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突然止住了話頭,連烈錦倒是感到有些心虛,剛才還意氣風發的人頓時變得目光閃爍起來。


    該不會七公主她看出自己的異常了吧,可是折扇上的墨玉很好地克製了暗影之力,隻要不離身是絕對不會被發現的。


    但是,七公主這個女人不容小覷,就這一臉狐狸樣,指不定她又能從中找出什麽破綻。


    其實,坦誠地告訴高璟奚,倒也無妨。但有些事,不知道反而能過好這一生。不過,七公主肯定不會因為一點點理由,就放棄追查的。


    想到這裏,連烈錦不禁啞然失笑,白皙的臉頰浮起了一層薄汗,鼻尖都透著微紅,故意靦腆地笑著點頭道:


    “殿下也知道刀太重,我拿不動,要給我專門打造一把鑲金的嗎?”


    高璟奚差點一口氣沒提得上來,這個連烈錦,不但擅於轉換話題,還總能在意想不到之處,撈上幾筆。


    可是看著這人略帶稚氣的柔和麵龐,她心裏的怒氣又消了大半。烈錦她從小失去娘親,想必隱忍得很辛苦,如今為了自己能夠多幾分隨性,她心中自然歡喜,而這歡喜中還帶上了一絲莫名的驕傲。有她在,定能護得連烈錦一世周全。


    至於,有關連烈錦星力的秘密,她還是要繼續追查。說起來,她們二人倒是默契十足,一個要查,一個便默認了。


    “罷了,你想要刀,我自然差人給你造一把。”高璟奚眼神裏帶著寵溺,上下打量了兩眼連烈錦高挑清瘦的身材,深以為然地說:


    “刀身長且窄,才比較配你。”


    “那怎麽不幹脆打一把劍,刀行厚重,劍走輕靈。殿下你不可能不懂啊...”連烈錦話還沒說完,就被高璟奚單手用力掐住細腰,往木棚裏的座位上拉。


    比武台下,眾人久久未能回神,那真的是七駙馬?真的是那個在詩文大會上被刺客擄走的連烈錦嗎?雖然,駙馬仍然沒有顯露出任何星力,但純靠武技就能達到這樣的高度。他們以前是怎麽敢嘲笑人家的?


    以前對連烈錦出言不遜的馮誌、陳羽以及更多出言嘲諷連烈錦的人,此時心裏也有一陣後怕,七駙馬不會反過來報複他們吧。畢竟,她那一手折扇使得的確有種出神入化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位內侍匆匆忙忙地走來,“皇後娘娘身體不適,皇上已經帶著娘娘起駕回鑾了。至於,本次比武因桂齊國的十一皇子和三皇子的落敗,優勝者是咱們七駙馬...”


    “陛下,已經將賞賜的東西送去公主府了。”那內侍朝連烈錦頷首。


    聞言,高璟奚點點頭,嘴角含笑,“多謝公公提醒,本宮晚些便與小九一同進宮看望母後。”


    “不必了,皇後娘娘吩咐說七公主與駙馬安好便好。並托奴才轉告九公主,一切放心。”


    說完話,那內侍行了一禮,快步離開了。


    “諸事畢,我們該算算你易容假扮的賬了吧。”連烈錦惡人先告狀,秉承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先洛千兒一步,把她給賣了。


    “你...連烈錦你這個詭計多端的奸商,到底有沒有良心,”呆在角落的洛千兒萬萬沒有想到,連烈錦會來一招先發製人。可是她的契約還在連烈錦這個無良老板的手上,她敢怒,不敢言。


    已經走到門外的高璟奚,在聽到這話後,突然回頭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洛千兒。


    這一瞥把她嚇得夠嗆。她可是看明白了,七公主肯定會護著連烈錦,唯一遭殃的人就是她這個小可憐。


    真是可惡啊,早就聽說,高家的女人都非常護短,在她看來高璟奚尤甚。


    沒想到的是,高嵐因反倒十分開心地走到洛千兒身邊,拍拍她的肩,“年輕人,很不錯。就是身板瘦了點。不過,你的易容之術,似乎與我的大不相同。可否不吝賜教。”


    洛千兒驚訝地張大嘴,她哪裏知道幸福來得這麽快。前幾天對她還動不動喊打喊殺的九公主,竟然要跟她討論易容之術了。


    “還行,你也很白。不不,我是說你也很瘦。不,我是在說你很好看。”洛千兒當下隻想扇自己幾個嘴巴,瞧瞧這都說的什麽話。


    她苦著臉望向已經走到門邊的九公主,卻發現高嵐因笑得十分燦爛,“快走吧,不等她們倆了。”


    這話讓洛千兒如聞仙樂,一溜煙地跟上高嵐因,離開了圍獵場。


    留下還來不及反應的連烈錦,搖著頭道:


    “她們兩那是技術活兒,殿下,咱兩可欣賞不來。”


    高璟奚微笑著搖頭,“天底下的話都讓你說盡了。在你看來,你和我,該去欣賞什麽?”


    獵場上的草很綠,此刻的風很輕,連烈錦望著高璟奚比那桃花還要動人的笑容,心念一動,“如果走水路的話,從長雍到陵洲,恰好會是三月。”


    “恰逢陽春...三月嗎,”高璟奚的目光沉靜如水,隱隱閃動著柔軟的光芒,“為何要去陵洲?”


    “去陵洲一定要飲那最醇的陳年花雕,窖藏十三年為美。賞那開得最烈的貼梗海棠,迎風時如流雲追月。再到那最好的酒樓,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飯後縱馬河畔,以天為被地為席,豈不快哉?”


    “嗯,聽起來,共賞風月,的確快活,”高璟奚拉著連烈錦慢慢往圍獵場外走去,她拔高了聲音,嬌滴滴地問道:


    “烈錦,你如此了解陵洲。可是去過,又是與誰同去的?”


    連烈錦一下僵住了,硬著頭皮,磨蹭了許久才說道:


    “我小時候,很小的時候,跟師傅...大師姐,一起去過。隻是為了四處行醫而已。旁的事,一概沒做。”


    “哦,是嗎?似乎你與你那大師姐一起做過許許多多的事。”高璟奚微微挑眉,撅了撅嘴。


    “也沒有,誰叫我們倆認識的時間短呢。”連烈錦看見高璟奚狠狠地瞥了自己一眼,趕忙改口,聲音軟糯悅耳,“可我們以後的時間長啊。”


    “哼...”


    七公主隻留下了這麽個氣音,就把臉側向了一邊。


    “殿下,你可是同意了?陵洲山好水好,三月出遊,最宜陵洲。”


    結果,連烈錦在這坑哧吭哧說了好半天,也沒見高璟奚有個什麽反應。她都快以為七公主她不同意的時候——


    高璟奚側過身來,輕咬嘴唇,眼裏含著笑意,“那,等本宮忙完這一陣,就你我二人去陵洲。不可以有其他人。”


    “怎麽會有別人。不過,你說真的?”


    “本宮一向一言九鼎。”


    “那路費你出。”


    “連烈錦,你連本宮的錢也要賺嗎!”


    “這有什麽,到了陵洲,我請客。”連烈錦又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用你的錢。


    ......


    冬月裏冰雪初融,樹枝上長出了許多綠芽,迎麵而來似乎還能聞見細小花苞的芳香。


    可二人怎麽也想不到的是,過了許多年,她們也沒能一同出遊陵洲。


    她們二人有說有笑地回了公主府,高璟奚果然守信,一連十日都趕著忙完手上的事情、做完每日的功課。


    就為了盡快動身前往陵洲。


    隻可惜,這一日,公主府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對高璟奚來說,是不速之客。


    衛莞兒穿著一身白衣,仙氣飄飄地立於公主府朱紅色的大門前,手裏拿著一塊玉牌。


    那是在青越山時,高璟奚親手給她的,當時還囑咐她說拿著牌子來長雍找連烈錦,會方便許多。


    此時此刻,七公主隻感覺她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怎麽就偏偏管不住那手,非要逞強給個通行令牌給衛莞兒。


    “公主妹妹,別來無恙。一別經年,你身體可好?”


    “本宮自然好得很,”高璟奚笑得溫柔且嬌媚,把衛莞兒領進了門,“大師姐,可是來見烈錦的?”


    “不錯,奉師傅之命,特來尋找觀邪師妹。”衛莞兒跟著高璟奚進了公主府,一路上薄雪枝頭,卻有柳帶飄揚,說不盡的冬日春色。


    “那可不湊巧,烈錦昨日太累,此刻還在酣睡當中。還請大師姐與本宮先去偏廳等候片刻,待本宮差人去叫她起來。”


    “觀邪她...以前從不貪睡,怎會睡得如此之久?莫不是,”衛莞兒眸中流露出幾許擔憂的神色,“生病了嗎?”


    “不,隻是昨夜,本宮與她二人貪玩,晚睡了些許時辰,倒無什麽大礙。”高璟奚回想起昨夜連烈錦非要拉上高嵐因和洛千兒,打四人麻將,就哭笑不得。這人怎麽就是不開竅。


    聞言,衛莞兒眼裏劃過一絲愕然和受傷的神色,她知道觀邪與七公主早已成親。


    既然成親了,夜裏貪玩,還能因為什麽事不睡覺,不就隻有那魚水之歡......


    反觀,高璟奚還沒發現衛莞兒誤會了什麽,她隻是不斷在平衡自己心裏,咕嚕咕嚕冒出的酸泡泡。


    連烈錦寫信給衛莞兒,衛莞兒便來長雍了。


    就算知道這沒什麽,但高璟奚就是怎麽也止不住那一股醋意。


    二人在偏廳剛剛坐下,連烈錦就隻穿著薄薄的衣服,隨意披散著長發,睡眼矇矓地走進來。她那烏黑的亂發時不時遮住半張臉,顯出一種猶如雨夜薔薇般絢爛而脆弱的疏離感。


    “殿下,我聽她們說什麽大師姐來了?你怎麽不叫我起床,說好的一起用早膳。”


    不斷揉著眼睛的連烈錦,憑著慣性跟高璟奚說了一大堆,也不管房間裏到底是什麽情況。


    還沒等高璟奚說話,衛莞兒本來柔和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厲色,“觀邪,我這次來,是奉師門之命,對你執行門規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七公主非要讓我吃軟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酒醉的福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酒醉的福蝶並收藏七公主非要讓我吃軟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