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鏡沒有往下而落,反而帶著鍾珍飛了起來。靈氣漩渦依然存在,卻不是朝著她的身體而去,竟然是衝著下方的乾坤鏡,讓此物在無人指揮的情景之下,竟然一直朝著上空飛去。


    被雷劫即將到來的壓力所威懾,麵對死亡即將來臨,鍾珍心中有無限的惶恐,帶著視死如歸的莫名平靜。


    她依然對鏡子的諸般怪異之處無知無覺。


    “轟隆!”


    一聲悶悶的如傳來,如同誰放了個大炮仗,乾坤鏡猛地震動,鍾珍整個人被鏡子拋到半空中。


    她迷迷糊糊地想著,雷劈下來吧!


    她並沒有意會先前的那聲巨響是從身下的乾坤鏡中傳來,因為雙目緊閉的緣故,同樣沒有看到一道光溜溜的人影,從鏡子右角上被王聰打破的縫隙中,如閃電一樣直直飛上天空。


    有一名男子從乾坤鏡的破洞中鑽了出來,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絕對不是小鬼。


    “轟隆隆.....轟隆隆......”的沉悶之聲在天際中不斷醞釀,這是雷劫即將到來的前奏曲,如一大群士兵肅穆地朝著敵人邁進。


    終於......


    “啪!”


    一道淒厲之極閃電出現在天際,厚實的紅色雲霞被利刃似的閃電強行割開,散到兩側。一道水桶粗的雷終於如羞澀的絕色美人一樣,撩開了神秘的麵紗,露出了驚豔的麵目。


    真正的雷劫終於拉開帷幕。


    閃耀著幾乎將人的眼睛刺瞎的雷,沒有朝著鍾珍而來,而是追著從乾坤鏡衝出來的人影而去。


    再遲鈍的人此刻也發覺不對了。等了許久雷沒劈下來,各種震耳欲聾的聲響,卻好似與她徹底無關。鍾珍莫名其妙之極,睜開雙眼,努力地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雷在劈,但是卻不是對著她。


    天空中有一個不著寸縷被雷劈焦黑的男子。


    原來是有旁人在此渡雷劫,差點給嚇死了。鍾珍氣得要命,哪裏來的混蛋,難道不知道渡雷劫要尋個沒有人的地方嗎?


    距離太遠,她看不清到底是誰,模模糊糊覺得身影有幾分熟悉,然而她此時卻沒那份閑心更加不可能奇心。


    不管是誰,因為此刻她正好在雷劫的範疇之內,定然是會波及,生生被這渡劫之人給害死。


    這一喜一氣,真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乾坤鏡此刻已經朝著下方落下,先前一陣靈氣漩渦,鍾珍蓄積了那麽一絲力道,此時不用正待何時。她追著鏡子而去,摸到此物便毫不猶豫地塞進丹田。


    不但她不能雷劈了,乾坤鏡更加不能讓雷劈。


    就算跌到地上,也得跌出雷劫中心區域以外。此物萬一被雷打爛了,獨孤破城會死的,鏡子裏那麽多無辜的人也會死。


    最後的一點靈氣用處也不是那麽大,扇動著幾乎已經快要斷掉的翅膀,隻能斜刺刺地朝地麵緩緩墜落。


    隻要脫離雷區,就有可能活下來,還需要再遠一點,再遠一點......


    神智又開始迷糊,鍾珍此刻真恨極了這具妖獸身體,受到什麽傷痛便會陷入沉睡。所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真是無可奈何之極。這是一種妖獸自我保護的本能,它們在沉睡中進階,也在沉睡中療傷。


    姍姍來遲的慕青鬆,終究還是來了。他一把將已經失去知覺的鍾珍撈到身邊,急速飛離雷劫區域。


    第一道雷已經結束,眼下正在蓄積第二道,轟隆隆的沉悶聲響不絕於耳,不多時便會有雷電降下來。讓慕青鬆詫異莫名,到底是誰在蒼穹劍宗的上空渡雷劫。


    金丹後期大圓滿的弟子,數都數得過來,除了少數幾人在門派,其他人都到外麵曆練,道心圓滿之後,才能衝破那道修仙者夢寐以求的壁障。


    在門派結元嬰的人不是沒有,卻是極少,一般都是以極品的丹藥衝擊,這樣的做法大部分時候都會失敗,即使成功了,也有可能終身無法化神。


    真正強大的劍修結嬰,不能使用任何輔助的丹藥,必須要在曆練中的獲得感悟,最終引起自身與天道的契合。如此才能水到渠成,步上更高更遠的康莊大道。


    如此大的動靜,很快門派就會有其他人來查探個究竟。慕青鬆倒不是很在意,有防禦大陣,雷也不可能劈爛。


    已經脫離了雷劫的範疇,他急急忙忙帶著鍾珍往門派外圍飛去,生怕遇到門派其他弟子。如果無人撞見,便能扯點理由。他隻用推說沒看見鍾珍,大概是被雷劫給劈得寸灰不存。


    但是,為何隻有鍾珍一人在此,元悟老祖去哪裏了?


    他心中驚疑不定,雖然遠遠墜在後方,卻不敢以神識查探,怕惹急了元悟將他給殺了。


    門派雖然禁止同門相殺,懲罰極其嚴厲,可也不能阻擋一個化神老祖去破壞這個門規。


    從前也有過數起這樣的例子,元嬰期脾氣上來殺了個沒有什麽家族依仗的煉氣小弟子。


    化神期怒斬元嬰弟子,罪名很大,但是化神期老祖對門派來講,是極大的依仗。他慕青鬆何德何能,哪裏能隨意與其匹敵。


    即使有懲罰,定然隻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高階修士對門派的價值更大。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胡飛策遠遠就以神識傳音過來,“慕青鬆,倘若你再徇私,你也別想活了。”


    慕青鬆深深歎氣,這姓胡的就不能不跟著他。


    他停在半空中,見遠方的胡飛策急速飛來,一手裏拿著元悟老祖的巨劍,腳底下的劍上卻躺著一個死人。


    死人穿著一身斑斕錦袍,生前也許很有威嚴,此刻卻隻是個毫無生機的屍體,連一直保持的容顏也衰老了,麵上的皺紋層層疊疊,如同一個曬了幾天的老茄子,分外的不堪。


    倘若鍾珍還有半分餘力,她必定會將元悟的屍體給收起,事後來個毀屍滅跡,一把火給燒了。眼下卻是證據確鑿,活人變成了個死人,被人家的徒弟撈到了屍體。


    “這妖修到底什麽來頭,竟然能殺死我師父?”胡飛策又是驚又是怒。他向來膽氣大,此刻也忍不住心中發虛,生怕離得近了也會死得莫名其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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