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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就很容易理解了,地魔是活物,已經有現成的天魂,在它尚且未死之前以秘法將元神抽取並加以淨化,再行吞噬。隻要吞十隻相當於築基後期的地魔生魂,就能補足天魂。


    一旦天魂存在元神便恢複了生機,魔身自成,吸收大量靈晶之後,原本的嬰體化為凡人軀殼,這就是煉身期的仙魔了。


    這些人不敢自己去吞噬大量活人的,因為其結果隻有一樣,各種駁雜的生魂混入元神,肯定會心魔纏身神誌失常發瘋,變成地魔這種低等的存在。


    而吞噬地魔就相對要安全得多。雖然還是得自身的元神壓製,甚至要消耗許多的元神去消化,卻不會變成瘋子。


    過程很簡單,手段很殘忍!


    功法書中還詳細地記載著捕捉地魔的方式。


    地魔有一種讓這些死去修仙者所不能理解的能力,能夠以覆蓋的方式抽取元神,幾乎挨著就失去一大截元神。一個不小心從此就會煙消雲散,真的死透了。


    捕捉地魔也不是那麽困難,它們實在是蠢得可怕,不管是以小魔誘惑,還是以地魔血灑在地上,它們就會忘乎所以奮不顧身地撲上去。


    再加上白鳥,也就是被這些人稱之為“陰母獸”的圍困,活捉一隻半死的地魔雖然艱難。多花點時間還是能辦到的。


    鍾珍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轉頭看著李懷虛說道:“這些人都是瘋子,徹底瘋了。就算真的死而複生。他們將來難道能修煉到元嬰期或者是化神,死了那麽多人,難道不會有心魔?”


    “總有一些人幹壞事幹得心安理得吧!”


    便宜了修魔者還不如便宜自家人,鍾珍想想便說道:“杏花你要不要補天魂,外麵很多地魔。”


    李懷虛搖頭,“這種低級天魂我要來何用,你看這些人原本是元嬰期的。吞了地魔生魂後為了壓製駁雜的魂魄,自身的元神縮小那麽多。”


    鍾珍怒氣衝天地大叫:“不管怎樣還是得全殺了,還有這些修魔者。抓到一個殺一個!”


    “嗬嗬,小姑娘殺氣好重,老祖我在給你一句忠告,與魔戰鬥的時候。記得不要變成魔。當你注視著深淵,深淵就近在眼前了。殺魔而不是成魔!”


    鍾珍莫名其妙地看了李懷虛一眼,“我剛從乾坤鏡出來沒法子,缺衣少食沒靈晶的時候,吸收了點小魔。如今又不缺資源,連魔的散掉的元神都不吸收,有怎麽可能成為魔。”


    見鍾珍不明白他的意思,李懷虛加重了語氣很鄭重地講道:“你。殺氣太重,心境不穩!”


    “我從不相信什麽心境不心境的。做人快意恩仇,修煉卻隻是強化自身,是另外一回事,兩者不相幹。”


    李懷虛如今教訓人上癮,大喝罵道:“蠢貨,倘若你真是一隻妖獸,隨心隨意,今天吃飽了不管明天,成龍成蟲全憑天意。可你是個人,是人就會被影響,血氣殺氣怒氣,一切執念都是你元神的一部分。修元神而不能平心靜氣,遲早走火入魔。多少人進階九死一生,難道他們全部的都是大惡人。沒有仁慈之心,走投無路!”


    他舉起手以指頭在鍾珍的腦袋上“噗”的彈了一下,下手不輕,“魔該殺,修魔之人該殺,卻不應該懷有殺戮之心。殺得很痛快很舒爽對不對?你當你是個大英雄嗎,要給全天下的人請命!”


    鍾珍摸了摸被彈得極痛的額頭,靜靜思索李懷虛的話。


    杏花向來很少說正經話,一旦正經起來,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必定已經覺察到事情很嚴重了,非得開口提點不可。


    明白了李懷虛話中所指,鍾珍不由得一身冷汗,心中警惕不已。


    她原想著體內有養魂木,有恃無恐,即使心境不穩也不會散了魂魄。然而就算有養魂木,走火入魔之後不死,卻不能進階有可能修為倒退,甚至變成個瘋子。


    自從她目睹冰清仙子殺死半個城,站在滿目瘡痍的凡人城中,看見小女娃從死去的老婆婆懷中爬出來,她一顆心就不曾真正平靜下來。


    以腳踩冰清仙子的臉,在她以鐵釘臉上紮了無數個洞,而後又利用四腳蛇與紅雞將她燒死。


    除了為了那些凡人們報仇,內心深處,鍾珍不無一種虐殺壞人的愉悅感。


    如今她被這些修魔者的惡行所激,一直處於一種憤怒之中,每天所思所想無不是哪天要將這些惡人殺得一幹二淨,恨不得讓他們跪在地上懺悔自己的惡行。


    鍾珍駭然之極,不知不覺已經走向入魔的道路上。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享受殺人的樂趣,就好似看看人家倒黴,自己做一旁幸災樂禍一樣。


    不是看著街坊愛欺負的孩子被油滑倒而偷笑,而是刺穿人的身體,看著血流遍地,她感受到怒火的宣泄的快感。


    到底是為了除惡,還是為了看著惡人死在眼前所帶來的快樂。


    鍾珍回憶起往昔,殺死木離愁的時候,她根本就不會想著要如何虐殺那人,完全不需要聽她死前的話,一刀砍死她之後,便恢複了平靜。


    當日的心境與現在並不相同。


    因為木離愁作惡多端,所以必須要死。而不是因為她死了,自己能夠宣泄心中的憤怒。


    “老祖,我。。。我。。。這些日子是怎麽了?”鍾珍喃喃自語,十分不解。


    她好似被醍醐灌頂一般,原本心中好似有一張被蒙住的麵紗,被李懷虛揭開,對自身的了解,頓時變得清晰起來。


    連自己都看不清,又談何去看清外界的一切。


    自欺欺人是愚昧,自欺欺人是不自知地步向深淵的第一步,因為有眼無珠,看不清前路。


    再踏一步也許不會掉進深淵,然而它肯定已經在前方等待著。


    被警鍾敲醒的這一刻,鍾珍駭然之極,隨即內心泛起無比的慚愧。


    借著正義的崇高理由,她在享受成為英雄,以敵人的鮮血與屍體來取悅自身。


    這讓鍾珍想起那些茶館說書。


    說書者穿著一身油漬的長衫,口水噴在花白的胡子上,在激動人心的那一刻朝著桌子大力拍下驚堂木,講述著那些偉人們慷慨激昂的事跡。而聽眾們,將自己化為故事中的偉人,想象著偉人埋骨在屍橫遍野的戰場,興奮得流下悲傷的眼淚。


    然而,不管是說書的,還是聽書者,都不是偉人。


    聽的也就是一刹那感受到偉大生命消失的悲情,為這樣的悲情流淚,這是一種充滿豪情的失落,愉悅的悲傷。


    自欺欺人的眼淚,如此而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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