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餐廳建立在燕京最繁華的商圈大廈一層,每晚僅接待25位客人,店內裝潢精致,一字型的黑色簡約吊燈散發出的光線均勻柔和,餐桌上燃著香氣四溢的蠟燭,燭光與花朵形狀的壁燈相互映襯,像少年戀人之間的喁喁私語。


    當然,對於黎喬來說,環境都在其次,真正讓他感到愉快的是吃到嘴裏的美味——


    拿破侖搭配香草冰淇淋,冰淇淋口感輕盈,香草味道入口即化,拿破侖酥皮香脆,表麵還有一層焦糖,微醺的苦在濃稠的甜蜜裏宕開,宛如神來之筆;


    芝士女兒紅,三十年的紹興女兒紅融入香濃奶酪,經過低溫處理,口感冰冰涼,承受了齒間的暖意之後才融化開來,有種獨具柔情的回甘;


    巧克力慕斯,柑橘的香氣和巧克力的苦澀中和得正好;國王餅酥脆細膩,咬開之後帶著杏仁香氣的醬汁流溢,吃完之後還覺得滿齒留香……


    黎喬吃得心滿意足,係統也饞得口水滴答,隻能抱著零食幻想味道:“嗚嗚嗚我也好想有人投喂,好幸福!!”


    黎喬:“……你懷裏抱的是什麽玩意兒?”


    “主人賞的零食……但還是好饞,嚶。”係統小腦袋一縮,乖覺地轉移話題,“聽說好多醫生手術前後會狂灌葡萄糖補充體力,正好主人你明天要上手術台,正牌攻這都能歪打正著,厲害了!”


    黎喬咬著小勺子聽係統叭叭叭,若有所思。


    “他會不會真的知道?”


    係統呆住:“啥?”


    “剛才他一出聲,管淶立刻就閉嘴了,雖然也是因為管淶忌憚被圍觀,但不覺得有點巧合嗎?”


    係統撓頭道:“可是我沒探測到周圍有異常情況呀,主人的神識不是也沒發現嗎?原文裏正牌攻沒有任何特異功能,可能就是巧合吧……”


    “好吃嗎?”坐在對麵的沈渢突然說道。


    美食無罪,黎喬老實點頭:“很好吃。”


    “早就想帶你過來吃了,”沈渢微微一笑,“可惜之前一直沒時間,這不,今天剛巧。”


    他這話簡直精準地打在黎喬的懷疑點上,黎喬不由抬起眼睫看了他一眼。


    沈渢今天穿著出席晚會的深色西裝,配一條淺色的格紋領帶,芝蘭玉樹清絕俊美,唇邊帶笑望著他,眼裏波瀾不驚。


    黎喬:“你……”


    “學長!”從他們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嬌喚,一個女孩兒身著彩色薄紗禮服、拎著牛皮小包、踩著高跟鞋啪嗒啪嗒地進來,那架勢就像剛從紅毯上下來,服務生都追在她身後一路小跑。


    她也的確是剛從紅毯上下來。歐子琳好容易叫主辦方把她的位置排在沈渢後麵,這身禮服妝造也是精挑細選的,結果還沒跟沈渢說上話,沈渢就帶著那個小愛豆神秘消失了。她氣不打一處來,讓人緊跟著沈渢的車,自己表演完後第一時間就追了上來。


    她站到兩人桌前,摘下墨鏡,燦然一笑說:“學長,真巧,你偷溜出來吃飯被我抓到了。”


    黎喬:“……她為什麽叫他學長?”


    “啊!”係統將歐子琳和沈渢聯係到一塊兒一查,很快得出答案,“正牌攻以前不是留過學嗎?他在腐國讀的大學,歐子琳小他一屆,確實是正經學妹。”


    “哎呀,難怪歐子琳第一次見麵就對你那麽凶!”係統突然福至心靈,“她喜歡正牌攻,主人,你的情敵出現了!”


    “屁。”黎喬心裏說,“她要給她好了。”


    雖然這麽說,黎喬還是舀了一口冰淇淋,慢悠悠抬眼打量她。這個女孩很好懂,眼睛死盯著沈渢,連一點餘光都不分給黎喬,劍拔弩張戰意熊熊,渾身上下寫滿三個大字“怕了吧!”——


    隻見沈渢笑著反問一句:“巧在哪裏?”


    唯一的謊話眨眼就被拆穿,歐子琳的氣勢霎時矮了半截兒。


    “當然是我、我也來這兒吃飯啊,聽說這家甜品做得一絕……”


    “女士,我們這裏的位置需要提前預約。”服務生翻了一圈預約單,終於敢確認,戰戰兢兢說,“可是您並沒有預約誒。”


    歐子琳:“……”


    空氣尷尬得幾乎凝成實質後裂開,歐子琳一跺腳,急匆匆往收銀台去:“我叫我助理訂的,你們是不是忘了?叫你們經理出來,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怎麽可能親自預約……啊!”


    她的彩色薄紗禮服在紅毯上迤邐仙氣、飄逸動人,現實中卻顯得有點繁複累贅了,她踩著高跟鞋,窘迫中走得又快,一沒注意一腳踩在裙子上,正好撞上出來上菜的服務生。


    隨著“叮呤咣啷”一陣響,歐子琳撲倒在地毯上,頭發裙子沾了一大片醬汁,她感覺臉上濕漉漉的,下意識抬手一抹,滿手軟膩膩的魚子醬。


    她望著手上黑乎乎的魚子醬呆了兩秒,然後“哇”地一聲哭了。


    黎喬:“……噗。”


    沈渢聽到後轉過臉來看他,黎喬收斂笑意咳了一聲,一本正經說:“你帶她去洗個臉,然後過來坐吧。”


    *


    歐子琳再坐下時,裙子濕漉漉,卷發貼著臉頰,一開始張牙舞爪的氣勢消散大半,有氣無力地說:“……謝謝學長。”


    沈渢稍稍抬了下下頜:“謝他吧,他不忍心才叫你的。介紹一下,這是黎喬,我們偶像直播101的選手。”


    歐子琳從進門開始就試圖進行“孤立”戰術,力證她和沈渢的親密、沒有旁人插嘴的餘地,好讓黎喬知難而退。結果先是一個狗吃屎摔得氣勢全無,再是才坐下沉渢就立馬將黎喬拉入話題,很明顯在警告她:要是不帶他玩兒,你也可以走了。


    歐子琳這才不情不願地點頭說:“……謝謝你。”


    久久沒有回應。


    她本以為自己屈尊紆貴,主動和這麽個選秀小愛豆打招呼,已經算很給麵子了,對方就該感激涕零立刻應承才對,結果她一抬頭才發現,黎喬正一手支著下頜,另隻手慢悠悠地玩手機,完全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黎喬這頭正在給張斐安定心丸,商量明天手術的各項事宜,還真沒心思跟一個小姑娘勾心鬥角。


    歐子琳想發火,又怕破壞在沈渢麵前的形象,憋得臉都紅了才把質問咽回去。她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深吸一口氣,露出個笑臉轉向沈渢,說道:“學長,下個月是今年咱們學校四百五十周年誕辰,你要回去嗎?”


    沈渢道:“是嗎?我沒注意。”


    “對呀!學校肯定給你發郵件了,你是不是太忙都沒發現,你可是進了名人堂……”這又是歐子琳和沈渢之間的獨有話題,她滔滔不絕說著,忍不住略帶得意地瞟了黎喬一眼,笑眯眯問:


    “你是哪所大學的呀?”


    她身份背景不一樣,也就比別人知道更多消息,她知道黎喬和沈渢算青梅竹馬,沈渢出國讀書以後,黎喬留在國內陪沈家老太太,贏得了沈老太太的歡心,沈老太太死活都要把他倆湊成一對。


    她打聽的人說,這事兒是黎喬上杆子倒貼,沈渢都是被沈老太太逼著,才勉強跟黎喬相處。


    現在看,雖然一部分情況微妙的跟她想象中不一樣,也有另一部分情況改變不了:


    聽說黎喬從小就被送去道觀住,高中剛念完就來參加選秀了,在讀書、留學經曆這方麵不如她,何況她和沈渢念的學校是腐國最古典的大學之一,普通富二代根本摸不到邊——就是要讓他自卑才好!


    黎喬還真的對讀過書的人更有好感,不過以他現在的神識境界來說,讀完大學四年的書隻是一瞬間的事,所以這種羨慕更像是骨子裏的,單純羨慕那段經曆,而非對方的學識。


    黎喬眼睫微抬,剛看了她一眼,正準備說話,就聽沈渢道:“你可能不知道,他今年才十八歲,高中念的是預科,想上大學隨時都能申請,隻是年齡還小,不著急。”


    歐子琳:“……”她都忘了,黎喬比她還小兩歲呢!這個小綠茶精!


    “而且如果他念了,應該也不會休學。”沈渢補刀道,“他是個聰明又有恒心的人。”


    歐子琳臉漲得更紅了:她雖說是沈渢的學妹,但沈渢是跳級念書的,十九歲就畢業回國了,她當時才比他小一歲,卻足足小了三屆。


    沈渢回國進了娛樂圈,她迫不及待地想跟回來,無法兼顧學業和演藝事業,就隻好選擇了休學。


    沈渢等於是在說,黎喬想讀書隨時都能讀,而且還能比她讀得好……這也太偏心了吧!


    歐子琳氣鼓鼓地,一時半會沒話說了,也學著對麵黎喬拿出手機發泄似的一陣亂按。


    留學多年,她更習慣用的還是臉書和ins,刷到一條新聞時怔了一下,喃喃念出聲來:“漂亮國和華國的臨床醫學交流,將於明日九點全球直播……什麽意思?”


    黎喬和沈渢幾乎同時抬頭,看向她掌中的手機。


    *


    自從毛熊解體,漂亮國已經稱霸世界數十年之久,隨著華國近些年的經濟實力崛起,兩國之間也摩擦不斷。


    尤其去年漂亮國的幾次“製裁”都收效甚微,如今它還能倚仗的就是許多高精尖科技上的領先,而張斐發表的論文讓漂亮國人危機感爆棚——


    要是連他們最引以為傲的尖端科學都被華國超過去了,那他們還怎麽在世界上立足,拿什麽威脅華國、拉攏盟友?


    西方世界的巨鱷資本家也是人,是人就會有生老病死,如果將來巨鱷們為了更好的醫療條件,集體向華國獻媚,那對漂亮國的打擊絕對是巨大而深遠的!


    因此,漂亮國此次派出了國內最頂尖的外科專家,配備了最擅長春秋筆法的拍攝團隊,又怕夜長夢多,時間長了,華國再研究出切實成果,於是一開始跟華方說是紀錄片存證,在正式交流前一天又自行宣布是全球直播,打了華方一個措手不及。


    “這將是醫學史上繼麻醉、無菌術和輸血之後又一次重大變革,”歐子琳越念越驚奇,“人類將有希望攻克癌症?!”


    “主人,張斐寫的論文也隻是有希望解決腫瘤切除時和周圍組織的粘連問題,離徹底攻克癌症還遠著呢。”係統忍不住擔憂,“這麽虛假宣傳,會不會捧殺你呀?”


    “正常人隻會當它是吸引眼球的噱頭,報道裏也隻說了‘有希望’,‘有希望’和‘已經’可是兩碼事。”黎喬吃完一塊拿破侖後,舔了舔手指,“何況,我做不到的事,外國佬更不可能做到,要殺也是先殺他們。”


    “是捧殺不是真的殺……”係統弱弱地說,有一個習慣了打打殺殺的宿主,有時候真挺讓統心驚膽戰的……


    “天,這是華國和漂亮國在醫學上公開比賽嗎?”歐子琳還是感覺不可思議,她將頭發捋到耳後,搖頭道,“華國怎麽想的,為什麽要跟漂亮國比,還全球直播?”


    沈渢似乎覺得很有意思一樣,問:“你覺得華國不會贏嗎?”


    “當然啊!”歐子琳不假思索就道,“漂亮國和華國差得有多遠,普通華國人盲目自信,咱們留學過的還不清楚嗎?你看那些頂級富豪,哪個養病會來華國的?”


    “……華國外科的臨床經驗可能更豐富一點,但頂尖技術上肯定是漂亮國贏啊。”歐子琳見沈渢不置可否,心想難不成沈渢是個愛國歌手?語氣不由放弱了一點,“華國可能是被漂亮國坑了吧?漂亮國總統想通過全球直播,公開打華國人的臉,好讓自己支持率上升?”


    她雖然為了討好沈渢,把華國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但也是發自內心地覺得這場比賽華國絕對沒有勝算的。


    包括華國網絡上,許多人跟她都有著相似的想法——這一消息傳開後,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一時間微博熱搜上的娛樂明星新聞全被擠了下去,前排都是#華國漂亮國公開醫學交流#漂亮國聲稱有望徹底攻克癌症#醫學交流源頭是因為一紙論文#下腔靜脈惡性腫瘤是什麽意思#張斐院士……


    而從底下評論看,大多數人也都持不樂觀態度:


    【??國家迷惑行為,我們搞小錢錢就好了啊,為什麽要在高端領域和人家硬碰硬,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去查了一下,是我們華科院的張斐院士發表了一篇論文,漂亮國人指責說他偷竊了他們的學術成果,所以我們國家為了自證清白,隻能和他們比了。】


    【笑死,就你國的醫療水平,這論文還真有可能是偷的。別叫我移民,說實話,你國的高端醫療器械不都要靠國外進口?這個論文涉及到的器械理論水平,你國小研究員怎麽接觸得到?】


    少數站支持立場的,也基本是憑著一腔愛國熱情:


    【不管怎麽樣,我國敢應這個戰,就證明了我們不心虛、有底氣!】


    【天才的靈光一閃,往往領先世界數百年。我國地大物博,憑什麽就不能出個這樣的天才了?就算外科水平一時比不過他們,但也未必證明創意就不是我們自己的!隻要敢應戰,就雖敗猶榮。】


    【我記得前陣子有個愛豆黎喬,野外做外科手術都能把瀕死的粉絲救活了……?能不能把他叫過來?】


    【別逗了,黎喬手術時候拿簾子遮著,手術之後采訪也不肯提相關,裏麵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在明星戲子圈子裏吹吹算了,這種國家大事,就別拖他出來丟人了!】


    ……


    黎喬的微信群裏,張斐、陳大校、管淶也對漂亮國不告而宣的行為表達了憤怒,當然,在憤怒之後,他們也沒有喪失理智,詢問黎喬:


    “你真的不來親眼見一下病人、參觀一下手術台嗎?漂亮國派來的團隊昨天就到了,又是實地考察又是探望病人的,態度非常嚴謹,看來是鐵了心要把這項專利搶過去。”


    “他們能拿到的隻是想法,關鍵技術在我這,搶了專利也沒用。”有時候靈光與現實的跨越需要漫長時光的洗禮,係統告訴黎喬,當初突破這一技術的小世界,從有人提出想法到真正實現足足用了三十年,所以黎喬並不擔心漂亮國人短期內能反超。


    “病人的資料我已經看完了,現在對我來說,最好的準備就是養精蓄銳。”黎喬打算回去抓緊修煉,明天多用一些玄學操作,爭取把外國人繞得頭暈眼花。


    他收起手機,正準備跟沈渢說話,一抬頭,發現沈渢剛好把他的外套脫下來,借給歐子琳係在腰間。


    歐子琳自覺實在待不下去,跟沈渢說了告辭離開,隻不過她頭發和臉能洗,裙子上的汙漬卻洗不掉,助理一時半會也還沒趕到這。她站起來時,垂頭盯著腰上的一大塊黑斑,覺得自己今天實在挫敗,不知不覺就汪了一泡眼淚。


    不想沈渢居然主動脫了西裝外套借給她,讓她淚汪汪的大眼睛忍不住又亮了起來:“學、學長……!”


    她的目光飄向對麵的黎喬,發現他正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水茶色的眼瞳裏像淬著一層冰。


    到了現在,歐子琳終於小小地升起一絲勝利感,她剛想炫耀,卻見黎喬扯開嘴角淡淡一笑,旋即就撇開了視線。


    歐子琳心裏說不上來的失落,她係好西裝,小聲說:“我,我走了。”


    看起來倒是比剛來時乖巧了許多倍。


    *


    歐子琳走後沒幾分鍾,黎喬也站起身來要走。


    沈渢說要送他,黎喬要笑不笑地拒絕:“不用了,你不是還有個壓軸嗎?快回去吧,一會兒該趕不上了。”黎喬也不囉嗦,說完就抓起外套推門走了。


    他打算飛回去,就想找個人跡罕至的小巷子,結果還沒走幾步,沈渢從後麵趕了上來。


    黎喬也不找小巷了,唰唰唰地在前麵快步走,沈渢邁開長腿追在他身後。


    沈渢也不問別的,沒頭沒腦問了一句:“今天的甜點好吃嗎?”


    黎喬莫名其妙:“這你不都問過了?”


    “主要是為了引出我自己的感受。”沈渢倒也實誠,“我覺得不好吃。”


    黎喬覺得他汙蔑美食,停住腳步,眼睛一瞪:“哪不好吃了?明明很好吃。”


    “酸。”沈渢說,“你吃著甜,我吃著裏麵一點甜味都沒有,隻有酸。”


    “……”黎喬反應過來,耳根一瞬間燒透了,不由惱火道,“你內涵我?我沒有!”


    “我沒說你,”沈渢輕輕道,“我確實在說我自己。”


    “說是請你吃好吃的,你除了吃甜品以外就是玩手機,等歐子琳來了之後,你更有理由光明正大晾著我了。你自己算算,她坐下以後,你跟我說過一句話嗎?”


    “……”黎喬憋出一句,“所以你脫衣服給她,是故意的?”


    “你在乎?”


    “不在乎。”黎喬扭頭,又準備往巷子裏拐,“要是我,我也借衣服給她。隨便你。”


    “那件西服是品牌提供的,穿完還得拿回去,不是我的。”沈渢一邊解襯衫紐扣一邊跟著他走,“這件是我的,隨時可以脫給你。”


    “……你有毛病啊!”黎喬按住他解襯衫的手,耳根發紅,“這還在大街上!”


    你想裸奔也考慮考慮我師兄的美人臉!


    “天這麽黑,這條路上又沒有人。”沈渢無辜道,他反手一拉一握,將黎喬的手反過來握住,眼裏的笑意熠熠生光,“不生氣了?”


    黎喬用力把手一抽,然而沈渢緊握著沒放。


    “……放手。”黎喬說,“本來我就沒生氣。”


    “……好。”沈渢略略垂下眼睫,鬆開手,抬手係上已經解開的第三顆紐扣,蓋住深深凹陷的鎖骨。


    “下次再買甜品給你吃,希望我們都會覺得是甜的。”昏暗窄巷下,沈渢的唇瓣輕啟,“黎喬,……順利。”


    某個詞語像一隻薄翅的蝴蝶般,剛剛從沈渢口中吐出就不著痕跡地飛走了。


    黎喬回頭:“你說什麽?”


    “沒什麽,”沈渢笑容溫柔,眼睛也被路燈暈染了一點淺淺的暖意,“我該走了,我的表演也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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