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鬆見鍾珍瞧著自己,心想莫非她擔心自己將她抓取當靈獸,忙誠懇地講道:“我先前所言乃是實話,生平從來都沒有收過靈獸,也並無此念,姑娘大可不必心憂。”


    鍾珍完全沒想到此節,聽慕青鬆如此一說,啞然了片刻,原來竟然對他這般放心,與往日小心翼翼疑心病重的習慣全然不同。想來是一路閑聊,頗有點他鄉遇故知的錯覺,忘記了其實與慕青鬆素昧平生,相識不過短短十來天罷了。


    她咧嘴笑了笑,“前輩這麽說,我就放心了,不是我有意藏頭露尾裝邪修,實在是怕被人看見當個妖獸。”


    見鍾珍似乎倒沒怎麽放心上,慕青鬆心中仍舊泛起同情之感,“姑娘倒是不容易,人見你當你是妖獸,妖修見到你卻當你是個人,兩頭都討不了好。如此在外行走,著實艱難。”


    如果他沒有料錯的話,定然這名女修被人抓去,給人施了些邪門的術法,安插了點妖獸元神與肢體。


    他不懂得安慰人,想了半天也想出什麽好詞來,不過安慰似乎也沒什麽用,難道將翅膀砍了,可身上的妖獸氣息卻瞞不了人。


    “慕前輩此話倒是說到我心坎裏了,日子過得艱難啊!”她本想繼續說兩句,卻不曉得該說什麽。


    鍾珍想想其實也沒怎麽特別艱難,披著一對翅膀裝妖獸,弄了一大把靈石,想用傳說陣就用,連金丹修士都能雇來當坐騎,比慕青鬆混得好多了。


    不過靈寵這種看門狗似的職業,極其不體麵傷自尊。比收取靈石當雇工差遠了。如果要挑選的話,鍾珍當然寧可收幾個靈石給人排憂解難,事了拂衣而去,瀟灑自在得多。


    鍾珍不欲再糾結變成半獸半人的事,笑了笑說道:“前輩,我們繼續趕路吧,我還想去鬼見淵多采集些靈草。手裏沒點靈石不踏實。我這副樣子。不怎麽方便居住在修仙城,也不好拜入什麽門派,隻能多存點靈石以防萬一。”


    “鍾姑娘倘若需要雇我幫手。隻管開口,我們同行多日也有幾分情誼了,可以酌情少收你一些靈石。”


    鍾珍笑著點頭,“如此多謝前輩。眼下送到鬼見淵的外圍就行了,不過說不準以後還得麻煩前輩。靈石肯定是照付。哪裏能讓前輩吃虧。到時前輩回去門派又沒法子交差,付不出門派任務所需靈石。”


    慕青鬆尷尬地笑笑。


    他回門派還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恐怕得等結元嬰之後了,到那時候再擔心門派任務靈石。眼下倒是不急。


    此地離鬼見淵附近的陰氣濃霧區還有不少距離,金丹修士的速度十分快,但是也得需要二十來天。中間還需要略加休息。長時間靈氣的輸出得不到補充,絕非明智之舉。


    那位白衣妖修再不曾回來。如果再迷路也太不像話了,已經指得那麽清楚了。


    鍾珍仍舊取了一件大袍子將翅膀蓋上,隻是不再以黑巾遮麵。隻是她膚色被白鳥殘留元神所影響,白得異樣,沒多少血色,與常人著實不太一樣。


    慕青鬆見鍾珍披著一身黑衣,更顯得臉色蒼白,瞧著不像個活人,倒好似一些邪派帶著的僵屍傀儡。


    幸好鍾姑娘長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笑起來十分純良透出喜氣,將僵屍臉衝淡了不少,倒有點像那些剛入門的煉氣期小修士,對什麽都十分好奇,總愛問東問西。


    他心中一陣歎息,修仙之路大約如此,處處險情。也隻有鍾姑娘這等活潑的性情,才能對自身境遇並不十分自憐自哀,換了某些心性稍微弱一些的修士,搞不好就一蹶不振,永絕仙途了。


    淺淺的霧氣目力能見,再走下去就已經屬於鬼見淵的範疇。鍾珍不欲慕青鬆得知她能在陰氣彌漫之中行走自如,抬頭對他講道:“多謝前輩萬裏迢迢相送,到這裏就可以了,接下來的路我自己走。”


    慕青鬆點點頭,“姑娘還請當心,我雖從未到過此地,卻也常聽人說此處甚為凶險。”


    鍾珍忙說道:“我身上有辟邪之物,應當不妨事,並且還有逃遁的秘法,況且晚輩也不打算走得太深。前輩,倘若我還想雇您做些事情,不知該如何尋到您。”


    修為高並且便宜又公道,這種人哪裏去找,鍾珍可不想這麽快就放過他,以後肯定還有些事情需要這麽一個好幫手。


    “這個容易得很,你若有傳音符,傳音與我便是了,我可留下一道神識印記給你。最近這些年,倘若沒有意外,我會留在鬼見淵附近。你若也在左近,隻消一張短程傳音符便可尋到我。”


    傳音符。。。


    鍾珍壓根就沒有買這樣東西,她誰都不認識,唯一從家鄉來的杏花老祖,此刻蹲在鏡內小空間裏,哪裏用得著傳音。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竟然不記得準備傳音符了,不曉得前輩有沒有多餘的,我花雙倍的價格買一張可好?”


    她不好意思,慕青鬆更加不好意思,臉都有點紅了,“這個。。。我也沒有傳音符,用光之後便沒多餘的靈石購買了。不過我采集些靈草之後,會拿到邊城販賣,我會同那位管城隊的錢兄打個招呼,自然就可以再相見。”


    “如此甚好,那麽就此暫別,來日自當再相見,前輩珍重!”鍾珍拱了拱手以示道別。她雖然是對著慕青鬆說道別,心中卻想起與獨孤破城分別的那一幕,鼻頭略略一酸,眼淚幾乎要落下。


    摯友一別卻再見無期。。。她將頭仰起迎風飛向前方,眼淚還未落下來就被風吹幹,再無蹤跡。


    慕青鬆看著鍾珍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前方的還不太明顯的霧氣裏,心想鍾姑娘真是奇怪,明明最需要雇用人的地方是前方,她卻在這裏就分手,以築基修為獨闖鬼見淵。


    本來還以為她不是個邪修,此刻看來很邪門。


    至於半個妖獸身體,他不由得暗自猜測,會不會是得了什麽怪異傳承,胡亂修煉,弄得人不人妖不妖的。


    隻要對方沒有當麵做出些傷天害理的事讓他得知,慕青鬆不打算尋根問底,誰沒有一點秘密。旁人愛怎麽修煉怎麽修煉,正邪之分,其實也就是功法的區別罷了。


    其實慕青鬆心中已經納悶了許久了,為何鍾姑娘在傳送陣問都不問,輕易地雇用他。本來以為是個沒什麽心機的人,可接觸了這麽久,瞧她應付那位化形妖修大能,並非完全沒成算。


    慕青鬆突然笑了,想那麽多做什麽,來日有緣再相見就是了,日後總會知道原因。他掉轉劍身,急速朝相反的方向而去,打算先恢複一下靈氣,然後再探鬼見淵這一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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