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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有誰家的晚櫻伸展了過來,一小簇花枝,密密地團著淺粉色的柔軟花瓣,陽光陡然照耀來,溫暖靜謐。


    淺綠色的衣物被她勾著,掛在一邊兒。


    南雪曲縮起手指,往手心蜷縮著,空氣一瞬間有些粘滯。


    舒予白在看她。


    她們隔的距離那麽近,床沿上落了陽光,明晃晃的一小片,照亮了她雪白的鎖骨,和一覽無餘的肌膚,冰清玉骨的。


    房間裏暖而熱。


    窗戶合上,什麽聲音也無,隻剩下濕潤的呼吸。


    她的身體幹淨又潔白,好似被清水滌蕩過的白玉蘭花瓣,有冷冷的馥鬱,叫人不忍心玷汙。


    腰肢細而薄,光滑的脊背上,微微凸出的蝴蝶骨襯得氣質孱弱、單薄,有種冷淡的矜持。因為皮膚過於透明的緣故,陽光照耀上去,甚至能瞧見血管的脈絡。


    不知怎的,舒予白忽然感覺,此時此刻自己隻要碰了她,不論是哪個部位,都很像是在……輕薄她。


    南雪鬆鬆地披著那件柔軟的浴衣,烏發搭在雪白的肩上,又低頭,勾著邊緣往下拉。藏青碎白花紋的褲子裏,兩條細白光滑的長腿漂亮的不可思議。


    舒予白看著她,登時開始臉熱


    她的確想象過某些畫麵,可親眼見,又是另一回事,那衝擊力實在太大了,一片灼燒似的熱意一路竄到臉頰。


    舒予白甚至連目光該落在哪兒都不知道。


    “姐姐,好看麽?”


    南雪耳根泛起緋色,她垂眸,試探著問。


    舒予白目光好似被燙到,一瞬間,熱意星火燎原一般,四處灼燒,摧枯拉朽的。


    她別過頭:“很…漂亮。”


    南雪看出來她眼底灼熱、躲閃的迷戀。


    她緩慢放心下來。


    屋裏暖和,舒予白把外頭的棉服脫了下去,掛在一邊兒,她裏頭穿的簡單而單薄,圓領的棉t恤,黑色長褲,一頭烏發墜落腰間,氣質溫順柔軟。


    頸側有微涼的觸感,南雪身形一顫,抬眸,舒予白輕輕撫著她的脖頸兒,很小心,好似在撫摸一張名貴的絲綢,生怕勾了絹。


    她穿了件打底衫,料子薄而柔軟,胸口的白軟溝壑隨著呼吸起伏。


    “姐姐。”


    南雪瞧著她,有些顫。


    舒予白附身,攬著她光滑的細腰,紅唇吻了過去,含著那兩片飽滿小巧的唇瓣,深深地吻,動作輕柔又帶著難以壓抑的放肆。


    “姐姐…”


    細白手指在她肩上蜷縮,輕輕推了下。


    “嗯?”


    舒予白輕輕喘息,眼底濕潤,她還想繼續。


    “記不記得,之前答應了,我給你當模特,但是等畫完成了,獎勵一下我?”


    “嗯。”


    舒予白不太明白她怎麽突然提這。


    南雪眼底濕潤,唇角輕輕彎了彎,勾著她的脖子,在她耳邊嗬氣:“獎勵,我想好了。”


    “不如把我畫下來吧。”


    南雪看著她的眼睛。


    舒予白心口刹那間緊了緊,她登時臉熱,看了看全身隻披著一件半長不短的浴衣的女孩兒,問:“就這樣?”


    “嗯。”


    “不行…”


    舒予白搖搖頭——不是她不想,而是太過…誘人了,這怎麽沉的下心去畫?


    “你答應過我的。”


    南雪勾著她的脖頸兒,湊近,鼻尖觸到她臉頰,唇瓣含著她耳垂,不輕不重地吮了下,又輕輕地說:“畫完,好好收起來,什麽時候想我了就看一眼。”


    舒予白柔白的側臉已是一片紅暈,可她耳根軟,根本抵不住這一遍一遍的懇求,隻好答應了:“好…我去畫。”


    南雪看著她的背影,輕輕笑了。


    她可真過分。


    舒予白臉頰一片溫熱,提出這種要求,這人……真的不是在故意撩她麽?


    靠著牆的位置有個柔軟的白色小沙發,南雪半倚上去,上頭一個黑色的抱枕,木地板上跳躍著明亮的光斑。


    從那紙燈罩和藤椅可以看出略微陳舊的氣息,可這兒雖舊,卻很幹淨,床頭的小木櫃上擺了一小瓶熏香,紙花微濕,散著調子清寒的幽香。


    舒予白拿起畫板、顏料,白瓷小碟子和畫筆。


    木架子支起來,並未打稿,她一手捏著筆刷輕輕鋪上底色,看一眼南雪,再拿勾線筆把線條勾勒下來。


    烏黑的發、鎖骨。


    脖頸兒,削薄的肩。


    筆尖沾了顏料,一點一點,在紙上暈染開,南雪半倚在那兒,幹淨、無瑕,安安靜靜的一動不動。


    小陽春天氣,山上有很好的光,窗戶往外看,疏疏落落的枝椏溫暖地沐浴著陽光,窗邊的木桌子上,放著一張未完成的畫稿、一隻水壺、一個咖啡杯。


    雨水衝刷過的山間,空氣微涼濕潤,有小鳥雀,在枝頭靈動地跳躍,可隔著一扇窗,什麽聲音也聽不見,恍若隔世。


    “可以了麽?”


    南雪問。


    舒予白畫了一半,筆尖沾了緋色的顏料,在白軟上頭點染兩下,筆刷鋪展開,又收回,櫻桃紅的顏料浸染上去,畫紙上,色澤飽滿好似櫻花。


    一刹那,她終於忍不住了,放下畫筆,站起身,走過去,俯身吻她。


    她勾著女孩兒脖頸兒,紅唇貼上去。


    深深的吻,有燎原之勢。


    “畫完了?”


    南雪微喘,在她耳邊輕聲問。


    “沒有。”


    舒予白輕喘著去吻她:“我忍不住。”


    ……


    “不行,你沒剪指甲。”


    南雪捏住她的手腕,倒抽一口冷氣:“好疼。”


    “對不起。”


    舒予白瞬間放開她,擔憂地問:“現在呢,好點了麽?”


    “好些了。”


    舒予白看一眼自己的手——的確沒剪,她忘了。


    “可以不用手的。”


    舒予白小指勾起柔軟垂落的長發,認真地說,又捏著她的腳踝,俯身。


    “做什麽?”


    南雪在床上連連後退,登時有點心慌了,甚至後悔起來,心說,早知道就收斂一點兒了。


    “我也是聽說…不過沒有試過…”


    舒予白輕輕地碰了一下,抬起柔和的眸子,臉頰微熱:“很濕了。”


    南雪:“……”


    那一瞬有種很陌生的感覺,毫無預兆地襲來,南雪一顫,登時手足無措、隻想逃開。她一瞬間蜷縮起來,飛快地掀起被子,把自己蓋的嚴嚴實實的。


    “真的不要?”


    舒予白又問,柔聲道:“很舒服的,你試一試好不好?”


    南雪搖搖頭,耳垂一片紅暈:“不要。髒。姐姐,我來吧。”


    舒予白懇求地看著她,舔了舔紅唇:“可是,我想要。”


    “下次好麽?”


    南雪勾著她的脖頸兒吻了過去:“準備的充分一點。”


    ……


    踏著陳舊的木樓梯,嗡嗡地震,往下看。


    樓下是接待旅客的小廳,外頭掛了一張門簾,屋裏則有幾張小方桌,客人稀少,有一個高高外國人抱著吉他,緩慢撥動琴弦,樂聲動人。


    “吃點兒什麽?”


    老板娘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問她們。


    “唔…我看看。”


    舒予白隨意點了幾樣小菜,荷葉蝦仁、胡蘿卜玉米,清炒油麥菜,感覺差不多了,又轉頭問南雪想吃點什麽。


    “有點餓。”


    方才蠻消耗體力,南雪餓的手指尖兒都發顫,有氣無力的,她看著菜單,翻了幾頁,點了一盤豆角紅燒肉。


    “就這麽多啦。”


    南雪說完,也不顧那麽多人看著,轉身撲過去抱著舒予白的腰,腦袋埋在她肩上。


    “姐姐。”


    “嗯?”


    南雪看著她的眼睛,在耳邊輕聲說:“你把我看光了,可得對我負責呀。”


    舒予白忍不住笑了,說:“好呀。一輩子夠不夠?”


    “不夠。”


    南雪烏黑的發絲耷在臉上,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仔仔細細地說:“把下輩子、下下輩子加上都不夠。”


    “你永遠是我的。”


    南雪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眼神清冽,卻很深:“永永遠遠。”


    “好啊。”


    舒予白笑了。


    這麽輕輕地耳語,用別人都聽不見的聲音說情話,有種很甜蜜的感覺。


    老板抱著菜單離開,並未注意她們的過分親昵。


    她倆坐在那兒,相互靠著休息了會兒。


    菜肴沒一會兒就端上來了。


    白瓷盤裏盛著清淡的菜肴,店家還送了一碗綠豆湯,兩人簡單地吃完,舒服了些,於是帶上畫材、外出寫生。


    山間有潺潺的小溪,身後,樹木茂盛亭亭如蓋,一塊兒冰涼的青石板在樹下,供人歇腳,四周樹梢兒上跳躍著陽光,桃花兒開了幾支,大多數卻還是花苞的狀態,乍暖還寒。


    舒予白支起畫架,把原本的那張畫的背景重新修改了一遍,南雪坐在一邊兒看她,舒予白抬眸瞥她一眼,忽然之間,靈光乍現。


    畫的尺寸很大,背景是一片藍灰色的天空,雲層卷著風,恬靜深遠,筆觸很淡雅,草叢上站在一個抱著一籃櫻桃的姑娘,光影間,好似看到消逝的時間,深灰的雲影不斷變幻,有種動態的錯覺。


    可這變幻之中,似乎某些東西卻又是永恒的。


    時間、景物都是動態的。


    可抱著櫻桃的姑娘,卻一直不變。


    好似她不屬於這個世界,隻在這時間、空間之外的某處,永恒地停駐。


    .


    畫終於定稿了。


    兩人回去,這時,離交稿的截止日期隻剩四天。


    舒予白在燈下,仔仔細細地調整自己的畫——前兩張都好了,隻剩這張人物。


    晝夜交替。


    第三天的時候,終於徹底完工。


    舒予白把這張畫給應冉看的時候,老師的目光罕見地露出一絲驚豔,他皺眉,不認識地打量了一下舒予白:“這畫,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嗯。”


    舒予白點點頭,緊張的手心都沁出了濕汗。她也猶疑著,不太確定:“我也不知道這樣可不可以,隻是忽然冒出來一種感覺,就順著畫了。”


    應冉看著那張畫,卻感覺到含蓄、卻充沛的情感,激流一般從畫裏往外湧動。


    是什麽樣的情感?


    是…想多了麽?


    畫家對模特兒觀察的仔細,畫出來,的確很容易有這種感覺,他皺眉,看了一下那張畫,心底的直覺仍舊覺著不大對勁兒。


    卻又說不上那兒不對。


    畫本身,是相當獨特、相當驚豔的。


    堪稱完美。


    “可以。”


    應冉說:“今天就交上去吧,相當不錯。”


    畫安安靜靜地鋪在桌子上。


    灰藍色天空,雲層不斷運動和變化、樹影斑駁搖晃,整個背景畫麵筆觸流暢、別具一格,淡淡的色調讓人想起消逝的時間。


    有一點哀愁陰鬱的氣質。


    可女孩兒和籃子裏的櫻桃打破了色調的變化,好似在虛無中準確捕捉到的幻象,筆觸準確的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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