比昨天更冷。


    他先出門看了看,發現二層都沒人,樓下有許多人喧鬧的聲音,好像是一群人在跟趙衝融說話。


    洗漱完畢,兩人下樓,發現是鄰居邀請趙衝融一家一起吃飯。家裏米麵油什麽都沒有,趙衝融和段悅本打算等沈渠醒來一起去飯館吃。


    但是這兩孩子可能昨天太累,一直沒醒。


    趙衝融想叫醒他們,段悅不讓,說平時學習就很辛苦,周日爬山掃墓,周末當然要睡懶覺。


    段悅又堅持要和孩子一起吃早餐,一等就是兩小時,她在小院子的花壇清理枯草,“我覺得小渠挺喜歡這裏,該備的東西還是要備齊,一年來玩幾天,總不能什麽都沒有。”


    大不了每次走的時候把沒用完的東西送給左鄰右舍。


    趙衝融沒有提醒段悅,以前是她說什麽都不要買,屋子本來就小,油鹽醬醋看著擁擠。


    段悅拔著雜草,“我也挺喜歡這裏。”


    畢竟是趙蔚洋跟她描繪過的家鄉,趙蔚洋還說他想回老家辦婚禮。


    不過因為段凱不喜歡,每次來都諸多抱怨,弄得段悅跟著心煩起來,總覺得這裏不是舒適自在之處。


    原來不是家鄉的錯,是人不對。


    和沈渠呆在這棟小樓,段悅隻覺得溫馨有趣,恨不得馬上買全所有廚房用品,親自給兒子下廚。


    從前她把目光都放在段凱身上,忽略了許多風景。


    愛也可以是充盈而溫暖的,你通過孩子的目光,看到了更多美妙的微景。


    有鄰居來了,段悅也會努力地聽清他們夾雜本地話的普通話,笑著回應,就像昨晚的陸輕璧。


    段悅幾乎肯定陸輕璧跟很多人都雞同鴨講了,看趙衝融一言難盡的表情就知道。


    但是陸輕璧熱情大方,人家說什麽他都一臉專注,沈渠回答不上來的話他都主動接過去插科打諢,賓主盡歡。


    段悅注意到,每次沈渠一難過,陸輕璧就會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逗他,沈渠雖然會無可奈何地瞪他,卻很吃這套。


    段悅現在最怕見到的人就是霍美合,恨不得回去掐死商場裏的自己。


    兩孩子終於下來,趙衝融耐不住堂親的熱情,帶著一大兩小去他家蹭飯。


    下午,一行人坐飛機回s市,一切回到正軌。


    陸輕璧數了數日子,有點發愁,該到四大沙雕攻聚會的時間了。


    按照係統的說法,隻要完成四大沙雕攻的任務,就會分發獎勵。


    陸輕璧有預感這個獎勵會讓他找到作者。


    趁作者最近在看陸碸年和程端雪的直播沒空寫番外,他趕緊把人找出來,免得作者又動筆了。


    陸輕璧先給段潁打了個電話。


    “有個不錯的農家樂,要去玩玩嗎?”


    段潁:“行啊。”


    陸輕璧:“你有秘書嗎?男的女的?”


    段潁:“……有男有女。”


    陸輕璧:“男秘書一塊帶上,就這麽說定了。”


    段潁:“……”


    陸輕璧:“要年輕的,能玩到一塊去。”


    段潁:“……好。”


    陸輕璧掛斷電話對沈渠道:“看,財團掌舵是霸總界最不值錢的東西。”


    就混血有點難找,畢竟他沒上什麽國際學校。非要找人湊數也不是沒有,主要想著跟楚芫比較熟,容易走流程。


    沈渠撐著下巴:“那我們現在要不要聯係霍詡?”


    楚芫旅遊都回來了,霍詡在國外出差有一段時間沒音信了。


    沈渠:“他不會真聽你的,現在躺在醫院養傷吧?”


    陸輕璧:“姓霍的不是說我造謠嗎?”


    楚芫把霍詡的回複截圖給沈渠,問沈渠怎麽看。


    陸輕璧一眼看見上麵“不要信謠”四個字。


    沈渠也摸不準,便告訴楚芫:“可能是我們想多了。”


    霍詡看著也是正常一個人,應該不會被陸輕璧和原耽磚家帶跑。


    ……


    霍詡的輸血反應很大,在私人醫院昏沉了一天,才能不露破綻地給楚芫打電話。


    鈴聲響了三下就接起來了,隔著千萬重山,聲音如在耳旁。


    “你沒事吧?”楚芫急急地問。


    “沒有。”


    霍詡:“我為我的魯莽不察而懊悔。”


    楚芫:“都好了。你不用派這麽多醫生過來。”


    這幾天楚芫一頭霧水地被好幾撥醫生問診,各大洲的麵孔都有,他們無一不像查看古董一樣托著他的手腕,小心的樣子讓楚芫失笑。


    最後給出的意見和那位醫學大拿也差不多,慢慢複健,再練一兩年能逐漸恢複巔峰。


    但是楚芫現在的心態不一樣了,好像一下子過了炫技的時期,他畫畫之前會更多地思考,他對目前自己的兩個雪地作品也較為滿意。


    霍詡右手纏著厚厚的紗布,因為傷口流了太多血,那一處很難愈合,像是枯萎了一樣。


    他用左手拿著手機,聽著楚芫的聲音,張了張口:“痛嗎?”


    楚芫:“一開始是有些,傷口愈合了就好了。”


    霍詡按了按自己的傷口,眼裏閃現某種痛色:“對不起。”


    楚芫道:“你沒有錯,霍詡。”


    他愛的是霍詡,又不是他媽,他媽媽做什麽事隻能讓他憤怒,和霍詡分手才會讓他難過。


    霍詡穩了穩心神,“我幫你向法庭提起控告,國際刑警會抓捕絲塔茜。”


    楚芫反應了一下,才明白絲塔茜是霍詡母親的名字。


    楚芫:“沒有證據的。”


    霍詡:“有人證,還有她親口承認的錄音。”


    楚芫問道:“她以後還會威脅我嗎?”


    霍詡:“我絕不可能讓你再受傷害。”


    不說他派黑客監聽絲塔茜的一舉一動,經過那件事後,絲塔茜下手狠,但也十分幹脆,他們既然斷絕關係,以後霍詡對她而言就是永不相見的陌生人。


    楚芫便道:“那算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我和我的家人都不想再提。”


    霍詡所說的錄音,肯定發生於他們母子之間,楚芫覺得拿著這樣一份錄音控告,會讓霍詡徹底得罪母親那一方,變成很多人的笑話。


    霍詡:“你不用顧忌我。”


    楚芫:“我是認真的。”他收到了霍詡的醫藥費補償,思索了會兒還是收下了。


    兩人說完,好像就沒有話題了,但是誰也沒掛斷電話,隻聽著對方清淺的呼吸聲。


    在護士進來之後,霍詡找了個開會的借口掛斷電話。


    楚芫重開了花店,在店裏豎了一塊畫板,心情好就去畫兩筆,畫了花和樹,光和影,人物卻一直空著。


    門口的風鈴響了一聲,沈渠走進來,不太好意思地問:“你元旦想不想去山裏寫生?”


    改造節目組在一處風景優美的山區,下山得五個小時,周圍還都是小村落。交通不便使這裏的年輕人都外出謀生,許多房子都空了,隻有老人留守,地裏也荒廢了,村長便與改造節目簽合同,將無人耕作的田地給藝人種。


    楚芫:“好啊。”


    開花店久了生活單調,楚芫去哪兒走走都願意。


    沈渠:“你還可以帶一個朋友。”


    楚芫看著沈渠。


    沈渠也看著楚芫。


    “咳咳。”楚芫率先打破僵局,“你們能不能給我安排一個朋友?”


    沈渠:“好。”


    楚芫狀若無意道:“我去寫生,有沒有英俊不凡五官深邃的模特?”


    沈渠想了想:“陸輕璧?”


    楚芫死亡凝視:“……你這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沈渠強調:“是客觀事實。”


    “也行。”楚芫點點頭,“我要畫脫光衣服的,一件都不許留。提前致謝八塊腹肌的陸先生為藝術獻身。”


    沈渠:“……”你怎麽知道他有八塊?


    “我給你找其他人。”


    回到車上,陸輕璧問沈渠答應了沒,沈渠照實一說,還加了一句:“不準你為藝術獻身。”


    陸輕璧看著沈渠的表情,樂了:“不然老婆你也去學幾天畫畫。”


    臉皮薄的沈教授被楚芫噎著了,陸輕璧連忙替他找回場子。


    他打給了霍詡:“霍總,養傷呢?”


    霍詡沉默了三秒,不太信任他:“沒有。”


    陸輕璧:“哦,那趕緊回來交接a城那塊地。”


    霍詡想想這塊好不容易拿到的地,感覺傷口更疼了:“還要再一個星期。”


    至少得等他穿著西裝時看不出右手有傷再回去。


    陸輕璧嘖了一聲:“那有點遺憾,我們剛剛約好要去山裏看風景。楚芫想要一個裸|模寫生,想問問你有沒有空……啊,我忘了還有一個段潁,他好像也特別符合,英俊又單身,葷素不忌,情人不斷,四個人湊一桌夠了,不打擾霍總開會了。”


    陸輕璧毫無心理負擔地抹黑段潁。


    “等等!”霍詡阻止陸輕璧掛電話,“地址是?”


    陸輕璧:“你不是沒空嗎?”


    霍詡:“剛剛有了。”


    “待會兒發你。”陸輕璧挑眉看著沈渠,“齊了。”


    沈渠:“還……挺簡單。”


    陸輕璧信誓旦旦:“寶貝兒,我有直覺,這次我們會恢複記憶。”


    “我們肯定背著韓清偷偷談戀愛好久了。”


    “可能還有一場驚天動地的追求和告白。我一見鍾情,你慢慢動心。”


    沈渠想了想石鞍一開始對他的態度:“你確定?”


    陸輕璧:“表麵上爭鋒相對,實際上情投意合,我們肯定是為了掩人耳目。”


    被卷進小說裏,人的性格又不會變,他在小說初始就進退有度緊追不舍地追求沈教授了,這完全是延續性的自發行為。


    沈渠覺得自己不至於在韓清眼皮子底下跟陸輕璧早戀,他沒這麽與時俱進。


    “打個賭,你猜錯了三年內當陸完璧。”


    陸輕璧慫了:“十賭九輸,遠離賭|博。”


    沈渠:“對,畢竟你沒辦法作弊了。”


    啊,怎麽突然秋後算賬了,陸輕璧驚呆。


    沈渠:“我欠你的補償,跟你作弊得來的那些……嗯,抵消——”


    不行!


    陸輕璧堵住沈渠的嘴巴,一碼歸一碼,補償一定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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