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


    沈畫眉頭皺了起來。


    沈直抬頭看向沈畫:“姐,是那個老愛陰陽怪氣罵你的寧檸萌嗎?”


    沈畫抿唇,拿著手機上網。


    微博早就卸載了還沒下載回來,不過寧檸萌多少也算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公眾人物,自殺的話,應該很多渠道都能看到。


    果然,她隨便點開一個門戶網站主頁,就能看到最新消息。


    “寧檸萌跳樓自殺,經紀人說她嚴重抑鬱,早有自殺傾向。”


    “心直口快得罪很多圈內人,被人買水軍引導網暴,寧懟懟也不堪被懟抑鬱自殺。”


    “懟人者,人恒懟之,怎麽沒見她懟的人自殺呢?”


    “善良點吧,人都死了。”


    “寧檸萌是心直口快愛懟人,但也沒做太過分的事吧,她懟人也說的都是事實,並不是造謠潑髒水,有些人買水軍黑她不要太明顯。”


    “檸檬粉別臉太大,誰買水軍黑她了?她這段時間被罵是因為貼著fire炒作好不好。哪個貼著fire炒作的女藝人不被罵?就她不能罵?我看她自己被罵上熱搜也挺開心的,怎麽地,忽然就承受不住自殺了?”


    “真的死了嗎?不是說送醫院了?”


    “8樓跳下來哎,頭都變形了滿地的血還能活?”


    網上輿論混戰,有不少人說寧檸萌活該。


    但更多的人則是覺得,寧檸萌可能真的有抑鬱症,有性格缺陷,不然誰會去立一個毒舌的人設呢?得罪那麽多圈內人,她不想混了嗎?


    無論如何,一個二十多歲青春靚麗的女孩子,忽然自殺,都是一件讓大多數人覺得惋惜的事。


    網上混戰之後,網友們也都普遍定下基調,就是死者為大,批判寧檸萌的個人行為沒問題,但著實沒必要在她剛剛自殺的時候,一窩蜂地上去指責她。


    抑鬱自殺,她也算為自己那張嘴付出了代價。


    死了?


    沈畫眉頭緊皺。


    她搜索了更多新聞,隻看到一張遠距離的照片,地上趴著一個人,身上蓋著一塊白布,旁邊救護車的醫護人員正在靠近。


    沈直看了沈畫一眼:“姐,沒事吧?”


    沈畫搖搖頭,眼神很沉,卻沒說什麽。


    寧檸萌有抑鬱症?


    不可能。


    沈畫早上試探了她那麽久,非常肯定,寧檸萌不可能有抑鬱症,她做的一切都是有規劃的。用自己換取一次絕佳機會,也是她準備好的。


    即便沒想到結果會這麽慘重,但寧檸萌應該不後悔。


    沈畫能肯定,寧檸萌絕對不會早上轉院,晚上就自殺的。


    除非……


    是他殺。


    沈畫正在思索,手機響了。


    是鄧主任的電話。


    一接電話,沈畫微微愣住,連忙站起來說道:“鄧主任,我馬上過去。”


    她放下手機跟霍延和沈直說:“醫院有病人,急需我馬上到場。你們慢慢吃,我先去醫院。”


    “姐,我們陪你去。”沈直趕緊說。


    沈畫:“不用,我先走了。”


    她立刻快步衝出去。


    這邊就在她公寓附近,距離醫院也很近。但這麽近,卻不好打車,打車要走大路,繞路太遠。


    沈畫看了一眼商場底層的商鋪,飛快地在飲品店下了個外送單,送到醫院。


    這一片外賣業務量非常大,外賣小哥非常多。


    沈畫立刻聯係了平台分配給她這一單的外賣小哥,請人家幫忙載她到醫院。


    “美女你是醫生啊?快快,快上來,我送你過去,不用點東西都可以。”


    外賣小哥非常熱情地送沈畫去醫院。


    趕到醫院,衝進手術室。


    鄧主任說:“快快,內出血止不住……”


    沈畫沒有耽擱,立刻上手。


    這次不是那麽容易的。


    多處髒器破損出血,送來的時候失血量就已經達到2000毫升以上,盡管醫院這邊已經緊急輸血,可是出血點太多,控製不住……


    沈畫迅速行針。


    之前給寧檸萌做異位妊娠的手術時,給子宮止血她也才就用了三根金針。


    而這次,她足足用了18根。


    髒腑就沒有一處完好的!


    到處都在出血,根本沒辦法找出血點。


    18根金針過後,沈畫大口地喘氣:“好了。”


    她退後一步,鄧主任和其他醫生一起,快速給寧檸萌那支離破碎的髒腑做修複。


    沈畫才剛喘了口氣,就有人說:“病人腦ct出來了,嚴重顱腦損傷……”


    其實壓根兒不用看就知道,腦袋都摔扁了。


    能維持這一口氣送來醫院搶救,已經是奇跡!


    “鄧主任,病人瞳孔放大,大腦反射非常微弱……”


    所有人都清楚,腦幹反射一旦消失,就意味著病人腦死亡。


    那麽其他搶救都沒有必要。


    沈畫立刻說道:“我試試。”


    鄧主任看了沈畫一眼:“確定?”


    在他看來,現在的搶救其實就是出於人道主義,根本沒有多少希望。


    沈畫點頭,從針灸包裏取出最長的一根金針,足有一尺三寸。


    她換了個位置,站在病人頭部前方,從病人眼中下針。


    一尺三寸的金針,從病人的右眼眶刺入,柔軟的金針一點點沒入病人的眼睛。


    這一幕看起來非常嚇人。


    那麽長的金針,刺入病人眼睛,深入大腦……


    金針行進的速度很慢很慢。


    沈畫額頭上的汗不斷滑下,甚至迷了她的眼。


    她的手穩到極點,完全如同雕像一般,一絲一毫的顫動都不曾有。


    她轉頭,讓護士給她擦汗。


    鄧主任手上忙個不停,嘴裏還忍不住說道:“小沈你這雙手啊,外科醫生都得羨慕死。”


    太穩了!


    沈畫沒功夫說話,她如今的異能還沒有成長到在異世成為大國醫的那種程度,必須小心翼翼。


    此刻行針的位置又是大腦,和身體其他穴位完全不同,稍有不慎,救不了病人不說,甚至還會直接弄死病人。


    整整3個小時。


    沈畫沒有任何停歇,整整運針三個小時。


    當金針從病人眼眶取出來時,沈畫再也控製不住,踉蹌了一下,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大喘氣,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


    簡直像是跑了一個馬拉鬆,胳膊酸軟得都不能動。


    “病人腦出血止住了!瞳孔反射有了。”


    “快,檢查病人呼吸和腦幹反射……”


    沈畫沒等到鄧主任他們完全完成手術,就出了手術室。


    她這會兒還不能走,如果寧檸萌真的不是自殺而是他殺,凶手說不定就在時刻關注著寧檸萌的手術情況。


    她不能吧自己的猜測說出口,但她可以如實向警方供述今天早上……哦不,現在過了零點,已經是昨天早上了,供述昨天早上跟寧檸萌談話時她的狀態。


    但她這會兒真的太累,急需休息。


    從手術室出來,立刻就有人上前詢問情況,沈畫擺擺手,隻說了一句醫生還在手術,並不多言。


    手術的確還沒結束,別人也就隻當沈畫不太清楚,或者是裏麵情況不好,她不能亂說,就沒有多問。


    沈畫往電梯那邊走,剛拐彎,就看到霍延就坐在電梯不遠處的排椅上,看到她,他立刻站起來。


    沈畫太累,說話聲音也低啞:“我弟弟呢?”


    霍延:“安排他在家休息。”


    沈畫:“那你……”


    霍延:“我不是不能離你太遠嗎?”


    沈畫失笑:“沒事,現在毒素已經行過肺腑,一般不會再影響到什麽,你可以不用來。”


    她實在是累,精神力和異能耗盡後,頭疼欲裂,臉色也發白。


    她走不動,扶著牆,忍不住用額頭撞一下牆。


    撞一下,感覺能稍微緩解一下。


    可她再撞一下時,卻撞上了一個溫熱的肉墊……是霍延的手。


    “頭疼?”


    霍延聲音低沉。


    沈畫話都不想說:“嗯疼,累。”


    看她眼睛都睜不開,霍延在她麵前蹲下:“我背你。”


    “哎?不用……”


    話音未落,他已經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脖子裏,蹲下身體前傾,又向後伸手,雙手緊握成拳,托著她的腿,將她背了起來。


    出乎預料的輕。


    霍延花了一秒鍾去想,她每天吃的食物是他的三倍還多,都吃到哪兒了?


    沈畫著實累,趴在霍延背上,她直接就閉上眼睛。


    霍延背著她乘電梯下樓,這個時間點兒醫院也沒什麽人,但偶爾經過的醫護人員看到,還是忍不住促狹地笑。


    霍延背著她,背對著她,看不到她的唇,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說話。


    心裏忽然就有些煩躁。


    她這會兒明顯很累,說話都是負擔,如果他聽力正常,她小點聲他也能聽到,不會像現在,完全不知道她需要什麽。


    就在這時,沈畫那搭在他脖子裏的手,忽然戳了一下他的臉。


    霍延連忙站住,努力回頭。


    沈畫的腦袋偏到一邊上,眼睛閉著,嘴唇動了動。


    她太累,說話嘴型動的幅度很小,但霍延還是第一時間明白。


    唱歌?


    他微微抿唇,她想聽他唱歌啊。


    再想起她同事說的,她購買了他的所有音樂專輯和單曲……


    她最喜歡哪首?


    搖籃曲。


    霍延嘴角不由得勾起。


    他知道她說的哪首,並不是大眾都熟悉的那首兒歌,而是他唱給她聽的第一首新歌,在山上唱過,給她微信上發過,在錄音室也唱過……


    她聽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沒聽完就睡著的哪首,他的新歌。


    霍延的聲音緩緩響起。


    沈畫的頭歪在他肩膀上,他就像直接在她耳邊唱一般,他的聲音和著音符,一點兒不漏地鑽進她耳朵,鑽進她腦海……


    她呼吸均勻,霍延知道她睡著了,他也沒停下,繼續在唱。


    唱了一遍又一遍。


    沈畫醒來的時候,愣了一下。


    精神力飽脹得甚至有些要溢出的感覺!


    看一眼就知道,霍延這是帶她來保健樓這邊的休息室了。


    接著,她就聽到霍延的聲音。


    再一轉頭,就看到坐在地板上,靠在床邊上的霍延,已經困得頭一點一點的,可他竟然還在小聲唱歌,歌聲也是斷斷續續的,有時候蹦出來幾個字,有時候連字都沒有,隻有哼的調調。


    沈畫從床上坐起來,看了一下時間。


    從出手術室到現在,她才睡了2個小時,精神力就恢複完全。


    再看霍延這樣子……


    他是一直唱了2個小時嗎?


    沈畫晃了晃霍延:“別唱了,到床上睡。”


    霍延沒睜眼,感覺到她在抓著他晃,他直接反手握住她的手,聲音低啞:“好,好,別急,我在唱,在唱,你睡吧,我不停……”


    沈畫一僵。


    她幾乎能想象到自己睡著的時候做了什麽!


    讓霍延給她唱歌,他一唱,她腦袋肯定就很舒服,他呢,覺得她睡著了,停下,可一停下她就又開始頭疼,又抓著他要他唱……


    三番兩次之後,她隻要一抓他,他就條件反射地以為她又不讓他停,就繼續唱。


    這人,嗓子都啞了!


    沈畫坐起來,努力把霍延叫醒,開了燈,去給他倒杯水,這才又跟他說:“別唱了,你到床上睡會兒。”


    霍延迷迷糊糊地喝了水,“你不睡了?”


    沈畫:“我睡好了。”


    霍延腦子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乖乖地上床躺下。


    給他蓋好被子調了空調:“你睡吧,我去一趟病房,早上再過來找你。”


    霍延“哦”了一聲,見她要走,又飛快抓住她的手:“頭不疼了?”


    沈畫笑:“不疼了,聽你唱歌就不疼了。”


    霍延彎了嘴角。


    這會兒已經是淩晨四點多鍾。


    寧檸萌的手術肯定結束,就是不知道其他情況。


    沈畫先回科室,詢問了一下基本情況。


    牛彤一見沈畫,就做出個極其誇張的崇拜姿勢,把沈畫給嚇了一跳:“怎麽了?”


    牛彤:“沈醫生,我聽徐醫生說,你把一根這麽長的針,從病人眼中刺進去了?刺到腦子裏?病人都腦死亡了,愣是被你給救回來!沈醫生,你真是大羅金仙吧!”


    沈畫:“……”


    她抽了抽嘴角,“別胡說,真腦死亡了,神仙都救不回來。隻是腦出血,我在止血上還是有點心得的,大腦出血止住,再把較大的血塊抽出來,沒你們想象的那麽驚險。”


    牛彤:“反正我光聽說就嚇死了!”


    沈畫:“病人現在呢?icu?”


    牛彤點頭:“是在icu中,警察也來問過情況了。鄧主任跟警察談的,哦對,幸虧沈醫生你早上跟病人談話的時候留了錄音,能證明病人不需要報警,且是主動要轉院的。不然咱們醫院又說不清了。你都不知道,從事發到現在,都多少人混進咱們醫院,打聽她的事兒。”


    沈畫沒吭聲,意料之中。


    牛彤又低聲說:“難怪一開始不叫咱們報警,也死活不說病人身份,原來是明星啊,我還真沒看出來。你說他們明星化妝,怎麽跟整容似的,差別也太大了吧!那個寧檸萌,真的沒去整容過嗎?我也看過她的節目啊,跟來咱醫院的,完全不是一個人。”


    沈畫臉色嚴肅起來:“牛彤,別隨便跟人說起病人情況,尤其是像這位病人,肯定很多人來打聽她的事情,你說什麽,傳到別人口裏就成了另一個意思,到時候造成不好的影響,病人可能會起訴你,醫院也會追究你的責任。”


    牛彤扯了扯口罩,“我又不會亂說。可是報警了,警察什麽都知道了啊,再說了,都是實情……”


    “牛彤!”沈畫聲音帶上些許嚴厲,“我們沒資格評判病人的私生活,她現在甚至都還沒度過危險期,你也知道網上的攻擊會有多可怕,能不提,就別提。”


    牛彤:“知道啦知道啦。沈醫生,你對病人好像很關心哦。”


    沈畫:“我對每個病人都關心。”


    牛彤又說:“哦對了沈醫生,前天晚上火鍋燙傷波及到的那個小孩昨天來換藥,疼得要命,非說要找你,你當時不在,我跟他們說了你的排班時間表,跟換藥時間不衝突的話,他們想找你幫忙給孩子止疼。”


    沈畫點頭:“可以。”


    燙傷換藥本來就特別疼,大人都忍不住,更別說是小孩了。


    沈畫去icu那邊看寧檸萌。


    這邊24小時有人值班。


    沈畫過去問了一下情況。


    “病人情況很穩定,沒有出現嚴重的並發症,但是頭部可能還要做二次手術。”值班醫生道,“神外的高主任說,病人的腦電波有點兒問題,若是在24小時內能醒過來就好,醒不過來的話,極有可能會陷入長期昏迷。”


    沈畫點點頭:“待會兒例行檢查的時候,我進去看看。”


    她坐值班醫生邊上玩手機。


    她重新下載了微博,用現在的新手機好注冊了一個賬號:sh。


    微博上,寧檸萌自殺高居熱搜第一。


    足球暴力在第十。


    沈戀沈畫,在第十八。


    點開寧檸萌自殺的熱搜。


    裏麵說的最多的就是,寧檸萌早就有抑鬱症,她寧懟懟的人設,就是抑鬱症的另一重表現,她表麵看起來越凶越不好惹,實際上就越脆弱。


    網友們開始挖寧檸萌受過的委屈。


    其中最多,就是跟沈戀有關。


    綜藝搶鏡頭,廣告被換,合作機會被頂等等。


    網友們又罵了一波沈戀。


    但沈戀已經退圈了,罵也就罵了。


    沈畫對這些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這條熱搜表現出來的東西。


    現在網友們幾乎已經完全被帶了節奏,寧檸萌就是自殺,抑鬱症自殺。


    其中某些理智一點的,質疑寧檸萌抑鬱症和自殺動機的,要麽被人噴回去,要麽被淹沒在無數留言之中。


    沈畫想了一下,給俞紅英發了條消息,讓她幫忙查一下,看寧檸萌自殺的這條熱搜下麵,控評的水軍接到的是什麽任務。


    不需要知道誰在控評,隻要知道水軍們接到的任務是什麽即可。


    這會兒時間還早,沈畫給俞紅英留言之後,就又翻了一下微博。


    霍延竟然有微博賬號。


    但是關注列表裏,竟然隻有微博小助手,他連自己經紀人、工作室都沒關注,更不用說工作室掛靠的今安娛樂了。


    沈畫失笑,給他點了一個關注,於是,她的關注列表裏就有了第一個關注對象。


    關注霍延之後,微博就自動給她推送了霍延全球粉絲後援會,還有微博超話什麽的。


    她沒興趣,懶得看。


    “醫生,寧檸萌情況怎麽樣了?我是她助理,公司派我來照顧她。”一個戴口罩的女人走過來問。


    沈畫抬頭看過去,目光微微一凝。


    值班醫生皺眉:“這個點兒來?”


    “不好意思,公司那邊也聯係不上寧檸萌的家人,她經紀人暫時又不在海市,公司就派我過來先照顧她。”女人說。


    值班醫生也沒多說什麽:“她淩晨兩點多手術才結束,情況……”


    “情況非常嚴重。”沈畫接過話頭說,“她從8樓跳下來的吧,距離太高,中間又沒有緩衝,落下來的草地也太硬,肋骨斷了好幾根不說,主要是髒器全都有損傷……就這麽跟你解釋吧,她肚子裏的器官全都破了。再加上送來得晚,她大量失血,手術中無法控製輸血情況,輸血跟不上出血,腦供血嚴重不足,再加上她大腦嚴重受損,腦出血也很嚴重。現在搶救回來了,但也隻是保住她的生命體征。能不能醒來……你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盡快聯係家屬吧。”


    沈畫說完,值班醫生愣了一秒,但也沒反駁什麽。


    那個女人有些驚訝:“這麽嚴重啊?”


    值班醫生無語了:“你說呢,從八樓跳下來,二三十米的高度,沒有緩衝,她能撐到醫院上手術台就是一個奇跡了。你去看看病人的頭,都成什麽樣了。如果換做是其他人,可能家屬已經放棄搶救了,畢竟這一係列大手術做下來,沒有幾十萬不成,花了幾十萬上百萬,人救回來的幾率還不大,就算真救回來了,也大概率是植物人,一般家庭哪能負擔得起。”


    “那寧小姐她,能醒過來嗎?”女人問。


    沈畫:“難。顱腦損傷非常嚴重,在手術台上的時候,多種腦幹反射都幾乎消失,後來勉強救回來,至於能不能醒來……很難說。按照經驗,這種程度的傷,能醒過來的,百分之一的概率吧。你們盡快通知家屬,如果可以的話,醫院想跟家屬談談患者腦死亡後器官捐獻的事情。”


    女人歎氣:“哎,之前醫生打電話說手術成功了,我還以為人救回來了……”


    “手術成功,不意味著人救回來了。人救回來,也不意味著人能醒來。”沈畫說,“另外,醫療費用的問題,醫院為病人開通了綠色通道,但醫療費用太高,你們公司必須盡快安排人過來繳納醫療費用。”


    “好的好的,我這就跟領導說。”女人匆忙離開。


    值班醫生看向沈畫:“沈醫生,你……你嚇唬她幹嘛?其實病人情況挺樂觀的,神外高主任也說挺樂觀的,沒有意外,應該會在24小時內醒來。”


    沈畫看向值班醫生:“這段時間再有人來問,不要輕易說病人能在24小時內醒來的事兒。”


    “啊?為什麽?”


    沈畫搖頭:“那麽嚴重的顱腦損傷誰也說不準,萬一24小時醒不過來,又該找咱們麻煩。對了,警方有來了解情況嗎?”


    值班醫生說:“來了啊,後來又走了,說是白天再過來。其實病人不醒的話,他們來也沒用。”


    沈畫若有所思。


    早上,趕在這邊換班之前,沈畫進去了一趟,又給寧檸萌行了一遍針。


    出來時,神外的高主任正巧過來查看情況,看到沈畫立刻就笑道:“沈醫生你這手金針可真是出神入化,我看了視頻都被嚇一跳。腦出血一直都是我們很大的難題,開顱手術又不是那麽好做的,況且效果也就那樣,你這手可真是太厲害。怎麽樣,考慮一下來我們神外?”


    沈畫失笑,問道:“高主任,您再給病人檢查一下,預計多久能醒過來?”


    高主任直接說:“病人顱內情況,在你施針前和施針後,那是一個天一個地啊,我從醫這麽多年真是第一次見,堪稱奇跡!我把病人前後的片子發到圈子裏看,沒一個相信,都質疑我造假!也不怪他們,這要換我是他們,絕對也說是造假!”


    “對了按我之前給病人檢查的情況來看,12個小時內病人肯定會恢複意識,我也就跟你這麽說,對外說的是24小時,我估計說24小時他們也都不信呢哈哈哈,奇跡啊奇跡。”


    沈畫沒吭聲。


    高主任感歎好一會兒,又去檢查了一遍,眉頭皺了起來:“這……按理說不會啊,病人的情況看起來完全沒有好轉,不應該啊……”


    沈畫忙說:“我剛進去檢查,還以為自己檢查錯了呢。我還又給病人行了一遍針,也沒有起色。”


    高主任歎氣:“大腦就是這樣,情況瞬息萬變,這誰都掌控不了,隻能看她自己了。”


    沈畫:“那病人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高主任搖頭:“不好說,樂觀點,24小時應該是能醒過來,但……如果再過幾個小時,病人還是沒有起色,就難說了。”


    這一天,醫院領導,寧檸萌所在公司負責人,以及警方,全都過來看望了寧檸萌。


    寧檸萌髒腑的大手術恢複情況良好,也沒有出現嚴重並發症,但她大腦恢複極慢,甚至有停滯感。


    神外的意見是,盡管病人腦出血被及時控製,可顱腦損傷還是太嚴重,不確定病人會不會清醒過來,以及會在什麽時候清醒過來,病人極有可能會成植物人。


    寧檸萌所在公司很快召開了記者會,說明了寧檸萌的病情,寧檸萌的經紀人也出席了記者會,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裏話外都透露出一個信息,寧檸萌的情緒很早就已經出問題了,一直在控製著,她又不肯去吃藥治療……


    言外之意就是,寧檸萌的確是抑鬱症,且很嚴重,這可能是導致她自殺的根本原因。


    沈畫也接到俞紅英的信息,水軍那邊接到的單,的確是把寧檸萌的自殺,往抑鬱症自殺上引導。


    確定是抑鬱症自殺的話,那就能排除他殺了。這應該就是凶手的目的!


    三天後,寧檸萌各項數據都很正常,甚至大腦損傷也已經開始恢複,可就是醒不過來,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


    醫院這邊也通知寧檸萌公司,以及終於趕來的寧檸萌家屬,病人現在這種狀態,能不能醒來很難說了。


    公司那邊在微博上公開了消息之後,宣布說公司會承擔寧檸萌日後的醫療費用,期待寧檸萌醒來的那天。


    這一波確實獲取了不少好感度。


    而寧檸萌的家屬,就讓網友更加憐愛她。


    寧檸萌家庭情況一般,父母重男輕女,寧檸萌初中畢業就去打工,對唱歌跳舞非常熱愛,後來機緣巧合當了練習生。


    這麽多年,她一直都沒家裏聯係過,父母也不關心娛樂圈,再加上她取了藝名,化妝之後的她跟當初十幾歲的小姑娘差別太大,家裏人也沒認出她。


    如今終於聯係上了,可她父母聽到她自殺時,第一反應不是難過,而是有沒有賠償金……


    五天後,寧檸萌從icu轉出來,轉到病房。


    一天到晚,有不少人來看望她。


    有公司的人,有她父母,還有她的粉絲。


    沈畫是晚上值夜班的間隙,不太忙的時候,跟同事交代一聲,過來看寧檸萌的。


    她進病房之後,就把病房門反鎖,隨便拿了條毛巾,擋住門上的窗口。


    沈畫取出金針,又給寧檸萌行了一遍針。


    等她取出針時,寧檸萌悠悠轉醒……


    幾天沒有說話,寧檸萌一張口,聲音嘶啞難聽。


    “報警。”


    寧檸萌說。


    沈畫看她,沒有言語。


    寧檸萌眼淚流出來:“是他們把我推下去的,報警。”


    沈畫說:“你以為沒有報警嗎?雖然你是自殺,可你身上有這些傷,醫院已經在第一時間報警。之前我們兩個談話的時候,你說你是自願的,那些錄音也交給警方了。警方也肯定去你自殺現場看過,他們需要排除他殺可能。那為什麽沒有下文,你想過嗎?”


    寧檸萌抿唇:“是,是……他們,肯定什麽都準備好了,要是怕警察的話,他們就不會殺我……怎麽辦?怎麽辦?他們知道我沒死,肯定還要殺我的!”


    沈畫在第一次遇到那個所謂的助理之後,小心留意了一下,那個助理幾乎每天都會來一趟,目的就是確認寧檸萌到底醒了沒有。


    而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寧檸萌的助理。


    沈畫記得那個女人。


    她是曹均卓的人。


    在見到那個女人時沈畫就能確定,寧檸萌之前身上的傷,肯定跟曹均卓有關。


    而寧檸萌剛轉院就忽然自殺,必定也跟曹均卓有關。


    這麽迫不及待要殺掉寧檸萌,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寧檸萌可能無意中發現了曹均卓的秘密。


    那個女人的真實身份,隱藏的很深,至少表麵上完全不可能將她跟曹均卓聯係起來。


    沈畫也是因為上輩子,曹均卓被抓被判刑之後,看到那個女人作為同案犯站在被告席上,才知道他們的關係。


    也是因此她才能確定,那個女人絕對不是寧檸萌的助理。


    如果被那個女人知道寧檸萌醒來,恐怕立刻就會下第二次殺手。


    沈畫說:“你自殺現場,警方應該是沒發現什麽異常,害你的人既然敢這麽明目張膽,對方肯定也早做好準備,不會叫警方發現什麽的。”


    寧檸萌咬牙:“也可能是他們有關係,買通了某些警察。”


    沈畫:“也不排除這個可能,如果要報警的話,我能幫你找到可以信任的警察,接手這個案子。但你要想清楚,害你的人到底是誰,你到底知道了他們的什麽秘密。”


    寧檸萌眼淚再度流下:“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沈畫:“之前我給你紮針叫你昏迷,在這種狀態下可以讓你傷勢快速恢複,我現在還可以繼續給你行針,叫你處在昏迷狀態,任何儀器都檢查不出,後麵醫院也會宣布你進入長期昏迷狀態,很難醒來……但我不會封閉你的感官,你能聽到能感受到外界。如此,能最大程度確保你的安全,也能讓你傷勢快速恢複。”


    寧檸萌連忙點頭。


    沈畫說:“我幫你找可靠的警察報警,對方會偽裝成你的粉絲過來,到時候我會行針叫你醒來,你可以跟對方說明情況。等案子有結果時,你傷應該也養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正常醒來了。你覺得呢?”


    寧檸萌不斷點頭:“謝謝,就按你說的辦。沈戀,我真沒想到,事到如今幫我的人……竟然是你。”


    沈畫去找賀宗野。


    她能信任的警察就是賀宗野。


    當然了,賀宗野現在沒辦法親自查案,但他肯定也有自己信任的人。


    算算曹均卓上輩子被抓的時間,現在這個節點上,警方應該已經在秘密查他,甚至還有臥底什麽的。


    她也不記得上輩子有沒有發生寧檸萌這件事,她猜測,寧檸萌應該是無意中撞到了什麽關鍵秘密,才會招來殺身之禍。


    現在,有了寧檸萌幫忙,警方那邊進展應該會更快一點吧。


    曹均卓那個團夥能早些被抓捕歸案,就會少很多受害者……


    賀宗野正無聊。


    霍延那個木頭樁子竟然在學打遊戲,他看他那笨拙的操作,急得上火,偏偏他的手壓根兒活動不了,自己打不成,想指揮一下霍延吧,任憑他怎麽吼,霍延壓根兒聽不到!


    賀宗野快要被氣死了,想把霍延趕走,但霍延壓根兒不理會他。


    聽著霍延打遊戲的聲音,他案子都看不進去。


    一看到沈畫過來,賀宗野就開始告狀:“你把他領走,別叫他再來了,也不知道誰教他打遊戲的,整個一菜逼,還不聽人說。”


    沈畫:“他聽不見啊。”


    “那他不是會看嗎?”


    “他看著你說話,還怎麽看屏幕打遊戲?”


    “……”


    好有道理的樣子。


    賀宗野忍不住望天,難道真是他錯了?


    沈畫輕咳一聲:“今天找你有正事……”


    沈畫大致把寧檸萌的事情說了一遍。


    賀宗野臉色很快嚴肅起來。


    他看向沈畫:“你確定寧檸萌提到的是,曹均卓?”


    沈畫點頭。


    賀宗野看她:“那你呢?”


    沈畫笑了一下,沒說話。


    賀宗野目光幽幽:“看來,你還真是沈戀。”


    沈畫眼神淡淡:“是誰又有什麽關係。”


    賀宗野:“關係大了!你說你好好當醫生不好嗎?去當什麽明星啊!那個烏七八糟的圈子。”


    沈畫笑了笑,沒說什麽。


    賀宗野盯著她看了幾秒:“曹均卓……沒有對你做過什麽吧?”


    沈畫:“沒有。我直接退圈了。”


    賀宗野有些哭笑不得:“那你說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他?”


    沈畫:“感謝他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把他抓起來,一個不漏。”


    賀宗野失笑,點頭:“放心吧,跟你透漏曹均卓的案子,我就違規了,不過可以告訴你的是,被我們盯上的,絕對跑不掉,隻是這個案子牽涉太廣,有些阻力還在解決中,比如一些涉及到的公司,取證工作比較難……我安排一個眼生的警察,裝扮成寧檸萌的粉絲,到時候你帶他去見寧檸萌。另外,寧檸萌的安全我們也會注意。”


    沈畫點頭。


    看向霍延的時候,霍延也在看她,見她看過來,霍延說:“小直說餓了,問你什麽時候下班。”


    沈畫笑:“想好吃什麽了嗎?”


    霍延:“我說你最喜歡十味的飯菜,他說也想嚐嚐。”


    沈畫眨眼,進寶同學很會啊,知道這麽說沈直肯定會選她想吃的。


    那就去十味吧。


    去的路上,接到顧深電話,沈畫想了下,也邀請顧深一同去,順便介紹一下弟弟。


    目的麽,也是讓弟弟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很好,回家向父親和鳳姨傳達一下。


    這樣等日後,她忽然有錢起來,家裏人也不會太驚訝。


    不過沒想到顧淺跟顧深在一起,聽她這麽說,顧淺也立刻說要去,說想跟沈畫聊都沒時間。


    那就一起來吧。


    這個點兒,叫司機過來接他們也堵車,三人就先坐地鐵過了擁堵這段兒,再打車過去十味。


    地鐵人也多,沈畫還怕霍延不習慣,但沒想到,霍延適應良好,他跟沈直一前一後,把她圍在中間,跟擁擠的人群隔開。


    打車到十味門口,剛從車上下來,三人正要進去,有人叫住她。


    “沈畫?真是你啊。”


    曹佳和一個女人一起,笑眯眯地走過來。


    沈直明顯年齡小,曹佳就看向霍延,上下打量一番,笑道:“這就是你男朋友啊?”


    沈畫:“是我朋友。”


    曹佳:“你們去幾樓吃飯?我跟朋友約了十味,訂了半個月才訂到,可惜十味不能臨時加位,不然就邀請你們一起了。”


    沈畫笑笑:“那我得感謝一下十味這規定。”


    曹佳:“你什麽意思?”


    沈畫:“要是十味沒這規定,我還得費心思想理由拒絕你。”


    曹佳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她不記得沈畫是這麽尖酸刻薄的人,印象中沈畫的性格一直都有些沉默,很多同學有時候說她什麽,她聽到也當做沒聽到的。


    很好理解,因為她計較不起。


    怎麽,現在計較得起了?


    一想到自己男朋友褚維明對她的維護,曹佳的心裏就非常難受。


    上次的事情之後,她低聲下氣哄了好久,才跟褚維明和好,褚維明還警告她不要打擾沈畫,說沈畫跟華農的陳院長關係很好,也參與了陳院長的保密課題。


    那個保密課題,是褚維明特別想參與,卻還沒能進去的。


    曹佳也想忍氣吞聲,可看著沈畫的樣子,她的脾氣實在是控製不住。


    曹佳笑笑,臉色冷淡:“沈畫,有本事進陳教授的實驗室,你很厲害。但也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時候,姿態放低一點不是什麽錯,否則等你回過頭來要求人的時候,就會知道有多難。”


    沈直無語,懟了一句:“阿姨您誰啊?”


    曹佳臉色頓時一片漆黑:“你叫誰阿姨!還有沒有點教養。”


    沈直笑了:“阿姨,我就是有教養才叫您阿姨啊,不然叫什麽,阿貓阿狗?那多不合適。”


    曹佳差點兒氣死,瞪著沈直說不出話來。


    她邊上的朋友戴著口罩,心情似乎很不好,不耐煩地說:“曹佳你跟這些人有什麽好說的?浪費時間,都不是一個圈子的,自降身份。多花點心思結交該結交的人,想進入那個圈子就時刻記著,保持自己的格調。”


    曹佳立刻又笑起來:“哎呀我這不是看見同學了麽,不過真真你說的對,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這真是在浪費時間還自降身份。聽你的,不說了。”


    曹佳走了兩步,又站住,回頭看向沈畫和霍延:“交朋友都得看身份呢,何況是男朋友。你倆挺般配的,別好高騖遠,尤其是,別看著別人的好就想去搶,想靠嫁人跨階層,不現實。這是忠告哦。也就是我,念著老同學的情分,不跟你計較,要換了別的不該惹的,嗬嗬。”


    沈直要被氣死了:“你他媽亂說什麽呢!把話說清楚!”


    沈畫抓住沈直的胳膊,衝曹佳笑笑:“你是不是非想從我身上找點優越感?我以為上次我們已經把話說清楚了。”


    曹佳冷笑:“你要不招惹我男朋友,我會搭理你?”


    沈畫:“招惹你男朋友?既然這樣,不如把你男朋友叫過來對峙一下,看我到底有沒有招惹他。”


    曹佳臉色一變,咬牙說:“我懶得理你。真真,我們走。”


    沈畫眼神極冷:“曹佳,這是第二次。事不過三,再有下次,你一定不會想知道後果。”


    曹佳脊背一僵,沒有回頭,挽著朋友快步離開。


    沈直氣死了:“姐,這哪兒來的神經病啊!”


    沈畫:“腦子不正常,不用理她。”


    霍延眼神冷漠且帶著一絲不耐,但在沈畫看過來的時候,他目光又重新變得澄澈。


    沈畫問:“覺得煩?”


    霍延:“她煩。”


    沈畫笑:“嗯,好了走吧,我們去吃飯,顧深發信息說他跟顧淺都到了。”


    三人進了前廳,就看到曹佳和那個叫真真的,就在拐角處,正跟人熱聊。


    仔細一看,熱聊的那個人……可不就是顧淺麽。


    顧淺出來接沈畫他們,剛到前廳,就碰到兩人,被攔住。


    “顧總?真是你呀,這麽巧。”


    那個真真連忙摘下口罩,“是我呀顧總,我們前幾天見過的。”


    顧淺挑眉,眼神冷淡:“嗯。”


    真真一點兒都不介意顧淺的態度,很是熱絡地說:“顧總,之前在你們致美預約,說你的手術已經排到半年後了。我12月份就要訂婚,現在做的話到訂婚的時候差不多都恢複了,要是等半年後,就來不及了呀。顧總,你看能不能給通融一下,提前給我做?我實在是信不過別人。這樣,診療費我給您加倍怎麽樣?拜托啦顧總。”


    顧淺:“不好意思。”


    竟然半點兒理由都不找。


    真真臉色很不好看,又軟聲說道:“顧總,我爸跟顧伯伯也是朋友,幫幫忙嘛,我就是想訂婚的時候好看一點……”


    顧淺這次幹脆一個字都沒說,臉色比之前還冷。


    片刻後,她說:“按規矩排隊,或者另請高明。抱歉。”


    顧淺說完,直接越過兩人朝門口走去。


    曹佳忍不住問:“真真,這誰啊,你的麵子都不給。”


    路真真臉色極其難看:“顧淺,顧家大小姐,致美老板。”


    曹佳眨眼:“哪個顧家?”


    路真真冷笑:“你說呢?”


    曹佳驚訝:“我記得,海市主管經濟的那位副市長,姓顧?那位是有個女兒,好像還在上學呢吧。”


    路真真:“這位才是原配生的正牌千金,母親是京市那個圈子裏的。不妨告訴你,她那個圈子就連我都擠不進去,你大可以去努力努力。”


    曹佳笑著說怎麽會,但還是忍不住朝顧淺看去。


    這一看,她瞬間愣住。


    沈畫他們怎麽也進來了?


    十味要查身份的,沒有訂位置是不可能進來的。


    更讓曹佳臉色難看的是,剛才都不曾正眼看她們的顧淺,竟然直接撲向沈畫,被沈畫旁邊的男人阻止後,顧淺還是親熱地抱著沈畫的胳膊,笑逐顏開地熱聊,半點兒都不見生氣。


    路真真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


    她目光幽幽地看著曹佳:“怎麽回事?”


    曹佳臉色慘白:“我……我也不知道,她,她……”


    路真真忽然笑了:“曹佳,我好心帶你進我們的圈子,你可別坑我。明知道我有求於顧大小姐,你還叫我得罪顧小姐的好朋友?”


    曹佳趕緊搖頭:“我真不知道,她,她……她家境很差的,怎麽可能認識顧小姐這樣的朋友……”


    路真真:“你當我瞎嗎?”


    曹佳百口莫辯。


    就在這時,更尷尬的事情出現了。


    服務員過來請他們再次出示會員卡,這裏訂位置不光要等,還需要會員卡。


    曹佳拿出褚維明的會員卡,遞給服務員。


    服務員在前台上操作一下之後,直接告訴他們:“不好意思,這張卡停用了,訂位已經取消。”


    曹佳臉色一變:“怎麽會呢!你再看看,不可能的啊……”


    服務員又重新刷一變,依舊微笑著說:“是的,此會員卡已經被注銷。”


    路真真抿唇,微笑:“換一張可以嗎?用我的。”


    服務員搖頭:“抱歉,必須用訂位時使用的卡,您想再訂位置的話,我可以重新幫您預約。”


    “不用了,謝謝。”


    路真真笑著收回卡,看了曹佳一眼。


    曹佳心口發冷。


    連忙跟著路真真一起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解釋:“真真,我真不知道怎麽回事,卡明明好好的,他們非說不能用……”


    “啪!”


    剛到門外,路真真就忽然站住,一個巴掌甩過來,她臉上還掛著笑,眼神卻很冰冷,“曹佳,我可從來沒這麽丟人過。真得好好謝謝你!”


    打完,路真真就快步朝停車場走去。


    “真真!”


    曹佳捂著臉,心中大亂,連忙跟上要解釋。


    可路真真上了車之後,直接鎖了車門,搖下車窗,冷漠地看了曹佳一眼,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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