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製定了一套清理行屍計劃,為了徹底解決淮城行屍危機,她需要宗門來配合。


    宋樂樂負責對接宗門,給宗門下發任務。


    為了分配好各個項目,宋樂樂特地把四宗掌門叫道跟前來,一個個分發任務。


    他手裏有四張不可仿製的銅質令牌,上麵雕刻著青龍白虎的紋樣。


    宋樂樂掃了一眼正堂裏坐著的幾位掌門,解釋說:“各位掌門,者分別是淮城四個大門的令牌,也隻有這些令牌,才能打開成城內結界。現在我把這四枚令牌分別下發到你們四宗手上,由你們去鎮守這四個門。”


    他把手裏令牌分發下去,又道:“目前我們要施行一個清理行屍計劃,從即日起,每一道門上,都會懸掛一個新鮮的死刑犯,以此作為誘餌,吸引周遭的行屍軍。經我們研究,行屍軍的嗅覺十分靈敏,尤其是對血液。而修士的血液於它們而言,就像罌粟,能讓他們欲罷不能。”


    “所以,接下來我們會利用加料的修士血來吸引行屍軍,在此之前,布置好陷阱。來一波,我們滅一波。稍後我們會給各大宗門下發引雷神器,你們各自看守四道門。行屍也是人變得,隻要我們滅得妥當,一定能清行屍之患。大家有沒有信心?”


    月陽宗的代掌門是被柳青峰提上來的,她想起來之前,柳青峰對她的交代,秉承了白筱一貫的對杠挑刺兒原則,道:


    “這會不會太殘忍了?拿活生生的修士去作誘餌,這有悖正道宗旨,也不人道。再說了,我們若拿活生生的修士吸引行屍,傳出去,淮城百姓會怎麽說我們?淮城的修士又會怎麽看我們?”


    宋樂樂一臉疑惑看她:“咦,代掌門,你好像還沒搞清楚現在淮城什麽狀況啊。現在淮城由我們魔族說了算,魔族辦事,需要講人道嗎?再者,死刑犯而已,他們殺人放火,你跟他們講人道?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代掌門被噎住:“你——”


    她欲張口說話,被柳青峰打斷。


    老頭撫摸著白花花的胡須,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他道:“如今淮城既是魔宗做主,自然可以保持魔宗一貫的行事風格。我等願賭服輸,都聽你們的,你們怎麽安排,我們怎麽去做。”


    宋樂樂倒覺得柳青峰這老頭好說話,他又看向滄溟海:“滄掌門,你有意見嗎?”


    滄溟海想起白筱的死法,又見柳青峰都沒說什麽,他當然不敢放肆,隻一個勁兒點頭:“我們朝明宗也聽你們的!你們如何吩咐,我便如何去做。”


    宋樂樂見他們沒有異議,這才滿意點頭:“嗯,好,那就這樣,大家先下去準備。令牌裏有作戰計劃,各宗掌門仔細查閱,莫要出現差錯。”


    等從大堂出來,滄溟海想起宋樂樂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心裏頭便鬱悶得慌,他小聲道:“哼,魔宗那個死胖子,真當他們是淮城的神了?居然拿活人作誘餌,真是荒謬殘忍!”


    他看向柳青峰,著急道:“柳掌門,你倒是說句話啊!難道,我們宗門,就這麽被他們擺弄不成?這可不像你柳掌門的作風!”


    柳青峰低聲安撫:“莫要沉不住氣,我們不過是願賭服輸,屬於被壓迫的一方。他們魔宗如此野蠻行事,難道城中百姓們,不會有怨言嗎?你且想想,他們如此固執己見,最終消耗的會是誰的口碑?宗門名聲不如從前,若能讓魔宗來襯托一下,倒也是個不錯的法子。”


    老頭一邊說,一邊撫摸自己花白修長的胡須。


    滄溟海的腦子總算轉過來,轉而笑道:“還是柳掌門深謀遠慮,讓他們魔族盡情去城內造作,我等便賣賣慘,坐收漁翁之利。”


    翌日黎明時分,四宗帶人前往鎮守淮城四門。


    天邊呈現魚肚白,朝霞即將從厚重的雲層裏擠兌而出。


    四道門被掛上鮮活修士的軀體,他們的血液被高玥植入了特殊的奇香,可以招惹行屍。


    在青峰宗弟子懸掛行屍時,柳青峰特意把銅鏡高懸於空,明麵兒上是監控行屍潮,實際上是讓城內百姓修士看看魔宗之殘忍行徑。


    青峰宗弟子把修士掛上之後,回來跟他稟報:“師尊,這魔宗真是太殘忍了。這些死刑犯沒有人權嗎?居然拿來招惹行屍,怕是也隻有他們魔宗,能想出如此折磨人的殘忍手段!簡直喪心病狂!師尊,為何不阻止他們?”


    柳青峰捋了捋胡須,依舊一臉仁慈道:“本尊如何不想阻止他們?如今這淮城,魔宗當道,白筱掌門已死,高瑜苒也已慘死。我們與魔宗有賭約在先,不管這魔宗目的到底為何,賭約我們都是輸了。作為正道之首,我自要遵守承諾。況且,魔宗的確製服了上一波行屍潮,並且斬殺了行屍將軍,我們也不能過河拆橋。”


    他在說這話時,顯然知道銅鏡拍攝下了他的一舉一動,並且全程百姓都在看著他。


    他佯裝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在直播,又道:“如今這世道,變了。隻怪我當時糊塗,聽信了魏女讒言,中了她的詭計!這才去圍剿忘憂宗,落入了她一早布置好的圈套,害得如今四宗顏麵掃地,信譽盡失。如今,我們又能如何呢?隻能聽之任之,並拿命來護城,保護好城中百姓。至於其它,隻要他們魔宗做得不太過分,就隨他去吧。”


    弟子聽得一臉怒意,演技也不錯,跟著柳青峰一唱一和,儼然打算洗白:“師尊,我就知道您是無辜的!師尊您仁厚,天下誰人不知?若不是魏女設計陷害你,你如何會圍剿一個忘憂宗?再說了,區區忘憂宗的資源,能有我們青峰宗豐厚嗎?坊間居然傳,我們青峰宗是因為嫉妒忘憂宗的資源,想掠奪他們的資源,所以才去圍剿。真是可笑至極!”


    柳青峰斥責他:“旁人怎麽說不打緊,重要的是你自己修好心性。平日裏,我是如何教育你們的?要心平氣和,處事要泰然,不可如此複雜。既吃了虧,就要長教訓。我們也是的確是做了這件事,不論是否被騙、被算計,我們理應來承擔這個後果。好了,回城吧。”


    兩人的一言一行,都被茶肆裏的百姓修士看見,有人聽了柳青峰這番話,的確對他又重新建立起好感。


    甚至有人誇:“四大宗門裏,也就一個柳青峰能擔起大任。不愧是四宗之首,如今宗門名聲掃地,也就靠他拉回一些好感了。”


    “看來,四宗也是中了魏女的奸計啊。我就說,好好的四大宗門,怎麽會去因為嫉妒忘憂宗,而去圍剿一個小宗門。”


    “這麽一看,是我們誤會四宗了?”


    就在輿論要轉向時,茶肆裏一個紅衣男子道:“你們也不想想,這老頭故意在銅鏡前說這番話,是說給誰聽。可不就是故意說給你們聽嗎?你們不會真相信他那番鬼話吧?”


    眾人把目光挪過去,齊刷刷看向那個紅衣男人。


    隻見那紅衣男人手指一彈,出現一麵銅鏡,記錄了柳青峰囑咐弟子一定要把銅鏡掛在合適的方位,並且囑咐親傳弟子配合自己演剛才那場戲。


    紅衣男子冷笑一聲,又道:“不過是一出編好的戲,還真有人信。可笑。”


    他哼了一聲,端起茶杯開始飲茶,目光清冷無溫。


    重越雖化形,可身上那股陰冷的氣質卻依舊蓋不住。


    有人問:“你是誰?你怎麽會有這段畫麵?”


    有人插嘴:“嗨呀,你們管他是誰!反正是個厲害的人就是了。能用監聽鏡,監取到這種絕密畫麵的人,你覺得會是什麽簡單的角色嗎?”


    重越淡然喝茶,完全不聽旁人說什麽。


    與此同時,茶肆的銅鏡裏,出現了一副大家幾乎不敢想的畫麵。


    高玥提著刀,氣勢洶洶找到柳青峰,直接拿擒魔鞭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柳青峰臨危不懼:“高玥,你這是做什麽?”


    “我懷疑你和魏女勾結。”高玥把擒魔鞭一拽,“抓你回去審問。”


    柳青峰看了眼不遠處的監聽鏡,故意激她:“你有什麽證據?抓人,總得有個憑證吧?”


    他知道高玥不會有證據,因為所有的證據全都被他給毀了。他做事一向小心,加上高瑜苒出事在先,他做事更加謹慎。


    高玥卻道:“你開什麽玩笑,我是魔,我要什麽證據?我覺得你和魏女勾結,你就有!我覺得你搞分裂,你就有!我嚴刑逼供你,需要理由嗎?”


    女孩的話仿佛正中柳青峰下懷。


    他已經可以想象到,淮城百姓看見這段兒監聽,會如何厭惡魔宗不講道理、以及利用活人當誘餌的可恥行徑。


    茶肆裏的修士被高玥一同騷操作看得目瞪口呆。


    好像她的話,的確沒毛病?


    跟魔講什麽道理?


    跟魔講什麽證據?


    魔宗的人如果講道理了,那他還配是個魔嗎?


    打你就打你,還需要理由嗎?


    大家聯想到柳青峰和親傳弟子“飆戲”的事兒,對他好感度直線降低。


    有人甚至道:“哇。高玥這性格,好颯我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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