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一月結束。


    這段時間,林筱順著那條縫往裏撬,耐心十足,一點點地揭開了cfo幫董事會裏某幾位股東的關聯企業平賬的事。


    陳航以此為挾,順利拔掉這個毒瘤,也讓他乖乖交出了手裏的股份,而被涉事的員工和董事在強壓下,紛紛舍財保命,這麽七七八八一湊,竟也湊了1.2%。


    剩下的,盛懷揚說他已經想到了辦法。


    **


    二月第一周,夏時初帶著項目團隊回北城。


    出機場時,喬菲菲誇張地深吸了好口氣,“啊,可算是又聞到這個味兒。”


    實習生蕾蕾問,“什麽味兒?”


    “霧霾啊,我大北城特產。”喬菲菲笑嗬嗬地回眸,瞧夏時初在發信息,“老大,我約了車,在樓下了。”


    “我還有點事,不跟你們一起。”夏時初抬眼瞧了她一眼,繼續回微信:【知道,我以前停過】


    同她發信息的正是盛懷揚,好幾天前,他便說要來接機。


    夏時初怕兩人關係被發現,起初是拒絕的,“組裏一起回來,到時候肯定叫一輛車,還是算了。”


    盛懷揚卻十分堅持,“找個理由,分開走。”


    她還在猶豫,他又說,“奶奶想你了,想接你去醫院。”


    她故意問,“就奶奶想我?”


    出乎意料,他答得十分幹脆,“我更想。”


    她忍笑,故作勉強,“行吧,我隻能拋棄我的組員。”


    飛機落地,手機一開機,他的信息便進來,告訴她已經到了。


    夏時初不敢讓他來達到口接,讓他就在地下停車場等自己。


    巧的是,喬菲菲約的專車也停在地下停車場,進電梯前夏時初佯裝接電話,示意她們先下,估摸著她們已經走了,才乘電梯下去。


    誰知,一出電梯口就看見盛懷揚。


    她嚇得一個激靈,警覺地看了眼四周,還好還好,沒看到喬菲菲他們的身影。


    不過,還是朝迎上來的盛懷揚撇了下嘴,“你怎麽站這兒,萬一被她們看到怎麽辦?”


    盛懷揚一手接過她的行李,一手牽住她的手,“我看她們上車了才過來的。”


    “你看到她們了?”


    他低嗯一聲。


    “那她們……”


    “沒看到,我在車上,通過後視鏡看的。”他側頭瞥她,“就算看到,她們幾個都是你部裏的人,你連讓她們保密的自信都沒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以她對幾個姑娘的了解,她們當然會替自己保密,隻是何必讓人家也背負一個責任和負擔呢?


    看他眸光微沉,心知這樣遮掩著實有些憋屈,夏時初忙扣了扣他的手,“等很久了嗎?”


    “還好。”


    “餓不餓?”她緊靠著他,身體倚了上去。


    盛懷揚低眸瞧她一眼,鬆開牽她的手,改為摟住腰,“不餓,你餓了嗎?”


    “有點。”她的手也圈住他的腰,頭還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帶著一分嬌氣地抱怨,“今天的飛機餐巨難吃,你等下帶我去吃頓好的。”


    腰間的手緊了下,盛懷揚應好。


    **


    到停車位時,盛懷揚放好行李,關門一看她還站在車外。


    “怎麽了?”


    “沒什麽。”她開門,坐上去,雙手剛碰到右側的帶子,一道身影倏地覆上來,清雋的眉眼近在咫尺。


    眼前是他冷淡平直的唇線,輪廓分明的下頜線往下延伸,能隱約看到被襯衫領口半遮住的喉結。


    淡淡的木質香環繞而來,又是那熟悉的雪鬆味,深邃而悠長。


    她抬眼,恰好對上他下落的視線。眸光相接,他的瞳孔黑沉,平日幹淨清冷的眼神此刻暈了些熱意,格外招人,無論看多少次,都能讓她心跳加速。


    哢,安全扣合上的聲音。


    盛懷揚鬆手,微微傾身,貼上了她的唇,原以為隻是淺嚐輒止,不想唇瓣碰觸後他卻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反是順著唇縫往裏,攻城略地,加深了這個吻。


    夏時初的心髒便如那自動調整的安全帶一般,一點點收緊,融化在他的氣息裏。


    **


    盛懷揚帶她去吃了她最愛的粵菜,吃完兩人去醫院看奶奶。


    見到她,奶奶自然又是特別高興,拉著她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護士來催她睡覺,才依依不舍地跟她道晚安。


    夏時初一直陪到她入睡才出病房。


    一出來,羅姨便說,“晚上,我也跟你們回去。”


    夏時初怔了下,聽見她說,“老太太想吃老家的雞頭米羹,我回去給她燉一點,順便收拾點換洗衣服。”


    夏時初偷偷給盛懷揚打了個眼色,不想他壓根沒看懂,還同羅姨說,“好。”


    羅姨:“老太太那邊我早說過了,我再去跟護士和陪護講一聲。”


    趁著羅姨離開,夏時初趕緊扯了扯盛懷揚:“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夏時初翻了個白眼,壓低聲音說,“羅姨跟我們回去,那我怎麽回家?”


    “一起回。”


    夏時初眉心攏了攏,“你裝糊塗吧。”


    被拆穿的盛懷揚不見羞愧,而是笑了笑,“跟我一起回吧。”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他又哄道,“你不想去看看我們的家嗎?”


    我們的家。


    四個字,極具誘惑力。


    她正猶豫著,羅姨回來了,“說好了,走吧。”


    盛懷揚趁機握住她的手,“走吧。”


    直到小區地下車庫,夏時初還是沒想明白自己是騎虎難下,還是被利誘了。


    他們的小區都是一梯一戶,夏時初的公寓靠東,一進樓裏,她便習慣性往右邊走,才走兩步,被盛懷揚拉住。


    她倏然回神,轉頭一看,羅姨正一臉詫異地望著她。


    她尷笑兩聲,隨口扯了個謊,“我們美國的公寓電梯在右手邊,習慣了,我老搞錯。”


    羅姨笑笑,“你一回來就出差,這房子都還沒住熱呢。”


    “可不是。”她應和,餘光掃到盛懷揚嘴角微微勾著,眼底有笑。


    她偷偷瞪了他一眼。


    盛懷揚笑意更甚,也不管羅姨還在,一把牽起她的手,將她帶進電梯,“沒事,很快就熱了。”


    她愣了下,反應過來他回應的是羅姨的話,而話裏是隻有他們才懂的含義,他在宣告她會真的成為這個“家”的主人。


    跟她那邊的電梯一樣,盛懷揚這兒也是刷卡摁樓層。夏時初沒卡,乖乖地站在一邊等他操作,看藍色數字顯示出16,忍不住側頭凝了他一眼。


    當年,她介紹這樓盤時,他曾問,“你想買幾樓?”


    “15-16吧,太矮了采光會有影響,太高灰塵多。”她認真分析。


    後來她買房時也想挑這個樓層,奈何這幾層是所謂的黃金層,比14以下貴了不少,荷包吃緊,最後她隻能挑了個9樓。


    他卻盡所能買下了她夢想的樓層,想給她一個最理想的家。


    一股暖流從心裏冒出來,讓她整個人都暖融融的。


    電梯到16樓,她在門口換好鞋,盛懷揚牽著她進了屋。


    這是一套四室兩廳的大套,三臥和客廳全朝南,格局方方正正,戶型極好。她剛才在樓下沒注意到樓號,此時看看,他這房大抵應該就是一期裏繞湖的4幢之一。


    裝修很簡單,是她喜歡的現代風,幹淨整潔,真要找缺陷,那就是色調偏冷了些,不夠溫馨。


    羅姨應是來過好多次,進屋後便熟門熟路地走進一間房。


    盛懷揚湊到她耳邊,小聲問:“要帶你參觀下嗎?”


    “不用。”既然在羅姨麵前裝女主人,哪有女主人參觀自己家的?


    “那我帶你進房間吧。”


    夏時初腳步卻未動,眼睛瞟著羅姨那屋的動靜,壓低聲音道,“我還是等羅姨睡了就回去吧,反正就幾步路。”


    盛懷揚眸色沉了沉,“她醒了沒見你不一樣奇怪?”


    見她還在猶豫,盛懷揚幹脆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


    “幹嘛呀,快放我下來,等下羅姨……”


    話還沒說完,餘光就瞥到開門出來的羅姨。


    後者先是怔了下,隨即露出一副“懂、理解,這樣才對”的表情,羞得她窩在盛懷揚懷裏,耳朵燙得不行。


    盛懷揚抱著她,大步走進主臥,用腳踢上門。


    沒了外人,夏時初才惱火地揍了他幾下,“你羞不羞?”


    他不應,隻把她放下來,推著她的肩膀壓在門上,霸道的吻又貼上來,糾纏-廝-磨時,挽留的話也氤在唇齒間,“初寶,別走,我想你得很。”


    男人難得的撒-嬌,比女人的還要命,讓她哪裏還走得動?


    **


    親了好一會兒,險些走火,盛懷揚才放她去洗漱。


    還好,帶著行李箱,不至於連個換洗的貼身衣物都沒。


    不過,進浴室發現,慣用的沐浴露和洗發水被她扔在酒店,她隻得用了盛淮揚放在架子上的。


    取下來一看,竟然是某個大牌,倒出來一些,一股熟悉的味道立即縈繞上來,原來他身上淡淡的雪鬆味來自這裏,難怪,她說他看著也不像會用香水的男人。


    不過,轉念一想,沐浴露洗發水都用這麽講究,似乎也不是什麽鋼鐵直男,指不定還真用香水。


    洗完澡,她用毛巾包住頭發,打開洗手間的門,小聲喊,“盛懷揚,吹風機在哪兒,我沒找到。”


    “在客衛,你等下,我去給你拿。”


    盛懷揚很快就把吹風機拿回來,“我幫你吹吧。”


    “好呀。”


    他將她帶到洗手台前,站在他身後,耐心十足地幫她吹頭發。


    呼呼的熱風夾著他的氣息拂過夏時初的發絲,暖烘烘的,說不出的舒服,淡淡的香氣也縈了上來。


    夏時初望著鏡中認真處理她發絲的男人,打趣道,“沒看出你還挺講究,居然還用小香家的洗發水和沐浴露。”


    盛懷揚手上動作微微一滯,盯著鏡子裏她,“你不知道?”


    “什麽?”她一臉不解。


    盛懷揚眉心蹙起,“你這人……”


    “咋啦?”她扭頭望進他幽暗的眼底,然而沒等她搞清他眼底複雜的情緒時什麽,他已擒住她下巴,狠狠地親了上來。


    這個吻又急又躁,跟平時似乎有哪裏不同,隻是夏時初沒研究明白,已被他帶著進入了另一個更急促、更緊-迫的感覺中。


    ……


    回到床上時,她覺得自己澡白洗了,誰想,感歎太早,夜才開始。


    以及,經過這一夜,她終於知道且記住了這個洗發水的名字——蔚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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