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半個小時後,席雪兒才在休息室見到顧笙笙。


    顧笙笙看起來穿戴整齊,烏黑豐厚的長發披散在肩頭,隻是眼波如水,慵懶得像隻剛被順過毛的寵物貓。


    知道辦公室裏剛剛發生過什麽事的席雪兒表示無法直視她:“你讓我等得太久了吧!麻煩你對我們這種沒有性生活的人好一點!”


    顧笙笙被這直白的用詞說得臉頰通紅,慌忙打岔:“你來找我是為了安荷爸爸的事嗎?”


    席雪兒勃然大怒;“誰搶在我前麵告訴你的!這是我要告訴你的大驚喜!”


    “安荷發在群裏了。”顧笙笙搖一搖手機,杏眸彎彎,“我也是剛剛才看見的。”


    這是喜事,顧笙笙和席雪兒都很為安荷高興,商議一番後,決定立刻就要去探望。


    顧笙笙道:“我去跟沈妄說一聲。你要跟沈妄打招呼嗎?”


    席雪兒連忙擺手。她打斷了沈妄和顧笙笙的好事,哪敢去承受大總裁的冷氣。


    辦公室大開著窗,花瓶中的玫瑰散發出飽滿鮮妍的香,空氣中仍然殘留一絲甜膩曖昧的氣味,令人心跳加速,血液倒流。


    而這荷爾蒙的來源正端坐在辦公桌後,襯衫扣子係到最後一顆,麵容肅穆沉靜,禁欲得像祭台上的神祗。烏黑鳳眸觸及顧笙笙,才有溫度流轉。


    沈妄擱下金筆,伸手:“這麽快就回來?”


    顧笙笙剛才吃過虧,不肯去沈妄懷裏,隔著辦公桌跟沈妄說話:“我要和雪兒出去一趟。”


    沈妄凝眸,透出點不滿的神氣,顯然是不想叫顧笙笙離開自己視線。


    顧笙笙手撐著辦公桌,探身過去蹭沈妄的臉,軟聲解釋道:“安荷的爸爸醒了。你還記得吧?”


    顧笙笙的腰肢貓兒一樣伏下去,領口的肌膚白得晃眼。沈妄視線落在這片春光上,分神花費幾秒才想起安荷是誰:“她父親不是植物人嗎?”


    “對呀,這是不是個大奇跡?!”顧笙笙小臉上滿是驕傲,“說起來這裏麵還有我的功勞呢!”


    沈妄雖不明白顧笙笙的功勞在哪裏,仍誇獎了她:“這是喜事。讓周未備一份禮物陪你去,替我轉達問候。”


    顧笙笙乖乖答應:“好。”


    正說著,敲門聲響起,李竟在門口道:“先生,有份文件要您過目。”


    沈妄大手攏住顧笙笙的領口,讓他進來。


    李竟捧著文件夾進來時,顧笙笙剛好從辦公桌上起身。金牌助理麵不改色,繼續匯報工作。


    沈妄審核過文件,用金筆簽名。又吩咐道:“叫周未備一份禮物,夫人要去醫院探病。”


    李竟道:“先生,周未剛出門了。”


    沈妄“嗯”了一聲,帶點意外。周未全天24小時都在等候沈妄的傳喚,很少擅自離崗。沈妄也沒放在心上,隨口道:“那就你來辦。安排司機和保鏢照顧好夫人,不要在醫院多耽擱。”


    李竟恭順應下:“是。”


    看著李竟出去,顧笙笙才抱怨:“我就不能在醫院多呆會兒嗎?”


    “是誰每次去完醫院都要做噩夢?”沈妄撫著顧笙笙嬌嫩臉頰,越發覺得她嬌滴得像朵溫室裏的玫瑰,難怪受不得醫院的病菌和消毒水氣味。


    顧笙笙甜甜道:“那你多親我幾口。”


    沈妄陽氣豐沛,多吸幾口就不怕醫院的鬼氣了。這話聽在沈妄耳中卻是另一番含義,當下一捏顧笙笙的下巴,給了她濕熱綿長的一吻。


    沈妄的吻技日進千裏,顧笙笙被吻得七葷八素,腳踩棉花地往外走,險些忘了辦公室的門往哪邊開。


    背後傳來一聲低笑。


    顧笙笙扶住門把手,回頭瞪去,男人端坐在辦公桌後,英俊麵容肅穆地看著她,語帶關切:“小心腳下。”


    “哼!”顧笙笙撅著嘴走了。


    招待室裏的席雪兒也撅著嘴。


    顧笙笙猜想自己和沈妄膩歪太久,叫席雪兒等得不高興了,就嘴放下來,甜甜地跟席雪兒說兩句好話,席雪兒才露出點笑容。


    這時,李竟拿來禮物給顧笙笙過目,還端著顧笙笙喜歡的奶茶,也沒忘記給席雪兒一杯。


    席雪兒狠狠剜了他一眼。


    顧笙笙喝了一大口奶茶,檢查過禮物,問李竟:“車備好了嗎?”


    李竟稍一欠身:“夫人請稍等,我這就去開車。”


    平時李竟並不負責開車,顧笙笙沒放在心上,等李竟出門後才對席雪兒說:“李竟走路怎麽有點瘸?”


    席雪兒冷笑:“他壞事做多了被驢踢了吧。”


    說到這裏發覺把自己罵進去了,席雪兒大聲咳嗽起來,喝了口奶茶掩飾。


    好在顧笙笙完全沒發覺不對勁。


    李竟開了一輛低調的賓利送顧笙笙兩人。


    顧笙笙和席雪兒坐在後座,嘰嘰喳喳聊天。


    席雪兒今天的話很少,顧笙笙猜想是李竟在場的緣故,每次在帥哥麵前,席雪兒不是過分亢奮就是裝得過分羞澀。


    這時,車載電台裏開始播一首歌。


    席雪兒和顧笙笙都安靜下來聽,李竟把音量調高。


    顧笙笙想幫席雪兒搭線,故意大聲道:“這不是雪兒最愛聽的歌嗎?看來李竟和你愛好很一致呀。”


    “夫人過獎了。”李竟微笑,他搭著方向盤,從後視鏡看一眼席雪兒。


    得到席雪兒一個眼刀:“那是以前。我已經煩這首歌了,以後再也不聽了!”


    李竟的笑容淡去,閉上嘴。


    顧笙笙杏眸忽閃忽閃地轉動著,終於發覺氣氛不對。


    席雪兒用不高不低的聲音慫恿顧笙笙:“我看見這人就煩,以後叫周未送我們吧,他多可愛。”


    顧笙笙不明白席雪兒和李竟之間發生什麽了,不能駁好姐妹的麵子,又不忍心傷害李竟,隻好猛喝幾口奶茶。


    奶茶甘醇香滑,還有q彈的珍珠。顧笙笙快活地眯了眯眼。


    沈妄不讓她多喝奶茶,周未什麽都聽沈妄的,還是李竟會辦事。


    顧笙笙見李竟默默開車,似乎被席雪兒的話傷到心了,就生出幾分同情來。她十分和善地對李竟說幾句話,讓他把車載電台調到另一個頻道。


    李竟騰出手調頻。


    鏗鏘的女聲伴著重金屬撲出來:“當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現在又要用真愛,把我哄回來!”


    席雪兒深吸口氣,默默抬眼,卻不慎和李竟在後視鏡裏看了個對眼。


    顧笙笙猛喝奶茶。不知道為什麽,氣氛好像更尷尬了呢。


    顧笙笙到醫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洗手間,然後撲進安荷的懷裏哭訴:“還好路不遠,不然我都要摳珍珠吃了。”


    安荷不明所以,迫不及待地道:“快點,我爸爸正好醒著。他也急著想要見你們呢!”


    安爸爸剛做完檢查,半靠在床頭。他昏迷了三年,形容枯瘦,麵貌卻十分溫厚,眼神淳樸慈愛。他的話很少,精神卻很不錯。


    顧笙笙和席雪兒齊刷刷向安爸爸問好。


    安爸爸笑著輕輕擺手。


    安荷依戀地挽著安爸爸的手,代為解釋道:“我爸爸覺得太讓你們破費了。”


    顧笙笙和席雪兒連聲道不會,又笑道:“安爸爸能醒來真是太好了。我上次就對安荷說,看見您的手指動了,她還不信我的話!”


    “我哪有!我是相信的啊!”


    “就是你說我看花眼了!”


    三個女孩子嘰嘰喳喳地互相爭執起來。


    安爸爸笑得眼尾皺紋都起來了,他長得憨實淳樸,跟安荷一點都不像:“我那時候是聽得見的,多謝你們替我照顧雪兒。我是個沒本事的,還好雪兒有你們這兩位好朋友。”


    三人都啞了片刻,互相對視。


    安爸爸能聽見?那……那時候安荷差點下海去陪客人喝酒,還被高利貸催債,這些事安爸爸都是知道的?


    正尷尬間,李竟停好車,提著禮物進來了。


    安爸爸打量著李竟,又看看安荷,頓時露出驚喜之色:“小荷,這是你的……”


    “不不不不不!”安荷急忙打斷爸爸的思維發散,“爸爸,這位是李竟,他是笙笙先生的特助。”


    李竟彬彬有禮地奉上禮物,替沈妄轉達了問候。


    安爸爸看著這小夥子西裝筆挺,俊秀斯文,一身不同尋常的氣度,想著這樣的人物隻是一個助手,那顧笙笙的丈夫該是何等的大人物。


    安爸爸剛剛蘇醒,腦子還不清醒,張口就問:“李先生有沒有女朋友啊?”


    安荷一口茶出來,和顧笙笙齊刷刷去看席雪兒的臉色。


    安爸爸看著眾人的臉色,恍然大悟:“原來是席小姐的男朋友啊。”


    席雪兒差點跳起來:“他才不是!”


    “不是就不是,你別這麽一驚一乍的。”安荷趕緊幫自己爸爸拍背,生怕他被嚇著。


    李竟放下禮物,向顧笙笙請示:“夫人,我在車上等您。”


    顧笙笙忙擺擺手:“好,你去吧。”


    看著李竟出去了,安荷衝顧笙笙露出個疑惑眼神。


    顧笙笙聳聳肩,一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兩人打著眉眼官司,安爸爸的眼神落在顧笙笙臉上。他心道女兒說的一點沒錯,顧笙笙實在是個罕見的美人,心地又這麽善良。


    安爸爸微微直起身,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激之色:“顧小姐,小荷說你幫了她很多,還幫我轉院找醫生。我們不知該怎麽回報才好……”


    安爸爸身體還很虛弱,情緒激動起來,一句話歇了好幾次才說完。


    顧笙笙忙擺手:“我們和安荷是好朋友,您不用這麽見外。”


    安爸爸喘了半天,又拿眼睛看安荷。


    安荷立刻明白過來,從包裏掏出一張支票。


    顧笙笙愕然半天,聽安荷的解釋才想起自己曾經借給過她一筆錢,以還清安荷為爸爸治病而借的高利貸。安荷如今事業順利,幾部戲的片酬積攢下來,再扣掉父親的醫藥費,剛剛攢夠這筆錢。


    顧笙笙道:“安爸爸身體還沒恢複,都需要錢……”


    “笙笙,你別說了。”安荷鄭重地將支票雙手遞到顧笙笙眼前,道:“這也是我爸爸的意思。我們欠你的恩情是還不清了,錢一定要還。”


    顧笙笙看向安爸爸,他眼中充滿感激和淚水,向她點點頭。


    顧笙笙終於明白安荷的骨氣和要強是隨了誰。她接下支票。


    安爸爸身體還很虛弱,不宜多說話。可安爸爸舍不得睡,眼睛一直望著安荷。


    三人就在病房裏陪著安爸爸。


    這間病房幹淨明亮,空氣清新。安荷從席雪兒帶來的果籃裏拿出芒果,切給大家吃。


    安荷道:“笙笙沒接工作,雪兒你今天也不用拍戲嗎?”


    席雪兒暫時忘掉煩心事,笑道:“一聽說你爸爸醒了,我直接從劇組請假回來的!”


    顧笙笙不甘示弱:“我推了跟沈妄的燭光晚餐來的!”


    安荷噗嗤笑道:“多謝你們來看我爸爸。”


    席雪兒道:“謝什麽謝!你的爸爸就是我們的爸爸呀!”


    “對!”顧笙笙說罷,猶疑道:“我的老公還是我一個人的老公吧?”


    “……不要破壞氣氛!”席雪兒張開手臂。


    橙檸姐妹花抱成一團,氣氛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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