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不知道自己來這一趟,竟叫倒黴未婚夫後悔之餘生出了想吃頭草的,她離開那小酒館後就徑自回家了,之後幾天也沒再出門,而是擼起袖子去小廚房,做起了前些日子跟張嫻家的廚子學來的秘製鹵肉。


    這秘製鹵肉她在張嫻家吃過兩次,覺得鹹香微辣,味道極好,想著太子殿下肯定也愛吃,就厚臉皮去找那廚子,打算從他那要點現的鹵汁來,頭自己鹵點肉送給太子殿下做禮。


    結果那廚子很是大方,見她有興趣,直接就把自己這鹵汁的配方給了她一份。


    秦昭昭深知配方珍貴,一開始沒好意思要,後來是這廚子說,這道秘製鹵肉是他的家鄉菜,鹵汁的配方他們家鄉那邊的人都知道,算不得秘密,她才收下。


    這幾天她在家裏照著那配方試了幾次,功是成功了,但不知哪裏沒弄好,總感覺差了點味道。又想著半個月已過,若無意外太子殿下這兩天就該傳信要見她了,這天秦昭昭就又鑽進廚房研究了起來。


    “姑娘,雲州來信了!”


    肉剛鹵到一半,雙喜拿著一封厚厚的書信跑了進來,秦昭昭眼睛一亮,忙放下手中的鍋鏟擦擦手迎了過去:“不知道這是舅舅寫的還是表姐寫的,快讓我!”


    京後,她和舅舅一家一直保持通信往來,每隔半個月,她都會收到雲州來信,同時也會給他們回信。


    “送信的人還悄悄給了我這個。”


    雙喜說著往秦昭昭手裏塞了張紙條,秦昭昭打開一,眼睛彎了起來:“是太子殿下來了,讓我午後去見他呢,來我這鍋肉沒白鹵,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雙喜見她高興,也跟高興:“一會兒嚐嚐就知道了,現在我幫姑娘火,姑娘先去看信吧。”


    “嗯嗯。”


    秦昭昭迫不及待地跑房間看信去了。


    這的信前半部分是她舅舅寫的,後半部分是她表姐寫的,她舅母也在最後寫了幾句,三人筆跡不同,秦昭昭一下就分辨出來了。她先是大概了,見他們說的都是些家常閑話,並沒有什麽大事生,一顆就安了下來,之後才逐字逐句,仔仔細細,反反複複地看了起來。


    這一就小半個時辰過去了,沒一會兒雙喜來敲門,跟她說肉鹵好了,秦昭昭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信封,先去處鹵肉了。


    也是太子殿下有口福,這鹵出來的肉總算沒問題了,味道還比秦昭昭預想的要好。秦昭昭心情大好地取了其中最大的一塊切好,用油紙包上,之後跟雙喜一起吃了午飯,就拎著那包鹵肉往玉京園去了。


    ***


    玉京園離秦家有點遠,不過秦昭昭中午吃得有點撐,這麽一路走過去正好消消食。唯一不好的是這會兒已近七月,天氣漸熱,她沒走一會兒額角就出了細汗。


    ……失策了。


    秦昭昭暗自嘀咕一聲,抬頭了日頭,正想找個地方稍作歇息,不遠處突然傳來馬兒嘶鳴的聲音,同時街上人群一陣湧動,還有尖叫聲傳來。


    秦昭昭一愣,下意識聞聲望去,就見不遠處的馬路中間,十幾個做普通百姓打扮的蒙麵大漢,手持利刃,身如閃電地朝一輛外表看起來十分普通,但對秦昭昭來說卻十分眼熟的馬車攻了過去。


    這、這不是太子殿下常坐的那輛馬車嗎?!


    這個發現讓秦昭昭心下一驚,再一馬車前方正與那些蒙麵大漢交手的範戟,她就更加確定馬車中人的身份了。又見那些蒙麵大漢來勢洶洶且個個身手高強,秦昭昭緊張之餘,忍不住就往前跑了兩步。


    她想過去幫忙。


    但思及雙拳難敵四手,自己就這麽衝上去,不一定能幫上忙,反而可能拖後腿,她又忍住了。


    不行,還是得另搬救兵才行。


    這麽想著,她就扭頭準備往玉京園跑——這裏離玉京園已經不遠了,她馬上去叫人,應該來得及。


    沒想到剛這麽想著,一抹森冷的銀光突然從街邊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裏破空而出,直直地朝馬車簾子飛射而去。


    此時範戟正被那些蒙麵大漢緊緊纏,脫不開身,她離得又有些遠,沒法上前幫忙擋箭,而馬車裏的太子殿下舊傷未愈,身體虛弱……


    秦昭昭因此瞳孔猛縮,渾身寒毛直豎,然而下一秒,那支殺騰騰的暗箭突然停住了。


    一隻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大手從馬車簾子裏探出,輕而易舉地握住了它,之後隨意一揮,那箭就“噗嗤”一聲,紮穿了一個終於突破範戟的防護,功跳上馬車準備行凶的蒙麵大漢的胸口。


    秦昭昭一下呆住了。


    “廢物。”一聲熟悉的冷嗤聲響起,秦昭昭回神眨了一下眼睛,頭大石猛然落地的同時,不知怎麽就有點想笑。


    太子殿下還是那個厲害又囂張的太子殿下呀。


    不過,這樣的飛箭頭都能接住,他的傷是好了嗎?


    “孩子!小心——!”


    正想著,前方突然有婦人尖聲大喊,秦昭昭抬頭一,就見路邊一輛運送貨物的騾車因為受驚,失控地朝一個正蹲在街邊玩耍的小娃娃衝了過去。


    那小娃娃約莫兩三歲的樣子,手裏抓個撥浪鼓,身邊不知為何沒有大人,秦昭昭眼看那騾子就要撞上他,當即想都不想地扔下手裏的油紙包衝上去,一把將他扯進了懷裏。


    因那騾車速度很快,離那孩子又已經沒多少距離,秦昭昭扯住那孩子後根本來不及躲開,隻能第一時間護住自己的要害。


    然而就在她以為自己今天免不得要受些傷時,一個從天而降的身影閃電般攬住她的腰,將她和她懷裏那個小娃娃一並抱離原地,避開了那騾車的重重一撞。


    “瞎湊什麽熱鬧,去園子裏等孤。”


    熟悉的嗓音伴隨著陌生溫熱的息貼她的耳朵響起,秦昭昭呆了呆,抬頭向了說完這話後就隨手將她和那小娃娃往地上一放,轉身加入了戰局的青年。


    他的背影挺拔修長,動作似慵懶,卻蓄滿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張,起躍間更是身姿如龍,帶著某種刻在骨子裏的強悍優雅。


    這樣的他起來有些陌生,可是奪目極了,秦昭昭愣愣地坐在地上,方才被他貼過的耳朵像是被什麽東西燙到,忽地紅了個徹底。


    ***


    秦昭昭是被懷中小娃娃的哭聲驚神的,這時那些蒙麵大漢已經死傷過半,太子府的暗衛也已經趕到。她見此心下一鬆,而後也沒再多待,把那小娃娃交還給他終於出現的母親後,就趕緊跑到一旁找回自己的油紙包走了。


    走之前身後的範戟突然說了句什麽話,她聽著下意識想回頭,誰想餘光卻瞥見了街對麵的茶樓裏,一個長相疑似趙王的人。這讓她中一凜,連忙止住了自己的動作,而後便像尋常受驚的百姓一樣,低著頭頭也不地跑了。


    之後她也沒有馬上去玉京園,而是謹慎地在附近繞了一個大圈,又找了家成衣店買了一身新衣裳換上,這才重新往玉京園而去。


    她到的時候殷溯還沒來,不過剛進門還沒來得及坐下,他就推門走了進來。


    “殿下……”秦昭昭直起身,見他青黑色的衣袖上似有血跡,不由一驚,“殿下受傷了?!”


    “就那幾個廢物,你覺得能傷到孤?”殷溯輕嗤一聲說完,大步進屋拂袖坐下,“這是他們的血。”


    秦昭昭放了,又見他色比往常好了許多,嘴唇也沒那麽白了,不由跑上前衝他行了個禮:“所以殿下的身體是大好了嗎?”


    “是啊,殿下身上的餘毒解了,身上的舊傷也都好得差不多了!”


    忍不住接話的是門口的範戟,秦昭昭聞言眼睛大亮,自內地拍了下手高興道:“那可太好了,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殷溯情也很不錯,聞言嘴角微揚,了她一眼:“換衣裳了?”


    “是呀,”說到這,秦昭昭臉上的笑容一滯,低頭扯了扯身上的新衣服,“方才在殿下遇刺的地方,我好像瞧見趙王了,這不是怕被他盯上嘛,我就特地找了家成衣鋪換了身衣裳。”


    殷溯挑眉:“還挺謹慎。”


    “那個趙王那麽邪門,我當然要謹慎再謹慎啦。”秦昭昭說完想起方才的刺殺,忍不住問,“殿下,方才那些殺手會不會也是他派來的?”


    殷溯隨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搖頭:“那些是齊王的人。”


    齊王?秦昭昭有點意外,那趙王怎麽會出現在現場?難不隻是巧合?


    還有齊王為什麽要派人刺殺太子殿下?這可是在京城,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這麽做也太過大膽囂張了吧?


    “秋後螞蚱的死前一蹦罷了,不用理會。”


    秦昭昭這才現自己意識地把中的疑問問了出來,她回神“啊”了一聲,很快意識到了什麽,之後便很是乖覺地沒再多問,隻點點頭說:“殿下沒事就好。”


    這話聽著莫名順耳,殷溯嘴角又是一勾,末了才從袖子裏拿出她的碧玉長命鎖扔還給她:“還你。”


    秦昭昭回神接過,見自己的長命鎖半點沒磕到碰到,更沒有像之前那枚銅錢一樣裂開,不由心下一鬆,彎起了眼睛:“那我先幫殿下吸黑?”


    半個月沒吸,他頭上的黑很濃了。


    殷溯懶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嗯”了一聲。


    秦昭昭便像往常一樣隔衣袖去握他的手腕,誰想快要握到的時候,眼前的青年突然袖子一翻,露出了自己線條極為好的手腕:“袖子沾血了,就這麽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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