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珍心中的怒火將整個人都燒得沸騰,她徹底明白了李懷虛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心魔這個東西是給有良知的人準備的。


    真正惡到極點的人,是沒有心魔的,他們本身就是惡魔,無論做什麽都心安理得。


    她垂著頭捏緊了拳頭,將手上的骨頭捏得咯吱咯吱地響,許久才平靜下來。


    “還是太弱了,一個築基聖徒便能將我弄得不死不活。”她小聲地自語,“幸好我沒有親人。”


    唯一的親人是已經消失了的阿婆,這點誰也不知道。


    再討論下去,鍾珍真怕自己會拍案發火。她這性子自己知道得很清楚,大部分的時候還能忍,可一旦忍不了,便簡直如點燃的爆碳,沾一下就炸,忽然就會做些衝動之舉。


    突然想起一事,她對袁誌講道:“他們行事如此囂張,就沒威脅你們將我交出去?”


    當日她殺的人最多,並且帶著一雙大翅膀,比旁人要顯眼不知道多少倍,必定有不少聖徒都看著眼裏。


    袁誌猶豫了一下,歎了一口氣,“我作為劍宗弟子,本不應該說門派的不是,但是的確有人主張將你交給他們。不過你放心,隻要我在就會保你無事。”


    鍾珍聽了他的保證,卻沒覺得靠得住。靠山山倒,靠水水枯,都不如靠自己。他仿佛又看到一個丁建成,拍著胸脯說要保護人,卻連自己的命也丟了。


    不過袁誌當然不會如小丁子那麽天真,說出這句話自然是有一些依仗。不過鍾珍心想,以一個金丹修士在門派的地位,說出這樣的話似乎不夠分量。


    她鄭重其事地對袁誌講道:“如此多謝你盡心相護。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請求你,隻要不涉及門派的隱秘,關於聖城的消息,還請及早同我說明,以免事到臨頭叫我措手不及。”


    袁誌點點頭道:“我定然會提前相告。”


    鍾珍不說,他也會如此做。


    蒼穹劍宗的幾名弟子。殺死對方一個元嬰中期城主,近十幾二十名金丹期修士,還有幾乎五百名築基聖徒。對於任何一個門派或者修仙城來講,都是極大的損失。


    聖城的憤怒了。他們的報複行動極其可怕。


    實力懸殊之下,他們不敢惹金丹期的修士,全部是找那些築基和煉氣弟子們的麻煩,都是躲在暗處,用一些非正常的方式殺人。


    蒼穹劍宗附近雖然不要緊。可是弟子們的家人卻遭受到一連串的擊殺。尤其不少弟子們都是來自某些大修仙家族,他們對此極其不滿,不少族人受到無妄之災。


    傳承多年的大門派,有時候也頂不住這樣的壓力。


    這樣的情景之下,蒼穹劍宗當然也怒了。


    作為中天州幾乎是實力最為強大的門派之一,弟子雖然沒那麽多,但是個個都是精英。在同階修士中,都是以一擋十的人物。門中弟子走在外麵,隻要提起師門是蒼穹劍宗,人家都是用崇拜的眼神瞅著。


    可是。這次卻惹到麻煩了。


    蒼穹劍宗雖然強大,但是也和許多大門派一樣,分了派係。比起很多門派還算好的,隻分了“心劍”和“殺劍”兩個派係而已。


    可正因為隻有兩個派係,矛盾卻更加尖銳一些。倘若有三個派係,還有個緩衝的地帶。


    一半人主張幹脆將聖城殺個片甲不留,另外一半人卻是主張從長計議,斬草除根太困難,如果殺不是對方的兩名化神期大能,蒼穹劍派恐怕會麵對對方無窮無盡的複仇。


    主張滅聖城的都是殺劍一派的。誰膽敢對蒼穹劍宗叫板。不殺得他們雞犬不留,簡直無法麵對一往無前的劍道。


    心劍這邊的人顧慮較多,沒有萬全之策,會有太多無辜之人因此喪命。


    可是。當聖城要求將滅城的修士們交出去,殺劍的人主張幹脆將妙音島的人交給對方,禍事都是他們惹出來的,除此之外,當然也得將鍾珍給搭上。


    她因為殺人最多,模樣也最為打眼。聖女城幸存的那些聖徒們個個瞧得清清楚楚,口口聲聲宣言不將這個妖修交出來,便要滅數個蒼穹劍宗弟子們的家族。


    將鍾珍與妙音島的人交出去,用他人的性命暫時麻痹平息聖城的怒火,這是一種很廉價很便宜的做法,殺劍派係的人基本都覺得此事可行。


    心劍這邊的慕青鬆袁誌等人卻毫不猶豫地斷然拒絕。剿滅邪派可以從長計較,但是出賣一同戰鬥的隊友簡直不可能,這種事真做了出來,往後也別想進階了,從此心魔纏身,萬劫不覆。


    蒼穹劍宗的分歧,或許從上古時期就存在,但是到如今已經越演越烈,幸好有鐵一樣的門規,殘殺同門是極其大的罪,因此還能勉強還能保持表麵上的平靜。


    但是在各種門派大比小比上,似乎早已經開始失控,“錯手”殺人的情況屢見不鮮。劍修的殺傷力本來就比普通修士們要強大,對於符咒法寶的依賴很少,以近戰為主,經常有“不小心”捅進同門要害的事情發生。


    這些門派中的派係糾紛,乃是自家隱秘,袁誌又怎麽會同鍾珍說起,隻是一個勁勸她安心住下,並極力向她保證,蒼穹劍宗是不可能對邪門外道妥協的。


    如果是往常眼睛沒瞎,鍾珍或許能從對方的麵上看出端倪,看出他的猶疑與承受的壓力,可因為瞧不見,她隻感覺到袁誌說話有不盡詳實之處。


    到底是離開蒼穹劍宗,還是在此地安心住下,借著人家的豐厚的靈氣修煉,她無法決斷。


    大門派總有些說不清倒不明的地方,當年的紫霞宮因為有盧家子弟,簡直是一團糟。花間閣不用說了,兩位煉身老祖不合,師父最後被逼得遠走他鄉。天劍門參與權力爭鬥,幾個白家子弟鬧個不休。


    朱子陵就是被曾經是同門的韋尚給幹掉了。


    沉默了許久,鍾珍終於說道:“袁兄,說起來我與慕前輩還是舊識,不知他住在哪個峰。嗬嗬,大家當年還說要一起喝酒,那還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猛然聽鍾珍提起慕青鬆,這話題轉得太快,袁誌卻有點不明所以,“我發個傳音符給他,慕師叔如今事多,他到底哪天有空閑倒是不一定。”


    無論走或者不走,鍾珍總得見見慕青鬆,打探一下他是否有獨孤破城的記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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