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霧氣彌漫,大浴缸裏放滿熱水,飄滿了玫瑰花瓣。


    沈妄往後靠在浴缸邊緣,閉目養神,鮮紅花瓣不斷落在他英俊冷漠的臉上。


    他啟唇,嗓音磁性:“你再撒一個試試?”


    顧笙笙悻悻把花瓣籃子放下了:“人家特地給你準備的花瓣澡呢。”


    沈妄唇角微勾,抓住顧笙笙的手腕,把她拖下水。


    顧笙笙扒著光滑的浴缸邊緣叫救命,身上蓬鬆柔軟小裙子吸水後變得沉重,直往肩膀下滑。


    顧笙笙隻好捂著胸口,這樣一來整個人都往下沉,幸虧沈妄撈住她:“我的新裙子……”


    沈妄唇貼在她鬢邊,被熱水熏蒸出的紅比玫瑰色更誘人:“還摘花嗎?”


    “我還摘。”顧笙笙換了個姿勢,仰麵靠在沈妄懷裏,雪白蓬鬆的裙擺浮在水麵,像一朵花,“我喜歡洗花瓣澡……”


    顧笙笙從前最喜歡用花瓣泡澡,洗完整個人都香香的,肌膚剔透。顧笙笙今天特地起了個大早,從花園裏摘了一大籃子帶露水的鮮花,沈妄還不領情。


    沈妄低頭聞她,薄嫩肌膚裏散發出甜美的香氣,分不清是花瓣的香還是她的香:“下次別胡鬧,花匠差點被你嚇到心髒病發。”


    花園裏的玫瑰花都是名種,被顧笙笙領著女傭全薅禿了。老花匠一把年紀遭此驚嚇,顫巍巍跑來跟沈妄哭訴。


    顧笙笙抓起一捧花瓣,鼓起臉衝沈妄吹:“你什麽時候這麽憐惜傭人了?昨天那女傭隻不過打翻了湯而已,你發那麽大的火,還把人辭退了。“


    沈妄的回答是捏住顧笙笙的後頸皮,直到顧笙笙哭唧唧保證再也不亂摘花了。她很有保留地道:“不會全部摘光了。”


    沈妄鬆開手:“乖。”


    他溫熱呼吸落在顧笙笙耳畔,顧笙笙不知怎地紅了臉,就從他懷裏掙脫出去,坐在浴缸邊。


    顧笙笙踩著水,開始咕咕噥噥:“我這個少奶奶當得真沒勁兒,連花也不讓摘。”


    “我會讓人每天給你送鮮花來。”沈妄被她念得耳根發癢,道,“花園裏的都是觀賞品種,可能會過敏。”


    顧笙笙道:“過敏會怎麽樣?”


    沈妄忽然眯了眯眼,隨口道:“皮膚會發紅,起疹子,嚴重的會死。”


    顧笙笙一下就傻了,她低頭看自己露出的胳膊和肩膀:“怪不得我前幾次洗澡的時候,發現身上有紅紅的點……”


    顧笙笙低了頭,濕透的白裙緊貼在身上,海藻般的烏黑發梢落在水中,陽光從落地玻璃窗外投射進來,柔軟地將她裹在其中,看不清臉,妖嬌纖細的一個影子,已是絕色。


    沈妄呼吸都放慢了,怕這一幕是夢境,再醒時又回到無邊黑暗中去。


    欖尖似的喉結滑動,沈妄蠱惑般道:“好好檢查一下身上,過敏了會留疤的。”


    顧笙笙當真低頭檢視,睡裙的領口滑落臂彎,瓷白肌膚泛著光,綴著淡粉嫣紅。不過驚鴻一瞥,她又把領口掩好了。


    沈妄捉住她小巧的腳丫,足弓柔軟滑膩,恰好被男人一掌握住,他喉結幹痛:“你……”


    “不要碰我的腳!”顧笙笙用力抽出腳丫。


    沈妄望住那小巧的,白生生濕漉漉的腳,不過轉瞬,眼前又陷入了黑暗。


    他伸手抓了個空。


    “討厭!” 顧笙笙嘩啦從水裏站起來,跑了。平時沈妄怎麽揉搓她,她也沒什麽感覺。可沈妄最近總捏她的腳,真討厭!


    她對著鏡子生了會兒悶氣,沈妄也沒出聲。她從鏡子裏看去,沈妄修長結實的胳膊搭在浴缸邊緣,一隻手捂著眼睛,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顧笙笙忙跑回沈妄身邊:“你怎麽了?”


    沈妄擰著眉,手還擋在眼睛上:“疼。”


    顧笙笙聽他嗓音嘶啞,都要嚇哭了,扒拉著沈妄的手指好言相勸:“你把手拿開,我看看。”


    沈妄嗬了聲:“不是討厭我?走開。”


    “我錯了,讓我看一下吧。”顧笙笙軟乎乎的,把臉頰湊到他手上,“大不了讓你捏一下。”


    沈妄扯平唇角,張手罩住她濕漉漉的小臉:“蠢東西,騙你的。”


    “……你討厭死了!”顧笙笙用力扒拉下沈妄的手,這次任沈妄怎麽喊她都不要理了。


    沈妄沒想到她還真炸毛了,憋了半天,道:“給你買新衣服。”


    新衣服誰不喜歡,顧笙笙提要求:“還要包包和鞋子,還要口紅。”


    “行。”沈妄舒展胳膊,“喜歡什麽自己挑。明天讓助理安排,我也該理發了。”


    顧笙笙眼神落在他額發上,舍不得小揪揪:“為什麽忽然想剪頭?”


    沈妄隨口道,“曲眉說太長了。不像樣。”


    顧笙笙:“……”


    沈妄撈住她腰肢:“進來,陪我躺會兒。”


    顧笙笙不吭聲,擰著腰推他,沈妄最喜歡她這股作勁兒,捉她的手要抱她,不提防一條濕毛巾直抽到下巴上。


    顧笙笙“呀”了一聲:“對不起,疼不疼?”


    沈妄捂住下巴,疑心半口牙齒都鬆動了。偏顧笙笙軟嫩小手在他臉上又摸又揉的,把他一肚子火都化成了水,到底沒跟她計較。


    第二天,還給她買包包。


    顧笙笙卻沒什麽驚喜,懨懨坐在客廳,看著一排排散發金錢光芒的奢侈品在她麵前推來推去。這些奢侈品店她和席雪兒逛過,店員小姐穿著套裙,冷若冰霜,比奢侈品更像個奢侈品。


    此時,她們笑容可掬,戴著白手套為顧笙笙展示店裏永遠在“配貨”“需要預定”的限量款高奢,又誇讚顧笙笙美豔動人,黃金比例。


    顧笙笙小臉上終於露出點笑來,令人目眩神馳。amy見這位美人笑了,懸著的心總算落地,忙把手中的裙子獻上:“夫人真的很有眼光,這條裙子是今早巴黎空運而來,華國僅此一條。”


    顧笙笙看了眼,點點頭。


    amy常年服務豪門闊太大小姐,混成了人精,很快摸準顧笙笙的品味。顧笙笙喜歡的都是複古經典的款式,顏色偏好濃豔,襯得她肌膚欺霜勝雪,烏發如墨,愈發像個美人玩偶。


    amy戴著手套,為顧笙笙量身,恭維話一句接一句:“夫人的身材是我見過最好的,裙擺根本不用裁,腰還要收細三寸。”


    沈妄恰好聽到最後一句,眉心微斂。


    端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肩背挺直,麵容英俊得近乎刻薄。他垂著眼睫,卻沒有一個人敢放肆地直視他,紛紛低頭:“沈先生。”


    滿室屏聲靜氣,顧笙笙已經提著裙擺跑過去:“沈妄!”


    沈妄微微仰頭,等她說下去。


    顧笙笙卻失了神。


    當沈妄問她話時,她胡亂點點頭,又忙說:“喜……喜歡的。”


    沈妄便道:“那就留下吧。都散了。”


    後一句話是對其他人說的。


    amy大喜過望,忙指揮眾人把東西全送到沈夫人的衣帽間去。一群人頃刻間消失得一幹二淨,為恩愛的金主夫婦留下私人空間。


    客廳裏沒有了其他人,沈妄捉住顧笙笙的手:“怎麽這麽沒精神?”


    顧笙笙昨晚念叨著今天要買新衣服,高興得在被窩裏翻騰到大半夜,今天居然蔫了。


    顧笙笙還沒回神,隨口道:“我還以為你要帶我出去呢。”


    沈妄頓了頓,道:“不喜歡這些,可以叫人為你量身定製。”


    “那也隻能呆在家裏呀。”顧笙笙歎了口氣。


    聽著她語氣裏明顯的失望之色,沈妄的臉色也淡了下去。


    顧笙笙卻打起精神,端詳著沈妄道:“你頭發剪短了,真……真好看。”


    沈妄的頭發剪短了,愈發顯得五官立體,眉眼淩厲。他穿了黑色西裝,襯衫未曾係上領帶,扣子卻一直係到最上麵一顆。


    她明明見過沈妄很多次,可今天的沈妄……格外不同,離她格外地遠。顧笙笙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心裏慌慌亂亂,像長了草。


    沈妄眉宇間凝結的冷意,就被她一句話打散。他唇角微微翹了下:“喜歡?”


    顧笙笙想到他是為什麽剪的頭發,又鼓了臉:“不喜歡。”


    “口是心非。”沈妄捏住她的臉,隨手把她摟到腿上,“這麽想出門,等過幾天,帶你出去。”


    “真的?”顧笙笙抖擻精神,摟著沈妄的脖子追問:“過幾天是幾天?”


    沈妄思索片刻,道:“你進劇組之前。”


    “好。”顧笙笙終於快活起來,跟沈妄小聲嘀咕:“剛才那些衣服太多了,我穿不過來。”


    沈妄道:“穿不完就扔了,下一季換新的。”


    那一瞬,沈妄整個人煥發出金錢的光芒,顧笙笙直想抱住他,深情地叫一聲爸爸。


    沈妄被顧笙笙黏著,也很自得,又有一絲煩惱:小怪物這麽黏人,進了劇組要怎麽辦。


    顧笙笙也在頭疼這個問題。她要進劇組,一個人睡覺,肯定要被邪祟嚇唬的。


    為此,她加倍黏著沈妄,想多吸些他身上的炎陽之力。偏偏有不長眼的來打岔。


    這幾天,家裏頻繁有外人進出。這個“外人”指的是沈妄的助理周未,他每天來跟沈妄匯報工作,兩人在書房裏一待就是一整天。


    直到晚上,兩人也不出來。顧笙笙去書房送了一盤點心,她才進去,周未就立刻閉上嘴,眼神警惕得像在看什麽商業間諜。


    沈妄也沒碰點心,隻叫她早些睡。


    顧笙笙把點心一撂,掉頭就跑回了臥室。


    她把臥室的燈全都打開,翹著一雙白生生腳丫,趴在床上看書。看得脖子都酸了,也不敢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顧笙笙先是嚇得一抖,等抬頭看清楚來人,就翻個身,把臉埋進了被窩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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