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線一拔,世界清靜了。


    第一次被人當麵挑釁,陸輕璧仍在憤怒中,突然失去對線目標,跟吃炸|藥嗆到了一樣,恨不得馬上叫直升機,空降霍詡樓頂一決勝負。


    他早就把霍禮查了個底朝天,一個沒心沒肺的富二代,被人忽悠著投資這投資那,被他哥勒令考研。


    霍禮沒啥好說的,他哥霍詡就不一樣了,據說看上過霍禮的美術家教。


    前科累累。


    平時衣冠楚楚冷麵寒鐵,喝醉了借酒裝瘋表露心跡,翌日清醒道歉以退為進。


    男人。


    陸輕璧太懂了。


    沈渠扶額,他在講課,都沒聽明白兩人怎麽吵起來的,仿佛一瞬間兩隻安撫得好好的狼犬,隔著玻璃門弓背低吼,露出獠牙。


    楚小寅沒有察覺到劍拔弩張的氣勢,他是個好奇寶寶,在隱隱約約聽見楚芫的聲音後,更加興奮的揮著手。


    沈渠也聽見了楚芫通過監控,似乎想對他說什麽,但是在那兩個大男人吵起來之後,楚芫就沒聲了。


    今天是沈教授教學史上昏暗的一天。


    當著學生麵抱孩子上課,這是不敬業。


    當著楚芫的監控,被兩個人爭著叫老婆,看起來就像私生活混亂的翻車現場。


    楚芫是看不下去了吧,誰能放心把弟弟交給這樣的人照顧,說不定已經在買票趕回來了。


    沈渠臊得慌,連忙給楚芫打電話解釋。


    另一頭,楚芫喝了一大杯冷水才鎮定下來。


    他手指搓著衣服,垂著頭盯著退出監控頁麵的手機,抿了抿唇。


    他好像搞砸了沈渠的兼職。


    楚芫閉了閉眼,人家好心看顧楚小寅,結果因為楚小寅長得和他像,被視頻那頭的霍家兄弟發現了。


    按照霍詡的性子,肯定不會再雇用跟楚芫有關係的人,給霍禮上課。


    當初分手幾乎反目成仇。霍詡喝醉了意識停留在過去,清醒後決計不會留著讓他丟臉的人和事。


    楚芫拿起手機,準備先跟沈渠通個口風。


    打過去,電話占線。


    再打,終於通了。


    “楚老板,我可以解釋……”


    “對不起,沈渠,情況有點複雜。”


    兩人同時開口,同時停下。


    楚芫:“如果因為小寅,讓你失去這份兼職,我補償你的損失。”


    沈渠不知道兼職還能不能繼續,但無論如何,跟楚小寅沒關係,他羞愧道:“霍先生他喝醉了把我當成了他前男友,跟陸輕璧爭論起來,你別誤會。我不會教壞小孩子的,你不用急著回來。”


    沈渠不擅長跟人解釋這些,擔心楚芫無法理清關係,又怕說得太明白,暴露霍詡的隱私,左右為難。


    “我知道。”楚芫輕聲道,他說了個謊,“我剛才出聲是不是打擾你上課了?希望你理解,這是我第一次離開小寅。其實小寅是我兒子,因為你們太年輕太優秀,是我難得的朋友,所以不想讓你們可憐我老婆跑了。”


    楚芫的聲音帶著頹廢和自嘲。


    沈渠一愣,小寅的身份又變了?從他認識楚芫開始,他便一直單身帶娃,那麽小的孩子,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離不開人,可是楚芫不僅照顧得白白胖胖,還開了一家花店。


    沈渠不知道他老婆為什麽要離開他,絞盡腦汁地安慰:“沒什麽的,陸輕璧也天天把老婆跑了掛嘴邊上。”


    楚芫笑了:“我現在已經平常心了,晚安,你把小寅交給劉嬸兒,給他泡個奶,喝完他就睡了。你抱著他他能煩你到三點不睡。”


    “好。”


    “唔唔唔!”聽見楚芫的聲音,楚小寅努力發出聲音。


    “寶貝乖哦,我明天回去。”楚芫掛斷,握著手機赤腳在房間裏轉了幾圈。


    酒店鋪著絨白地毯,腳趾踩在上麵一點聲兒都沒有。純棉睡褲輕薄柔軟,貼合皮膚,就像楚芫一直給人的感覺。


    楚芫緊緊抓著發燙的手機,房間裏寂靜無聲,心裏的雜音卻讓人煩躁。


    哥哥又利用你了,小寅。


    ……


    陸輕璧眼巴巴瞅著沈渠手裏的網線:“我還沒罵夠!”


    他甚至已經通過渠道,拿到了霍詡的私人號碼。


    沈渠:“我跟楚芫解釋的那一堆,你不都聽見了?”


    “聽見了。”陸輕璧幫他把白板和直播工具都收起來,房間還給楚小寅睡覺,“喝醉就能逮著人就喊老婆?法律沒有這項豁免權。”


    會發酒瘋的人就應該滴酒不沾,堂堂一個汽車集團總裁,麵子還要不要?


    沈渠:“要是你分手了,跟前男友天各一方,會不會買醉?”


    陸輕璧跟沈渠最像分手的一次,是一覺醒來找不到沈渠。重逢之後,沈渠雖然沒答應複合,但也朝夕相對,“分手之後天各一方”的情況陸輕璧沒遇見過,大概跟天塌了差不多吧。


    是他的話,連借酒澆愁都想不起來。


    陸輕璧生出一絲同情:“行,我原諒他。”


    站在廣大總裁攻的立場上,陸輕璧迫切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


    沈渠把孩子交給劉嬸兒,看著他躺在床上安逸地嘬上奶瓶了,才跟他說晚安。


    兩人一起往樓上走,陸輕璧回想起沈渠方才上課的樣子。


    小說作者諸多可惡,但對沈渠的描寫很到位。講課的沈渠是不一樣的,舉手投足儒雅自信,就算他抱著孩子,也不影響他的專業度。


    如果中途沒有霍詡誤入,陸輕璧絕對認真地看上兩個小時。


    “沈教授,那次我去s大看你上課,你為什麽不理我?”


    陸輕璧盛裝出席,心灰意冷地回去,腦子裏除了新鮮知識,就是沈渠看都不看他的冷淡側影。


    萬籟俱靜,樓梯裏隻有他們兩人,沈渠側身,看著陸輕璧英挺的眉目,眼眶突然一緊,采用了反問句:“我沒理你麽?”


    陸輕璧肯定:“沒有。”


    學生那麽多,據說人民教師都有個天賦技能,就是一眼掃去,每個學生都覺得老師在盯著他。


    陸輕璧想象中,他應該和沈教授眼神接觸幾十次,結果他沒有捕捉到沈渠的任何關注。


    沈渠扯了扯襯衫領口,目光遊移:“有,你記錯了。”


    陸輕璧覺得沈教授越來越會睜眼說瞎話,狡辯都不帶證據。


    沈渠:“你那天穿白色的襯衫,藍色牛仔褲,你坐下後,一共有五個女學生搭訕。”


    “你給了其中一個女生,她回到原位後,我猜測應該給你發了一條信息。”沈渠看著陸輕璧,“如何,還要我說出那五個女生的名字嗎?”


    陸輕璧從中品出了一絲醋味,“我跟她做交易,要是有課堂刺頭頂撞你,她跟我通風報信。”


    陸輕璧白花了三年錢,沈教授的課堂一直很和諧。


    沈渠點點頭,沒有展開追問。


    陸輕璧琢磨了下,覺得不對:“你還是沒理我!穿什麽你一眼就能看見,關注的也是其餘學生的動態,我是附加的。”


    沈渠被拆穿,顧左右而言他:“都這麽久了,我能記得這些就不錯了。”


    他怎麽能跟陸輕璧說,因為上課看你就會忘詞?想在陸輕璧麵前開一堂完美的課,怎麽能分心?


    陸輕璧:“我難過了,你得補償我。”


    沈渠站在自家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訝異地看著陸輕璧:“我好像補償過了。”


    陸輕璧眸光驟然一深,確實,他當晚就在沈渠身上索取回來了。


    故意忽略不提,是想口頭上再討個好處。陸輕璧以為沈渠的性格,說不出“已經補償過了”的話,隻能吃個啞巴虧。


    誰知道沈渠主動提了!


    這意味著什麽?


    沈教授可以坦然跟他談床笫之事了?


    臥槽,這得是情侶才有的待遇吧?


    沈渠在暗示他深入這個話題嗎?


    陸輕璧思緒萬千,越來越激動,下一秒,來不及反應,被沈渠鎖在了門外。


    “……”


    陸輕璧敲門:“我睡衣可都曬在你屋裏。”


    他故意挑睡衣曬沈渠屋裏,就想有個借口留宿。


    沈渠:“掛在你門口了。”


    陸輕璧扭頭,看著隔壁門上,一個黑色袋子鼓鼓囊囊,不知塞了多少衣服。


    冷酷無情沈教授。


    ……


    隔壁市。


    霍詡頭發濕著,方才網線被拔後,霍禮用一條沒擰幹的毛巾把他弄清醒了。


    霍詡喝酒不斷片,清楚記得發生了什麽事,但是這回他顧不上丟不丟臉。


    他看見了一個跟楚芫很像的孩子,還聽見了楚芫的聲音!


    “你去問清楚。”霍詡抹了把臉上的水珠。


    霍禮戰戰兢兢地打電話給沈渠,先誠懇地向他道歉,並且保證以後不會再讓他哥擾亂課堂秩序。


    沈渠:“不礙事,今天我也有錯,我們下回補上。”


    霍禮有點自閉,頂著他哥暴躁的眼神,小心翼翼問道:“今天沒有嚇到沈老師的兒子吧?”


    沈渠低著頭,看著地板的紋路,尷尬極了:“不是我兒子。”


    霍家兩兄弟都聽見陸輕璧叫他老婆,兩個男的怎麽搞出孩子,看起來像違法犯罪事實。


    霍禮更加小聲:“誰家孩子這麽可愛?”


    沈渠:“我一個朋友出差,暫時幫忙照看。”


    霍禮:“上課的時候,好像有個人通過監控跟你說話,老師你聽見了嗎?要是下次有人找,你不用繼續上課——”


    沈渠:“哦,沒事的,他就是想看一下自己兒子在幹什麽。”


    “就是他的兒子啊……”霍禮訕訕地掛斷電話,他哥現在的表情非常風雨欲來。


    他連忙看了看四周,把自己的寶貝們收起來,其他的隨便砸。


    “哥,天涯何處無芳草啊!”


    霍詡臉色鐵青,“你說,他怎麽連兒子都有了?”


    霍禮淡淡提醒:“你們分手時說好了,各自婚娶,互不幹涉。”


    霍詡擰眉:“我說了?”


    霍禮潑冷水:“你說不說不重要了,現在還能反悔啊?”


    他真是看不過眼了!要麽你當初死皮賴臉別分手,強製愛小黑屋霸總手段都使出來,要麽就忘了他!


    在他網課裏看見沈渠一束花疑似出於楚芫之手,就開著車把s大周圍的花店都巡邏了一遍。


    看見有小孩子跟楚芫長得像,就追根究底,刨出一頂綠帽子戴上。


    圖啥?


    霍禮心裏門兒清,有時候就是不想拆穿給他哥留點麵子。


    霍詡火冒三丈,氣得快掀翻屋頂!


    他們分手一年出頭,楚芫孩子幾個月大了!


    分手時,楚芫說:“我媽讓我去相親,她養我這麽大,我不想讓她傷心。”


    所以,楚芫是相親看上姑娘,床都上了,才來跟他提分手?!


    很好。


    他霍詡也有被人騙感情的一天。


    霍詡抓起外套,陰著臉雷厲風行地往外走。


    霍禮攔住:“哥,這麽晚你要去哪兒?”


    霍詡嘶啞道:“你嫂子騙婚,我不得去拆穿他?”


    霍禮:“……”


    現在敢直接承認是我嫂子了啊?合著我以前白挨打了?


    說得冠冕堂皇,還不是想攪和人一家三口。


    霍禮攔不住他哥,怕霍詡腦子不清醒鬧出什麽事,隻好打電話給沈渠通風報信。


    “快!讓楚芫躲起來!”


    沈渠一驚:“怎麽了?”


    霍禮悔恨不已,自己以前怎麽就叭叭叭一通,把他哥的情史都給交代了。


    如果他再告訴沈渠,楚芫就是前嫂子,那不是把他哥老底都掀了?


    單純講個故事,跟連名帶姓地講故事,那是不一樣的。


    他沉痛道:“有人尋仇。”


    情仇。


    沈渠緊張:“要報警嗎?”


    霍禮一頓:“反正你就這麽跟他說,他會明白的。報不報警的,讓他做決定。”


    沈渠馬上聯係楚芫:“霍禮說有人找你尋仇。”


    楚芫那邊沉默了許久,道:“好,我會注意的。”


    沈渠不是傻子,聽完霍禮當初兩小時的情史科普,再聯係霍詡楚芫的反常,兩個主角基本上可以對號入座。


    他想問問楚芫是否需要幫忙,又不能直說,便問道:“哪種仇,要緊嗎?”


    楚芫:“高利|貸,還錢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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