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盛懷揚在群裏說的另有安排是隨口講講,沒想竟是真的。


    吃過飯,他問她:“帶運動鞋了嗎?”


    “沒帶,但我有雙很好走路的鞋。”


    “能爬山嗎?”


    “應該沒問題。”夏時初側頭看他,“你要帶我去爬山?”


    “帶你去見個朋友,她剛好在華山。”


    夏時初低頭看了眼自己衣服又瞧瞧他的,“是不是還得換身衣服?“


    “我沒帶合適的。”盛懷揚解釋,原本同對方約定的見麵時間在下月初,但碰巧這兩天她也在西城,這才臨時改了期。


    夏時初想到早上和吃飯時他都在發信息,大概就是跟對方在敲定見麵的行程。


    “約了幾點?”她抬手看表,已經十二點多,西城到華山最快也要2小時,現在趕過去怕是隻能下山。


    “約的是晚餐,但她想讓我們明早陪她一起爬華山。”


    這是啥邀約?夏時初覺得這人好好玩,居然邀請他們一起爬華山。不過,“這人是誰?可以讓她知道我們關係嗎?”


    盛懷揚側頭看她,似笑非笑,“我們什麽關係?”


    “沒關係。”夏時初想掙開他的手,可惜沒掙脫,還讓他貼住掌心,十指相扣。


    “她跟我關係不錯,不會亂講,而且她也不是有那個閑心八卦的人。”


    夏時初睨了他一眼,“男的女的?”


    “女的。”


    她挑眉,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女的啊,該不會又是……”


    “不是。”他知道她想說什麽,直接否決,“是斯坦福校友,以前在銘基時有過工作接觸,比較投緣而已。”


    夏時初哦了聲,又聽見他說,“我沒那麽吃香,人家看不上我。”


    嗬,夏時初挑眉瞧他,“你這意思人家瞧得上你就一拍即合了?”


    盛懷揚腳步一頓,轉過身與她麵對麵,“夏時初,你還真是會偷換概念。”


    “還不是盛教練輔導得好。”


    盛懷揚知道她指的是大學時他教她打辯論的事,笑了下,彎腰湊到她耳邊,“我教的可不止這些,昨晚的怎麽沒學好?”


    又來了?就欺負她會羞是吧?


    夏時初咬了下牙,心一橫,貼著他耳朵說,“怎麽沒學好?你不是挺舒服?”


    盛懷揚被她駁得一時沒接上話,半晌才從喉嚨裏發出一記低笑,“誰告訴你我舒服?”


    “不舒服你哼哼什麽?”她頂著張紅臉說。


    這回,盛懷揚是真的被頂啞口無言。良久,才要笑不笑地道,“出息了啊。”


    夏時初得意地揚起下巴,“一般。”


    “不過。”他對著她耳蝸輕嗬了口氣,“我覺得有必要讓你聽下真正舒服的哼哼?”


    “好呀。”夏時初硬著頭皮剛回去,“什麽時候?”


    她感覺到盛懷揚牽住自己的手緊了一下,耳畔的氣息也驀地沉重起來。


    誒,是不是又玩脫了?


    她下意識地咽了下嗓子,正想往後退一些,一記低沉的嗓音便灌進了耳朵,“今晚。”


    5555,真的玩脫了。


    好在盛懷揚說完這話就沒再逗她,而是接回了之前的話題,“你想去買衣服?”


    “我看時間還早,麻利點,買完過去也來得及。”


    “也可以。”


    **


    酒店旁邊就是西城最大的商場。


    進去後,夏時初就帶著盛懷揚直奔運動專區,選了個平時喜歡的品牌。


    看她挑出的都是男女同款,他才明白她之前那句“能讓她知道我們關係不“的意思,原來是想買情侶裝。


    兩人都是容貌身材出眾,挑衣服不難,不到半小時置辦好所有行頭。


    淺灰色的連帽衛衣配上黑色的輕薄羽絨服,鞋子也是情侶款,試衣服時,兩個小姑娘店員一個勁說好看好看。


    買好衣服,兩人分別回酒店拿了貼身衣物和洗漱用品,再匯合叫車去華山。


    路上,盛懷揚介紹了他們要去見的人。


    周奚,鴻升資本大中華區高級合夥人,名副其實的“金主”。


    “她本科在t大,研究生在斯坦福,比我高兩屆,學的是金融,畢業後先在美國pg做到合夥人,後來被鴻升高薪挖走。”


    “pg”夏時初咋舌,“就是那個掌管美國一半富豪家族基金的pg?”


    “嗯。”


    “好牛,是中國籍?”


    “嗯。”


    “更牛!”夏時初由衷讚歎,要知道在米國,對國人歧視還是很嚴重的,別說非美籍,就是華人要想站到頂尖位置都是難上加難,尤其,還是女性。


    夏時初瞬時對這個女人充滿了好奇和敬仰。


    “不過,她已經做到pg合夥人,怎麽會跳槽到鴻升?”


    鴻升母公司在獅城,掌舵的卻一直是中國人。自10年前進駐中國後,發展勢頭強勁,基金運作規模國內數一數二,但同pg這種神話一般存在的機構比起來還是有差距的。


    “鴻升給她更大的運作和管理權。”盛懷揚介紹說,周奚掌管著鴻升大中華區三分之一的資金,毫不誇張地說,她抖一下,整個鴻升怕都會有震感。


    夏時初驚得張著嘴,除了牛,實在找不出任何詞匯來形容這個女人。


    盛懷揚又斷斷續續地講了些周奚的事跡,包括她如何精準參投了幾家行業巨頭公司等。


    聽得夏時初直感慨,“你說,都是女人,都是搞金融的,我怎麽跟人家差距那麽大呢?”


    “你已經很優秀。”盛懷揚揉揉她的頭,“我看你做完這個項目就能提董事。”


    “可是,人家已經是金融巨鱷。”


    “每個人的際遇、曆程都不一樣,不用比。”


    “也是。”夏時初點頭,“對了,你找周奚是想幫那群人引進私募?”


    “你不是說了,不能管打不管教。”


    不管多厭惡這群蛀蟲,陳航和他們的最終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把中天順利送上市。


    而無論是他們查到的“入幹股”,還是套出信貸資金入股,其本質都是同一問題——這群人沒有或者不想拿出自有資金。


    那他們提出的解決方案必須要解決這個核心問題,最好的方式就是利用私募買走他們手裏的股份。


    “他們會同意?”夏時初覺得不可能,“以中天現在估值和盈利能力,就算不上市,單純拿分紅也能賺得盆滿缽滿,而出讓股份給私募,他們非但享受不到上市紅利,連之前的分紅也沒了,這不是芝麻西瓜全丟?”


    這種一眼就看得出吃虧的買賣,那群人會同意才怪。


    “那得看天平上放的是什麽籌碼。”盛懷揚輕笑。


    “你打算給他們什麽籌碼?”她好奇。


    “虛擬股份。”


    陳航不想撕破臉,又想順利推進中天上市,唯一的方法就是把這些人手裏的股份全部收回來,置換成合規、合法的入股方式。引進私募能解決資金問題,可是就像夏時初所言,那些人憑什麽要把股份白白出讓給私募呢。


    相比之下,不如讓張華成繼續破壞上市工作,讓中天永遠上不了市,他們還可以繼續吃紅利。


    陳航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盛懷揚提出用虛擬股份的模式來激勵這群人時,他同意了。


    所謂虛擬股份就是不擁有實際的股權,不享受股權持有股東的表決、選舉等權利,但是,中天會拿出一部分利潤專門用於虛擬股份的分紅。


    當然,跟之前實際持股的權益相比,這個虛擬股份自然少得多,也是非常吃虧。但別忘了,除掉利益,他們中很多人還有帽子和命要保,是乖乖出讓股份,繼續拿還算ok的紅利,還是後半生守著鐵窗寫懺悔錄,不言自明。


    “我們不需要說服所有人,隻要抓住心裏最懼怕的那幾個就可以。”盛懷揚哼笑,“他們自然會去搞定其他人。”


    夏時初深感如此,但仍有疑惑,“陳航能同意,但中天董事會和其他大股東是否同意呢?還有,周奚那邊會不會要求對賭,或者提出很苛刻的入股條件?”


    “會。”盛懷揚答得十分篤定,“她這人,向來尊崇利益最大化。現在我們軟肋在她手上捏著,她一定不會仁慈。”


    這……夏時初睨了他一眼,“你是誇她,還是貶她?”


    “如實評價,以後你就會知道。”盛懷揚輕笑。


    “既然這樣,為什麽非得找她?”她又問,“為什麽不幹脆找成路白,他們之前就投了中天,現在再收購一部分,應該不難。”


    “我選她,不僅是因為跟她是朋友,更看中她的手腕和人脈。”


    他壓低聲音道,“如果是她去收,咱們會事半功倍,省不少力。”


    “她有靠山?”夏時初同樣壓低了聲音。


    “晚上告訴你。”


    夏時初看了眼前麵開車的司機,想著有些話的確不適合在這個場合講,也就不在提這個話題,轉而跟他聊起了別的。


    一路聊得愉悅,2小時的車程很快也就到了。


    車子停在華山腳下一家會所,盛懷揚報上自己名字,前台服務生立即笑著說:“盛先生是嗎?這邊給您留了一個房間。”


    “隻有一間房嗎?”夏時初插了一句。


    服務生微笑:“是的,隻留了一間套房。”


    盛懷揚偏過頭來,將笑不笑地望著她,“你還想分開睡?”


    聽聽,這是什麽鬼話,她怎麽就不能要求分開睡了?


    不過,沒等她駁斥,那邊服務生已經接過話,“抱歉,我們今天隻剩下您這間房。”


    盛懷揚勾起唇,笑望著她,“看來你隻能再跟我睡。”


    他特地強調了“再”字,真是生怕她忘了昨晚兩人也是同床共枕。


    夏時初懶得理他,扭頭去欣賞會所的景色,然後驚訝地發現這家會所竟完全不同於滿西城隨處可見的唐風。不小的院落裏,流水假山,亭廊石橋,精致小巧,處處都像江南小院。


    辦好入住,一名服務生領著他們到房間,推門進去,望著那鏤空雕花大床和拱形門窗,夏時初笑了,“這會所有意思,在華山腳下,卻弄了個江南風。”


    盛懷揚放下行李包,“據說這裏是清朝某個很有名的西都督別院,這人祖籍揚州,任都督近10年,說是太思念故居,找人建了個跟家鄉一樣的小院。”


    夏時初在心裏感慨了一句,封-建社會的官員可真奢靡,思鄉就勞民傷財地修了小別院,多少民脂民膏啊。


    “不過,能保留到現在也不容易。”


    “好東西,總有人會想辦法留住。”盛懷揚抬手看表,“離吃飯還有會兒,我陪你出去逛逛?”


    “好呀。”


    盛懷揚陪著她在院裏逛了一圈,途中夏時初得知現在這院子居然是私有,至於誰的嘛,不可言說。另外,這家會所並不對外營業和開放,所謂會員也不是有錢就能辦理,而是邀約製,他們今兒能住進來,完全是沾了周奚的光。


    說到這裏,夏時初又想起車上沒深入的話題,“周奚背-景很厲害嗎?”


    盛懷揚輕輕嗯了聲,偏頭在她耳邊說了個名字。


    “臥-槽。”夏時初驚得爆了句粗口,“真的假的?不可能。”


    盛懷揚但笑不語,牽著她繼續逛,而夏時初還在消化他說的話,“你說他們是情侶?我不信,那人……”


    “噓。”盛懷揚猛地拉住她,停在原地。


    “幹嘛?”


    夏時初側頭看他,發現他朝自己比了個噤聲的動作。下一瞬,他又撫著她的頭,將她稍稍轉了個角度,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噓,看那邊。”


    夏時初順著他說的方向望過去,哪用噓,因為她壓根就說不出話。


    半晌,她才眨了眨眼,極低地囁喏一句,“好,我信。”


    不遠處的假山後,一對男女正在激-情-擁-吻,雖然隻能看到一張側臉,但也能窺見男的俊女的美。


    夏時初不認識那女的,但那俊帥的男人她是認識的,不止她,在整個北城投行圈,有誰能不認識寧家大公子呢?


    被盛懷揚拉走時,夏時初忍不住又回頭看了好幾眼親得忘情的兩人,覺得某個金融八卦公眾號的爆料太他媽不靠譜了,誰說寧家大少是g的,神他麽不喜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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