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天色由淡藍轉深,又染上層層染染的緋紫色,在即將黑透的時刻,街邊圓而白胖的路燈漸次亮起,光暈照亮了體育館門前的草坪。


    “謝謝謝謝,麻煩了!”小紈抓著包包從出租車上跳下來,一路飛奔。


    ——因為大霧,她的飛機延誤了足足五小時,本來計劃充裕、覺得還能去吃個飯領個手幅的時間,一下子變得緊張無比。


    公演八點開始,而現在已經是七點五十,門口的安檢都停了,安檢儀旁邊空空蕩蕩的,隻有兩個安檢員在背著手聊天。


    小紈急急忙忙跑過去,還下意識捂了一下自己的小腹:雖然傷口已經以一種醫院醫生都嘖嘖稱奇的速度、神奇地好轉痊愈,但那種被剖開的感覺仍然深深刻在她的記憶裏,讓她總忍不住要摸摸確認。


    安檢員看見,還以為是她身體不舒服,本來準備責備兩句“怎麽來這麽晚都準備鎖門了”也沒說出口,麻利地幫她安檢完,還遞給她一瓶水:“你額頭上都是汗,要是進去不舒服就打電話,別強撐。”


    小紈心虛地接過水,乖乖點頭,從包包裏摸出入場票進場。


    這張票是黎喬寄給她的,屬於家屬媒體區的票,位置很靠前,視野很好,唯一可惜的就是沒有投票權。


    小紈捧著票,一排排數座位走下來,終於找到自己的位置,她不由得眼前一黑——


    這會兒觀眾基本都已經入場了,座位上已經坐滿了人,而她的座位兩邊,一左一右,都是看起來很高大的男人!


    她性格拘謹羞澀,從沒談過戀愛,還有點社恐,平時一跟男孩子說話都臉紅,而眼下這兩尊門神,個子又高、腿又長,放在扶手上的手掌都有她的兩個大,小紈光是看一眼都感覺要被擠到窒息了。


    不過公演馬上就要開始,場子已經暗下來,四麵八方響起絡繹不絕的尖叫聲,小紈深吸一口氣,對黎喬的執念到底戰勝了社恐,她聲如蚊呐地垂頭說著“借過”,她座位左邊的男生也不知道是聽到還是看到她了,主動收起腿,她終於得以在位置上坐下。


    坐下之後,她才有餘裕打量四周:這裏距離舞台相當近,感覺不用看大屏幕,就能看到各個練習生臉上的表情。


    舞台好像也做了重新設計,比上次隔著屏幕看更大氣酷炫了,除了縈繞舞台的卷軸之外,這次還做了一個很高的白色旋轉樓梯,如果是唱情歌,有人穿著西裝從上麵深情款款地下來,肯定會被認為是白馬王子吧?


    小紈出神腦補了一下,旋即悲傷地想起,如果有白馬王子的舞台設計,那也應該是《與狼共舞》、《在溫柔的世界擁抱你》這種曲子,那是葉榆歌他們的專屬,而她的愛豆……


    《傾城》講的是亂世背景下,五個人格錯綜複雜的愛戀、淒豔決然的纏綿,如果黎喬要用上這個道具布景,估計是演情傷吵架時,被人推下來吧……tat


    “這個幾點結束?我晚點還要跟總部開跨國視頻會議,能提前退場麽?”


    小紈聽見坐在自己右邊的男生開口,餘光瞥到他穿著一身休閑裝,戴副銀邊眼鏡,一副社會精英人士模樣,語氣裏帶著微微的不耐煩。


    “哎呀你別掃興~”右邊的右邊,一個女孩聲音嗔怪地響起,“十點半,最多十一點就完事了,不會影響你工作的!一年三百六十天都在工作,讓你陪陪我就那麽難?”


    原來是被女友拖來陪看的,休閑裝男人聽了女孩的嗔怨,有點訕訕地,說:“我也願意陪你啊,問題是我說帶你看電影、逛展你都不去,非要來看這個……”


    大約是怕女孩生氣,他沒把“這個”後麵的形容詞補完,不過連小紈都聽得出來,他的語氣裏明顯是不屑和嗤之以鼻。


    “這個怎麽啦?”休閑裝男人的女友果然說,“你就是偏見太重,別以為我不知道,愛豆化個妝、染個頭、跳個舞你就罵人家娘炮,娘招誰惹誰了,那麽看不起女人你別找女朋友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男人慌忙抱住她的胳膊哄,“好,我坐這兒陪你看完全場還不行嗎?我這就把手機關了,什麽視頻會議我都不接!”


    “那也不至於,”女孩還是很講理的,“就是你別有色眼鏡那麽重,人家偶像在台上唱跳,也是好幾年的辛勤汗水練出來的,讓你上去你都不如人家……而且化妝染頭怎麽了,男人就不能收拾收拾自己嗎?虧你還是a&s的市場總監,你這能有什麽時尚嗅覺……”


    聽到a&s,小紈心頭一跳:她好像隱隱約約在哪裏見過這個牌子?


    她借著包包的遮掩,偷偷摸摸上網搜了一下,發現a&s是個國際時尚品牌,主打男性服裝,因設計風格的中性、精致而出名,挑的廣告模特都是極其單薄瘦削的西方少年,所以其實也很適合天生骨架細瘦一點的東方人。


    小紈就是有一次在某個奢侈品商場的櫥窗外駐足,對著櫥窗裏的模特發呆好久,心裏想著將來如果能交到男朋友,一定花光工資也要買一套這家的衣服給他穿!


    沒想到a&s的市場部總監居然就坐在她身邊!小紈看著手機,內心震蕩不已,不過轉念一想又很正常:這裏是《偶像直播101》專門給各路媒體貴賓提供的區域,偶直最近這麽火,公演一票難求,而這裏位置又這麽好,能坐到這裏的人肯定非富即貴。


    反而是黎喬送的這張票,讓她接觸到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階層……小紈想到這兒,趕緊把搭在左邊扶手上的胳膊收了回來——左邊的男生看著更年輕,黑色衛衣,黑色工裝褲,扛著大白兔攝像機,不過人很紳士,她坐下以後就主動把這一邊的扶手讓給她了。


    左邊男生察覺到小紈小心翼翼的動作,轉頭笑了下說:“我這邊還有個過道,空間夠了,你地方這麽小,放著吧沒事。”


    右邊的情侶聽見他說,女孩搗了一下男人,休閑裝男人很快把右邊扶手也讓了出來。這下終於沒有那種夾心餅幹一樣的逼仄感了,小紈鬆了口氣,朝黑衛衣男生投去一個感激的笑。


    黑衛衣男生也點頭衝她微笑一下,聽見舞台中央傳來導師們的出場介紹,便扶住攝像頭轉向了舞台。


    男生來看男愛豆公演太少見了,小紈忍不住猜測,他不是陪女友來的,還扛著攝像機,難道是媒體記者、有采訪任務?


    小紈隻敢在腦內腦補一下,沒敢再跟黑衛衣男生搭話,抬頭看了會兒舞台。她知道黎喬他們組被調整到倒數第二個出場了,隨著選手人數變少,小組表演也越來越少,一公有將近二十組、二公有十多組,三公就隻剩七組了。


    節目組為了拖直播時長,依舊在表演前後穿插了各種訓練花絮vcr、各行各業的評委,比二公廢話還多,巴拉巴拉個沒完。


    他們媒體區沒有投票器,就更加百無聊賴了,小紈右邊的男人看得直打哈欠,小聲吐槽他女友:“三分鍾的舞台,半小時的訓練花絮,他們是為了驗證你說的‘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嗎?”


    女孩錘了他胸口一下,氣樂了:“又不是讓你看舞台就完事了,你們公司不是一直想開拓華國市場,找個年輕的華國區大使嗎?這也屬於你的工作調研,還不認真點!”


    男人撇了撇嘴道:“我們要找的是年輕、有影響力、符合品牌概念的大使,你這些,也就年輕倆字對得上吧。”


    “黎喬最近那麽有名,他闖鬼屋的視頻不是在外網上轉得很瘋嗎?還有那些直播,影響力多大啊,雖說他還沒出道咖位不夠,可現在勝在便宜!萬一他要真c位出道了,那身價肯定水漲船高,你要是替公司提前撈到這麽一個寶貝,得省多少錢,總部不得專門嘉獎你?”


    小紈算是聽明白了,這位小姐姐是她的同擔!她緊張又激動,咬了咬嘴唇,正在糾結要不要認親,又聽那休閑裝男人嗤道:


    “你可別蒙我,黎喬話題度確實高我承認,但現在到處都在說他實力不行,也就跳舞能蒙一蒙人,唱歌根本五音不全的。這種要是台上拉跨幾回被群嘲,連帶我們品牌形象都得受影響!到時候我就不是受嘉獎了,因為你那愛豆專門被開了還差不多。”


    “而且你看台上這些,”他揚了揚下巴,輕蔑地說,“跟我們的品牌理念根本就不合,a&s雖然精致中性風,但強調的是純真、脆弱、雌雄莫辨的極致少年感。台上這些精致是夠精致了,那都是粉底液、眼線筆、大口紅堆出來的,隻要把妝卸了,他們跟那些大街上隨處可見的男大學生有什麽區別?”


    “……跟你說不清楚!”女孩把胳膊一抽,有點生氣,自己抱著手臂說,“黎喬不一樣……反正你就看舞台吧!”


    人家差點就吵起來了,小紈再不好意思沒眼色地上去認親了,她抬頭看看,現在剛到第二個舞台,正好是“小狐狸”們拚命努力也沒搶到的那首《與狼共舞》。


    雖然黎喬拿了這首歌的投票第一,但他在《傾城》裏票數更高,於是c位讓排名第二的杭盛撿了漏。杭盛在泡菜國知名公司的男團出道過,回國後簽的也是大公司,人長得帥,大家又都對他有實力濾鏡,所以就算性格沉悶了一點,也有不少粉絲支持。


    小紈抱著“好可惜這首歌本來是我們的”的心態看了一會兒,結果漸漸感覺好像也沒那麽遺憾了?她摸出手機,點開一個小群,那是她玩得比較好的一群追星小姐妹,因為現場和直播差不多有十分鍾的時差,所以她答應給小姐妹們實況轉播。


    小丸子:“喬喬還要好一會兒,現在《與狼共舞》才開始。”


    群裏立刻有回應:“哇,我們現在還在看第一組拉票,喬喬還有那麽久?要是他最後一個出場也就算了,偏偏又給調到倒數第二,前不前後不後的,真沒意思,摔手機!”


    “嗚嗚嗚提到《與狼共舞》就傷心,丸子,舞台效果好嗎,c位帥嗎?可惜程度能打多少分?”


    小丸子:“不知道是不是我有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濾鏡,就感覺……還好,挺普通的。”


    小丸子:“舞蹈像爵士,我也不太懂,轉來轉去的眼暈,歌裏有各種r&b式的轉音,但沒什麽高低起伏,除了c位跟女伴舞跳貼身熱舞那一段,其餘時候反正都挺犯困的……這種大概隔著屏幕效果不錯吧,我在現場有點get不到。”


    群友:“啊,居然還要跟女伴舞貼身熱舞?!腦補一下我痛苦麵具出來了orz”


    “本媽粉倒不太介意伴舞,不過歌平平無奇這點太要命了,居然開始對喬喬逃脫了這個歌感到慶幸……”


    小丸子:“如果是喬喬,可能會有不一樣的效果吧?我代入一下想了想,要是喬喬摟著女伴舞的腰那麽風騷地扭,我的嫉妒之火和雞叫大概會同時穿透體育館的棚頂,但杭盛做我就emmmmm……麻木。”


    群友:“哈哈哈哈算了算了,還是慶幸喬喬沒有選上這個歌吧。”


    “不過《傾城》……orz,我寧可喬喬還是平平無奇地混過去算了,起碼不會像現在這麽心驚膽戰。”


    “我也回去重聽了主題曲再測評,喬喬好像真的跑調otz……@小丸子,待會兒要是喬喬真成了車禍現場,把歌唱毀了,你就來群裏通知一聲,我好做鴕鳥原地下線!”


    “對……@小丸子,要是情形太慘不忍睹,你就來命令我們立刻關直播,我決定從明天起不光閉麥打投,還要開啟閉眼閉耳打投模式!”


    ……


    小紈望著屏幕裏小姐妹們的殷殷叮囑,忍不住歎了口氣。


    其實不光是別家粉絲踩黎喬,就連他們自家粉絲也對愛豆沒多少信心,隻是目前因為選歌投票失利,不得不讓黎喬自曝其短,她們現在都還對黎喬抱著愧疚,決心捂著耳朵也要打投。但如果長期下去,黎喬一再暴露不足,粉絲真的不會流失嗎?


    一口氣沒歎完,小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想起那股清涼的氣息遊走遍她全身的感覺。幾秒後她吸了口氣,坐直了:喬喬那麽厲害,會那麽多東西,這次應該也能找到辦法的……吧?


    *


    這次現場觀眾是給整體舞台打分,全場一千個投票器,《與狼共舞》最終拿到了六百九十五票,超過上一首《休止符》的六百五十票,不過這差距也不怎麽大,算不上高分,小紈在台下看著杭盛聽說票數時的表情,感覺他不怎麽高興。


    下一組舞台是薑郡的《去看日出好嗎》,拿了六百九十票;再下一組是時舜的《爆裂彈》,這首歌是節奏鮮明又適合飆高音的high曲,終於讓現場觀眾振奮了一點,拿到了七百九十票,大比分頂下了《與狼共舞》的第一。


    第五組是方程冰的《醒》,這是一首rap曲,歌詞是每個成員自己寫的,尤其是方程冰的詞,大膽地提了不少選秀現狀和自我宣泄,讓觀眾聽得很爽,就連小紈身邊的休閑裝男人也坐直了,試圖討好女友:“這個方程式挺不錯的,你以前不是最喜歡他的嗎?我覺得偶像也不是我想的那麽糟……”


    女孩冷笑一聲,說:“人家叫方程冰!”


    男人灰溜溜地閉上了嘴。小紈看見趙澤煜也在這一組,他受傷之後終於摘了口罩,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趙澤煜有點變醜了……


    這一組讓觀眾很爽快,分數也就跟著上去,拿到了七百九十九票,差一點八百,又取代了《爆裂彈》的第一位置。


    小紈瞟了眼《與狼共舞》,現在在第三名,但後麵還有兩個沒出場,葉榆歌的組應該板上釘釘能比《與狼》強,《與狼》這一輪最後至多也是第四。


    她本來還以為自己對《與狼》麻木,是因為自己對黎喬的粉絲濾鏡太厚了,導致對其他人完全無感。結果票數證明,大多數觀眾跟她的想法差不了多少。小紈呼出一口氣,這下真覺得錯過《與狼》也沒那麽可惜了。


    等《醒》全員退場,小紈的手機消息幾乎要把她的手震麻了:


    “啊啊啊啊到評委點評了,@小丸子,你那邊喬喬是不是已經要出場了?我緊張得在屋子裏直兜圈……”


    “我滿手都是冷汗,不行了我可能承受不來,我現在就下線當鴕鳥去了!希望明天起來看到99+,能給我一個痛快!”


    “我更不行,剛才點評的時候我眯了五分鍾,結果夢見喬喬破音跑調被嘲出圈了,你們接受不了全脫了,連群都被解散了!好可怕的噩夢,千萬不要變成現實啊啊啊——”


    ……


    群裏小姐妹們的焦慮直接地傳達到了小紈身上,她捏著包包的手心情不自禁地沁出汗水,右手裏攥著的入場票已經被汗水打濕了。她感覺口幹舌燥,想擰開之前安檢員給她的礦泉水,結果手抖,差點兒灑了一身。


    還是左手邊的黑衛衣男生一把幫她抓住了,順手擰開瓶蓋,遞到她手裏。


    他又轉回頭去調整攝像頭,隻說了一句:“喬喬馬上就出來了,相信他,享受舞台就好。”


    喬喬的確馬上就出來了,她不應該這麽慌亂……等等,喬喬??!


    小紈:!!!


    她身邊的休閑裝男人抓著扶手,臉色比她更青一陣白一陣:所以說,他一直都被黎喬粉絲包圍了?!


    *


    隨著燈光暗下,伴著此起彼伏的尖叫,《傾城》小組的人從暗棚陸續走上舞台,擺定pose,台上隱約可見幾人被光影勾勒出的靜止身形。


    倏然,一段電吉他音色如碎玉墜地般流淌而出,四下裏噪噪切切的噪音頃刻間消失,全場靜了下來。


    《傾城》的編曲更偏向現代電子樂,開頭的一段電吉他仿佛一地流麗剔透的瑪瑙,隨著鼓點、貝斯、鋼琴進入,旋律猛地上揚,仿佛滿地的瑪瑙變作鮮紅花瓣飄舞旋飛,化成一麵紅浪迎麵朝觀眾撲來。


    “毋庸說征服/連這個探險我都無法完成/便迷失在你的森林裏”


    小紈認識最先開口的是路柴加,她家愛豆的好朋友。隻不過她從來不知道,路柴加居然有這樣空靈清澈的音色,拿來開場,像一道透徹明淨的溪水,霎時間將滿場最後的雜音也洗蕩一空。


    “我說不定將會倒在路邊死去/我渴望為我而作的那首挽歌/除了我/不會傳入任何人的耳朵”


    小紈之前忙於粉圈的是是非非,還是第一次認真聽《傾城》的歌詞,她才發現,歌詞居然這麽扭曲又忠誠、熾烈又絕望,加上路柴加穿著一件西洋式的羊腿袖襯衣,一條背帶長褲,腳下踩著短靴,像極了從名著裏走出來的小少爺。


    通過他來講述少年人對心上人的癡心愛戀,叫人聽得心弦一顫。


    小紈身邊的休閑裝男人這次激動地轉向女友:“你說得對,我不該對愛豆有偏見,他身上確實有我們品牌要的那個氣質!”


    那個女孩此時也身體前傾,雙手攥著前排的椅背,無聲地緊張不已:路柴加已經這麽好了,黎喬呢?她的愛豆風頭會不會被蓋過去?


    “欲掩蓋羞恥/卻總是掩蓋不住/於是欲遮掩的羞恥/是你生命顫抖的中心”


    隨著第二個人開口,舞台打下的燈光顏色霎時一轉,雪亮的白光透過垂下的卷軸,將四周照得像半透明的冰川。


    那人是淩小樓,被粉圈戲稱是“最強吊車尾”,因為次次公演票數被吊打,卻還能頑強地留在比賽裏。


    而此刻,他頭發染成了金色,蓬鬆地垂在顴骨兩側,眉眼意外地看起來精致了不少,雪亮的燈光下,他穿著小披風、胸前馬甲,讓人恍惚有種錯覺,這是中世紀從城堡中逃出來的小王子。


    “從映入眼簾的地方/你融化得無蹤無影/如此纖弱的心蕊/無論怎樣相愛/也無法分享”


    仔細聽歌詞,會發現他唱段的主題是“羞恥”,淩小樓柔軟低垂的眉眼,因為有披風包裹、所以顯得更加瘦弱單薄的身材,輕吟淺唱、帶著微微顫抖的歌聲,小紈簡直覺得,在場觀眾但凡是人性未泯的,都會忍不住對他產生憐愛之情。


    “哎,這個也好……!”右手邊的男人一驚一乍地,“這個渾然天成的脆弱感,我好久沒在國內明星裏見過了!”


    他話音剛落,舞台頂上燈光的顏色刹那間又是一變。


    幽幽的藍色像是潑散的月光、又像起伏連綿的碧海浪濤,籠罩整個舞台。


    “映在你凝視的麵頰上的表情/不停地微微搖動著 迷惑著我……”


    這一個人才唱了兩句,觀眾席就明顯開始騷動起來,伴隨著驚豔、歡呼,恍惚間好像還有不知從哪裏飄來的哽咽啜泣聲——


    “快看啊,你們看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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