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去當靈寵對於妖修來講,肯定是心頭大忌。鍾珍說得輕描淡寫顯得很不在意,卻偷偷主意長空的表情。


    長空果然露出極其憤慨之色,大聲說道,“倘若是個沒什麽神智的妖獸,那是低等的畜生,抓去做靈獸也罷了。如你這等一看就是高級妖修,又如何能當靈獸使喚。往後你抓到那名將你強行認主的人,直接殺了便是!”


    如何區分妖修和妖獸,其實很模糊,大抵是以相貌和智力來辨別。比如說某妖獸看起來略微像個人,還不算太笨,有些主見的,都屬於妖修。


    如天狐,人魚這樣的族群,隻要到了成年期都算是妖修一族。


    妖修們就算是腦子笨一點,一般都有些主見,被強行認主了都可能會反水。


    那些沒什麽腦子的,如盡忠狗之類的,之前還要死要活的攻擊人類,可是給它一口吃的,馬上就奴顏媚膝。這種貨色當然是妥妥的妖獸。


    鍾珍瞟了瞟還在貼在牆上裝死的蕭不凡,見他渾身打了個哆嗦。“殺人就算了,冤家宜結不宜解,他也算是付出了靈草靈果。”


    長空皺著眉頭有些不爽快,有些瞧不起鍾珍,“一點都沒有大妖修的氣勢,那些冒犯我等的修士,就得殺了。”


    蕭不凡又是一個哆嗦。可是,再趴在牆上似乎也不像話,臉丟大了以後沒法子在外麵混。


    他慢吞吞地從裂得不成樣子的牆上爬下來,五髒六腑都挪了位置似的。咳出一大口血來,借著擦血的動作,用袖子掩著順手往口裏喂了一粒上品療傷的丹藥。


    “大叔說的是。不過我卻是不喜殺人,見不得血腥。倘若真有人冒犯,隻是略微給些教訓就是了。”她嗬嗬傻笑著,指著蕭不凡說道:“就如大叔剛才那樣,將人拍到牆上就行了。”


    長空見鍾珍一口一個大叔叫得親熱,感覺很怪異,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似乎聽著還有點順耳。尤其這小輩笑容可掬,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顯得十分純良,頓時忍不住又想教育她一番。


    世麵上的妖修實在是少得很。比起人修來,簡直是滄海一粟,碰到個小輩還這麽善良,真擔心她會被人修們給欺壓死。


    “該殺的還是得殺。殺雞儆猴也得殺幾個。以後你在外麵行走。直接報我長空的名號,免得有人欺負你。”


    “那可要多謝長空大叔了,往後那些想收我當個靈寵的金丹修士都不敢再動歪心思了。”


    鍾珍說完這話,眼睛對著一幹先前目光貪婪打量過她的金丹修士們掃過去,見他們的腳步都往後縮了縮。


    長空卻沒注意到這些小細節,他哈哈大笑,“你眼界也太小了,區區金丹修士算什麽。就連化神期修士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我等妖修隻要化形,經曆雷劫。骨肉堪比上品靈寶,你還得好好修煉,往後有事隻管來尋我。”


    他說罷給鍾珍以神識傳個音,將長期居住的老窩告知。


    坐落在落陽山飄渺峰望天洞。


    鍾珍一陣無語,什麽峰什麽洞的,果然是個獸啊!看來還是本家,是個長翅膀的妖修,他那老窩聽名字就曉得肯定住得很高。


    此人的名字叫做長空,想必是一隻很大的大鳥了。他喜穿白衣,難不成羽毛也是白色的?鍾珍暗笑,怪道他對自己還挺熱心,想必覺得大家都是鳥族的妖修,而且還都是大白鳥。


    長空忽地又飛回到步青蘿的身邊,這次鍾珍仔細地盯著他,想瞧清楚人家是怎麽飛的,結果卻看到一雙光腳板與隱隱露出的小腿。


    她歎了口氣,低下頭沉思,是不是什麽時候提醒長空前輩穿條褲子。雖然是個妖,但是瞧著是個人形了,總不能一直不顧體麵。


    連李懷虛那麽流氓的人都穿著褲子啊!


    步青蘿看了看鍾珍,那雙眼睛瞅著有兩分熟悉,總覺得好似在哪裏見過。不過想想也不可能,對方這個模樣,見過肯定記得。再則她此刻心中思慮萬千,哪裏有閑情逸致管其他的。


    長空這隻妖修不知為何,已經糾纏了她將近五十年,走到哪裏都能追來。


    修仙之人雖然常有道侶,可她卻一心向道,今生以音律為伴,向往天下間所有動人心弦的聲音,又哪裏容得下其他。


    唯有那一人。。。她忽然想起某個男子,一身磊落青衫,微微上揚的眼角,露出溫和如暖陽的淡淡微笑,低沉的聲音如醇酒,不經意地道出她所吹奏之曲。


    倘若漫漫修仙路真要與人相伴,卻隻能是他。


    步青蘿不知道何日才能再見那人。在邊城隻見過他兩次,頭一次道出她樂中的溪水之聲,第二次見他乃是兩年前,他卻是一言不發,默默聽著。


    她忍不住問道:“敢問前輩高姓大名,可知晚輩今日所奏曲意?”


    “不敢當前輩之名,聞道有先後,步姑娘此曲乃是風吹山間青鬆。恰巧我的名字也是青鬆,慕青鬆!”


    慕青鬆,步青蘿。。。


    青蘿依附青鬆而生,她雖然不願意依附旁人,卻忘不了那位仙中君子。


    一池春水被曲子吹皺了,沾濕了青衫。


    笛聲忽兒變得婉轉帶著淡淡的纏綿之意,卻無人聽得出。


    自從決定與家族脫離關係,與門派訣別,步青蘿一直以音律賺取靈石,她走了很多地方也見了很多的人。那些人都隻是聽一時的動容,一時的感慨,一時的唏噓。曲終人散之時,吹奏者與聽者的緣份就此盡了。


    步青蘿忽然覺察到,她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子,終究盼望一人能解曲中之意。


    能夠曲終,人不散!


    一曲終了,她轉身問身邊的長空,“你為何喜愛聽我吹奏?”


    第一次聽步姑娘吹奏,長空便覺得好聽極了。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初還是個小鳥的時候,剛學會在極高的空中飛行,翅膀在冷風中哆嗦,卻透著著無限的快意,仿佛掙脫了束縛,整個天空都是他的家園。


    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盯著步青蘿的臉,情深款款講道,“就是覺得好聽。”


    步青蘿垂目暗歎,真是倒黴之極。曲終了,隻有陰魂不散的長空!


    鍾珍沒有聽到步青蘿的曲中之意,因為她已經隨著洪天明出了天上仙又仙,旁邊的羅立怡攙扶著步履蹣跚的蕭不凡。


    剛出了大門,蕭不凡便胸膛挺了挺,低聲叫旁邊的羅立怡鬆開手。他施展了淨塵術,將身上的灰塵與吐出的血都清理幹淨,昂首闊步朝前而行。


    這人倒是個能伸能屈的,鍾珍在心中讚歎了一句。


    就是為人差了點,她順道又補充了一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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