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胤禛受了仗責,需要將養兩日後,太子本打算親自去雍郡王府探望胤禛,卻被索額圖阻止了。


    太子對此頗為不解:“胤禛那日既然選擇維護孤,沒有對汗阿瑪說出實情,可見心中還是顧念著兄弟之情的,雖說他對孤有些怨念,但這也是人之常情。孤正該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兒地關心一下他,讓他解開與孤的心結,日後更好地投效孤,叔公怎麽竟還反對孤去見他?這豈不是讓孤把這麽好用的一個助力往外推?”


    “且那日,胤禛因為孤之事,遭了無妄之災,若是孤在胤禛養傷期間,連去看望他一下都不願意,落在汗阿瑪眼中,隻怕又要覺得孤不顧念兄弟了,這對於孤來說可是沒有絲毫的益處。哪怕是做做麵子功夫,這次,孤也得去看看胤禛才行。”


    索額圖聽了太子的一番分析,不由有些欣慰:“太子殿下果然長大了,看待事情越發沉穩了。不過,依老臣之見,殿下不去見雍郡王,對於咱們來說,會更為妥當。”


    與太子不同,索額圖從未真正信任過胤禛以及佟家,也從未覺得他們能夠成為太子的助力。


    “此番,雍郡王的做法雖是向著殿下的,但殿下將他推出去擋罰之事,已然讓他對殿下生出了不滿之心。哪怕殿下試圖與他重歸於好,隻怕也為時已晚。經了這番事,哪怕他表現得不計前嫌,難道他心中就真的沒有嫌隙了麽?但凡他對您有一點兒不忠,就極易壞事!更何況,雍郡王和佟家,未必沒有別的打算,否則先前,在給雍郡王指婚的時候,他就不會拒絕我赫舍裏家的一番好意。”


    一說起這件事,索額圖就耿耿於懷。自家精心培養的姑娘,前兒個宗室來求娶,索額圖都沒舍得給出去,本想著讓她發揮大用的,沒想到最後,卻被康熙一道聖旨指給了太子。這可以說是完全打亂了索額圖的一通盤算。


    但現在,赫舍裏氏畢竟已經嫁給太子做了側福晉,索額圖也不好再說什麽。以免讓太子對赫舍裏氏生出不滿來。好在,自赫舍裏氏嫁入毓慶宮以來,對這個出生、樣貌、才情樣樣不缺的表妹,太子還是十分寵愛的,且又有赫舍裏家的情麵在,在寵愛之餘,太子對赫舍裏氏更是多了幾分看重。自赫舍裏側福晉一來,太子就讓她幫著太子妃分擔毓慶宮內的一應事務,連原本最受寵愛的李側福晉都給比了下去。


    事已至此,索額圖也隻能把事情往好的方麵去想。有赫舍裏側福晉在,至少赫舍裏家和太子溝通的橋梁有了,赫舍裏家也能夠通過赫舍裏側福晉進一步影響太子。倘若日後太子真的榮登大位,說不得,赫舍裏家還要再出一個皇後呢……


    索額圖對太子妃瓜爾佳氏並無不滿之意,但既然自家嫡枝姑娘如今也入了太子的後院,自然還是自家姑娘更親。瓜爾佳氏膝下沒有嫡子,日後,讓她做個貴妃也就是了。


    當然,現在說這些就有點兒遠了。眼下的當務之急,是確保太子能夠順利上位。


    康熙對太子雖依舊寵愛縱容,對赫舍裏家也是一如既往的重用,但始終有一種危機感彌漫在索額圖的心頭,讓他警惕著、防備著,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索額圖不敢忽視這種直覺,他在朝中,就是數次憑著自己的直覺,躲過了一次又一次危機。


    而太子,在又一次從索額圖的口中聽到佟家威脅論後,沒有太大的反應。


    自太子開始接近佟皇後和胤禛,索額圖便時不時在他耳邊提起佟家威脅論,這麽些年下來,太子的耳朵都快生出繭子來了。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一招還是頗為管用的。至少,索額圖成功的用他的方式將這句話烙印在了太子的心底。


    “叔公說的有理,那麽看來,胤禛和他背後的佟家,是注定不可能為孤所用了?”


    “不錯。”索額圖點了點頭:“雍郡王現在要勢力有勢力,要功績有功績,即便他自己沒有這個心思,他背後的佟家也絕不會甘心讓他屈居殿下之下。既然雍郡王注定了要與咱們決裂,殿下去探望他,就沒有什麽意義了。依照殿下如今的權勢,樹大招風,惹了許多人的眼,不知多少人想要把殿下給拉下去,這才有了大阿哥與明珠一黨此次的發難。若是與雍郡王分道揚鑣,那些放在殿下身上的目光能少一些不說,也能讓皇上對殿下的忌憚之心消減一些。”


    “再者,此次皇上命殿下閉門思過一旬,若是殿下此時要去探望雍郡王,就必要違背聖命,這是極為不明智的。最近,咱們是越低調越好。”


    “孤明白了。”


    最終,養傷的胤禛沒能等來太子的看望,與其他人一樣,太子隻是命人送了一些藥材到雍郡王府上。對此,胤禛隻是自嘲一笑,什麽也沒有說。


    他們兄弟之間,終是回不去了。


    從朝堂上,太子與胤禛交換眼神之時起,他就意識到了這一點,此刻,太子的所作所為,不過是讓他徹底死了心。


    這時候,胤秅想起了舅舅隆科多的話。


    ——殿下,您捫心自問,難道,您沒有□□定國之誌嗎?難道您不想坐上那個位置,好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嗎?您是皇後嫡子,本身又不是沒有才幹,我不相信,您對那個位置當真沒有一點兒想法。過去,您礙於兄弟之情,抑製了自己的想法,甘心屈居太子之下,輔佐太子。可如今,太子對您處處猜忌,赫舍裏家與我佟家也有著諸多矛盾,若是讓太子上位,您當真能夠實現您的抱負嗎?


    ——還有皇後娘娘和固倫嘉和公主,如今她們深受皇上寵愛,可日後,太子繼位了,他真的能夠善待她們嗎?要知道,在太子年幼時,皇後娘娘和公主殿下雖對太子十分友善,太子對她們也是頗為親近,但隨著索額圖日複一日在太子耳邊嚼舌根,太子早就不再親近長春宮了!您當真要把皇後娘娘和公主的安危,寄托在太子對她們舊年的那些情分上嗎?


    隆科多的話不多,卻是簡明扼要,句句戳在胤禛的心窩子上,由不得胤禛不動容。


    倘若這回,胤禛受了罰,太子親自來探望他,悉心問候著,指不定胤禛還會產生些許掙紮。但既然太子的態度這樣敷衍,顯然已經不再顧忌他過去跟長春宮的那些情分,那麽這個過程,就可以省去了。


    隆科多會對胤禛說這些話,自然也是基於胤禛和佟家的利益。


    康熙曾有意讓四阿哥和佟家襄助太子,但顯然,眼下康熙已經後悔了,絕口不再提這話,還暗中令佟家的人盯著索額圖的人。再加上,索額圖一直提防著佟家,太子也對胤禛不複往日的信任,佟家會有別的想頭,實屬再正常不過之事,被動挨打可不是他們家的風格。


    既然太子可以爭那個位置,大阿哥可以爭那個位置,就連三阿哥也對那個位置表現出興趣來,那麽為什麽四阿哥不可以爭那個位置呢?要知道,四阿哥如今可也是皇後嫡子,身後站著偌大一個佟家,且他還憑著推廣雜交水稻的功勞,在民間獲得了極大的威望!


    若是康熙始終對太子信任如初,太子也與胤禛親密如初,那麽佟家或許還能夠看著太子登上那個位置。但既然,康熙不再信任太子,太子也不再信任胤禛,那麽,就必然不能讓太子坐上那個位置,否則,日後他們佟家豈不是要看索額圖的臉色行事?


    太子這個元後嫡子若是不能繼位,那麽最有資格繼承大統的,無疑是胤禛這個繼後嫡子。因著雖不是從佟皇後肚子裏爬出來的,但這麽些年下來,佟皇後早就將胤禛攏得跟親生的一樣,胤禛向來對佟家也是十分親近,若是胤禛能夠坐上那個位置,對於佟家人來說,無疑是最為有利的。


    胤禛在經過一番思考過後,想法不由偏向了隆科多。


    他不是傻子,佟家人能夠看到的事,他自然不會看不到。太子如今看似風光無限,其實早已走在了懸崖之上,他不能把自己乃至周圍人的身家性命都壓在太子身上。他同樣也沒有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其他人來支配的想法,看來,隆科多所說的,的確是目前最適合他的路。


    ……


    胤禛養好了傷,太子也解除了禁足,這件事,看似就這麽過去了。


    實際上,了解康熙的人都知道,太子種種跋扈越權之事,已經像一根根刺一樣,深深紮進了康熙的心裏。隻是,康熙還沒有想好要怎麽處理這件事。


    他心中雖對太子起了不滿之意,但到底還沒下定決心廢太子,所以,他得注重太子這個儲君在朝臣們麵前的威嚴,不好讓他顏麵掃地。這也是他對太子私截貢品一事輕輕放下的原因。


    表麵上看,康熙是因為信任太子,所以才這麽做,可實際上,一樁樁,一件件,都在康熙的小本本上記著呢。


    四月初,康熙接到了邊關急報,噶爾丹在擊潰了喀爾喀蒙古土謝圖汗部後,又率軍向著內蒙古地區進攻。


    在原本的曆史中,噶爾丹與清廷的對抗,背後少不了沙俄的煽風點火和暗中支持,可因為瓊華帶來的蝴蝶效應,沙俄如今自己內部都一團亂,自然騰不出手來幫助噶爾丹,隻能在精神上支持一下噶爾丹。噶爾丹進攻各部的戰線拉長了,對清廷造成的損害,也沒有曆史中那般眼中。


    但不管怎麽說,噶爾丹侵占了大清諸多領地,帶來的威脅不容小覷,是清廷必須解決的一個敵人。


    對於噶爾丹此次進攻之事,康熙高度重視,他準備好好給噶爾丹一個教訓,最好是趁著這次機會,徹底擊潰噶爾丹,也讓其他存有反心的人看到大清的強盛實力,不敢再有別的小心思。


    若是擱在幾年前,康熙未必會這樣信心滿滿,可近些年,清廷因為海上貿易的緣故,賺了不少錢財,這些錢銀,極大地改善了朝廷缺錢的狀況,康熙得以推行仁政,減少底下百姓們的賦稅,如此一來,百姓們越發富足,也越發擁護朝廷,此為國富。


    再說軍事武裝方麵,在朝廷通過航海貿易賺得的錢財之中,有不少被投入了改良軍事武器以及提高將士們待遇上,康熙又在瓊華的建議之下十分重用火器天才戴梓,戴梓在康熙的支持下,又陸陸續續研發出了不少先進的火器來,康熙下旨將戴梓研製的武器,統一配備到了軍中,此為力強。


    有了這些火器,哪怕噶爾丹的部眾再怎麽驍勇善戰,康熙和他麾下的將士們都凜然不懼!


    在後勤保障方麵,清廷也沒有什麽問題。由於這幾年風調雨順,且朝廷又大力推廣雜交水稻的緣故,大清的糧庫也是前所未有的充盈,足以支撐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這些都是康熙對付噶爾丹的底氣。


    基於這種種底氣,康熙在接到前線戰報之後,決定禦駕親征。由於噶爾丹以活佛自居,此戰也必得由康熙親自出征,才能夠壓下噶爾丹的勢頭。


    大阿哥在康熙詢問誰願隨他出戰之時,主動站了出來,鏗鏘有力地道:“兒臣願隨汗阿瑪征戰噶爾丹,誅殺逆臣賊子,弘揚我大清國威!”他向來誌在沙場,渴望著立下不世功績,來獲得康熙的認可。


    見大阿哥第一個站了出來,康熙不由點點頭:“好,這才是我大清男兒該有的氣概!”


    在大阿哥之後,又有幾名武將主動請戰,康熙選了一些合適的人與他一道走。


    太子不擅長領兵打仗之事,且一國之君已然出戰,他這個儲君自然要留在京中坐陣,因此,康熙將監國之權交予了他。


    還沒等太子高興,康熙又點了同樣入朝的三阿哥和四阿哥輔佐太子,相當於分薄了太子手中的權力。


    對此,太子自然是不大痛快,好在三阿哥是個書呆子,四阿哥又年輕好糊弄,想來這二人不至於成為他的阻礙。


    而一旁的大阿哥原本還因為可以與康熙一起出征高興呢,一轉頭就看到自己的死對頭得了監國之權,大阿哥心中的喜悅與興奮頓時就減去了大半。


    若是他也留在京中,這輔佐監國之權,少不得要算他一份。


    不過,大阿哥很快又釋然了。依照他的性子,是斷然不能給與太子和平共處的,太子也絕對會利用職權之便給他找事。與其在太子手底下手窩囊氣,還不如跟著康熙去前線撈些戰功,那才是實打實的功績,任是誰都奪不走的。


    對於康熙即將出征之事,幾家歡喜幾家愁。


    因瓊華記得,康熙在某次親征之後患了瘧疾,生命垂危,她便特意縫製了一個簡約的香囊,又催生了一顆金雞納樹,可以治療瘧疾的藥物奎寧的原材料就是金雞納樹的樹皮。好在她自覺醒異能之後,對於如何調製藥材也有頗多研究,這才從記憶的旮旯角落裏扒出了奎寧的製作方法。


    在製作好後,她想了想,又製作了幾樣康熙可能用得上的藥,放在了香囊中。


    在為康熙踐行的時候,瓊華不僅奉上了香囊,還奉上了自己特意為康熙求來的一個護身符,她叮囑康熙要隨身攜帶,不可離身。


    看著女兒認真的眼神,康熙不由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好,汗阿瑪知道了,汗阿瑪一定會隨身帶著的。”


    瓊華嘟噥著嘴,嚴肅地看著康熙,似乎是要看穿他究竟是在敷衍自己,還是在說真心話。


    她的心思這樣好懂,讓人一眼便能望穿。康熙見狀,索性從她手中接過了那個香囊,當即便戴在了身上,又讓人拿了根線串在護身符上,將那護身符掛在了胸前。


    做完這一切後,康熙才問瓊華:“這下,可滿意了?”對女兒,他從不曾敷衍。哪怕是有時候女兒玩笑般的與他說的一些話,對他所出的一些要求,他都會好好去做。


    畢竟,這可是女兒的一番心意啊。且女兒又是他的福星,貼身帶著女兒給的東西,想來他也能逢凶化吉。


    這般想著的康熙,這時候並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瓊華給他的兩個東西,還真派上了大用場。


    瓊華見狀,這才露出了笑容,又與康熙說了些出門在外的注意事項,並與康熙約定好,待康熙凱旋之後,要將作戰的整個過程完完整整地告訴她……


    三日後,康熙穿著甲胄,在百姓們的注視之下,帶著大軍離開了京城。


    瓊華是唯一一個被允許給大軍送行的公主。由於她身帶福運,與大清國運相連的消息早已傳開,在大軍離開之前,康熙還讓她對大軍進行了囑咐。


    不管這祝福有沒有用,總之儀式感十足,也讓即將遠行的大軍對於本戰更有信心。


    瓊華不喜歡別離,但她知道,這是身為一國之君應該承擔起的責任。她看著大軍策馬奔騰,漸漸消失在視野中,心中暗道,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


    在康熙離開之後,京中一應大權由太子做主,毓慶宮一時更為春風得意。


    太子是由康熙帶在身邊精心教導過的,處理起各方麵的事情來,雖不像康熙那般熟稔,倒也像模像樣,沒有出什麽岔子。


    若是放在從前,太子與長春宮關係還好的時候,瓊華當然會為太子高興,畢竟,在康熙遠征的時候,太子若是能夠穩住京中的局勢,對於他日後上位,自然越發有利。但問題是,太子幹活幹一半,就開始找三阿哥和四阿哥的茬,這就讓瓊華對他有些看法了。


    眼下還是康熙當政呢,隻不過是暫時將監國之權交給太子,太子都這樣容不下自己的兄弟。若是日後真讓太子上了位,能有她哥好果子吃嗎?


    人有遠近親疏,曾經對於瓊華來說,太子和胤禛都是關心她、嗬護她的兄長,那陣子,他們在她心中的地位所差無幾。可隨著太子受索額圖挑唆,與長春宮漸行漸遠,他在瓊華心中的地位,早就不如胤禛了。若是胤禛與太子起了衝突,瓊華自然是向著胤禛的。


    佟皇後卻對瓊華道:“前朝之事,咱們後宮之人不要幹預。該怎麽做,你四哥心中自有成算……放心,他沒你想得那樣好欺負,而且,你外祖父和舅舅在宮外,也會幫著他的。太子至多也隻能在一些小事上刁難他一二,不痛不癢,權當是讓他經受曆練吧。”


    瓊華低著頭道:“我隻是覺得心裏頭有些難受,明明當初太子跟咱們這樣要好,就跟昨兒個發生的事一樣,如今太子竟也開始為難起四哥來了……”


    佟皇後淡淡道:“這有什麽可難受的?皇上當初還把太子帶在身邊手把手地教導著,父子倆親密無間麽?可如今你瞧,他們也開始相互猜忌相互防備了。親父子都如此,更何況異母兄弟呢?皇位隻有一個,太子如今是儲君,自然會對其他兄弟百般提防。天家不是沒有親情,但所謂的親情,敵不過利益之爭,你得記住了。日後,不管是太子繼位,還是其他阿哥繼位,你都得牢記這一點——謹守本分,永遠不要對皇帝有太多的期望。”


    期望越高,隻會失望越大,這一點,佟皇後在康熙身上,早已感受到了。


    瓊華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她本就是聰慧之人,隻是一時間情感上轉過彎來,在佟皇後的耐心講解之下,她也慢慢調整了心態。


    在她很小的時候,她曾以為,康熙與佟皇後是一對模範夫妻,康熙雖然有時候十分無情,但對佟皇後倒是十分敬重。但後來,發生的一些事,讓她明白,盡管康熙對她百依百順,但對佟皇後並非如此。因為他的帝王心術,他有時候也會做傷害到佟皇後感情的事。


    每每到了這種時候,佟皇後都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化解康熙的行為給她帶來的危機。然後,她就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對著康熙聞言軟語,做他的賢內助。


    曾經,瓊華對此很是不解。她問佟皇後,為何佟皇後能夠絲毫不在意康熙對她的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佟皇後回答她,說若是她純粹將康熙當成她的丈夫,自然會因為康熙的一些行為而傷心,但若是她把康熙當成一個帝王,試著去理解他的這些行為,那麽,她就不會太難過了。畢竟,康熙是她的丈夫之前,首先是一個帝王,而她呢,她在是康熙的妻子之前,首先是他的皇後,是胤禛和瓊華的額娘,是佟家的女兒。


    瓊華聽懂了佟皇後的意思,她是讓她適應她的多重身份,並調節好心態,莫要太過感情用事,要懂得皇家某些“冷酷”的方麵。這一次,佟皇後利用她對太子糾結的心態,對她進行了一次現場教學。


    在看到瓊華乖乖點了點頭,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之後,佟皇後滿意一笑,對瓊華道:“最近額娘隻管管好後宮,莫要讓後宮出什麽岔子,你也來給額娘幫忙吧。你今年也十二了,不久後,皇上就要為你指人家了。依照你的命格,皇上定不會讓你遠嫁撫蒙古,你未來的夫婿必然會在京城世家子弟中挑選。如今,你的公主府已經在建著了,待你日後出降,偌大的公主府,可都要由你自己來打理的。該怎麽做,你也得有個數才行。”


    “女兒聽從額娘的安排。”


    ……


    這些日子,瓊華雖跟著佟皇後打理後宮事務,且時時留意著前線的消息。


    可由於通信不便,京城也隻收到了一些零星的消息,比如,一開始出征,局勢對清廷頗為不利看,噶爾丹得知康熙將禦駕親征的消息,特意派了一隊人馬在一處險地埋伏著,準備襲擊康熙所率領的中軍。


    由於他們行動頗為隱蔽,康熙並沒提前得到消息,好在康熙為人謹慎,在踏入險地之前,派出斥候去偵察了一番,這才沒有吃虧。


    既然要做到隱蔽性強,噶爾丹勢必不能派太多人來,康熙率領大軍輕而易舉地擊潰了噶爾丹派來奇襲的軍隊。而後又對外放出自己中了噶爾丹的計謀,眼下中軍損傷慘重的消息,好讓噶爾丹放鬆警惕。


    噶爾丹果然上當。


    隨後不久,康熙所率領的中軍與寧夏邊境處的軍隊匯合,狠狠攻向了噶爾丹部。噶爾丹不敵,周圍又無遮擋物,戰況一時對噶爾丹部頗為不利。噶爾丹靈機一動,命率領的將士將約兩萬頭駱駝捆綁起來,繞城一圈,形成一個駝城,以此來給自己所率領的軍隊提供掩護。


    還別說,這種做法真的給康熙等人的進攻造成了不小的阻礙,讓康熙一時沒有辦法拿下噶爾丹。但轉攻為守,本就代表了噶爾丹的頹勢。隻要康熙等人能夠將噶爾丹圍困數日,斷了噶爾丹的補給,就是攻不破噶爾丹部的防禦圈,噶爾丹部也必敗無疑。


    大半年後,前方告捷的消息傳回了京中,還沒等人們歡呼雀躍,皇帝在邊關病危的消息,也一並傳了回來。這個消息,頓時給大勝帶來的喜悅,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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