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兒,賀青也不好再拒絕。他想了想,道:“去你家吧。”


    他做飯,熟悉的環境也方便些。


    兩人定好後,賀青隨著霍境一同上了他的車。


    賀青在副駕駛坐好,霍境也發動了車子。車子發動的時候,車裏的音響也一同響了起來。歌曲悠揚的前奏響起,賀青聽到歌,看了一眼車上的車載屏幕。


    屏幕上顯示了歌名,賀青望著歌名,問了一句:“你喜歡這首歌?”


    “剛好放到了。”霍境看了一眼歌名,道:“你不喜歡?”


    這是一首粵語老歌,賀青收回視線,道:“我爸以前很喜歡,以前經常隨著他聽。他去世後,就沒怎麽聽過了。”


    關於賀青的事情,霍境了解得不多。聽他說完,霍境應了一聲:“這樣。”


    說完後,霍境把歌換掉了。


    霍境住的地方在江邊,和北城最繁華的中央街區隔江相望。這一片住的都是北城的各色有錢人,高級公寓林立,有市無價。


    公寓住宅的電梯都是觀景電梯,從電梯內能遙望整個北城璀璨的夜景。電梯一梯一戶,直達公寓頂層。電梯門開後,就是偌大精致的電梯間。


    公寓的電梯間就是如此,更遑論公寓內部。


    走過電梯間,霍境打開公寓門,賀青換了拖鞋,隨著他一同走了進去。


    霍境的家給人的第一個感覺是大,站在門口的玄關,仿佛一眼望不到盡頭。公寓的色調是高級簡約的黑白色調,在燈光之下,泛著陰沉沉的光芒。


    家裏是開著地暖的,能感受到熱氣,但卻給人空曠冰冷的感覺。


    像霍境一樣。


    “隨便坐。我去廚房做飯。”帶著賀青回到家,霍境說了一句,說完後,他問賀青:“想吃什麽?”


    “什麽都行。”賀青收回打量的視線,道:“我也一塊幫忙吧。”


    “你會做什麽?”霍境看著賀青問。


    賀青一下被問住,他想了想,道:“洗菜。”


    霍境看著他,半晌後,道:“在這兒坐著吧。可以玩兒會兒手機遊戲。”


    說完,霍境走進了廚房。


    霍境顯然是不需要他幫忙的,他也確實不會做。賀青很少進廚房,對於廚房的事情一概不知。霍境這樣說,他也沒再堅持。


    霍境進廚房後,偌大的客廳就剩下了他一個人。客廳空曠溫暖,賀青並沒有坐下,而是去了客廳的落地窗前。


    霍境的公寓位於北城地段最好的清浦江沿岸,從客廳的落地窗俯視,能看到江中夜景。現在這個時間,江麵上的遊船都開了燈,像是一座座遊動的星。


    清浦江是北城的內河,江邊是北城最繁華的地段,賀青小時候經常會來這邊玩兒。往日他都是從下麵的中央廣場仰望上麵,倒是從沒有從上麵俯視過下麵。


    這種視角的調換有些奇妙,賀青看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霍境從廚房出來時,賀青正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客廳裏柔和的燈光剪飾著他的身影,修長而單薄。


    “嗯。今晚的課讓秦老師幫我帶一下。嗯,不用告訴楚珊了。”


    賀青說完掛斷電話,回頭時看到了站在廚房門口的霍境。兩人視線一對,賀青還沒說話,霍境問道:“你今晚有事?”


    剛才的通話內容應該是他聽到了,賀青笑了笑,道:“沒什麽。今晚培訓班那邊有課,我已經讓同事幫忙代課了。”


    說完,他問霍境道:“怎麽了?”


    他從廚房出來找他應該是有事兒。


    賀青說完,霍境道:“調料你有不吃的麽?”


    他已經開始做飯了,上次在醫院餐廳隻問了他不喜歡的食材,並沒有問他不喜歡吃的調料。


    賀青聽完,又是一笑,搖頭道:“沒有。”


    “嗯。”霍境轉身又回了廚房。


    -


    霍境一頓飯做得很快,賀青在客廳的沙發上玩兒了半小時遊戲,霍境的晚飯就做好了。賀青原以為霍境會做簡單的西餐,沒想到竟然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中餐。


    餐廳的餐桌上擺放著霍境今晚做的三菜一湯,有魚有肉,十分不錯。賀青過去坐下,霍境遞了筷子給他。


    “嚐嚐。”


    “謝謝。”賀青看了他一眼,笑著接過了筷子,也沒有客氣,夾了一片藕嚐了嚐。


    “怎麽樣?”霍境問。


    賀青抬眼看他,點頭:“好吃。”


    家常菜並不會做出多麽驚豔的味道,但卻也足夠好吃了。聽了他的評價,霍境收回視線,給賀青盛了一碗魚湯。


    魚湯是鯽魚做的,奶白色的湯汁濃鬱,鮮美可口。賀青喝了一口,對霍境道:“沒想到你竟然這麽會做飯。”


    開始霍境說他會做飯,他還不相信來著。還想著就算他會做,也頂多是能吃的程度,沒想到口味竟然都不錯。


    “我在國外待了十幾年,國外食物吃不慣,就自己做一些。”霍境道。


    賀青問道:“是在國外讀書麽?”


    “嗯。”


    像霍境這樣家世的男人,從出生起就擔負著繼承人的重擔,自然壓力也比普通人要重一些。但一般有錢人出去讀書,應該都會有人跟著陪讀吧。賀青在培訓班也做出國培訓,有些學生出國讀書甚至是家長過去陪讀,照顧孩子的飲食起居的。


    “你自己在國外麽?”賀青問。


    “嗯。”霍境應了一聲,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賀青吃飯的動作一頓,這是霍境第一次跟他說他家的事情。他看著霍境,歉意道:“抱歉,我不知道……”


    “沒什麽,很久以前的事了。”霍境道。他低頭說著,把碗裏的魚刺挑幹淨,把魚肉夾給了賀青,抬頭看著他。


    “所以能救得了你的母親,我很開心。”


    從霍境出手幫助他開始,自始至終霍境對於幫他這件事隻說是舉手之勞,並沒有其他意思。但是現在,霍境第一次說了他父母的事情,也讓賀青知道他當時幫他應該也是有彌補他沒有能救得了自己母親這個層麵在的。


    他沒能救得了自己的母親,所以能救得了他的母親他很開心。這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善意和同理心,這種漫不經心的流露,比直接說出來更打動人心。


    賀青望著餐桌對麵的賀青,沉默了半晌後,衝他笑了笑:“有酒麽?”


    霍境抬眸:“你要喝?”


    “嗯。你救了我母親,我想敬你杯酒。”賀青笑道。


    賀青這麽說,霍境看了他一眼,應了一聲:“紅酒還是白酒?”


    “白酒吧。”


    霍境拿了一瓶茅台。


    賀青還是第一次喝茅台,他打開瓶蓋,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霍境倒了一杯。倒完酒,賀青端起酒杯對霍境道:“你幫我這麽大忙,我還沒有好好感謝你,這杯酒我敬你。”


    霍境拿起酒杯,賀青和他碰了一下,抬頭一飲而盡。


    賀青這杯酒喝得豪爽,喝得眉頭都沒眨一下。霍境看著他喝完,也把酒杯裏的酒喝了。他剛喝完,賀青又給他斟了第二杯。


    “這一杯是敬我們倆的。能夠交你這個朋友,我很開心。”賀青笑著說完,酒杯就碰在了霍境的酒杯上。


    酒杯碰撞間,霍境問賀青:“你酒量怎麽樣?”


    “還可以。”賀青笑著說。


    -


    餐廳裏觥籌交錯,酒杯碰撞,酒香和飯菜的香氣在柔和的燈光下都覆了一層暖意。不知過了多久,餐廳裏的聲音漸漸沉寂。


    霍境坐在餐桌一旁,對麵賀青靠在椅背上,他微歪著腦袋,緊閉著雙眼已經沒了聲音。


    他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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