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烤肉桌上的話題就不可控製地歪了。


    “那老子絕對是最受歡迎的那一個!”五條悟反應很快,發言尤為自大。


    夏油傑九十九朝你重點錯了吧!


    九十九朝反應也很快:“道歉,就憑你這種誰都不會喜歡的性格,給世界上所有的小白臉道歉啊!”


    夏油傑靜靜地看向他:“……你的重點也不太對吧。”


    “夏油你不懂,雖然我覺得那個賭鬼也是個爛人,”九十九朝很嚴肅,指著五條悟:“但這家夥也的確有潛力啊!”


    不,誰都看得出他有潛力。


    夏油傑淡定地想,但我們話題的重點難道不是術師殺手嗎,原來他不僅去做小白臉還有賭癮,這種人做老師真的沒問題嗎。


    不過他到沒從九十九朝身上看出有什麽吃喝嫖賭的潛質。


    一旁五條悟拍桌:“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也經常偷看老子!”


    九十九朝理直氣壯:“那又怎麽樣!你長成那樣還不準別人看了!”


    “膚淺!”


    “膚淺的喜歡也是喜歡,我看得上你的臉還不快感恩戴德!”


    夏油傑:……


    雖然有很多地方都充滿了槽點,但是想了想九十九朝麵對不成型的詛咒到人形的妖怪的反應,和對方出現過的不是美麗就能簡單概括外貌的式神,忽然也就理解了。


    欲言又止.jpg


    小學生的吵架扯了整整十分鍾,九十九朝剛從“日本風俗界會有你這樣不懂善解人意的敗類真的是一種損失”起頭,一邊拔著自己膝蓋上的箭,一邊痛斥了當代人越來越注重外表年紀而不看中內在的風氣,努力把五條悟貶低到隻有一張臉能看其他都不行的地步。


    五條悟使出殺手鐧:“老子還比你高!”


    “你!”九十九朝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桌上用來剪鰻魚的小剪刀直接朝人的門麵射了過去。


    剪刀穩穩當當地停在半空中,白發藍眼的男生一臉囂張。


    這樣不行,認真起來的話就輸了!


    九十九朝喘了喘,然後冷靜地板起臉:“我這可是在變相誇你長得好看,五歲的。”


    沒想到你居然用身高來報複我,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我傷透了心。


    夏油傑拍了拍九十九朝的肩膀。


    “怎麽了夏油,啊,放心,你也好看你也好看。”九十九朝一碗水端平,擺出你要想聽我就可以繼續往下吹的姿勢。


    “……咳,我不是要說這個。”


    夏油傑這邊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了手機,朝五條悟晃了晃,“我剛剛看到除了盤星教和q,還有人在詛咒師的暗網上發了我們目標人物的懸賞。”


    “哦哦,”九十九朝馬上捂起耳朵退到一邊,回避得明明白白,末了還歎了口氣:“我真是善良,不和你們有業務衝突,畢竟星漿體的懸賞應該很值錢吧。”


    “反正我們又拿不到。”五條悟快速看了一眼同伴的手機,嘁了一聲,以示對這點小錢嗤之以鼻。金錢,不要拿來髒了我的眼。


    兩人簡單地討論了一會,九十九朝都老實地捂著耳朵貓到一邊,要麽就是咬著筷子連上麵的蛋液都舔幹淨,一副可憐弱小又能吃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烤肉殆盡的時候,三個人怎麽來的就怎麽走的,下雪的天氣裏興衝衝的少年們撿著雪就往身邊人的領子裏塞,整個人透心涼地大叫了起來,直到演變成一場追逐打雪仗比賽。


    “夏油你用咒靈是作弊!”


    “你有本事別拔刀啊!”


    “我舉報悟也用了無下限!”


    街道上的火樹銀花已經在冬雪裏帶上了聖誕的氣息,九十九朝抖著身上的雪一邊抬頭看到了點起了橙色燈光的紅白東京塔,嘴邊呼出的白氣吹進半空。


    兩人看見他的眼睛裏像是倒映出了璀璨的東京,不約而同團了團手裏的雪球,一起砸向他!


    “啊啊啊好冷啊!”


    九十九朝繼續抖:“果然烤肉的熱量還是不太夠啊。”


    “所以下次還是吃湯鍋吧。”


    “銀座的壽司也可以!”


    “下次到老子選了,吃牛排!”


    ……


    早間,大雪籠罩住了整個東京,臨近節日很多人都相信陰沉沉的雲霾之後是帶著可以溫暖一個季節的太陽,隻是東京藏得太深,神明還看不到他們。


    九十九朝在洗漱完之後伸了個懶腰,從窗戶伸頭向下看了看,夏油傑和五條悟的窗戶是緊閉並且拉上窗簾的,和每次有任務出門的情況都一樣,沒啥變化。女生那邊的宿舍隔得比較遠他看不到,七海和灰原的是一樣放下窗簾的情況,不禁嘀嘀咕咕了一下都年末了怎麽還讓一年級出任務。


    雪變小了點,九十九朝就拿著一個掃把打算下樓掃掃雪,紫鱗的小蛇盤著身體縮在專門的給它對著暖氣口的窩裏,慢吞吞地抬頭看了一眼,又盤了回去。


    很早就上班的監視員abcd啊,又是平平淡淡總是真的一天。


    “九十九大人早上好,今天要外出嗎?”


    “不用哦,你們可以提前下班——”


    路過樓道外垃圾桶的時候,九十九朝掏出了那份沒有開封的資料,輕巧地拿出打火機,把紙張燒成了灰燼,誰都沒能看見裏麵是什麽資料什麽內容。


    黑色的灰燼輕飄飄落下,九十九朝眯了迷被煙熏到的眼睛,扔幹淨垃圾拍拍手,拿起掃把。


    詛咒師的勢力,他當然不可能沒有了解。


    所謂的:“q”不足為懼,而盤星教……九十九朝推測這個組織能搞到星漿體的信息應該也花了不少手段和金錢,剩下的資金還能叫來有實力、而且是超規格實力的咒術師嗎?他不大信。


    不是超規格的話,根本沒有碰到星漿體的可能吧。


    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名聲是實打實的,不像他掛了特級的帽子之後會有那麽多不長眼的人找上門。這兩人的名號應該能屏退一大幫跳梁小醜。


    九十九朝一直覺得咒術會讓自己去做星漿體的護送人可能性不大,雖然他這裏有一層那個星漿體亡了自己這個星漿體就要上的邏輯。可讓他去作為護送人的話,咒術會應該更怕他感同身受同情心爆發帶著對方一起逃了才對——這個可能性可比保護失敗這個結果的可能性大多了。


    他可是有各個版本的奇妙人設在那邊呢。


    所以這一個處理,九十九朝覺得沒有什麽問題。


    七海建人拿著掃把走出樓道的時候,就看到宿舍門前的雪都已經差不多被掃幹淨了。


    “前輩?”


    “七海?原來你沒出去啊!”


    黑頭發的少年在雪地裏回頭,七海建人遲疑了一下才說:“最近快過節了,詛咒不是特別多。”


    “……對哦,明天似乎就是冬至了啊。”


    樸實無華的對話結束後七海沒有再多說什麽,一起幫忙處理剩下的雪。


    作為咒術高專,能進入這個校園的普通人並不多,自動販售機裏的飲料都比市內的品種少不少,像是清掃積雪這樣的事情,除非是繁忙期學校裏實在沒有人,才會請一些窗來幫忙打掃。


    臨近節日,人們的情緒都是高昂又積極的,相對的由負麵情緒而生的詛咒就會變少。


    入學後七海建人依然稱呼九十九朝為前輩,是因為他後麵了解到作為特級咒術師的少年實際上已經沒有學業需要修習了,而且在他還不能了解到的原因裏,他覺得九十九朝十分閑散,隻要在校園內基本都可以找到他。


    明明是與自己同齡,卻是三年級,沒有很多外派的任務,經常會幫忙整理圖書和打掃咒具——雖然咒具室也是個危險地方,但九十九朝的一切表現都平淡如常。


    越是在咒術高專學習,七海建人卻覺得九十九朝身上的違和感越重。


    清掃完積雪後九十九朝請七海建人一起去食堂。


    “來點南瓜吧!冬至怎麽能不吃南瓜和柚子!”


    “我自己來就好,前輩。”


    “沒關係,這一年我也攢了點積蓄,請一頓午飯給後輩不是什麽問題!”


    七海建人看著餐盤裏熟透的南瓜,沉默了片刻,忽然抬頭說:“前輩,下午可以向你請教一些實戰經驗嗎?”


    九十九朝:“?”


    好好吃著飯呢,怎麽就突然約戰起來了,而且發起方還是最有規矩的七海建人。


    九十九朝想了想,小心翼翼問:“我最近有哪裏招惹你了嗎?”


    “……沒有。”


    九十九朝臉色一正:“那是那兩個家夥給你添了什麽麻煩吧?”


    “請不要說這樣的鬼故事,前輩。”


    七海建人平靜無波地吐槽,然後說:“隻是單純地想請教一下而已,因為最近剛開發出了適用於實戰的術式。”


    “噢——”九十九朝恍然,然後笑起來:“可以呀,吃完飯等我多去買個柚子就去。”


    沒什麽意外的話那兩個人晚上應該就能回來了,多買個柚子一起分了吧。九十九朝美滋滋地想。


    五條悟和夏油傑這邊,確實如九十九朝猜測的那樣順利見到星漿體且已經瓦解了詛咒師q的襲擊——直接把這個組織的核心戰鬥成員打到隻能回鄉下務農的那種瓦解。


    不是敵人太兒戲,隻是我方太過於超規格。


    由此可見有時候實力不能與年齡成正比掛鉤。


    不過對著對自己身份行為都不是特別有逼數,中二又歡樂的星漿體少女,兩人在:“借由同化,妾身將化身成為天元大人!妾身的思想!心!靈魂!都將在同化後長存於世!”的了不得發言裏,夏油傑沉思了一下:“果然啊……”


    五條悟到表情和平常沒什麽變化,但也很不假思索,“這次任務不能在那家夥麵前提半個字,他絕對會露出特別蠢的表情。”


    夏油傑點頭。


    天內理子:“你們倒是聽人說話啊——!”


    朋友有時候是一種很微妙地關係。


    從九十九朝回避的態度和不自然的小反應,五條悟和夏油傑猜測他可能知道點什麽,所以九十九朝把自己不方便插手,也不想插手卻糾結的一麵表現給了他們,讓他們好好對待這次任務。


    也讓他們不要透露這個任務的半點信息給他。


    兩人眼裏,九十九朝雖然也很無法無天,但實際上他們都清楚他自有自的一套準則和規矩。


    正因為了解九十九朝,九十九朝也了解他們,所以兩人才會在星漿體的女仆黑井美裏被綁架的時候,選擇叫七海和灰原來協助,而回避了九十九朝。


    ——不過這是四個小時之後的事情。


    我們要來先說說這個四個小時裏,九十九朝這邊發生的事。


    ……


    高專的近身戰教室是一間很寬闊的道館似的房間,因為是以體術為主的鍛煉方向,所以就完全以普通的木質結構修築,和普通劍道館差不多。


    如果是要運用術式的話,是要先跟學校打報告的。


    七海建人就老實地打了報告,然後打開手提箱,拿出沒開刃的像是菜刀一樣的武器。


    九十九朝耿直:“是什麽切菜手藝的術式嗎?”


    七海:“……”


    “不是,隻是覺得這個長度比較方便放在身上。”


    九十九朝:“哦哦,那看來是隻需要擊打的術式,有一把刀狀的武器肯定會比拳頭輕鬆一些。”


    七海建人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去摸木刀的少年,僅僅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術式就大概被猜出來是什麽樣的攻擊方式了。


    ——重要的不是砍殺所以不需要過長和過鋒利的武器,而是隻為了造成擊打,所以趁手就行。


    七海建人的術式是可以將物體以三七比例劃分後,強行製造出一個弱點,就像是打蛇打七寸,在他的術式裏,任何物體都有那個:“七寸”。


    即使是比他還要強大的對手,被擊中這個:“點”,也會受到非同一般的傷害。


    “原來如此,提前告訴我這點的話,還能增加你術式的傷害力。”


    九十九朝不禁讚歎起來:“真聰明啊,七海。”


    提前告訴敵人自己的能力雖然是一種暴露,但等價換來的就是隻要擊中就可以有成倍的暴擊效果。


    七海建人握緊武器,擺出準備的姿態,“看來前輩很了解‘束縛’的特性。”


    “我好歹是個特級吧,”九十九朝也單手握著木刀站好,一臉健氣,“可是從小就長在咒術高專裏的那種特級噢。”


    是個勁敵,絕對的勁敵。


    少年的站姿很隨意,但七海建人絕對不會因為九十九朝和自己同齡就產生小看的心理,他清楚能和特級咒術師約戰自己的贏麵或許不大,但不代表他沒有年輕氣盛的一麵,情緒不外露更不代表他沒有勝負心。


    他會全力以赴,發動自己的術式。


    前提是,他能打得到九十九朝。


    好嚴肅,搞得他有點慌。九十九朝頓了頓,也慢慢擺出個看起來比較認真的姿勢。


    七海衝了上去。


    啪!


    像是時間被剪掉了一幀,仿佛在毫無感覺的時候,眼前的畫麵就像是定格動畫一樣被人為切成了木質的天花板。


    好一會才砰地一聲,鈍痛從背後傳到大腦。


    七海建人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少年晃晃悠悠進入他的視野:“沒事吧,七海?”


    “……”


    七海建人躺在地上,從怔愣中回過神:“我懷疑前輩剛剛是想殺了我。”


    “嘛……畢竟平常的敵人都是詛咒和詛咒師,肯定是會下狠手的。”


    誰會對惡心吧唧的詛咒下輕手啊。


    你想來當咒靈被我打,不能怨我。


    七海建人讀懂了九十九朝純良的目光:“……”


    他利索地翻身站起,擺好姿勢:“請前輩指教。”


    哇哦,是熱血起來了嗎。


    九十九朝對著他幹勁滿滿的模樣,也笑著豎起刀,“可別被我打成玻璃心啊。”


    啪,砰。


    “請前輩指教。”


    啪,砰。


    “請前輩,指教!”


    啪。


    砰!


    三次、七次、十三次、十七次……七海建人不知道自己背部著地多少回了。


    透明的汗水灑在木質的地板上,很快就被摔倒的一年生的衣服擦得一片糊塗。


    九十九朝雖然盡力掩藏了自己的殺意,但在直麵刀尖的那一刻七海建人依然會有要被殺掉的錯覺。


    他這位前輩不是力量型的術師,所以速度很快,但是他沒想到會這麽快。


    其實一個月前,熱衷於這位特級咒術師學長的灰原告訴了七海建人一個消息。


    七海入學前是呆在所謂的:“普通人的世界”,所以還不是很了解咒術界裏麵的情報。


    灰原:“七海!你知道嗎,九十九前輩的體術老師是‘術師殺手’誒!”


    “通緝犯?”


    “對,咒術界的通緝犯!不知道為什麽頂替了外教的名字進入京都高專,所以看起來明明很純良可愛的前輩才那麽強!”


    “灰原,不會有男生喜歡純良可愛這個形容詞。”


    “前輩不會在意啦!我小時候也經常被那麽說啊!”


    “……”


    一個被通緝的殺手作為老師,誰都會覺得:“這個孩子肯定會長歪”的認知,但是九十九朝沒有。


    他就像是一個不會受到任何影響的植株一樣,風吹雨打過後,一樣長得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


    咒術會隻會關心他有沒有忤逆的心理,沒人會在意他為什麽沒有長歪。


    五條悟不會,夏油傑可能會大概的猜一下他的身邊是有一個可以正常引導他的人,但信息不足,也沒在意。


    唯一能從星野一文那邊和咒術高專這邊簡單知道九十九朝身處過的兩個環境的七海建人,覺得少年身上的違和感很重。


    七海建人又一次站起來,剛剛又一次的交手裏他終於砍到了九十九朝的衣角,然後又被打倒。


    現在整個人氣喘籲籲、大汗淋漓,金發因為汗水黏到了臉上。


    “我覺得……前輩不像是一個咒術師。”


    九十九朝一頓,輕輕奇怪地嗯了一聲,眨了眨眼,“我其實是一個陰陽師,雖然現在的情境不是特別有說服力。”


    畢竟我在拿刀抽你。


    七海建人喘著氣,又一次衝上前。


    啪,砰。


    “不過為什麽突然會這麽說?”


    九十九朝還是毫不留情地把這位學弟揍倒,繼續晃進他的視線,低頭看著他,“難道覺得我更像術師殺手嗎,那我會生氣的哦,我可不要被說和那個爛人很像,就算打架方式像也不能那麽說。”


    “不,我是覺得……您很普通。”


    七海建人回答:“雖然高專不會讓我們去接觸很困難的任務,但咒術師的等級優先於一切,隻要接觸了,身邊的一切就開始和正常人的生活有了距離。我小時候試過努力去忽視過詛咒的存在,但也覺得自己是個異類。”


    九十九朝靜靜地聽他說話。


    “前輩卻不一樣,”七海建人直視少年,直言不諱,“可以使用咒力看見詛咒,從小在咒術界的環境長大,有著對咒術師來說還要特別的老師。可您更像是一個,隻是把這件事當成是某一項特長,如果就業不選擇這個方向也沒問題的,很‘普通’的人。”


    這種普通不是指能力出不出眾,而是對待這個世界的態度。


    把這種態度放在任何一個社會人身上都很正常,但放在一個史上最年輕的特級咒術師身上就很不正常了。


    這就是曾在正常人生活中努力過的七海建人,在九十九朝身上看見的違和感。


    他覺得如果自己下一秒說退出咒術界去做回一個普通的學生,這個前輩都會支持他祝福他好好加油,努力考上東大。說不定還會多奉勸一句,這不是逃避,是你選擇了另一條道路,我沒有什麽意見。


    九十九朝再度笑起來,是那種麵色平靜帶著一抹從容的微笑。


    “可既然我走哪條路都是普通,為什麽做咒術師就不是普通。”


    “恕我直言,我認為在咒術師裏尋求這樣的普通,是需要代價的。”


    想要在特別的環境裏做一個不特別的人,這樣的人往往才是最特殊的那一個,而特殊的人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就是七海建人想要表達的東西。


    “我有那個能力。”九十九朝輕描淡寫。


    金發的男生沉默了,他沒有到達九十九朝的境界,沒有資格說去評價這樣的代價如何沉重。


    七海建人不知道,九十九朝其實是沒有選擇的,他很強,但他進入咒術界,成為咒術師,成為特級,都不是他自己選擇的。


    唯獨辦到的隻有擺脫星漿體這個身份。


    他強大的不是力量和術式,而是精神和靈魂。


    哪怕忘卻了自己都依然強大而無可比擬的靈魂。


    七海建人喘著氣,他的腳步已經搖晃了,但還是再度從地上站起。


    “前輩……為什麽一直沒有使用咒力?”


    他頓了頓,為了防止九十九朝避重就輕,就問得更細節一點,“從我入學以來觀摩您的戰鬥,就從沒有見過您使用咒力,是因為術式特殊已經使用了我們沒有察覺嗎?”


    “不是,”九十九朝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他站起來,回答道:“我和咒術會的高層人物定下了束縛,發動術式的話都會被感知到。”


    “呼……呼……您不像是會,受製於人的角色。”七海擺好姿勢。


    九十九朝笑,“教你一招,七海。”


    “世界上任何一種關係其實都是‘詛咒’,說好聽點就是‘束縛’,在我眼裏都沒有什麽正麵負麵的說法,但隻要是詛咒,那對雙方都會有效用。”


    就像是你的暴露術式的行為一樣。


    黑發少年說完,邊把手中的木刀一轉,像是收刀似地藏在了袖子下麵,這樣的方法可以讓對手看不清他出刀的方向,是他在今天的對戰中第一次那麽做。


    因為七海建人已經能稍微跟上他的速度了。


    九十九朝繼續說:“咒術會可以用來牽製我的人並不多,但還是有的,所以我也要有觀察他們動向的手段——通過他們對我發動咒力的反應,我可以推測出他們對我的態度和目的。”


    七海建人微微一愣,腦中靈光一閃,不確定地問道:“您是在拜托我嗎?”


    “對,我在拜托你,”少年笑著握緊刀,“就像你說的,我要為我的普通付出代價。那兩個家夥很強,他們的成長在短期內注定看不到盡頭,但為了防止意外我覺得我還是參合進這件事比較好。


    “剩下讓我不放心的人,就隻有星野姐了。咒術會會那麽爽快地同意她辭職,我總覺得有鬼呢。”


    七海建人知道九十九朝口中“那兩個家夥”是誰,忍不住詫異起來:“您是在以什麽樣的角度去看待學長們的啊?”


    會期待對方的成長……這不是單純的朋友會想到的事情吧?


    九十九朝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承認道:“這是我的缺點之一哦,看你也是這樣的,所以將近四個小時的對練,你會答應我的拜托吧?”


    如果說之前幾個小時裏七海建人還能捕捉到風聲,那現在就連風聲都沒有了。


    不用等他作出回答,眼前的九十九朝就消失在了原地,手中的木刀明明如蝴蝶穿花一樣輕盈地舞到了眼前,卻就是無法捕捉到實體。


    七海建人完全來不及作出反應,就額頭一痛。


    他再度失重,摔倒在了地上,脫力和疲憊讓他直接暈了過去。


    可能還有一些輕微的腦震蕩,需要睡一覺才能緩過來的那種。


    安靜下來的道館裏忽然響起一聲電話鈴聲。


    “嗯?”


    九十九朝放下刀後張望了一下,突然發現是七海建人的手機在響,拿起來,來電顯示是夏油傑。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了一個比較匆忙的話音。


    “喂,七海嗎,我們這邊的任務遇到了一個額外的情況,想拜托你們幫我們去救一個人質,詳細情況我已經發給灰原了,拜托了!”


    末了叮囑一句:“別告訴其他人啊!”


    然後電話掛斷,風風火火,沒聽這邊半點回應。


    “……好家夥。”


    九十九朝拿著嘟嘟響的手機瞪起眼,難以接受地囔囔起來,“居然把我歸類到‘其他人’的範圍裏!?”


    少年不爽地抖了抖腳,也可能是因為冷,然後以自己的名義發了條短信給灰原,而後刪掉了這個通話記錄。


    “我怎麽看待他們的?”


    九十九朝把手機放回原位,哼了一聲,對著空氣作出回答,“當然是兩個蠢蛋啊!”


    再聰明的人都不可能麵麵俱到,所以肯定會有作為蠢蛋的一麵,不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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