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神節在寧國,算是最大的節日,比起過年還要熱鬧許多。


    隻因這個日子,所有的大姑娘小姑娘都不用戴麵紗,可以隨意逛街,看到喜歡的男子,丟個帕子或者是給個眼神,都是被允許的。


    男子們當然是更加喜歡這個節日,滿街都是花枝招展的女子,愛看哪個就看哪個。沒媳婦的可以去相看一個,有媳婦的也能過個眼癮。如果有幾分才氣的男子,還能哄騙一個懷春少女私定終身,回頭一頂小轎抬回去當小妾。


    東來峰也是如此,眾多不怎麽出門的女弟子們,幾乎齊聚一堂,將整個後峰都快擠滿了。


    無數個放了照明珠的燈籠掛得到處都是,燈火通明,雖不至於形同白晝,卻也差不了多少。


    大家都穿著自己得意的衣衫,配飾什麽都掛得恰到好處,因是大夏天,南方原本就天氣炎熱,幾乎每人手裏都握著柄扇子。


    女弟子們手裏的一般是畫著花卉的團扇,羞怯的那些用來半掩著麵,大部分姑娘們卻是真的覺得熱,怕臉上的脂粉化開,都不停地扇著。


    其實紫霞宮的女弟子又不是凡俗姑娘們,平時也從不戴麵紗或者帷帽,扇子半遮臉隻是個情趣罷了。


    男弟子們更加神采奕奕,步伐風流,手裏都拿著折扇,一邊目不斜視或者偷偷斜視,將扇子動不動搖兩下,輕拍胸前顯示其風雅。


    平時穿大半新的法衣是要顯示底蘊與內涵,今晚如果不穿件嶄新的法衣就是丟臉麵。


    鄧普斯一身簇新的極品法衣,頭戴玉冠,同色的腰帶上鑲嵌著閃亮的寶石。


    鍾珍沒見過世麵,不曉得得要弄得像暴發戶。因此還是穿著大半新的衣裳,也沒刻意打扮。如今她已經煉魄九層,又長高了少許,連胸前都比從前要略具小小規模,用絲帶綁了還怕人看出來,隻敢穿一身寬大長衫,連法衣都不是。


    她見到鄧普斯的打扮就知道要糟。卻也來不及去換件像樣的。反而顯得欲蓋彌彰,隻能裝出一副我行我素不在意服飾的模樣,很坦然地跟上。


    幸好盧瑾瑜想著是鸞神節。倒是將最好的法衣給翻出來穿在身上,不然就真成了落魄主人與隨從的寫照了。


    衣香鬢影,杯觥交錯,好一番繁華景象。鄧普斯雖然覺得慕容公子的打扮不太合適,可心想他本來就不同其他俗人。自然並不在意這些。


    見到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他趕緊同人介紹說是慕容公子,生怕又出現被誤會成男寵的事件,惹得小公子惱了。往後登門恐怕再也不會相見。


    “慕容賢弟,這邊慢慢走。那邊都是些小家族的弟子,來來往往的人多。又不懂規矩,怕衝撞了公子可不好。”


    鍾珍含笑點頭。鄧普斯這是要帶她去哪裏看熱鬧呢?


    繞過一些輕紗搭成的棚子,又穿過一些高歌彈奏的人,來到後山側邊一塊清幽些的地帶,還有專人把守,見是鄧普斯前來,趕忙行禮,避到一邊,讓他入內。


    這裏有好些人都是從前第一次聚會見過的,顯然都是有些來頭的人物,連煉魄後期的也有好幾個。


    鸞神節帶男寵來肯定不可能,雖然寧國上下,誰不知有錢人的那點把戲,平時也罷了,大場合還是按照規矩,帶來的都是得寵的美貌姬妾。


    大老遠就看見一堆人紮在一起,與平常喝酒逗不能飛的變異鳥的閑散完全不同。


    說話的聲音不低,七嘴八舌地也聽得出內容。


    因為談話的內容隻有一樣。


    “。。。我說沒殺就沒殺,誰看見了出來讓他與我對質。”這是程琮壁。


    “哼哼。。。當我們盧家怕你了嗎,你難不成還想著殺人滅口,將證人給殺了。除了盧玨軒的一個姬妾,另外還有其他峰的弟子恰好路過。”


    “胡說八道,我這段時間都在深山修煉,根本就沒有回門派。”


    程琮壁自從吃了敗仗被人明譏暗諷,又與鄧普斯打了一架沒討到好處,便暗自心驚過於托大,似乎有多年沒有好好修煉了。因此發奮圖強一個人在人跡罕至的地方修煉,隻是偶爾回一趟家看看罷了。


    要不是因為鸞神節,女兒說了多次想來看看熱鬧,他都不打算露麵。


    “這麽說你是沒有證據了,此事已經報知給盧家老祖,你就洗幹淨屁股等著被殺了賠命吧!”


    鄧普斯與鍾珍已經快步趕了過去,見程琮壁被幾個盧家人圍坐,一臉激憤,打算拂袖而去。


    程家並無一個嫡係子弟在這聚會中,都是一些隔房的,修為也不高,而且人也並不在此處,對方人多勢眾,程琮壁不欲糾纏。


    隻是他想走也沒辦法,一個盧家煉魂中期的長老忙將他給扯住,“你別想走,是要去收拾行李遠走高飛嗎?”盧家已經尋程琮壁許久,竟然一直都沒找到,好不容易看到他,哪裏容得此人再次躲起來。


    還有一些其他家族的人也參與討論,有的倒是站在程琮壁的這一邊。


    有人發言了,“程公子似乎並無殺害盧公子的理由啊!我瞧是不是看錯了?”


    盧家一個煉魄八層的小角色跳出來咄咄逼人地反擊,“你們洪家就是個馬屁精家族,舔屁股倒夜香的貨色,到底平時是得了多少好處,這種證據確鑿的時候還替他講話。”


    之前替程琮壁說話的洪家人是煉魂後期的長老,聞言臉色很不好看。


    煉魄期的晚輩敢給他沒臉,而且說話如此難聽粗俗,簡直讓人無法忍耐。盧家這些年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那個盧玨軒不學無術又極其囂張,許多次都給他下不了台,被人殺了純屬活該。


    “你一個煉魄期的敢與我這般講話,我洪家也是有煉身老祖的,你說話客氣些。再這麽下去,恐怕哪天誰都看不慣你們盧家人,哼哼。。。我瞧這些年被人暗地裏殺得不夠嗎?”


    盧家被捧到寧國第一修行世家的日子太久了,久得徹底不知天高地厚。三百多年前被杏花老祖宰了一個最為霸道護短的老祖,如今還剩下三人,其中一人壽元也沒多少了。


    多少人等著這幾位老祖死了,然後將盧家瓜分一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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