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的咒火溫暖了你冰冷的身體,也點亮了你怯懦的眼眸。


    你於妖異的光芒下目不轉睛地凝望著“愛人”的麵龐。


    像是遇到了可怕的天敵,真人條件反射地弓起脊背,護住柔軟的腹部。那直擊靈魂的焚燒,甚至讓他那張漂亮的臉蛋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曾經妄圖將你拉下地獄的手臂,就這樣鬆開了一瞬。為了避開火焰的進一步攻擊,他向後小退了一步。


    真過分。


    怎麽可以對戀人做出防備的姿態呢?


    被扔在原地的你無辜地瑟縮身體,以泫然欲泣的語氣道歉:


    “對,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弄疼你了麽?”


    正如每一個熱戀中的少女傷心於戀人的疏遠,隔著一層委屈的眼淚,以輕飄飄的口吻控訴現實的不如人意:


    “怎麽會這樣?好可怕。真人以後都……不能再抱抱我了麽?”


    “明明好不容易見麵了。”


    有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在心愛的女人麵前,因為第三者小小的“警告”而露出醜態呢?


    那種狼狽和失神僅在真人身上出現了幾秒。


    “怎麽會?隻是為了避免火焰波及到你,要再做一點處理而已。”


    謹慎地以灰藍色的咒力包覆手臂,他以溫柔的聲音安撫你的不安,麵帶笑容企圖重新用手臂搭上你的後背。


    然而就算因為人類誕生,擁有“靈魂”的天賦又如何?


    早在人之詛咒初生懵懂意識之時,兩麵宿儺便登上了詛咒之王的位置。


    兩人術式的強度完全不在一個層麵。


    真人冰冷的咒力不僅無法撲滅他的留下火焰,反而被貪婪地卷入火舌中心,化為了術式持續發動的能量來源。


    火上澆油的舉動無疑加劇了真人承受的痛苦。像是被人踹了一腳肚子的小狗那樣,他猛地自胸腔深處發出聲可憐的嗚咽,膝蓋一軟差點直接跌進你的懷裏。


    以那痛苦為燃料。


    藍紫色的火焰燒啊燒。


    你攙扶著因痛苦微微顫抖的戀人,沉默地端詳他茫然的眼眸,發紅的眼角,緊緊抿起的薄唇,為了證明自己的“愛”、顫抖卻緊抓你衣角不放的手指,感覺身體正重新變得溫暖,情緒也隨之高漲。


    ……為什麽你會感到這麽快樂呢?


    仿佛充氣的氣球,奇異的喜悅在心間不斷膨脹。如同得到心愛禮物的小姑娘,你忍不住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太好了,就算這樣,你還是愛著我的。”


    “我感到……非常幸福。”


    曾經將你帶離牢籠,那個永遠擋在你身前、以溫暖的擁抱與親吻撫慰你心靈的少年,早在親手殺死你的那天死去了。


    現在的他身體冰冷,不能抱你也不能吻你,單純論力量的強度或許還沒有影子裏的宿儺強……


    沒用的真人、沒用的真人,既不溫暖、也不強大。


    但是臉蛋還是很漂亮的。如果他也能感受到你臨死之際的疼痛,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你垂下眼眸,輕柔地撫摸著他那張如月華般娟秀美好的臉龐,耐心地拭去粘膩的冷汗,將炙熱的折磨與甜蜜的愛語一同給予他:


    “為了我們的幸福,為了我的願望,真人要再加油一點啊。”


    正如過去經常做的那樣,你飼養著自己可愛的小動物,對於那些有用而溫順的特例,總是充滿著柔情與寬容。


    此般柔情似水的動作似乎喚起了少年過往幸福的回憶。


    在那漂泊不定的旅途中,等到屬於二人的寧靜夜晚,你會因為溫柔的撫慰、耐心的誘導慢慢放下心來,單純地相信他描述的未來,然後笑著用被歡愉衝刷得沙啞的聲音重複他的姓名。


    就算在那段寄人籬下的歲月裏,你也會將它抱在膝上,以雙臂攏住它的身體,任由它用柔軟的觸足纏繞親吻你的手腕,然後用溫柔地誇讚它咒骸製作的巧妙。


    “我會的。”


    他怔怔地望著你,下意識便低聲說出了承諾,水銀色的眼眸像搖晃的湖水,跳動著細小的光芒。


    就算如此痛苦,真人還是被蠱惑著向你的方向壓低了身子。


    明明下一秒你就能聽到他的慘叫了。


    但理智到底阻止了真人的進一步行動。


    你失望地看著真人僵硬地停在原地,以“雖然很想繼續擁抱你,但是如果火焰反過來傷到你就糟糕了。”為由重新站直了身體。


    作為被焚燒的那方他比你更清楚宿儺術式的可怖。


    如果真的吻了你,不說疼痛指數猛增幾個度,最壞情況下他可能會因為進一步的“冒犯”被直接扯入宿儺的生得領域,落個被他親手撕成碎片的下場。


    如果不想辦法趁宿儺完全複活之前,單靠咒力毀掉他的容器、封印餘下手指徹底封鎖他的意識,他給予你的承諾不過是一紙空談。


    這樣的現實讓真人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帶著苦惱的表情,歪過腦袋,無奈地注視著看似體貼配合,實則因為感到不滿便攪動手指低頭生悶氣的你。


    “好啦……再給我一個月時間。”


    在咒術上吃了癟,真人打算從別的角度證明自己的努力。他輕輕握住你垂下的手掌,將你拉到了客廳柔軟的沙發邊。


    “這麽晚了你應該很累了,要不要先坐一會兒?”


    “除了花,我還準備了很多。”


    那是一張十分高級的沙發,起外皮細膩柔軟如同嬰兒皮膚,坐下後能感覺到蓬鬆的填充物恰到好處地托起了你的身軀。那種躺進了雲彩般的輕柔感,能讓人放下一天的疲憊。


    不僅如此,沙發腳下還鋪著一張奶白色的絨毯,細密的絨毛在溫暖的燈光下反射著瑩潤的光澤,令人忍不住想要赤足踩於其上。


    從沙發上無意滾落大概也是種不錯的體驗。


    而沙發不遠的茶幾上,還放些飽滿多汁的果實,透亮的玻璃水壺邊,精致的小瓶封存著琥珀色的蜂蜜。


    屋子裏的每一處布局都能感受到他的用心。


    真人本來打算在獻上花束後,同你親吻,然後順勢把你拉到這裏……


    可現在呢?


    你窩在在沙發上,將臉頰埋入皮麵,餘出半張臉觀察真人的表情,以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劃拉著絨毯同他說話。


    “為什麽還要等一個月?”


    少年懶洋洋將頭靠在沙發邊沿,像是一隻緘默而可靠的大型犬那般坐在地毯上發呆。


    他的視線在你纖細的腳腕上停留了片刻,那張帶有頹廢之美的麵孔便更顯得陰鬱了幾分。


    一月後是京都姐妹校交流會正式舉辦的日子。


    不需要他特備準備,咒術界的高層既然能對虎杖悠仁出手第一次,就會出手第二次。


    他們可以在少年院用特級咒胎的手,也可以在交流會上,利用虎杖死而複生的由頭大做文章,借以祓除“宿儺”的名義,鼓動京都學生以切磋為名製造意外。


    屆時隻要利用特殊的“帳”和雜魚詛咒師拖住五條悟,就能實現殺死虎杖、趁亂取出被封存在天元結界深處的宿儺手指兩大目的。


    好一個借刀殺人、渾水摸魚的計劃。但從惠嘴裏聽說過交流會人員配置情況的你,覺得事情並沒有他描述得那麽簡單。


    “兩個學校的咒術師都在啊……有校長還有一級術士,聽起來好危險。如果真人受傷了要怎麽辦?需要我的酒麽?”


    比起真人要怎麽做,你更想知道自己在這個計劃裏究竟發揮怎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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