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後就是周末,讓喬遇能有兩天時間養養傷。


    她這傷說重也沒多重,但由於主要傷在手上,給她的生活還是帶來了不少不便。


    盡管在班主任的寬宏大量下,喬遇這周末的作業可以免掉,但她還有項免不掉的工作是不得不做的。


    “……怎麽辦,我敲不了鍵盤。”


    喬遇茫然地攤開纏著繃帶難以彎曲的手,看著光屏發呆。


    係統也不是沒勸過她等手完全好了之後再寫,但喬遇在寫作上那種今日事今日畢的小脾氣實在挺執拗,它也隻能妥協地提出新的解決辦法。


    “宿主你放心,我是支持語音輸入的。”


    簡直就像軟件升級一樣,這係統的功能越來越齊全了。


    雖然是個辦法,但對於不太習慣語音輸入的喬遇來說,適應的過程就是個大難題。


    尤其她寫的都是真實的人和事,所以寫作過程充滿了艱辛和喜劇色彩。


    “這位跟林傾那關係,那就像是天上飛的比翼鳥——後麵是什麽來著?從燁他說的都是什麽東西啊,啊不是不是,剛才的不是要寫進去的快刪掉刪掉……”


    就像這樣,讓她說出這種話真的很辛苦。


    順便一提,這裏喬遇的處理方法是抹去了他的後半句指向她的部分,在敘述上來了個移花接木,讓讀者以為是從燁在自吹自擂。


    就算改成那樣,從燁的形象也還是變得有點奇怪。本來前麵還是好好的霸道總裁候選役,現在這麽一看根本就是歡樂喜劇人參賽選手。


    ……雖然他的確一直有不太靠譜的一麵在,但作為他和男二值得大書特書的首次交鋒來說,他是不是把這一麵也暴露的太徹底了?


    對此喬遇也無能為力,遮都遮不住。她隻能盡可能地避免了他的搞笑戲份,並轉頭把存稿裏的從燁形象和心理活動都改的輕鬆了一些。


    好在現在發出去的最新章才剛到她的生日會,暫時對林傾的描寫比較多,對從燁進行改動還來得及。


    有存稿就是好,後麵寫崩了還能回頭改改。


    喬遇木著臉花了一個小時說完從燁的文字改動,感覺語音輸入比正常寫文疲憊十倍。而更可怕的是,她的文章裏難免要出現男女主的外貌描寫。


    當喬遇在努力語氣平平地說著“林傾的眼睛像是時光停駐的貝加爾湖,沒有人能逃過那份清澈”時,不幸被好心過來給她送水果的喬爸聽了全套。


    好在係統很機靈地熄了光屏沒被喬爸看到。喬遇察覺不對轉過頭與喬爸四目相對的時候,她一度懷疑自己會因腦子過熱而當場休克。


    最終喬爸一臉“我懂得”的表情若無其事地合上了門,留下喬遇在屋內張口結舌頭上都冒熱氣,連句“爸爸你聽我解釋”都說不出來。


    水果也沒吃上,臉也丟了,喬遇掩麵而泣。


    最難受的是她這都不知道該怪誰,怪係統隻能語音輸入不能意念輸入?怪熊二臉太硬害她手受傷?還是怪她自己寫文不鎖門?


    ……看起來還是最後一條比較關鍵,喬遇吸取了教訓,決定從此以後寫文就如同做賊,要加倍小心。


    事已至此,喬遇隻能窩著火繼續往下寫,但今天的寫文似乎格外不順利,沒說幾句手機就發出了收到消息的嗡嗡聲。


    喬遇想著寫完這段再去看,結果手機對麵的人像著了魔似的瘋狂發消息,讓屋裏嗡嗡嗡嗡響個不停,連語音輸入的文裏也出現了從燁麵色嗡嗡不善這種狗屁句子。


    她心中火氣直往上竄,一邊控訴係統這個語音輸入不專業一邊忿忿地拿過手機,一看發信人:李華。


    好啊,這狗東西還有臉來找她,這麽喜歡往槍口上撞嗎?


    喬遇太陽穴突突地跳,耐心地點開他的消息界麵,囫圇翻了一遍發現對方發來了長長一篇道歉信,打著官腔為他當時的行為向她真誠致歉並表示謝意,看著活像是某篇名為“幫李華向他的朋友寫道歉信”的英語作文英譯中後的產物。


    她麵色稍霽,心想至少李華還知道認錯總比那些死不悔改的人好一點點,然後就翻到了他最後發來的消息。


    李華:所以林傾真的和從燁住在一起嗎?


    喬遇的怒火噌的衝破了頂點,用要衝破屏幕的氣勢洋洋灑灑罵了他一長篇的語音,最後以字正腔圓的兩個字作為結尾。


    “傻逼。”


    說完她就直接把李華拉進了黑名單,感覺心氣兒順了不少。


    從沒見過宿主罵人罵的這麽狠的係統瑟瑟發抖,不解地問道:“可、可是林傾不是的確和從燁住在一起嗎?”


    “他問的住在一起不是那麽單純的意思……總之就是有齷齪的想法混在裏麵,你不要管他。”


    係統似懂非懂,但提到林傾又讓它想起了一件事,盡管它心裏打著鼓,但作為一個忠誠的係統,它還是對喬遇誠懇地開了口。


    “是這樣,宿主,之前你和林傾在出了醫務室交談的時候,我有觀測到一件事……”


    “嗯?什麽事?話說你之前不是都喊林傾叫女主的嗎?”


    麵對喬遇的疑問,係統決定先避而不答,畢竟它就是在觀測到這件事之後才感覺隻公式化地喊女主有點怪怪的,具體是為什麽它也說不出來。


    至於它發現的事——


    係統謹慎地判斷宿主現在心情不像罵李華的時候那麽差了,忐忑地說道。


    “我、我觀測到宿主當時體內多巴胺在分泌。”


    “你還有這種功能的嗎?!”


    喬遇一躍而起,不敢相信係統竟然是個身體檢查係統。


    “有是有,因為我們有必要保證宿主的身體健康,但我之前都沒用過,隻是那時候宿主剛打完架,我擔心宿主的身體,才想起來掃描了一下……”


    “……謝謝你哦。”


    打架打的讓係統操心……喬遇心情十分複雜,有種好像自己是個不讓係統省心的宿主的感覺。


    當然現在主要問題不是這個!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我觀測到宿主在和林傾說話的時候多巴胺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一遍。”


    沒錯,問題是多巴胺!


    係統話裏的意思已經相當明顯了,畢竟之前喬遇和它有過那樣的對話。


    ‘那在你們係統看來,愛情應該是什麽樣的?’


    ‘是多巴胺的大量分泌。’


    也就是說,係統在擔憂喬遇她……愛上了林傾。


    這對係統來說可真是件難以啟齒的事。


    “……可能你說的沒錯。我那時候在分泌多巴胺。”


    喬遇做了個深呼吸,意外坦然地接受了它的說法。係統心裏咯噔一聲,已經開始演算它單戀書裏女主林傾的宿主將來可能的一百多種悲慘結局。


    剛演算到第十七種時就聽到喬遇又開了口,讓係統的演算戛然而止。


    “但是!那一定是因為運!動!”


    “……誒、誒?”


    “沒錯!運動也會產生多巴胺!”


    喬遇不顧陷入混亂的係統,拚命地向它陳述科學原理。


    “而我!那時候剛打完架不久!”


    “所以那跟林傾沒關係!知道了嗎!”


    “好、好的!”


    被喬遇的氣勢壓倒了,係統下意識地接受了她的解釋。喬遇這才長舒一口氣,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擦了擦額上的汗。


    “好累啊……我們還是快點把文寫完休息一下吧……”


    然後她就以疲憊沙啞的聲音繼續說著運動會篇,係統在為她語音輸入的同時還在對剛才的事犯著嘀咕。


    ……那時候都和老師說完話又去了醫務室包紮完,還能算是“剛打完架不久”嗎?


    *


    同樣是周末,從家,從燁正在他屋裏沉思。


    他昨天晚上沒能睡好覺。臉上還掛著兩個非常明顯的黑眼圈。


    畢竟周五那天是他人生之中第一次打架——開學那天被喬遇單方麵撲過來襲擊不算。作為一個正值青春期的高中男生,那股興奮勁兒是很難消除的。


    用從燁的話來說就是“沸騰起來的血就不會輕易涼下去”,這導致他一直在沸騰,燒的他半夜還在盯著天花板胡思亂想。想的基本上都是他揍熊大的姿勢好像不夠帥氣這種東西。


    現在好不容易天亮了,從燁終於脫離了他關於自己的高光時刻回顧,轉而想到了他的朋友喬遇。


    不得不說,喬遇這次表現的真的很帥氣!尤其是校醫給她纏的繃帶!


    咳,不止繃帶,她的表現也很帥氣!為了林傾出手教訓出言不遜的人,簡直就是青春!就連從燁這樣對喬遇百般挑剔的人都要為她鼓掌叫好!


    但是她和林傾,為什麽還沒有擁抱和接吻呢?


    從燁就這個問題陷入了沉思。


    他拿出了他做數學題時的嚴謹態度,開始羅列已知條件。


    已知:喬遇喜歡林傾,但她去告白的條件是要確定林傾也喜歡她。


    求:她們什麽時候能成?


    從燁嚴肅地想了一會兒,覺得好像暫時解不出來。


    他這不是完全不知道林傾那邊的想法嗎?


    ……畢竟他發現喬遇的心事還是靠偷聽,林傾可比喬遇難搞多了,嘴又嚴表現的還一直雲淡風輕的,防的滴水不漏,從燁是啥也看不出來。


    這麽下去不是辦法!


    從燁猛地站了起來,憑著一腔熱血開始想辦法。


    啊說起來,今天彌衣來找林傾玩了,兩個人就跟他打了個招呼就回了林傾房間,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麽。


    要得到消息就得先接近敵人!從燁一下子升起了鬥誌,決定趁著彌衣也在的時候厚著臉皮混進去,畢竟女孩們的茶話會不是最容易聊到戀愛話題了嗎!


    說去就去,從燁雄赳赳氣昂昂地出了門,裝模作樣地去樓下拿了一托盤零食和飲料,來到林傾緊閉的門前,紳士地抬起手欲敲門。


    “……喬遇——”


    手落到門上之前,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門後隱隱約約傳來了喬遇的名字。從燁心念一動收回了手,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貼到了門板上,不讓自己發出任何動靜。


    他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樣氣自家的隔音做的這麽好,搞得他整個人都快趴上去了也隻能聽到十分微弱的說話聲。


    從燁像隻訓練有素的警犬一樣全神貫注地豎起耳朵——啊,喬遇,兄弟這可是在為你做不名譽的事情,將來你可一定要請我吃飯啊,我當然是指你們的婚宴。


    他懷著罪惡感屏氣凝神側耳傾聽,終於聽到了一句非常有價值的話。


    “……你既然這麽喜歡喬遇——”


    *


    “——那的確該謹慎一點,可不能打草驚蛇了。”


    彌衣聽完林傾對她那日想法的訴說,頗以為然地點點頭,拋出自己的經驗論。


    “雖然我是覺得她沒有那麽直,但是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畢竟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


    她說著拿起了桌上的玻璃杯,語重心長地向林傾解說揭開麵紗的不可逆性,結果話說到一半,緊閉的房門毫無征兆地被猛推開了,嚇得彌衣手一抖,潑了半杯水在地上。


    屋內的兩人驚詫萬分地看著門口,從燁一言不發,手上托盤端的哢啦哢啦響,他艱難地控製著顫抖的雙手把它放在了桌麵上。


    放下之後他就向門口走去,但不僅沒有就此離開,反而謹慎地把門鎖上了,轉過身來表情肅穆地看向她們。


    “我就問一句話。”


    從燁的聲調奇怪地變高了,被他用熱切視線盯著看的林傾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但他進門的時間點實在很微妙,不禁讓林傾生出了擔憂,心裏一沉。


    她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如臨大敵地看著從燁,卻看到對方露出了一看就知道毫無惡意的燦爛笑容,語氣高興的像是碰到了天大的喜事。


    “你喜歡喬遇,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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